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北京,日頭開始漸漸毒起來,可這到了夜裏,還是涼風陣陣,蟲鳴聲絡繹不絕,此起彼伏,星空繚繞,閃爍不已,此等良辰美景,卻發生在剛把八爺送出北京城的夏春耀身上,她深歎了一口氣,感受了一下啥叫萬念俱灰,反頭瞧了一眼趴在自己背上,蓋著她的外衣,睡得飄逸無比的弘暉…好想哭哦,為什麽這種談戀愛的好時辰,她得背著敲詐了她一天的地主階級的奶娃娃,送他回家呢…也不知道八爺他們走到哪裏了,他沒有和陌生人亂講話吧,沒有被什麽色狼瞧上吧,沒有撿地上的東西吃吧…沒有…“死小鬼,不準流口水到我衣服上啦!”感覺到背上一陣冰涼,她輕輕地將他托高了些,讓他的腦袋擱在她的肩膀,繼續踏著沉重的步子。


    “唔…”小鬼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啪嗒啪嗒”動了動小嘴,將溫溫的小臉在她的脖口蹭了蹭,蹭得她翻起一陣驚天動地的雞皮疙瘩…突然可以體會雍正大人為什麽心甘情願被這個小鬼唬得一愣一愣的,這個小鬼絕對有做禍水的潛質,讓人好甘心被他奴役哦…看了一眼就在眼前的四爺府,她加快腳下的步子,卻終究怕吵醒背上的小鬼而沒有跑起來。


    兩盞燈籠在府門前晃動出一陣搖曳的影子,她用袖子胡亂地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走上了台階。


    正準備敲門,叫幾個下人迎他們的的少主子回去,卻聽見背後一陣馬蹄聲,她的右手還留在紅漆門的門環上,左手托著弘暉的小屁股,將腦袋轉向了身後,隻見四阿哥正從馬上翻身下來,隨行的小廝立刻彎下身,去接主子落馬的腳,許是剛從宮裏回來,一身朝服在黑夜裏紮眼的可以。


    要說這空調效應也是來得快,四爺一來就伴著一陣涼風,吹得她條件反射地毛骨悚然了一下,抓著門環的手立刻溜了下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跪再說,身子一蹲下去,這才想起身後還背了個烏龜殼,一瞬間的上重下輕,加上她小腦臨時罷工,平衡不能,兩腿蛤蟆似地一彎,“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四…四…四爺吉祥…”雖然她請安的姿勢有點失敗,但至少她的聲音還是很有誠意的,不是嗎?呃,還有顫音呢…看在她還不辭辛勞,不要工錢,不為名利地替他送兒子回來的份上,雖然,中途幾次燃起過想把他兒子賣去當童養夫的不良想法……但是,懸崖勒馬,她忍住了,華麗地忍住了,所以,她還是良民,所以…請千萬別砍她腦袋…“……我是該叫你起身,還是叫你繼續坐著?”四阿哥垂下眼簾,雙手環胸,看著背著弘暉,坐在地上的她,敢情她這請安的,比他這被請安的還舒服,坐在地上還怡然自得了,這等請安法也該拿去發揚光大一下不是?哼…“……”嗚…她也想起來啊,可是他家兒子嚴重限製她行動來著,費力地挪動了一下身子,左手托著弘暉,右手撐著地麵,兩隻彎著的腳想要使力爬起來,卻在剛要爬起來的片刻,倒抽了一口氣,歪著身子,又坐了下去…四阿哥皺了皺眉頭,看著她有點難受地縮了縮脖子,還不住地打抖,挑了挑眉頭:“怎麽,還知道丟人了?臉紅個啥?”“……”tnnd,誰丟人了,是他家那個流氓兒子在她脖子那裏亂吹熱氣啦,吹得她腿都軟了,嗚…死孩子,竟然在他阿瑪麵前調戲良家閨女,啊…不要…不要吹了,救…救命啊…他看著她皺著眉頭,仿佛隱忍著什麽似地死咬著唇角,任由那抹紅從臉頰一直燒到耳根子,沒多說什麽,隻是勾了勾唇角,俯下身子,拉起她右手的手肘,將她從地上拎了起來…向後瞥了一眼,他那正在別人的脖子上進行非禮活動的兒子,均勻的呼吸一次一次地吹拂在某人的脖子上,帶起一串串輕顫,硬生生地壓下眼裏的笑意,故作掩飾地清咳了一聲:“今兒個又上哪兒了?”“…回…啊…回…四爺的話,就…就在北京城瞎…啊…瞎轉悠來著…”媽媽咪啊,要審問不會把他兒子接過去再回去問嘛,雖然他兒子未必會說實話,但這好歹也是家務事,她隻是無辜的小跟班而已,嗚…一邊忍受兒子熱乎乎的非禮,一忍受老子冰涼涼的審問,她還要不要活了,簡直就是標準的冰火兩重天,阿門…他看著她極度扭曲的表情,也不再多問,向她伸了伸手,她立馬如獲特釋,背過身去將後麵的奶娃娃送回他阿瑪手裏,奶娃娃不滿被移動嗚咽了一聲,四阿哥隻好自己伸手將娃娃抱過來。


