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穆婉秋已把夜明珠獻給了南帝,聽聞南帝派人秘密尋訪的夜明珠落到魏氏手裏,她就葬在乞靈山一帶,所以,自從出逃後,英王便一直隱匿在乞靈山附近,讓人去山上尋找夜明珠,指望著能夠找到那顆傳世的夜明珠,在父皇麵前將功贖罪。


    過貫了作威作福的日子,他不想後半生都漂泊在異國他鄉。


    想起母後對自己的寵溺,英王相信,隻要自己獻上夜明珠,在父皇麵前掉幾滴眼淚並發誓自己誠心誠意地悔改,再不敢窺覷那至尊寶鼎,父皇絕不會殺了他,即便被貶為庶民,他終究還是皇家的血脈,早晚有一天,還是會崛起的。


    可惜,秘密尋找了大半年,幾乎把個乞靈山翻遍了,直恨不能挖地三尺,卻仍一無所獲。


    最後,才把主意打到穆婉秋身上,並冒險親自出頭尋找。


    她既是魏氏的後人,也許那本魏氏調香術裏就記載了夜明珠的所在。自宰相之女的身份曝光,穆婉秋魏氏傳人的身份自然也就跟著暴了光。


    下巴被捏的生疼,穆婉秋想甩開,奈何身子被點了穴,一動也動不了,“你把手放開……”她聲音淡淡的。


    見她開口,英王慢慢鬆開了手。


    也聽說這大半年來,穆婉秋恍如幽靈一般,每日癡癡呆呆的,有時一天都不說一句話,現在她肯開口和自己說話就好,英王還真不敢把她逼急了,他指著前麵岔路,“直走通向安康的,岔道通往普陽,都穿過乞靈上脈,我們該選哪條路?”


    隱匿在這裏半年多,英王對這一帶倒也並不陌生。


    直走是官道,路上關卡多。盤查也嚴,他們被人發現的機會就大!


    嘴唇動了動,“直走”的話在舌邊打了個旋,穆婉秋就要脫口而出。忽然心一動,暗道,“我先前已說過不記得師父的那張圖紙了,現在又回答得這樣痛快,他一定會起疑。”


    能在黎君眼皮底下隱匿了這麽久,這英王的敏銳也非常人能比,她一個眼神不對就可能會被他發現睨端。不說別的,單說這一路上,明知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在他眼皮底下也逃不了,可英王還是點了她的穴道,就怕她暗中使手段給黎君留下什麽暗號之類,可見他對細微之處的小心,念頭閃過,穆婉秋搖搖頭。“我早就說了,師父那本書後的確有個地圖,可惜。那時我也不知是幹什麽用的,根本就沒記住……”見英王目光冷了下來,又道,“我隻記得地圖後還有一頁紙,上麵畫了個山洞,裏麵有一副提籃觀音的畫像。”半真半假地把曾經和黎君看到的那個山洞描述了一遍,最後道,“至於那個山洞在什麽地方,怎麽走,我真的不知道……若不是您說那個地圖就是師父的葬身之地。我都不知道,師父根本就沒說嘛……”她早就告訴英王她把魏氏調香術給燒了。


    曾經她還是朔陽的小師傅時,聽說了她的奇才,英王就派人把她的屋子搜了個遍,根本就沒有發現魏氏調香術,也因此。英王對她的話也深信不疑,要是自己處在那個環境,也不會留著一本絕世秘術在身上等著人來害,也會把秘方背下來,然後燒了安全,聽了這話,英王就點點頭,暗道,“……女人大部分都是路癡,別說複雜抽象的地圖,就是這明明白白的馬路,不領她走過幾次,也是不記得的,若她剛剛真給我指出一條路來,我還真未必敢信呢。”


    想到這兒,正要開口,隻見朱春臉色微變,他忽然一俯身,整個人趴在地上,側耳細聽起來,“主子,前麵來了大批的馬隊,聽聲音不像是商隊……”


    英王神色一凜,一把撩起車簾向前望去,不遠處便是疊嶂的山巒,官道上靜悄悄的,連隻鳥都沒有,猛一把放下車簾,“……走西岔路。”


    朱春應了一聲,飛身上馬,喊了聲,“駕!”


    英王的商隊剛剛消失,就見自安康方向的官道上塵土飛揚,傳來一陣雷鳴般的馬蹄聲。


    ……


    “主人,我們好像一直被人綴著……”進入乞靈山,隨著路越來越窄,兩邊的古樹越來越茂密,越往深走,朱春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懼,他打馬來到英王的車前。


    英王伸手撩起車簾,探頭向外望去,眼見兩邊鬱鬱蔥蔥的叢林中連隻鳥都沒有,逃亡生涯特有的敏覺讓他一激靈,開口說道,“……帶馬,分路走。”


    朱春應了一聲,早有扮成小商販的侍衛牽過一批其貌不揚的白馬,別看這馬其貌不揚,卻是一匹日行千裏的寶馬,叫無影,這也是英王的狡詐之處,即是商人,隊伍裏就絕不能帶了寶馬良駒,讓人瞧出睨端,所以,他令人把馬鬃特意留長了並理的參差不齊,馬毛也都戧著,驟看上去,就是一隻不起眼的拉貨土馬。


    下了馬車,把穆婉秋扔上馬背,英王也翻身上馬。


    居高臨下,穆婉秋迅速地掃了眼商隊,目光落在一直隨在英王馬車後麵的一輛遮嚴嚴實實的黑色馬車上,這一路上,車裏的人自始至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也沒見他挑起過車簾,這令穆婉秋很好奇,琢磨道,“這馬車裏到底是什麽人?難道也是被英王劫持的?”


