“你為什麽……”如野獸般粗魯的低吼從仙兒的喉嚨裏衝出,她低下頭,似乎在苦苦壓抑自己的情緒,“為什麽要拋棄我,為什麽要欺騙我,為什麽要背叛我?!!!”


    在仙兒那沙啞的嘶吼聲中,一道璀璨的白色光團驟然出現在兩人之間,沒有絲毫猶豫,那團由墮落仙法和其他一些什麽別的東西所構成的攻擊轉瞬即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阿貢的胸膛上麵。


    縱然是天空衛隊中公認的最強者,阿貢在這樣的全力一擊之下依舊應聲倒地,殷紅色的鮮血順著他的嘴角,緩緩滑落在身下青色的岩石上麵。


    仙兒的眼睛裏麵閃過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光芒,她的思維非常混亂,麵前這一幕……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你這個魂淡,為什麽不躲開?


    “我沒有背叛你,也沒有欺騙你,更不會……拋棄你。”捂著自己的胸口,阿貢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大滴大滴的鮮血順著他的嘴角砸在腳下,看上去異常的觸目驚心,“我希望……你能夠再給我一次機會,聽我解釋。”


    聽到阿貢這樣說,仙兒心中的猶豫和痛苦全都在瞬間直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盡的憤怒和怨氣:“給你機會聽你解釋?那誰來給我機會……誰來聽我解釋?!”


    仙兒的手掌再次抬起,又是更多的魔法攻擊轟然而至,但是這一次的阿貢卻沒有像先前一樣坐以待斃,反而是手中光輝流轉,將仙兒那一道接一道的犀利攻擊全數擋下。


    見自己的攻擊沒有效果,仙術屏障邊上的仙兒越喘越急,幾乎喪失了所有的理智,就在她血脈僨張,打算傾盡全身的力量來一次能量大爆發的時候後,她麵前的阿貢卻猛地揚起手中那根華美的仙術法杖,古老的咒文在一瞬間將仙兒包裹,同時還封印住了她身體內所有法力的流動……


    這是仙人們在押解犯人時常用的伎倆,阿貢怎麽也沒有想過,會有自己親手釋放在自己摯愛身上的那一天。


    他掌握這個晦澀仙法的初衷,是想要永遠守護在仙兒的左右,保護她不受任何邪法的侵害……可現在,他卻把這個原本用來守護她的仙法,釋放到了她的身上!


    這是何等的諷刺?


    阿貢的心在滴血。


    “仙兒……不要再鬧了,這裏雖然在仙術屏障外麵,卻依舊在天庭的監察範圍之內……如果你再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其他人給發現的!”


    本意是想要保護自己的摯愛,阿貢的這番話聽在仙兒的耳朵裏麵卻變了味道:“哦?你現在居然還有心思關心這些……那麽就算我被發現又怎麽樣?會影響你的前途嗎?會妨礙你在你的新主子麵前搖尾巴嗎?既然如此,你何不把我直接抓回去,跟那個害我淪落至此的惡毒女人邀功呢?!”


    “仙兒……”阿貢張了張嘴,“不,不是那樣的……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就是那個意思。”仙兒的眼神裏麵充滿了怨毒,幾秒鍾之後,她又突然低泣般的笑了起來,“呐……阿貢,你知道我為什麽能夠活到現在嗎?你知道逃出天庭以後,沒了翅膀的我,是怎麽堅持到現在的嗎?”


    “我……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經曆過什麽嗎?”仙兒抬起頭,陰暗卻帶著過去影子的俏臉上居然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我也不知道。”


    玄奧的咒文在仙兒身邊轉動,她卻沒有對這些隨時可能要了自己性命的光點表現出太多的忌憚,隻是自顧自的盯著麵前的阿貢,繼續緩緩的開口說道:“雙翼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麽,我想你應該跟我一樣清楚……在那殘酷的陷阱中,我沒有選擇:要麽死,要麽放棄雙翼。”


    阿貢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沉默。


    “從天庭摔落凡間,我才明白我們這些所謂的‘仙人’到底有多麽的可笑,和我們兩個一起遊曆下麵世界時所見到過的那些惡徒一樣,根本沒有任何區別。”仙兒的聲音很低,卻依舊能夠刺進阿貢的耳膜深處。


    “可我們是不一樣的,我們有力量,我們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阿貢還試圖跟仙兒爭辯。


    “你撒謊!這話你自己相信嗎?!”原本像一朵百合般沉靜的仙兒態度驟變,狠狠的斥責著麵前的高階法師,“我有力量,能保護自己的雙翼嗎?你有力量,曾經對我的承諾,你做到了嗎?”


    “……”


    阿貢無言以對,天庭的暴力政變瞬息而過,等他在如山的書籍中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他的摯愛已經無處尋覓。


    他承諾會永遠守護在她的身邊,可他失約了。


    “沒法反駁吧。”仙兒舒緩了一下自己的態度,抬起頭冷冷的看著麵前的阿貢,“沒有了雙翼的仙人,注定是一個廢物……從天庭墜落下去的我遍體鱗傷幾近死去,但我要複仇,我要向珀依森複仇,要向當年傷害過我的那些人複仇,要向那些背叛過我的人複仇,更要向一個在關鍵時刻卻拋棄了我的該死家夥複仇!”


    仙兒的話音一落,身上頓時揚起了一片如光芒般的火焰,哪怕是阿貢,站在這片火焰麵前,依舊感覺炙烤難耐。


    “仙兒,不……不要這樣,我們還有機會,你還能夠成為仙王!隻要你跟我回去,一定還有……”


    “閉嘴,叛徒!”仙兒的話讓阿貢痛不欲生,而她卻不在乎對方的感受,“我已經跟複仇女神達成了交易:用我殘破的身體和不屈的意誌,換來這副不死不滅的靈體,以怨恨為信仰,以複仇為動力……我或許永遠都不能再重歸天空,或許再也不能夠回到仙人之列,但我一定會為自己報仇雪恨!”


    響顫雲巔的呼喊再度響起,就像當時絕望的她,那刺破蒼天的哀嚎一般。


    看著眼前的仙兒,阿貢第一次品味到了苦澀的淚水,也明白了什麽才叫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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