    感覺人已經被接了過去,她正要鬆一口氣,卻突然覺得頭皮一陣刺痛:“哎喲!痛!”她用餘光向身後斜視了一眼,隻見小奶娃人離了她的身子,趴在四阿哥肩膀上繼續流口水,可是爪子卻把她腦後的辮子拽在手裏,怎麽都不肯鬆手。


    這也就算了,這個死娃娃竟然把她的頭發抓在他阿瑪臉頰邊,嗚,雍正大人,原諒她大逆不道的頭發吧,它不是故意觸怒龍顏的…她憋屈地看了一眼涼涼地站在那的四阿哥,這輩子她也算沒白活,把臉一次性在雍正大人麵前丟了個一幹二淨了,哭喪著一張臉,用超級委屈的眼神看向垂眸看著自己的四阿哥,舉起手,示意她是不是可以以下犯上地在他的臉頰邊做一下文章…呃…當然,她絕對保證抱著尊敬,景仰,以及膜拜的心理做這件事…四阿哥兩手抱著斜躺在自己懷裏的奶娃娃,隻能別開臉躲過發梢的撩撥,向她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她趕快搞定自己禍國殃民的幾根雜毛…否則他不介意幫她把她的頭發就地正法了…她痛苦地咽了一口唾沫,顫抖地伸出了不知道還能不能保住的爪子,眯著眼睛,小心地靠近了雍正大人的臉頰,抓上了小奶娃的小手,扳著他手指頭,哪知道這個死小鬼竟然完全不體諒她這個在皇帝麵前抖散了骨頭的小市民心理,死拽住頭發的手,小手還過分地往他阿瑪的脖子纏,她悄悄地瞥了一眼隻是站在原地,不動聲色,任由她禍亂皇族的四阿哥,再次咽了口唾沫,繼續低下腦袋同死小孩鬥爭到底。


    “……求你了,小祖宗,放手啦!!”她一邊扳著弘暉的小爪子,一邊咬牙切齒,頭頂上傳來四阿哥平穩地呼吸,這暖暖的呼吸從鼻間呼出,砸到她身上就變成了冷風,吹得她頭皮一陣發麻,嗚…不要兩父子都來欺負她可憐的頭發啦,她還不想當尼姑,她還要等八爺回來洞房花燭哩…沒辦法了,隻好使以奸計,她放下手裏的工作,伸出了兩爪子,彎了彎手指,奸笑了一聲,伸進了弘暉的小蠻腰間,一個收力,立馬得到懷裏的小人不舒服地扭動了身子的反應,小嘴還輕叫了聲:“唔…癢…”拽著辮子的小手終於鬆了鬆,她立刻看準時機,將自己的辮子抽了出來,結果卻因為反應太快,速度過猛,愣是將自己的辮子在雍正大人的唇上“唰”地抽了一把…一瞬間,她感到一陣五雷轟頂的聲音在她頭頂上砸下來…完了,這下不被送去尼姑庵,也要把她的頭發刮光光,掛上“公然挑逗未來皇帝大人”的招牌拿去遊街了。


    她顫著嘴,握著自己的辮子,搖著腦袋極力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可身子不受控製地向後縮,一個踉蹌,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她也不含糊,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也不敢再看四爺的表情,連身上的土都來不及拍,捂著摔痛的屁股,張開腳,“嗚呀呀”地連滾帶爬,跑進了夜幕裏,將她為了保命時矯健英姿不顧一切地揮發了出來。


    就算要被砍頭,也得活過今晚,好死不如賴活著啊…而這時,被鬧騰了一陣的小奶娃從朦朧間揉了揉眼睛,看著抱著自己阿瑪,打了個哈欠:“…唔…阿瑪…她送我回來的嗎?”“恩。”


