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雁自然能明白,衝虛話中的意思。在瑤光劍格出世時,她與徐澤龍都是如此,想到可能給大陸帶來的震撼,便願將此事隱匿下來,低調行事。


    可是到了今天,已不可能維持那種理想的狀態。


    夜逝水的所作所為,已影響到了大家的安危,更要命的是,靈兒還在他手中。而徐澤龍的身份暴露後,他不再是大家眼中的無名小卒。這也是為何有人,那麽急切地想要除去他。


    要怎麽才能擺脫眼前的困境……剛才對衝虛告狀之後,效果顯而易見,非常糟糕。看來隻有等石不言聯係到暮沉風,再托人告知南宮,將前代鎏金劍送到他身邊,弄清醒過來,才有機會說服眾人。


    她正暗自思考,鯤吾在耳畔傳來聲大叫:“快看!前麵沒有路了!”


    聽雪被嗬斥了幾次,不敢再以陽神做出動作,但卻用雲雁的嗓子發出聲音:“你那麽激動做什麽,好像急不可耐似得。”


    “看完徐澤龍,還等著看梵天秀啊!”那鯰魚討好似地盤到骷髏身邊:“求星君幫幫秀秀,免得她被魯莽的劍修們弄死。”


    衝虛這次回答得很爽快:“也好,就當做雲雁幫我找到寒煙的報答。”


    “那還等什麽!”鯤吾激動起來,一頭朝眼前巨大的囚牢堡壘撞去,發出大喊:“徐澤龍!我們來看你了!”


    跟隨雲雁這麽多年,這條鯰魚也不是蠢貨。他發出的大吼,對外人而言,隻是無意義的“嘶嘶”聲。而對於雲雁徐澤龍這樣的念力修行者,卻是老遠就能洞察的強烈信號。


    鯤吾的嘶叫,立刻引起了不小的反應,周圍嘰嘰喳喳,響起了許多人的悄語聲。


    左側毒藤蔓處傳來一男的驚呼:“什麽聲音!是蛇嗎?”


    另一人回答:“聽起來體型不小,好久沒有吃五色蛇羹了,要不要去捉它?”


    “混蛋!咱們是這牢房的外緣守衛。要是徐澤龍出了什麽意外,戒堂的人又有機會,數落我們律堂的了!”


    雲雁聽到這群人嘀咕,驅動陽神上前,扒拉開藤蔓。果然看見一隊身穿白色緊身衣頭戴鬥笠的律堂弟子,在那裏蹲著守備。看來守徐澤龍的人有不少,光是牢房的外緣,就蹲了十來個。


    雲雁拉開藤蔓的動靜,在這些守衛看來,隻是稍大些的風,吹動了植物葉片,所以並沒有警惕,隻在他們的結界裏小聲談話。雲雁觀察了下他們,抬腳走出植物區域,又被右側石縫裏的動靜吸引。


    “我剛才覺得左邊似乎藏有人。”有個男聲從縫隙裏傳出:“而且還有條大蛇在嘶叫。”


    “你聽錯了吧,哪裏有蛇?”一個女聲回應:“有人是正常,律堂有個分隊正埋伏著守衛呢,昨天夜裏我瞅見他們出來烤地瓜了。”


    “這群家夥,實在太不專業。”有人嘲諷一笑:“戒律堂戒律堂,我身為戒堂弟子,羞與他們齊名。”


    “別的不說,我們還要蹲在這裏多久?”


    “直到上麵下達明確任務,究竟什麽時候殺徐澤龍。”


    “徐澤龍是天工後人,煉器名家,殺掉了蠻可惜的……”


    “豈有此理!身為戒堂的人,接了任務就要就執行,什麽時候輪到你同情目標了!”


    雲雁靜靜地聽他們說話,地中情緒漸漸下沉。果然沒錯,已有人下令左戒堂的弟子,前來暗殺徐澤龍,就像當初的龍槐等人。而右律堂的人似乎毫不知情,派人常規守衛牢房,輕鬆加自在,還夜間舉辦燒烤大會。


    就連戒律堂都是如此分化,各自為政。可以想象,七峰對於此事的處置爭論,會有多麽混亂。


    想到這裏,她的頭有些疼,因為四周還有動靜,在通過敏銳的神識掃描,不斷傳來。於是雲雁就像個天線接收器,安靜地站在老房外,將這些聲音一一歸納整理,終於得知了來源。


    它們裏麵,有部分是崇拜天工後人的弟子。就像自己的那群迷妹迷弟一樣,專程來探望徐澤龍的。隻是論劍山對那人的關押,甚至比自己還要隱秘,所以這群人被踢了出來,正躲在附近大發牢騷。


    另外又有一群古怪殺手,也像戒堂的人一樣,在等候著某種命令。他們不屬於論劍山,也不屬於七殺門等專職機構,倒像重金聘請的散修。隻是這群人相互交流很少,尚不知目的。


    接著雲雁捕捉到了木越西的氣息,他正悠哉悠哉坐在高大牢門頂端,藏在暗門術法裏。若非與這人有聯係法器,彼此氣息相連,倒很難發現他。隻是自己現在套著兩個高強守禦術,木越西完全沒有察覺到……


    看到這裏,雲雁微微有所得意。就連經驗豐富的暗門上使,也無法捕捉到自己的蹤跡,這個隱匿狀態,真是太讚了。


    至於鷺過,自然鑽進了囚牢裏,對徐澤龍貼身守護吧。


    想到這裏,雲雁微微一笑,挪移到囚牢外側。在眾人難以探測的角度,用老方法輕輕一劃,便將結界揭開了一個正圓路口。她大踏步進入後,反手將正圓的結界碎片,合到縫隙裏。


    這些動作雖多,隻不過用了五秒時間。


    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一個魂體一個骷髏頭加隻鯰魚,大刺刺地鑽進了囚牢,行走在微潮濕的黑色石板上。因為是炎穀中心囚房,免不了抬頭懸掛誅邪劍陣,低頭又是各類機關暗器。


    但雲雁早累積下了無數探險經驗,如今又是超級隱匿的陽神狀態。一路走來,當真是片葉不沾身,如同逛自家洞府的後花園。


    “如此輕鬆地行走在罪己崖,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她對肩頭的衝虛笑道:“真沒想到,徐澤龍的牢房內外,會這麽擁擠。”


    “可不是嗎?”衝虛附議,朝前方探出腦袋:“你看,與外麵一樣,囚房內道裏,也蹲著不少人呢。”


    雲雁順著她的指向望去,頓覺頭大無比。她望著那群人的領頭女修,以手扶額發出歎息:“為什麽……琳琅也跑到這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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