    正想著,隻見英王朝那馬車說道,“…世子爺也隨我一起吧。”


    話音一落,隻見那輛馬車簾被輕輕挑起,緩緩走下一個身穿白色錦緞長衫,頭戴籠巾,麵色俊美的世子裝扮的翩翩公子,站直了身子,他目光落在被英王控製在馬背上的穆婉秋,頓了一下,隨即看向她身後的英王,合攏折扇交於左手,衝英王一抱拳,“走山路雖快,但小弟不擅騎馬,就帶人繼續坐車走官道吧,大哥翻過這作山,在漢靈鎮找家客棧宿下等小弟便是。”這樣他正可把人引開,說著話,阮鈺給英王遞了個眼神。


    驟然對上那熟悉的目光,穆婉秋身子一陣輕顫:


    阮鈺!


    雖然易了容,一改一貫的一身青黑的裝扮,可這雙黝黑狹長的眼,即便化成了灰,她也認得。


    這年輕的世子爺正是自英王事敗便杳無蹤影的阮鈺!


    大業人大都認識他,即便化妝易容也容易被認出,因此,英王特意讓他裝扮成世子爺的模樣隨在身邊,平日都藏在馬車中,外麵一應事物均由朱春和鄭剛出頭。


    這兩人平日辦事大都蒙著麵罩,少在人前露臉,很少人認識他們。


    阮鈺對這片較熟悉,為人又善謀劃,讓他帶人引開盯梢的敵人最好不過,聽了這話,英王正要點頭,感覺穆婉秋身子動了下,他心一動,暗道,“聽說他對這皓月公主情有獨鍾,為她不惜和黎君大打出手,甚至連和柳鳳的婚約都推了,並縷縷壞我大事兒,讓他帶人引敵,難說他不會和對方串通了救走皓月公主。”別的事情,他相信阮鈺都不會背叛他,但,色字當頭一把刀,在女人上,他可真不敢就信了阮鈺,這個時候,還是把他帶在自己身邊安全,念頭閃過,開口道,“山路總快些,世子爺就隨我一起吧,馬車讓朱二帶出去便是。”


    朱二便是朱春的化名。


    想要再說,對上英王不容置疑的目光,阮鈺就點點頭,“也好……”


    早有人牽來一匹棗紅馬,撩起衣襟,阮鈺飛身上馬。


    英王一揮手,呼啦啦一陣淩亂,四五十人的隊伍瞬間分成了二隊,一隊青一色的布衣小坎,商隊夥計打扮,紛紛上了馬尾隨英王順小路鑽進密林,另一隊都是車腳夥夫裝扮,趕著馬車輜重等隨朱春順著官道繼續前行。


    單說英王這一隊人馬,開始還沿著路走,後來為躲避密碟追蹤,在叢林中七拐八拐的,漸漸地竟迷了路,不知走了多久,瞧見前麵有一片開闊的草地,英王心頭一喜,縱馬衝了過去,“……這是什麽地方?”他開口問道。


    “好像是碧溪峰……”目光打量著四處,阮鈺說道,朝身後夥計使了個眼神,那夥計立即跑上前去打探。


    碧溪峰是乞靈山脈的三大主峰之一,以碧溪峽聞名,峽穀上有一個開闊野草地,因一到七八月份便會開滿鮮花,又稱高山花園。


    聽了阮鈺的話,抬眼打量著眼前開闊的草地上繁花點點,英王也想起傳說中的高山花園,就皺皺眉,沒記錯的話,這裏應該有一個大峽穀的,他可別走上了一條絕路。


    正思量著,前去探路的小廝已經縱馬奔了回來,“……回公子,前麵是個絕壁,沒有路了。”


    果然是絕路!


    一怔神,英王隨即調轉馬頭,“快撤……”


    話音剛落,隻聽綁綁綁一陣綁子響,自身後的叢林中嗖嗖嗖冒出幾百名青衣侍衛,分扇子形向英王等人包抄過來。


    “走!”見勢不好,英王雙腿一夾馬背,縱馬向前竄去。


    身子震了下,阮鈺隨即策馬追了上去。


    “哈哈哈……”正走著,就聽前麵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英王殿下,別來無恙?”聲音不高,卻極具穿透力,盤旋在眾人頭頂,久久不去……(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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