    四阿哥沒去看那個跑進夜幕的身影,轉身,跨過門檻,走向府裏。


    “…唔,衣服還沒還她呢。”


    他看了一眼披在身上的衣服,一邊迷糊地靠在四阿哥的肩上…“……”四阿哥牽了牽披在小奶娃身上的衣服,裹緊了他的小身子…“阿瑪…”“恩?”弘暉一邊打著瞌睡,一邊沒什麽力氣地問,“我睡迷糊了嗎?我好像看到你在笑?”“……累了就快睡。”


    他沒答,隻是將小娃娃的腦袋按回了自己的肩頭。


    小娃娃的腦袋貼上了四阿哥的肩,視線越過他的肩頭,分明看到那個拚命狂奔的身影,跑那麽快幹啥,又沒有人追她,他家阿瑪隻是笑笑她而已,隻是覺得她還比較好笑而已…隻是……呼…狂奔八百餘裏,揮了一頭熱汗,揉著還隱隱作痛的屁股,最後反身確定了一下,四爺的確沒有派什麽殺手沿路追殺她,也沒有讓什麽官兵舉著火把請她到刑部大牢去坐坐,更沒有行使“關門,放狗”的命令給她來陰的,這才肯定自己以小人之心,度皇帝之腹了,壓了一下跳到嗓子眼的心,將自己腦後的辮子拽到前麵來,端詳了一陣…這好歹也是受過雍正大人寵幸的頭發了,不知道,等將來雍正登基以後,會不會升值,將這一戳毛剪下來,搞不好可以賣個好價錢耶…嘿嘿…一邊想著一邊跨進了九爺府的大門,正準備爬回自己房間睡大覺,摸了一把有點餓的肚子,不知道廚子大叔這兩天又發什麽脾氣,斷了她好幾天的糧了,吃了那麽久的包子,一下子沒得吃,肚子空空的不說,連感覺都空空的,唔,好想吃暖包子哦…反正她現在也是vip來著,到廚房裏a點東西來吃,估計泰管家也不會對她怎麽樣吧?打定了主意,轉了個彎就往廚房走,要去廚房得路過好幾個九爺好幾個小老婆的院子,她縮著脖子,掂著腳丫子,正準備賊眉鼠眼地溜過去,卻見完顏夫人的院落有些不一樣,燈火通明的有點誇張,又不似什麽喜事,不過她也沒打算管閑事,正準備一溜而過,卻猛得被端著盆的小丫頭撞個滿懷。


    一臉盆的血水澆了她一身,她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自己一身的猩紅,再看了看那個一臉慌色的小丫頭,唉,這不就是上次踹她一腳的小丫頭麽…這是幹啥,發生啥凶殺案還是滅門慘案了嗎?那她應該跑路,而不是站在這裏發呆才對…“你是哪房的丫頭?”小丫頭有點慌色,一把抓過了正要轉身落跑的春耀,想要看清楚,一見是她,鬆了一口氣,“是你啊!是你就好,是你就好,快快,快去換盆熱水來!”說完,沒頭沒腦地將手裏還盛著血水的臉盆塞進了春耀的手裏。


    “這…這是?”她不解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盆…好大一缸血,可她不是吸血鬼來的,這填不飽她的肚子,她要去吃包子…“你還不明白嗎,我家夫人要生了!穩婆剛進去呢,我得進去伺候著!”小丫頭急地往房裏探了探腦袋,麵有難色地小聲咕噥了一句,“你不是別個夫人房裏的丫頭,許是不會搞什麽花樣才對…”搞花樣?搞什麽花樣,她隻是想到廚房搞點花樣,變點吃的來而已,可現在整個人被搞得恐怖片形象代言人一樣站在這裏,嗚…貞子都要被她嚇趴地了…“你還發什麽愣!還不快去端熱水來!”小丫頭伸手將她推了出去,一根手指頭在她胸口點了點,“我警告你啊,要是我家主子和快出世的少主子出什麽事,你小心腦袋!”“……”她隻是路人甲而已,雖然她曾經幫他家夫人熬過不少次安胎藥啦,但是生娃娃的是她家夫人,幹嗎要她來陪葬啦,嗚,再次控訴搞連坐的封建社會,不過,控訴歸控訴,為了腦袋,她還是屁顛顛地踩著步子跑了起來。


