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雲毅在台灣的家熱鬧開了。


    在他妻子的心中,這位丈夫什麽都好,可就是老喜歡往外跑,上次才剛從中原剿匪回來,在家裏屁股還沒有坐熱呢,結果就又跑到遼東去了。


    這次回來,總不會再這樣了吧?


    韓小小倒是告訴阿喜和陳圓圓,咱們的夫君出去一次,回來一準升官,這次又撈到了副將回來,要再出去幾次,沒準就能封王爺了。到時候,自己這些人可就都是王妃了。


    “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了。”呂雪、呂慧兩姐妹興衝衝的進來道。


    韓小小笑道:“什麽老爺?我們家的這位夫君最討厭別人叫他老爺,你叫他丁大人,丁大哥都可以,哪怕直接呼他名字他也不生氣,可一聽到老爺這兩個字就煩心。”


    說這朝邊上看看:“大奶奶呢?”


    “沒人通知她。”呂雪吐了下舌頭。


    韓小小皺了下眉頭:“怎麽那麽沒有規矩?她雖然平時不愛親近人,但到底還是丁家的大奶奶,去,趕緊把大奶奶請出來。”


    陳圓圓在邊上歎了口氣:“咱們這位大奶奶那,看到咱們也是客客氣氣的,可就是整日不見一個笑容,成天躲在屋子裏也不出來。沒辦法,誰讓咱們的出身沒有她好?或者她看不上咱們也是有的。”


    “就是,就是。”阿喜一迭聲地道:“要教她打麻將她也不學......”說到這,忽然想起了什麽:“圓圓。你昨天最後那把出衝給我的銀子可還沒有給呢。”


    “瞎說。”陳圓圓趕緊叫了起來:“那張牌明明呂雪已經抓過牌了,你才說要糊的。”


    兩人為了昨天最後一把麻將鬧了一陣,韓小小忽然輕輕咳嗽了聲:“大奶奶來了。”


    “大奶奶。”三個女人收住笑容,一起一本正經地道。


    “啊。”鄧憐玉一直到現在還是有些不太習慣這個稱呼:“聽說夫君回來了?怎麽也沒有人提前告訴我下?我這妝都還沒有上呢。”


    “大奶奶恕罪。”呂雪急忙在一邊道:“我們聽說老......大人回來了,都歡喜的和什麽似的,一時慌亂,忘記了通知大奶奶。”


    “不怪你們。不怪你們。”鄧憐玉輕聲道。


    其實她心裏也知道,自己和她們格格不入,總不能到一起去……都在那說什麽呢。看到本大人來了,還不跪迎?”丁雲毅的笑聲從外麵傳來。


    “丁大哥回來了。”阿喜、韓小小、陳圓圓一起驚喜的叫了出來。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鄧憐玉居然真的跪了下來。


    這一來不光是才進來的丁雲毅怔在了那裏。就連阿喜這三個女子也都傻了。


    “妾跪迎夫君。”鄧憐玉跪在地聲,輕聲說道。


    丁雲毅大是尷尬,自己本來是順口開句玩笑,誰想到自己這個正房居然當真了?沒勁,沒勁。


    大奶奶都跪下了,阿喜這三個女子連著呂雪、呂慧這些丫鬟也都一齊跪倒在了地上:“見過夫君......見過大人……都起來,都起來。”丁雲毅玩笑沒有開成,卻是大煞風景,沒好氣地說道:“我就是和你們說句笑話,你們還一個個都......算了。算了,以後再也不和你們開玩笑了,我定條規矩,在我丁家不用跪!”


    一眾女人這才起身。


    丁雲毅把縮在後麵的小土拉了出來:“來,給你們介紹下。這是我在山東時候認的妹子小土。小土,這些都是你的嫂子,叫嫂子。”


    小土大著膽子看去,心中又有一些奇怪,自己隻有一個哥,怎麽卻有那麽多的嫂子?她輪流著一口一個“嫂子”叫過去。就連呂雪、呂慧也都沒有漏掉,弄得這兩個丫鬟兩張大紅臉。


    見是夫君認的妹子,阿喜、韓小小和陳圓圓都喜歡得不得了,尤其是阿喜,一把把小土拉到自己身邊,問長問短。


    丁雲毅一坐下,看到這麽多女人圍著自己轉,丁雲毅心情這才舒暢了些:“吃飯,吃飯,肚子餓了,剛在災民營那喝了碗粥,實在是墊不飽肚子。”


