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大業的地方官,額頭被磕的生疼生疼的快出了血,左鋒心裏可是把阮鈺給恨毒了。


    若不是他那夜把柳鳳截住,自己當時就能和恩親王把契約簽了,哪會有這麽多事兒?


    若不是他辦事不利,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都抓不住,事情又何至於落到今天這種不可控製的局麵?找不到清婉公主,就算今兒磕破了頭把寧王這關過了,恩親王那頭還不知怎麽交代呢。


    越想越氣,左鋒隻感覺心口一陣悶堵,一口鮮血險些吐出來。


    瞧見左鋒臉色泛紅,寧王也知他起了心火,聲音就緩了下來,“……幸虧本王回程途中遇到落難的清婉公主,否則,看你怎麽收拾!”聲音依舊冰冷,卻有如仙樂,左鋒阮鈺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清婉公主找到了?


    寧王回頭朝身後的馬車一揮手,“出來吧……”


    左鋒阮鈺這才注意到,跟在寧王的馬車後還有一輛裝飾頗為豪華的馬車,車簾一直緊緊地掛著。隨著寧王話音一落,隻見那車簾被緩緩地拉開,露出一張傾城傾國的容顏來。


    正是失蹤多日的清婉公主!


    “參見公主殿下……”左鋒下意識地叫了一聲,暗道,“她怎麽會在寧王爺手裏?”


    原來,那日清婉公主以為身後來人是黎君,恰巧又在麥田邊,看到一人多高的麥浪正方便她行事,便想故技重施,出其不意地把他迷暈,於是便準備好了奪魂香,轉身的瞬間,嘴裏喊名字分散注意力,手裏已經把迷香發了出去。


    按說阮鈺派出的侍衛都是一頂一的高手,輕易也不會著道,可惜。他們哪把清婉公主一個小姑娘放在眼裏?見她獨自站在榕樹下,早已是俎上的肉了,想是再跑不掉的,就放慢了腳步。沒提防迎麵一陣香霧,三人連話都沒說上一句,便被迷暈了過去……


    見不是黎君,清婉公主也發現自己身邊的明衛暗衛的竟一個也沒跟來,她是氣急了跑出來的,根本就沒故意甩開侍衛,現在竟一個沒跟來。顯然是被人阻住了,雖然生性直率做事無法無天,但清婉公主卻是不笨,發現不好,就沒敢原路回城,索性順著官道向南逃去。


    阮鈺、黎君都先後派出了幾批人馬,可這些人也隻是沿著城門一帶搜尋,誰也沒想到清婉公主會悄悄離開大業城。


    走累了。清婉公主就在附加的鎮上找了一家客棧住下,原本打算第二天讓店小二去驛館傳//書迷樓最快文字更新.shumilou無彈窗無廣告//信令侍衛來接她,誰知一大早剛起床便聽客棧小二在門外說起大業城傳來的新鮮事兒。黑道上竟有人懸賞一百萬兩銀子要她的人頭。聽到這個消息,清婉公主哪敢再回大業,索性買了套村姑裝束一路化妝南逃,恰巧遇到接了黎君書信匆匆趕往大業的寧王。


    把經過簡單說了,清婉公主最後道,“……幸虧白大師的奪魂香,否則,本公主這顆頭早被人一百萬兩銀子買了去!”她以為一開始那幾個黑衣人便是因為黑道的懸賞令要殺她。


    “原來真是被她逃了,倒是我誤會阮鈺了……”聽了這些,左鋒歉然地看向阮鈺。阮鈺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臉色變了變,左鋒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看著兩人間微不可見的僵持,寧王嘴角動了動,恍然帶出一股笑意,“好了,都起來吧……”他和顏悅色地說。


    一行人回到驛館。稍作安歇,寧王就首先調了黎君一案的卷宗,雖然覺得清婉公主不過失蹤幾天,左鋒就把黎君抓入死牢,連家人都不讓見有些小題大做了,可也知他是英王眼前的紅人,剛剛在大業地方官跟前已經掉了他的顏麵,這時卻是不好再過多譴責,隻吩咐左鋒把人和卷宗都移交到驛館,他要親自審理。


    花了心血無數,結果卻落得顏麵掃地,和阮鈺反目成仇,而黎家不過出讓了一個德盛昌票號便化解了危機,根基絲毫未動,就這麽把黎君放了,左鋒心裏很不甘,可寧王的命令哪敢違背,何況柳風還被關著,若不放黎君,她也別想出來,索性就偷偷把柳鳳也送入獄中,一並移交給了寧王。


    案子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哪需審問,寧王隻簡單翻了遍卷宗,因柳鳳擅自窩藏清婉公主,叛罰了柳家十萬兩銀子,就將兩人雙雙放了出來。


    誰知這麵手令剛傳下去,那麵清婉公主便闖了進來,強硬道,“……黎君保護本公主不利,本公主堅決不同意放人!”


