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弟這次回去,路上小心,此番盟約,學長隻能竭力而為,望有轉機。”代閆親自將樸羽玄送到渡口,這次樸羽玄的遊說讓他欣喜,他早有心促成孫劉兩家之事,奈何底下反對人數眾多,他性情溫和,雖然在位副會長一職,人言底下卻多有不從,恰逢樸羽玄過來,倒讓心中鬱悶緩解下來,口中念著樸羽玄教他說的話。


    “那學弟先謝過學長了,不過學長還需要多多督促李欣蘭老師和夏若軒學長盡早辦理兩家之事,此事宜早不宜遲,稍慢一點,恐怕我這邊難以為繼。”說完彎腰躬身,人往小船上而去,“學弟在此別過,希望下次還能相遇,到時候請學長多多照顧。”


    代閆應允,看船夫撐船漸漸遠去,直到不見痕跡才離開。


    樸羽玄坐在小船之上,偶有思索,雖然校方這次介紹幻想器的時間節點在赤壁之戰的階段,卻不是書中的冬至,水中荷葉青嫩,偶有青光跳動,濺起珠玉落在荷葉之上,晶瑩剔透,不經意間,隨暖風重歸故裏。


    在夏天啊,樸羽玄沉吟,覺得船有些抖動,慌忙抓住船沿,讓船家行駛的穩妥點,自己不會水,待船不在顛簸之後,看水中的魚影,忽的想起什麽:“對了,船家,聽說這帶的魚很好吃,肉質嫩滑,很是鮮美。”說完以後,他自己也啞然失笑,大家都是穿越過來的,誰又能知道這魚肉是否好吃。


    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船夫竟然答道:“是啊,這裏的魚叫鯿魚,在古時還有有‘鯿魚產樊口者甲天下’的說法呢?”


    “沒有想到船家還是這邊的人,就是有一句這邊順口溜,不知道船家知道不知道。”樸羽玄搖著扇子,看四周的風景,這風,這綠葉,這水珠,與這水光漣漪。


    “知道啊,‘搖呀搖,搖天樊口橋,百米一座閘,千米一座橋;搖呀搖,不知有多少閘,多少橋……’不正是這句,先生也是這邊的人。”


    “不是,隻是有個同學很喜歡這句話而已,時常掛在嘴邊。”樸羽玄專注於四周的風景,似乎想把他們都盡收眼底。


    “先生似乎很喜歡這邊的風景。”船家看樸羽玄沉浸在山水之間,試探性的問到。


    “船家難道不喜歡?”樸羽玄反問道。


    “喜歡是喜歡,隻是看多了終究會膩煩的。”


    “是啊,看多了終究會膩煩的,可惜我時日不多了。”樸羽玄說話的時候,表情依舊,似乎在說一件尋常小事,“船家運氣好,恰好能成為山野之人,不受紛爭影響,逢戰事偏隅一處,天下歸一,再出來漁歌唱晚。而我此次出使,未能如願,以慘軍微薄之力,怕是命不久矣?”


    “先生難道沒有談成兩家結盟之事。”船夫疑惑不解。


    “談何容易,劉備式微,我過去人微言輕,孫家自恃水軍天下無敵,水上之戰根本無懼曹操那號稱百萬大軍,以此為憑,遊說之事又怎麽可能如願。”


    “剛才我聽先生與那位先生之言,事情應該還有轉機吧!”剛才樸羽玄和代閆在岸上的對話聲音不小,船夫自然可以聽到,此番問起來,更像是探尋一個結果。


    “方才的先生人是好,可惜在孫家沒有說話的權利,剛才的言語更像是安慰,況且如果不出意外,孫家部分的人不僅不想結盟,還想除劉家而後快,這樣可以在赤壁之戰上隻麵臨一方的敵人。”


    “先生何出此言?”船夫不解。


    “若船夫不信我的話,可以停槳傾聽,看看我們過來的方位是否有船錨拉起的聲音。”樸羽玄做了一個息聲的動作,讓船夫傾聽遠方。


    平靜的湖麵上,從遠方有重物從水中拉起的噗嗤聲,也有一夥人做工時合力喊起的嘿呦聲,似乎夾雜著磨刀霍霍的金屬聲,此些聲音傳來,然船夫的臉色巨變:“那先生,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放心,我怎麽會險船家與危難之中,我們在水中遊行多時,他們才剛剛起錨,人都還沒就位,要追上我們並不簡單,現在我們加速前行,等他們在河上看不到我們的身影,就會行船回岸。”


    “先生所言極是,是船家愚鈍了。”此刻船夫幡然醒悟,與初始的閑庭漫步不同,此刻他攪得水麵波濤洶湧,行船比初始快了不止一倍。而樸羽玄則一直笑著坐在那裏,風景依舊,死或者生,與他似乎無關,他隻需要把眼前的美景看個剔透,不留遺憾即可。


    船家似乎覺得自己的行船已經足夠遠了,放緩了速度,喘了口氣,看著鎮定自若的樸羽玄:“先生,有一件事,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船家直接問就好了,我現在在你的船上,你有什麽不好問的?”樸羽玄從風景處收斂心神,凝視這一個船家。


    “古有雲,兩軍交鋒,不斬來使,但是這話未必所有行軍之人守諾,假如此次出使遊說,先生生死異處如何?”船夫的槳擺動頻率越來越慢,小船也仿佛被淤泥拖住一般,寸步難行。


    “哈哈,船家想的似乎有些多了,不過也未必不是事實,不過此行我早已經留下錦囊一個,上麵寫著,如果此行,吾三天未歸,則在第三天霧氣時分,也就是今天夜裏,乘著霧氣濃鬱,隱秘進入柴桑,偷襲孫家。”


    “先生能確信劉家軍會偷襲柴桑?”


    “吾已死,謀劃不在,獨活,也不是長久之計,倒不如拚個魚死網破,此行不順,自然也不會讓孫家順利。”樸羽玄說話間,眼裏閃過一絲厲芒。


    “那先生又如何算出今夜大霧彌漫?”


    “這幾日早起,每日薄霧纏繞,偏偏到午時天氣晴朗,暖風吹過,但是空氣中水汽卻很重,尤為是今天,料想今日必有大霧。”


    “先生倒是神算子,可惜了。”船夫歎了一口氣。


    “命不久矣對吧!”樸羽玄啞然一笑。


    “先生,漁家這邊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船夫的話語突然間變得森冷。


    “說吧,誰叫我同在一條船上。”


    “我是想問先生有沒有算到自己什麽時候死去。”


    “未……”樸羽玄話還未說完,隻覺得一陣風聲,整個身子往後摔去,直接落到水裏麵。


    不會水的他不住的拍打水麵,想讓自己的身體浮起來,卻不想就他這種魯莽的動作讓他的體力加劇的消失,饒是這樣,他亦看到船頭之上的那個人用少年老成的臉,帶著邪笑,而後撐船遠去。


    “納蘭青學長,樸羽玄學長不是說今天回來麽,但是人呢?”洛城坐在營帳裏麵有些無趣的擺弄裏麵的東西,雖然樸羽玄在的時候自己總覺得時常被算計著,但是至少很安全,不會像現在一般,心仿佛被懸在半空。


    “不知道,說是今天回來,他倒是從來沒有讓人失信過。”納蘭青握著手裏的信封,“如果沒有回來的話,我們隻能按他信中所說的東西去做。”說完往門外走去。


    “學長,你要去哪裏?”洛城看著出去的納蘭青問到。


    “叫他們準備一下,馬上有硬仗要打了,順便把小喬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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