    呂雪、呂慧趕緊吩咐上飯菜,誰想到那些飯菜一端上來,丁雲毅的眼睛有些看直了。


    一人一碗粥,幾樣簡單素菜,便再沒有別的了。


    “你們和別人打麻將,把老子的家當都給輸光了?”丁雲毅抬起頭來,滿臉疑惑。


    “沒有啊,我們隻自己在家玩麻將。”韓小小奇怪的回道。


    “那這怎麽回事?”丁雲毅指了指麵前飯菜。


    韓小小這才恍然大悟,笑道:“夫君,台灣來了那麽多的災民,糧食緊張,我等既然身為夫君大人的妻妾,自然當為夫君分擔,因此便也定下了這規矩,災荒什麽時候過去,我們什麽時候再吃魚肉。”


    “啊,這樣啊,那好。”丁雲毅心中讚歎,可又有一些苦笑。


    自己餓了大半天了,原想著回來能好好吃一頓,卻還是吃這些。不過自己的這些妻妾賢惠如此,自己也該覺得幸運了。


    但問題是,這些東西吃下去,肚子非餓得咕咕叫不可。


    眼珠子轉了轉:“小土才剛到咱家,咱怎麽著也得弄點好吃的是不?快,快,把好吃的都端上來。”


    誰想到小土卻搖了搖頭:“哥,你和嫂子們吃什麽我也吃什麽,我在山東時候,根本吃不上這些好吃的。”


    這一來,又輪到丁雲毅尷尬了,心裏直罵自己妹妹怎麽那麽“不懂事”。


    韓小小看出丁雲毅心事,“撲哧”一聲笑了:“呂雪。去給夫君弄些幹的,他是男人,不比我們這些女人,不吃飽了哪有力氣打仗。”


    “啊,對,對,不吃飽了哪有力氣打仗。”丁雲毅一聽大喜。還不忘了交代一聲:“給我拿壇子酒出來,今日夫妻團聚,咱得好好的喝上一頓。阿湖呢?阿喜。阿湖這小子又跑到哪裏去了?”


    “去澎湖了。”阿喜一邊和小土說著話,一邊順口答道。


    “副鎮,方鳳凰求見副鎮。”


    “方鳳凰?”丁雲毅怔了一下:“哦。讓她進來吧。”


    方鳳凰一走進來,見到盟主正準備吃飯,也是怔了一下,然後道:“盟主,糧食全部下完,方鳳凰這就回去了。”


    “回去?”丁雲毅拿筷子在麵前的菜裏撥了會:“這都快晚上了,你還得去船上過夜。啊,飯還沒有吃吧,在這一起吃點。”


    方鳳凰有些為難,盟主這是全家團聚。自己在這湊什麽熱鬧。


    韓小小卻像是看出了一些什麽,笑著道:“方姑娘,沒什麽,你們盟主在家裏原是最沒有規矩的,一起吃點吧。也沒有什麽好菜。”


    “方姐姐,坐到這邊來。”小土站了起來,連蹦帶跳來到方鳳凰身邊,不容分說,拉著方鳳凰就坐了下來。


    “盟主平時就吃這些?”方鳳凰看到丁雲毅吃的有些吃驚。


    老子成天吃這些?那非得餓死不可。丁雲毅幹笑道:“各地災年,多虧了弟兄們到處周轉。還有你們不斷運送糧食到台灣才能勉強度日,本盟主實在是沒有心思吃大魚大肉那。”


    丁雲毅“虛偽”的本質是瞞不過他幾個小妾的,人人抿嘴偷笑,方鳳凰和鄧憐玉卻信以為真,當真以為丁雲毅如此憂國憂民。


    鄧憐玉在嫁給丁雲毅之前,根本就不認得這個男人,也無從談一個“愛”字,隻不過遵循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想法而已,但丁雲毅說了方才話,卻讓鄧憐玉倍加敬重。


    方鳳凰也是差不多的心思。她萬萬沒有想到,盟主為了災民,生活竟是如此艱辛。自己和海盜門千辛萬苦弄來的糧食,和盟主一比也便不算什麽了。


    可這兩個女人哪裏知道,丁雲毅憂國憂民是真的,一心為了災民著想,恨不得多救一些災民也是真的,隻是他卻斷然不肯虧待自己。


    來了客人,韓小小吩咐再加兩個菜來,方鳳凰再三不肯,隻說她們吃什麽自己也吃什麽,韓小小便也隨她去了。


    丁雲毅頓時愁眉苦臉,你不要吃,難道本盟主便不要吃了嗎?