    語氣果決驕橫,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樣直讓寧王一陣頭痛,他耐著性子解釋道,“……公主安全無虞,本王再沒理由繼續關押黎君。”見清婉公主搖頭,又道,“……他總是望族長子,聲名顯赫,現在全大業的人都看著本王呢,本王做事不敢有半分偏頗。”


    “我不管,我就要殺殺他的傲氣!”清婉公主任性地說道,“……置本公主危險於不顧,他就該受到懲罰!”


    寧王皺皺眉。


    果真清婉公主硬咬著這條不放,黎君被關個一年半載也是她,敢這麽對待一國公主,若放在自己的妹妹明玉身上,父皇一怒之下,好一好要了黎君的命也是有的,萬幸,這是陳國公主,又是山高皇帝遠的大業。


    在皇家人眼裏,隨便殺一個地方商賈,也不過是碾死隻螞蟻。


    正頭疼間,清婉公主忽然展眉一笑,“要不……”


    瞧見清婉公主這般神態,一股寒意直竄心底,寧王感覺渾身冷嗖嗖的,握茶的手止不住一哆嗦,他慌忙屏了氣,不知到這清婉公主又琢磨什麽鬼主意,不過接觸了幾天,他已經開始為清婉公主的難纏頭疼了。


    卻聽清婉公主說道,“……你去說服他娶了我,我就放他出來!”


    “什麽?娶……”寧王一陣錯愕,隨即恍然,暗道,“……難怪不依不饒,原來是看上了他?”心頭一輕,隨即又是一緊,暗道,“……陳國派她出使大周便有聯姻之意,母後已內定讓六弟娶她,現在她竟看上了黎君,這可如何是好?”


    早有意將英王和清婉公主送做一對,一旦被黎君攪了,皇後一怒之下殺了黎君也難說,若是旁人殺就殺了,黎君可是顆天縱奇才,就這麽死了他還真不舍的,可是,一旦讓英王聯姻成功無異於如虎添翼,表麵是個孤臣,寧王卻是死忠的太子黨,隻這一瞬間,他心思就轉了幾個來回:到底要不要促成公主和黎君,趁機摧毀英王和陳國的聯姻?


    “你到底答不答應?”見他神色變幻,久久不語,清婉公主大為不滿。


    正說著,驛館侍衛進來回道,“回王爺,黎老爺求見……”


    聽說黎家人來了,清婉公主眼前一亮,衝寧王道,“說好了,王爺就告訴他,若二哥答應了,我定能說服母後將陳國的進口業務給黎家……”說完,不待寧王應聲,清婉公主已躲了出去。


    皺眉看著清婉公主的背影,寧王眼前忽然一亮,暗道,“是了,若先斬後奏讓他們現在就把生米做成熟飯,一旦黎君成了陳國的駙馬,母後再怒也不能殺他了,相反,為給陳國一個交代,還得冊封他個郡王,這樣一來,抵抗六弟又多了一股力量,太子複出指日可待矣……”打定了主意,寧王抬頭朝侍衛喊道,“請黎老爺進來……”


    侍衛應聲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黎老爺被帶進來,見過寧王,他磕頭求道,“……公主已然安全歸來,還求王爺做主放了君兒。”


    “……朝忠先起來吧。”寧王虛扶了一把,揮手招呼侍衛上茶,他話題一轉,“非是本王不肯做主,是公主殿下怒氣未消,不肯放人……”


    “這……”黎老爺心裏一陣發苦,不覺暗暗埋怨黎君的莽撞,嘴裏哀求道,“君兒年輕不懂事兒,還求王爺在公主麵前多多美言。”


    “……本王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見他愁眉緊縮,寧王傾身上前壓低了聲音神秘地說道。


    黎老爺眼前一亮,“王爺請講……”


    “由本王做主,把公主許配給黎君,即日完婚……”寧王笑道,“公主氣一消,自然就放他出來了。”


    “這……”黎老爺一陣遲疑,隨即道,“非是下官不領王爺美意,實在是……”搖搖頭,把當初黎君拒絕公主的事說了,最後歎息道,“若非此事,君兒也不會闖下如此大禍……”


    “原來如此……”寧王恍然,“這可就難辦了……”他緊鎖著眉頭來回在地上踱了幾圈,突然站住,道,“年輕人總是氣盛,相信有了這次教訓,黎君總會收斂,知道些利害……”他抬頭看著黎老爺,“你就帶著本王的手令去牢裏跟他說,若不答應,他這輩子別想出來!”


    怔了片刻,黎老爺眼前一亮,“王爺此言極是,下官這就去說個試試……”


    平心講,若不是黎君太倔強,黎老爺還是很渴望他能和清婉公主聯姻的,兒子成了陳國的駙馬,看英王還動黎家?


    拿了寧王的手令,二話不說,黎老爺帶黎青直奔知府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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