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芝龍的心裏,已經把丁雲毅看成了半個“自己人”。


    他為自己創造財富,為自己鎮守澎湖,而自己,則將提供給他保護。


    這次來到澎湖,除了要調查“維京人”號的失蹤外,鄭芝龍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一旦證實丁雲毅和“維京人”號的失蹤沒有關係,那麽就想方設法把這個勇猛善戰的把總拉到自己麾下。


    沒有幾個人能夠斬殺鬼王丸的。


    從得到的情報來看,荷蘭人沃卡德克來澎湖的時候,丁雲毅喝得酩酊大醉,當然,和他一起喝酒的還有唐定王朱聿鍵。隻不過這個廢王並沒有放在鄭芝龍的眼裏。


    而就在剛才,丁雲毅居然還拉了一個姑娘進自己的軍營......


    一個又好酒,又好色的人是不會有什麽大作為的,盡管這人勇猛絕倫。


    現在,丁雲毅已經向自己表達了效忠。盡管這一效忠還需要得到時間的檢驗,但在鄭芝龍看來是一個好的開始。


    鄭森那裏同樣也有消息回來。


    丁雲毅身邊有個十來歲的小親兵,叫阿湖。鄭森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什麽都好奇的孩子,一直都在想方設法套著阿湖的話。阿湖毫無防備的告訴鄭森,丁把總一直都在澎湖,從來沒有離開過半步。


    而且來找阿湖玩的幾個孩子也都說,在“維京人”號失蹤的那天,丁把總正在和他們一起抓草鷺改善夥食。


    鄭芝龍基本放心了,孩子是很難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謊話的。


    “項文,我的孩子還小,你就如同我的兒子一般。所以澎湖一切就拜托給你了。”


    臨走前,當鄭芝龍“推心置腹”說出這話的時候,丁雲毅勃然大怒。


    自己大好男兒,豈有被認當成兒子的道理?可丁雲毅的臉上帶著“感激的”笑容:“參戎,雲毅一定不讓澎湖有任何閃失。”


    “好,好,我得項文,夫複何求。”鄭芝龍大笑著登上了自己的船。


    這次鄭芝龍來,有驚無險,而且還得到了經商許可,雖然每船要上交三成利潤,但終究可以光明正大的進行海商了。而且蔡九洲未來帶來的新船,便也有了一個極好的借口。


    目送著鄭芝龍的船離開,背後忽然傳來了“咚”的一聲。


    丁雲毅向後轉去,原來是洪調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洪調元被攙扶進軍營的時候,麵色慘白,渾身哆嗦,這次真的把他給嚇慘了。過了好大一會他才緩過神來,連聲說自己再也不肯呆在澎湖,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調到別處去。否則再在這裏早晚都有一天要被丁雲毅給害死。


    丁雲毅好言相勸,這次之所以能夠脫險,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洪調元守住了自己口風,並沒有把丁雲毅最擔心的事情說出去,否則,將是不堪收拾的局麵。


    可無論丁雲毅如何勸說,洪調元就是不肯答應,還當時就給相熟的上司寫起了信,說澎湖環境如何如何惡劣,自己身體狀況欠佳,不能久住澎湖,還請上司千萬開恩,把自己調出這裏。


    等把信寫完,連著為官數年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銀子一起交給了老紀,讓他帶著信和銀子,立刻去福建活動。


    丁雲毅知道他去意已決,再無挽留可能,心中歎息一聲走了出去。


    洪調元雖然膽小謹慎,怕惹事,但在丁雲毅初到澎湖之時,卻給予了他莫大的幫助,這次忽然要走,還是讓人有些感慨。


    出了洪調元營帳,看到秦雲和謝天早在外麵等候,秦雲以目視之,丁雲毅會意,慢慢的朝外走去。


    來到海邊,秦雲張口便道:“三哥,你知道洪調元是誰嗎?”


    丁雲毅怔了一下,什麽你知道洪調元是誰嗎?


    他不就是彭湖標的守備?


    謝天在一邊說道:“洪調元原名洪三峰......”


    朝丁雲毅看了眼,卻發現丁把總麵上一點表情也都沒有,不由奇道:“把總難道從來沒有聽過洪三峰的名字嗎?”


    丁雲毅搖了搖頭,自己當真第一次聽過這名字。洪調元為什麽要改名叫洪三峰?


    “猛虎出山,洪水滔天。”謝天麵色肅穆:“我大明的錦衣衛,每個有來曆的人都有自己的外號,洪調元,當年的那個洪三峰,外號‘錦衣衛八虎’之首。”


    丁雲毅被嚇了一跳:“錦衣衛?”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個又懦弱,又無能的守備洪調元,竟然是錦衣衛的?而且還是什麽“八虎”之首?


    “是,洪守備原本就是錦衣衛的。”謝天接口說道:“當年的‘錦衣衛八虎’名滿朝野,個個心狠手辣,沒有人不害怕的。尤其是那個洪三峰。當初魏忠賢為了把持朝政,陷害顧命太監王安,半道將王安殺害的正是洪三峰——洪調元!”


    丁雲毅聽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但謝天的話卻還沒有結束:


    “之後洪調元身為魏忠賢的得力爪牙,接連為其除去了幾十個敵人,因此年紀輕輕,便被封為‘八虎’之首。但是在張皇後案後,不知道為什麽,洪調元竟然和魏忠賢翻臉了。而且更加讓人詫異的是,洪調元一個錦衣衛,權傾朝野的魏忠賢居然不敢對其下手。”


    所謂“張皇後”案,是說的顧命太監王安死後,魏忠賢升為司禮秉筆太監。這打破了常規,因為他不識字,原沒有資格入司禮監的。熹宗皇後張氏,性情端正,多次向熹宗談起客氏、魏忠賢的過失。


    張皇後主持**事務,有權直接處置客氏。她沒有這樣做,或因投鼠忌器,或希望熹宗決斷。一次,張後看書,熹宗問她在看什麽書,她答曰:“趙高傳。”張後用意很明確,熹宗默然。


    客、魏二人知道了,又恨又怕,揚言張氏非國丈張國紀女,而是盜犯所出,借以治張家罪。另一太監王體乾說,熹宗重夫婦兄弟情誼,“脫有變,我輩無類矣”。這才保全了張後家族。


    盡管如此,張皇後還是深受傷害。在她有身孕時,客氏和魏忠賢派親信服侍,致使其流產。


    這便是“張皇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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