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二節 釜底抽薪南皮。


    “豎子!不足與謀!”陳宮看著手中顏良、文醜南返的消息,憤恨不已的在心裏咒罵著呂布。


    自從得知陳平在北方的兵力被袁紹逼退到了北平並不斷集結兵力向北方增援後,呂布和孫策就開始著手準備抄襲袁紹的後路了。


    隻不過出於安全考慮,陳宮建議呂布隻帶部分兵力北上,留下部分兵力和幾個得力幹將駐守青、徐、兗三州,以防某些萬一。


    當然,陳宮說的得力幹將指的就是他自己。


    雖說陳宮也粗通武藝,但畢竟還是文人,攻城拔寨殺人放火這些事他可不怎麽感興趣,留在後麵出出主意、管管後勤補給之類的工作才是他的專長。


    陳宮的算盤的確打得不錯,而且呂布本來倒也同意了他的建議,可沒想到臨出發的前一天呂布突然變卦了,出兵的主將反倒成了陳宮,副將兼監軍的是呂布的親戚魏續,另外還帶上了幾個陳宮眼裏的垃圾——號稱八健將的侯成、宋憲等人,外加不怎麽老實的劉關張三兄弟,而真正有用的高順和張遼全都被呂布留在了身邊鎮守青、徐、兗三州。


    陳宮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想找呂布抗議,不過看到呂布醋缽大的拳頭在眼前晃了晃後馬上灰溜溜的轉身點起人馬向北方開路。


    而且呂布的理由還說得振振有辭,說什麽好歹他老人家曾經在丁原手下幹過多年的主薄,現在為陳宮主持後勤補給那是幹回老本行,絕對不會出什麽差錯,聽得陳宮心裏是一陣暴寒,腦子裏一個勁的想一個大猩猩拿著根毛筆在紙上記帳是個啥景象,而且軍中之事還萬萬不能出錯,這不十足的虐待動物嗎?怪不得後來丁原會被呂布給砍了,日積月累壓抑下來的暴虐和怨氣好不容易等到了董卓拋媚眼這個機會,他不抓丁原**發泄一番才是怪事。


    所以陳宮隻好帶著大隊人馬踏上北伐征程,在和呂布保持了足夠安全的距離後,他才敢想著打發人去找呂布要張遼來助陣。


    至於請高順來,他是從來沒想過,那家夥隻有呂布指揮得動,其他人根本鳥都不鳥,而且高順在呂布軍中的威望太高,呂布好象也不願意把他單獨外放。


    結果問呂布要人的信還沒寫完,陳宮就無意中聽到魏續說起這次呂布之所以不肯親自領兵北伐,是因為收到了當初王允送的那個小丫頭嚴琴寫的家書,正翹首以盼的等著呂布回去xxoo,真正監管後勤補給的是張遼,雖然徐州有陳登、糜竺這樣的人更擅長做這些事,但後勤補給關係前線將士的生死,在呂布麾下真正能信得過又有這能力的也就隻有一個張遼了。


    聽到這麽個消息,陳宮隻能無奈的把還沒寫完的信就著油燈一把火燒掉,這時候把張遼要過來,那不是逼著呂布親自去做主薄?想著丁原的下場,陳宮就覺得這個後果恐怕很嚴重,而且除了逼呂布去做主薄還將打攪他和美女xxoo,董卓曾經可就做過這麽一個榜樣,陳宮可還沒到想不開的地步。


    所以最終陳宮隻能帶著這麽一大幫子垃圾將領加上劉關張這三個陽奉陰違的刺頭跑去突襲南皮。


    這樣一隻軍隊能打出什麽樣的成果那是用腳指頭都想得到,平日裏牛b哄哄的八健將在南皮城下一個個變成了謙謙君子,謙虛禮讓之風度能讓深諳此道的大家孔融都為之汗顏;劉關張三個更是出工不出力的典範,口號喊得是震天響,磨上半天到了真正攻城的時候還沒衝進弓弩射程就兔子般的跳回來了,陳宮倒是想趁機以軍法處置做掉劉備,不過被張飛、關羽瞪上那麽一眼,什麽屁話都隻能往肚裏咽,沒有呂布在這裏壓製,這三個大爺沒趁機倒戈相象就已經要求神拜佛了。


    結果就是陳宮領著七萬大軍對著城不高、牆不厚、駐軍也不算多的南皮瞪了半個月的眼。


    等到孫策成功偷襲了上黨的消息傳來後,陳宮就再也坐不住了,讓垃圾八健將去攻城他是不做指望,所以最終隻好以斷劉備的補給做威脅,強行逼劉關張攻上了南皮城,不過破城後雙方的關係也變得異常緊張,先一步進城的張飛霸著城內的糧草、物資和金銀誰都不給。


