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真人。”


    “食神。”


    呼喚聲從上方傳入耳中,使雲雁從沉思裏醒來,心中有些微震。剛才用在思考裏的時間,以為隻過了一瞬,卻不料本能進行了入定。看來身體還急需吸納靈氣,所以不由自主,便陷入了空識狀態。


    當著這麽多人,千萬不要被誤會是傲慢無禮,給審訊團加深惡感……


    她正有些焦急,隻聽五行圖騰柱外的審判席上,已有人發出不耐煩的低嗬:“通過白影衣司劍的稱述,可以得知雲雁此人頗為驕橫放肆,如今眼見為實,果然如此。”


    冤枉!


    雲雁在心底大喊一聲,已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對審訊的關注上。可她也不願刻意辯解,便裝死不做任何反應。原來剛才,白影衣已在堂前,將控訴自己的罪名進行了稱述。


    可惜當時在空識狀態中,沒有聽見他說的半個字,這下有些被動了。


    “食神果然好大的派頭。”戒堂雷豹長老吹起胡子,悶哼一聲:“以為無視這場審訊,就能逃脫罪名了嗎?說!聆鬆樓的祁元化執事,究竟是不是你殺的!”


    “就算她不承認,我們這裏也收到了證據。”一審訊團的女修涼涼說話,並抬起手掌,臨空虛拂亮起一物。


    雲雁眼明,立刻認出那是一盞精致魂燈。綠綺曾說過,在開陽王宮裏,祁沐然的王妃拗不過自己的乳娘,花大力氣找來高階修士,為祁元化點燃了一盞魂燈,照耀他的前線試練。


    那人死時,定在魂燈裏留下了自己的身影,這是無可置疑的。果然是綠綺出手了,她將祁元化的魂燈送到了論劍山,正是她說過的:從旁收集證據,支持對自己的指控。


    先下手為強,否則魂燈和白影衣錄製的鶴形符,都亮出來做證據以後,事態就會很被動。


    “不錯,這個人是我殺的。”雲雁坐直了脊背,運出真氣,聲音明朗地回蕩在峨頂山崖,立刻驚起人們一陣陣喟歎。


    幾乎所有外圍觀看的修士,都不約而同抬腿,朝審判中心湊近了幾步,他們中有些人按捺不住激動,發出各式呐喊。


    “什麽?玩命俠這樣就承認了?”


    “那麽白司劍說的不錯,她真是殺害祁執事的凶手!”


    “好大一個騙術!當初大家都以為,祁元化的乾清法罩破壞,純粹屬於意外事故!”


    “玩命俠定不是刻意欺騙,否則她剛才為何那麽坦然地承認了?”


    “她看見審訊團拿出了魂燈,自然就招供了,這是畏罪。”


    “你見過玩命俠畏懼什麽東西嗎?人家連命都玩,還會怕什麽!”


    ……


    這邊修士們抱團討論,那邊審訊團和戒律兩堂的修士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拿出魂燈的女修,頓時覺得有些憋氣。這種感覺,就像你蓄力已久要刺穿敵人,計劃已趨完美。結果對手撲通一聲舉手投降,使她很不開心。


    “你……這麽快就承認了……”她猶豫片刻放下魂燈:“真是沒有想到。”


    “我的罪名不少,要一件一件來,但我並不想在這裏呆很久。”雲雁道:“雖然承認了殺掉祁元化,但是我要進行自我辯護。”


    “辯護?”女修皺眉:“你有什麽話說。”


    雲雁深吸口氣,開始滔滔不覺地講述。她講的第一件事,便是拜入山門時,與祁元化結怨,那人調換了大家的識牌,想通過九十九斬情階,加以謀害。


    “胡說!”雲雁正娓娓道來,一個激憤的女聲打斷了她的話:“我哥哥不會做這樣的事!師姐,我再也不會這樣稱呼你了!”


    雲雁抬頭望去,在審判團的席位上,一眼就看見了錘擊著桌案,正痛苦萬分的祁念真。她此刻也顧不得,那女孩能否接受事實,隻朗聲朝著天衝峰席位道:“陸風行司劍,與他的師妹輕雨,當時候親眼目睹了此事。”


    “是,你有人證。”陸風行坐在上方審判席位,無可奈何地癱下手臂:“我隱瞞此事,原是為了祁家和陸家的淵源,也是為了你。”


    他苦惱地扶額:“當時我和祁元化都以為,你不過是個小小劍奴,可以輕鬆殺掉,也需要認真保護……哪裏知道你就是南鬥食神,看走眼看走眼。”


    “既然陸司劍願意作證,那麽我繼續講另外的事。”雲雁瞄了眼廣場人群的內側,那裏站著祁沐然和他的劍衛,正滿臉關注地朝這邊望。


    她對他微微點頭:“祁元化失敗後,假借太子的屠龍令,派遣卓聞香等劍衛死士,想在劍奴駐地除掉我和朋友們。”


    現場立刻又響起竊竊私語,對她此話反應極大。


    “這件事,卓聞香等人可作證。”雲雁平靜道:“我將他們斬掉肉身後,留下他們作了一段時間的魂衛。”


    “在場諸位都是劍修。”她環顧眾人:“誰能忍受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襲擊你,想方設法要取你性命?”


    “不……不是這樣的……”祁念真的抽泣聲,不斷響起在審判場上:“哥哥……哥哥那麽好,他不是這樣的人。”


    “我聽聞你們自幼孤苦,無依無靠。”雲雁凝視她:“祁元化也並非一名大能,可他卻能帶回家金山銀山,將天真爛漫的你,小心嗬護起來。”


    “劍修的用度本來就少,他一天到晚很少離開聆鬆樓。”雲雁繼續對祁念真道:“他的金山銀山怎麽來的,你有想過嗎?”


    祁念真不答話,隻拿燃燒熊熊怒火的眼睛,牢牢絞著雲雁。


    看來……這輩子與她結下深仇了……真可惜啊。


    雲雁暗暗感慨一聲,開始傾訴祁元化趁自己神隱,迫害周晴等人的事,又獲得了現場一片震動。


    劍修對師徒情誼向來看重,聽到祁元化將雲雁的三名小弟子,強行送去酆州前線,都發出了憤怒的呼喝。大部分人議論紛紛,說如果換了自己,也要提劍進行報複。


    一部分人則搖頭擺手,說此事人證難以獲得。畢竟弟子是雲雁的,即使是假話,也會幫忙圓謊。


    不料雲雁突然抬頭,望向白影衣:“記得你曾對我提起,周晴等人被害後,迫於無奈深夜前往峰主洞府,扣閣求救。”


    “既然白司劍認為自己,一直遵從著正道本心。”她目光炯炯:“那麽請以良心回答,他們當時的情緒可有作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劍修行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雲居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雲居雁並收藏劍修行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