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殤滿意地接過水鏡鑰,走到一邊觀測,並凝神注入魔氣。張浮生卻有些急,對雲雁傳音道:“你如此簡單就把密鑰給了他,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


    “我明白你的意思。”雲雁答道:“墨染殤既然來看護杜阿莎,而且即使撤離後又回來,說明他知道,從這裏出去的通道。”


    張浮生鬱悶地嗯了一聲:“就是這個理,那家夥不知道還隱瞞了多少,雖然暫時不和他打鬥,但總歸是死敵。”


    “三角臨界內,應該各有主持者。”雲雁道:“墨染殤或許近年不被大司祭看好,所以並沒有當他是主力。”


    “他其實也不知道,迅捷穿梭在三角界域的方式。”張浮生悟道。


    “看他急切要逼供蒼隱的模樣,或許並不知曉吧。”雲雁笑了笑:“所以要同我們休戰,因為對於其他地麵上的情形,並不在此人掌控中。”


    張浮生很是煩惱:“無論怎樣,你輕易地把要物交給他……”


    “那又怎樣。”雲雁淡淡道:“反正他都是要死的,到時候再拿回來好了。”


    “……”張浮生沉默了許久:“雲雁你變了。”


    “變得比以前心狠手辣?”


    “不是這個意思……是更殺伐果斷。”


    “兩個詞沒有什麽區別,隻在好聽與否。但對戰魔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那咱們什麽時候動手,和他翻臉?”


    “從杜阿莎出去,抵達新的界域後。”雲雁冷冷道:“我們即使不翻臉,他也快了。”


    ……


    ……


    鴻蒙九獸被奪取了神丹,再被魔道侵蝕後,已今非昔比。無論是往日溫和的贔屭,還是豪爽的狻猊,現在都神智已失,成為紅眼殺戮的守林工具。


    大司祭將九獸安置在三角臨界裏,還有利用他們的威能,催發煉煞大陣的作用。如今杜阿莎的煉煞大陣已毀,鎏金之力也失去。在墨染殤插手,眾修合力鎮壓後,兩位神君雖已被安撫,但依舊渾渾噩噩。


    他們一左一右,宛如兩座高山矗立在坡上,像被施展了定身術,呆若木雞。無論雲雁怎麽嚐試溝通,也不見半點應和。為今之計,隻有突破重圍,與伏鷹山上的大司祭麵對麵後,才有可能找到解救之法。


    雖然不舍,可也無法攜上他們同行。


    於是雲雁隻好一步三回頭,望著巨龜和巨獅,隨眾人跨入,水鏡鑰開啟的通道。


    通道是一束奇異的圓柱型光環,被密鑰激發後,催長出巨大寬闊的空間。裏麵魔氣濃鬱,對修為稍弱的人修而言,較難抵禦。幾乎每走一段路,就有修士停下,手撐膝蓋喘息不已。


    於是前方的魔族罵罵咧咧回頭,像對平時驅趕奴隸一般,口不擇言。墨染殤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製止了手下安靜,但人修們已被刺激得氣惱不堪,幾度要在這通道裏撕破臉來。


    可接下來的路,越來越難。


    水鏡鑰開啟的通道能量,原本就連普通魔族,都難以深入。但見前方彩光密布,不斷生長出惡獸的幻影,嶙峋高山與深海泥沼不斷出現,這都是大司祭最擅長的高明幻術。


    同行人修,一個接一個地陷入魔症。或在原地隔空與看不見的對手鬥法,或被幻術引誘,陷入恐怖回憶裏驚呼哭泣。或是抱住頭不肯朝前移動,又或捂著沒有的傷口,不斷發出呻吟。


    不僅是人修,魔族那邊也有人頻頻中招。但他們的症狀和人修不同,基本是走一步下跪磕頭一下,高呼大司祭神勇威武,宇宙第一強之類。


    見到此情形,雲雁和墨染殤等人都焦躁不堪,不時返身施展威能,將自己隊伍的中招者喚醒。隻有鍋蓋大的蜘蛛蒼隱,邁著八條腿走得虎虎生威,嘴裏哈哈大笑:“像老子這樣的純血皇族,罕世巨魔,才能在水鏡通道裏暢行無阻啊。”


    “你們這群意誌不堅,修為又弱的辣雞,怎能和我相比。”他口吐真言,發出肆意嘲弄,使走在身邊的雲雁大為鬱結。


    何圖新死,又眼見醒目殞命,對她的衝擊不小。原本就討厭蒼隱,此時忍不住抬起腳來,想要一腳踢過去。蒼隱雖然已成了個廢物,可依舊有些靈力,立刻反應過來,忙不迭滾開雲雁腳底,嘶聲叫嚷:“仙姑!你腰上的通訊法器在響!”


    雲雁皺了皺眉,低頭去看如意影佩,才發現蒼隱所言又是真,果然有人在呼喚自己。隻是在這魔氣濃鬱的地方,消息又從何而來呢?她摸住法器定身看去,微微一怔。


    怪不得會在這個地方,訊息也可以傳來,因為源頭是魔族。


    這是明火城的一個黑披風,叫做蒂婭的魔女。當初見她對自己極為崇拜,表現忠誠,所以臨走時,將城防事務交給此人處理。如今徐澤龍已找到,雲雁的心思早已不在那座魔城中。


    見到蒂婭的身影,慢慢浮現到鏡麵上,她有些不在意地就想去摁靈氣按鈕,假裝“關機”。


    “不要啊!我看見你了大人!”蒂婭察覺到雲雁的意圖,急忙撲近鏡麵,尖聲製止:“請聽我的報告,急!十萬火急!”


    “本座這邊,也很急。”雲雁擺出高冷酷酷的大鬥師威風:“不是火燒眉毛的事,休要打攪。”


    反正也不是徐澤龍的消息,你們找不到的,他就在旁邊杵著呢。


    雲雁心裏正在嘀咕,卻見那魔女“啪”地咬斷自己手指,在鏡麵上寫出大大的皇族文字:“急!”


    “好吧,說。”雲雁有些不習慣魔族這種報訊作風,扶額一邊行路,一邊回應。


    蒂婭揮動血淋淋的手:“大人要墮天人修探查的天魔界地穴,出事了!”


    出事?被天茜和韋今馳帶隊摧毀了吧……出的正是好事。


    雲雁一邊暗中欣喜,一邊麵無表情道:“何事?”


    “原本咱們的斥候隊探到,那幾處地穴已被摧毀。”蒂婭清脆說話:“可在兩天前,卻發現它們又重新蘇醒,有一批人修和魔族的屍首,被扔進了那裏!”


    “你說什麽?”雲雁聞言,手中一抖,差點把通訊法器跌入靈氣虛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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