    陳宮對這些東西倒無所謂,隻不過是對有了存糧的劉備暫時失去控製而已,不過好不容易等著破城發財的八健將卻對此憤懣不已,他們不敢去惹張飛就隻好縱兵劫掠城內百姓,把好好的一個南皮城搞得烏煙瘴氣,等到陳宮帶兵來維持秩序時,除了劉備駐守的一小塊地方,整個南皮城內已是滿目蒼痍,偏偏這個時候劉備又遞給他一封從城主府裏找出來的公函,上麵寫著顏良、文醜即將帶兵來援,這就意味著不僅陳宮原本準備趁敵空虛攻占信都快速平定翼州的計劃已經破滅,還很有可能麵臨河北大軍的反撲。


    青著臉將手中的公函撕得粉碎,陳宮看了看眼前喜怒不形於色的劉備,再看看周圍麵色倨傲的垃圾八健將,然後想想一路進城來看到的百姓眼中仇恨的目光,陳宮隻得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問候呂布。


    ……………………官渡。


    張遼象往日一樣帶隊巡視著營寨。


    自從陳宮帶領大軍北上後,為了使北伐大軍不會脫離掌控,呂布就將這座位於官渡南岸、原本用來抵禦袁紹南進的大本營變成了糧草物資的中轉站,所有支持戰爭的物資都將先一步在這裏集中,然後再分批發往河北的前線。


    雖說這裏現在已成了安全的大後方,又有渾水河這條天險保護,不過此處關係著北伐大軍的命脈,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張遼絲毫不敢馬虎,每天早晚都要親自帶隊巡視兩遍,督促各處士卒不要放鬆警惕。


    “將軍,荊州的運輸船隊快到了!”聽到士卒的傳報,張遼的眉頭皺了皺,對著身後的親衛下令到,“傳令各處好生戒備!”看到接令的親兵無精打采的跑向各處傳令,張遼也隻能無奈的撥轉馬頭帶著巡視的士卒向渡口方向走去。


    雖然荊州的陳平現在是盟友,江南的運輸船隊跑來這裏都是為呂布補給糧草和各種戰爭物資,但每次荊州運輸船隊的到來,都會引起張遼的緊張。


    呂布曾不止一次在內部會議中叫囂著將來實力強大的時候要飲馬江南,既然呂布會這樣想,那誰能保證陳平不這樣想?所以自從江南直接把物資運送到官渡時起,張遼就多次向呂布提出過建議,要求江南的物資運送到兩軍交界的地方,再由己方的軍隊運送到官渡。


    可惜這個建議未被呂布采納,一個是因為難以抽出這麽多人手,二來走陸路運送到官渡,路上的消耗太大,窮得口袋布貼布的呂布哪裏承受得起這麽高昂的代價,所以隻能辛苦張遼多多提高警惕。


    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警惕了一次兩次十幾次後,即使張遼不煩,手下的士卒也早就心生倦怠,對這種神經質的命令變成了虛以應付、走走過場,對此張遼也毫無辦法。


    當張遼帶人來到渡口時,已經有大批光著膀子、空著雙手準備裝卸物資的民夫亂糟糟的聚集在一起等待船隊靠岸,東邊遠處的河麵上已經能看到三四十艘樓船級戰艦護衛著大量的商船向這邊開來。


    這時張遼的眼皮突然跳了跳,胸口沒來由的堵得慌,心中升起一股風雨欲來的壓抑感,好象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朝周圍望了望,附近所有的人都興高采烈的向即將到來的船隊搖著手打招呼,一切和往日無異。


    再看看遠處的船隊,也和平常一樣慢悠悠的晃蕩著準備靠岸,船上的水夫也搖著雙手向岸上打招呼,那些樓船級戰艦正一字鋪開為後麵的商船靠岸做警戒工作,一切都是那麽正常和諧,這不禁讓張遼懷疑是不是自己過於緊張。


    不對,張遼總算想起剛才難受的是什麽感覺了,那是被濃烈的殺氣包圍的壓迫感,再向準備靠岸的船隊望去,平常護航的樓船級戰艦最多也就十幾艘,今天怎麽一下來了三四十艘?心髒突然擂鼓般擊打著胸膛,張遼居然感到有一絲恐懼,他幾乎有九成九的把握這次來的船隊不懷好意。


    冷靜!冷靜!張遼不斷的告戒自己。


    招來身邊的一個親兵,小聲對其下令到,“立即不動聲色召集全軍向渡口集合,讓投石車做好準備,目標覆蓋整個渡口。”


    說完以後看見親兵居然目瞪口呆的傻愣著,張遼不得不拉下臉催促到,“還不快去?”看到傳令兵風急火燎的離開,張遼重新將目光聚集到準備靠岸的船隊,心裏默默祈禱著希望自己的判斷錯誤,如果那些商船裏裝載的全部是士兵,那這裏恐怕是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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