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雲毅頭疼了。


    大明澎湖把總丁雲毅斬殺群盜於此?


    是誰殺的羅六安?是誰要這麽栽贓給自己?有什麽用意沒有?


    一連串的問題在丁雲毅的腦子裏冒了出來。可實在想都想不出誰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有什麽線索沒有?”


    “沒有。”葉大海搖了搖頭:“這是鄭芝龍的巡邏船發現的,第一時間就報告了鄭芝龍,方才鄭芝龍已經派人送來了一封信。”


    丁雲毅接過了信,拆開,的確是鄭芝龍寫的。


    上麵先是大肆讚揚了一通丁雲毅,說其再展神威,為朝廷除害,可喜可賀,自己當上書鄒撫帥,為其請功。


    接著筆鋒一轉,委婉的說這次丁雲毅雖然做得漂亮,但卻太張揚了些。而且任憑一船屍體漂泊海上,也有一些欠妥。


    最後卻又再度大讚丁雲毅,既然已經向自己效忠,自己知道了你丁雲毅的一番苦心,而斬殺劉香的人,與劉香徹底的翻臉,自己必然不會忘記雲雲。


    丁雲毅哭笑不得,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啊?


    看樣子鄭芝龍是一門心思認為丁雲毅故意斬殺劉香的人,來向他鄭芝龍表示效忠之心的。


    可自己哪裏殺過什麽羅六安,而且自己才和劉香達成了秘密協議,正要借助劉香的手來削弱紅夷和鄭芝龍的實力,哪裏會在這個時候去做這樣的傻事?


    越想越是糊塗,越想越是氣惱。


    眼看著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一條線,轉瞬就被撕扯開來。更加要命的是,自己平白無故還增添了一個勁敵:


    劉香!


    大海上,除了鄭芝龍和紅夷外,最有勢力的就是這個劉香了。


    “查,給我查,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被我使壞!”丁雲毅殺氣騰騰,惡狠狠地道。


    “是。”


    原本大好的心情一下變得惡劣起來,腦海中飛速轉動著,盤算著該如何應對目前的態勢,如何應對劉香可能到來的挑戰。


    “把總,快看!”


    忽然,蔡九洲朝著海麵一指。


    順著手指的方向,一個模糊的影子出現了。


    “把總,千裏鏡。”


    接過了千裏鏡,朝著海麵上看去,逐漸的看清楚了:


    船,一艘大船!


    大船緩慢而平穩的向著澎湖方向駛來,緊接著,在它的後麵又出現了一條遠比它小得多的船。


    丁雲毅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是自己一直在期待著的嗎?


    離澎湖越來越近了,船上的人也看得越來越清楚了。


    丁雲毅始終都高舉著手裏的千裏鏡,當他終於看清楚船首站的人後,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歡呼。


    張憲軒!


    張憲軒回來了,張憲軒終於回來了!


    那麽,他所乘坐的這條船,正是丁雲毅一直在苦苦等待著的:


    “挑戰者”號!


    這艘從荷蘭人手裏奪來,“維京人”號改裝成的戰艦,到底還是回到澎湖了!


    所有的不快,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挑戰者”號和“跟隨者”號的到來,不僅僅是兩艘戰艦那麽簡單,而是這將讓澎湖的戰鬥力得到一個極大的突破。


    四麵禦敵之策,也將因為“挑戰者”號的到來而逐漸形成。


    “挑戰者”號終於靠岸了,從外觀上看,已經完全認不出它的前身是“維京人”號了。


    張憲軒不等船靠定,已經從甲板上下來,躍入了冰涼的海水中,疾步衝來,衝到丁雲毅麵前,猛然站定,大聲道:


    “丁把總,大明彭湖標百長,‘挑戰者’號艦長張憲軒回來了!”


    “好,好!”丁雲毅一把抱住了張憲軒的雙肩:“好啊,回來了,終於回來了,你的‘挑戰者’號,可把我們等苦了!”


    說著,鬆開了手,回頭大笑:“你們知道在紅夷國,幹臘絲國,擔任如此龐大戰艦艦長的需要什麽職務嗎?這個,中校,估計得是我大明的遊擊,可在我澎湖,一個小小的百長居然充任了艦長!”


    周圍弟兄一下笑了起來。


    “他娘的,百長就百長,老子也不過是個把總。”丁雲毅笑道:“都他娘的給老子好好的幹,老子雖然是個百長,可在澎湖過得逍遙自在,咱們的日子就不輸給那些遊擊、參將了!”


    “我等皆願跟隨把總,出生入死,赴湯蹈火!”弟兄們一齊高聲道。


    “跟隨者”號的船長波萊曼也下了船,恭恭敬敬的朝丁雲毅鞠了一躬:“丁先生,我到現在才知道您是明朝的官員,上帝,又是海盜又是官員,您真是一個太奇怪的人了。”


    丁雲毅“哈哈”大笑:“波萊曼,你跟著我,也是個正經大明官員了,你放心,跟著我好好幹,將來也可在我大明混個出身。”


    “可以嗎?”波萊曼的眼中放出了光芒。


    “當然可以。”秦雲搖頭晃腦地道:“大明永樂六年八月,渤泥國王率王妃、子女及近臣一百五十餘人,遠涉重洋來到大明。大明朝廷事先派人前往泉州迎接。從泉州到南京,沿途各地隆重地備宴設席。到南京後,成祖在華蓋殿接見了遠道而來的貴賓。客人送上了渤泥國名貴特產,成祖以禮回贈。接著在奉天殿大擺宴席,盛情接待麻那惹加那一行,為之洗塵接風。宴後,又送客人到會同館,悉心招待。此後,成祖每日命官員送酒宴到會同館,並由大臣和太監日夜陪伴。同年十月,渤泥國王忽染急病,成祖皇上忙令全力診治,終因病情惡化,醫治無效,病故於會同館。年僅二十八歲的國王臨終前留下了‘體魄托葬中華’的遺囑。成祖皇上極為悲傷,為之輟朝三日,追諡其‘恭順王’......”


    說到這,話裏有話地道:“你若在我大明好好辦事,沒準也能封個王什麽的。一個渤泥國王尚且如此,何況你一個堂堂正正的軍官出身?”


    波萊曼喜不自禁。


    封王?那豈不就是親王了?看來在中國辦事大有好處。如果說來,自己被劫持倒也未必是件壞事。


    可惜的是,波萊曼還不知道,他的頂頭上司丁雲毅不過是個小小把總,要想封王不過是癡心夢想的事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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