    總算拿上來了一小壇子酒,丁雲毅就著酒,吃著幾樣幹巴巴的菜,嘴裏實在清淡。


    方鳳凰忽然道:“肯請盟主賞酒。”


    “在家裏,別什麽盟主不盟主的。”丁雲毅一怔,隨即讓人給她拿來一隻杯子,倒上了酒,方鳳凰舉起酒杯道:“盟主威名動於天下,朝廷如何,鳳凰原是不知的,但我群盜並起,從來也沒有過一個首領。盟主卻憑一己之力,整合群盜,使我海上群賊皆知盜賊亦有法度,海賊亦有規矩,亙古未有。今日鳳凰又親眼所見,盟主於災年生活亦是如此清苦,心中敬佩,不能用言語表之,以此酒略表鳳凰敬意。”


    說著一口飲盡。


    丁雲毅也喝了,放下杯子問道:“鳳凰,聽你說話,似乎也念過書?”


    “是。”方鳳凰點頭道:“鳳凰的父親原是個讀書人,後來失身為賊,但不敢忘記本分,鳳凰出生略懂事後,便教鳳凰讀書認字。”


    “哦,你母親呢?”丁雲毅順口問道。


    方鳳凰神色略有些黯淡:“我母親本是祖輩海盜,父親也是被他擄去爾後成婚的。後來鄭芝龍剿匪,鳳凰父母全部死在了鄭芝龍的手上,鳳凰若不能為父母報此仇,絕不為人!”


    丁雲毅抿了抿嘴,這也是個苦命的人。方鳳凰今年二十歲,若在內地,早已嫁人生子,可在海盜之中,卻是癡心妄想。她一個大姑娘要帶領一批海盜,和官兵,和比自己勢力強的周旋,也真難為她了。


    “總能夠報仇的。”丁雲毅淡淡地道:“海盜同盟不能為朝廷所容,更加不能為鄭芝龍所容,遲早都會開戰的。到時候我總會為你報仇。”


    “多謝盟主!”方鳳凰站起來感激地道。


    陳圓圓俯在韓小小耳邊道:“看來咱們夫君要不了多少時候便又要多一個小妾了。


    韓小小聽了抿嘴一笑。


    自己這位夫君,不折不扣的是為大英雄、大豪傑,無論在海上、在中原、在邊關,總是能夠立功殺敵,天下敬服,不過他的桃花運似乎和他官途一樣,總是來得那麽強烈突然。


    他現在已經有了一妻二妾,到了明年,陳圓圓也可以正式嫁給夫君了,可天知道他將來還會有多少個。


    “你們當中誰懂女紅?”丁雲毅忽然問道。


    這一問倒問得有些尷尬。阿喜是漁女出身,哪裏懂什麽女紅?韓小小、陳圓圓詩詞歌賦、吹拉彈唱、唱曲舞蹈無不精通,但女紅上卻要差得許多。呂雪、呂慧這些丫鬟,從小接受的便是如何服侍韓小小、陳圓圓這樣的女子,屬於貼身丫鬟,女紅自然有專門的老媽子負責。


    方鳳凰更加不用說了,讓她輪刀舞劍,搶劫海船是拿手好戲,但要讓她拿根繡花針未免便要戰戰兢兢。


    過半晌,鄧憐玉忽然輕聲道:“妾身會,雖然談不得精通,但也還是見得人的。”


    “哦?”丁雲毅本來沒有指望鄧憐玉,但此時一聽邊喜道:“這樣最好,我見災民之中多有十來歲的小姑娘,我想把她們集中起來,你再找幾個人,一起教她們女紅,材料我來負責,等教會之後,便由海船販賣各處,也使她們能夠自食其力,脫離勞作之苦。夫人若是能夠教授,不勝感激。”


    鄧憐玉略一沉吟:“可以,不過我也有個要求。”


    “夫人但說無妨。”見夫人答應了,丁雲毅精神大振。


    鄧憐玉淡淡地道:“請夫君在家中專門開辟出兩間屋子出來,以供我來教授。一來我拋頭露麵於禮法不合,二來這女紅也該心平氣和,盡量少受外界打擾。”


    “答應,全部答應。”一聽是在這個簡單的事,丁雲毅想也不想就答道。


    他心裏的想法其實簡單,那些災民中的女孩,總得讓她們學些手藝,擺脫她們現在的命運,否則她們無非就是麵朝黃土背朝天,一輩子都是這樣了。


    學會女紅這門本事的話總能夠多為她們提供一項謀生的手段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拉牛牛……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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