    院落裏傳來女人生產時痛苦的叫聲,她使勁地咽下了唾沫,顧不上自己與身血汙,狂奔進熱水房,老天爺,莫非她注定今天要把腦袋貢獻出去麽,請千萬保佑人家母子平安啊…盛滿了熱水,她探著腦袋送進了完顏夫人的房裏,隻見穩婆和小丫頭正按住**的產婦,撲鼻的血腥竄進她的鼻子裏,她皺了皺眉頭,卻也顧不上這些,將熱水送到了床邊。


    “水,熱水來了!”她將熱水放在一邊,局促地站在一邊,感到自己有點顫顫的,雖然知道生小孩是蠻痛的事,但也隻是聽說,而且家裏的親戚生孩子,她頂多隻是守在產房外,等著醫生出來而已,裏麵到底是個什麽陣仗,她還真想都沒想過,這下倒好,來清朝見識真人版,有必要這樣給她長見識嗎…“丫頭,別閑在一邊,過來,幫我按著夫人的手。”


    穩婆一邊說著,一邊幫著產婦推拿…“…哦,哦…這樣可以嗎?”她站在床邊,看了一眼跪在床裏頭的小丫頭,問道。


    “恩,行!用力按住,不能讓夫人亂動,她這胎胎位不正,很危險的!”小丫頭一邊囑咐著,一邊拿著帕子幫產婦擦著汗…春耀低下頭來,看了一眼嘴裏咬著白帕的夫人,漲紅的臉,深深皺起的眉,都讓站在一邊的她嚇得有點縮,聽著產婆的催促,不住地讓她使力,連她都不自覺地捏緊了些她的手腕,揮了一把額上的汗珠,氣氛讓她被壓得難受,連呼吸都變得好重好重,直到看見穩婆欣喜地將娃娃從身下漸漸挪出來…“還有一點,夫人,再用點力!用力啊,夫人!”她濃重地呼吸著,看著不住地搖著頭的夫人,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咬著白帕子的唇鬆了下來,上麵帶著幾條重重的血痕,紅豔地嚇人,眼皮也開始重重地往下垂…“夫人,不能暈啊,孩子還卡著呢!夫人!”穩婆一見她眼神開始漸漸渙散,覺得大事不妙,推了推身邊的春耀,“快同她說話,不能讓她暈,要不孩子和她都沒了!”“……我?”春耀迷茫地指了指自己,再看了一眼對麵的小丫頭,她能說啥,她和這夫人根本就不熟嘛,頂多就是有一次,她在九爺書房裏那個那個,被她打斷了好事,難道要她說這個,嗚…不要吧…“不成,我去瞧瞧九爺回沒回來,夫人見到九爺或許好些!”小丫頭率先反應過來,一把從**跳下來,打開門就往外跑。


    “快!快同夫人講話啊!”“…”她努力地往下咽唾沫,看著那快要合上的眼皮,下意識地捏緊了握在手裏的那隻手,也顧不上那麽多,開始吼了起來,“不準暈,你不準給我暈,聽到沒有,我還沒看過死人,你別隨便奪走我的第一次!”“……”完顏夫人的眼皮動了動,微微瞥向她一眼…“看什麽看,沒看過美女啊,叫你不準睡,聽見沒。”


    她一邊說著,一邊捏住她的手,“我警告你哦,你要死了,你家女兒就沒人管了,我就去欺負你家女兒,天天揍她,天天罵她,天天虐待她,讓她沒得吃,沒得喝,沒得穿,把她管到柴房裏去!”“……死…你…這…死丫頭…”低弱的聲音從她的口裏發出來,讓一邊的春耀看到了希望似的…“我就是死丫頭,怎樣!你睡啊,你要是死了,我不僅欺負你女兒,我還去搶你男人,搶你相公,搶你…哎喲!”她話還沒說完就感到手掌裏傳來力道,捏住了她的手…“……死丫頭…你…你敢!”完顏一邊低低地說著,一邊開始繼續用力…“生…生啦,生啦!!”穩婆終於在她的配合下,將小嬰兒剩下的身子脫離了母體,用剪刀剪去了肚臍帶,將一身血汙的寶寶放進了熱水裏,洗淨,再用白布包好。


    “夫人,是個小格格,你給瞧瞧吧!”穩婆將寶寶抱近了氣喘籲籲的夫人。


    她伸出顫顫的手,撫弄了一下小娃娃的臉蛋,轉臉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夏春耀,再次轉向穩婆,“爺呢…抱去給爺瞧瞧…”“夫人,夫人,九爺在這呢!在這!”小丫頭一把推開了門,一邊欣喜地奔向麵目依舊蒼白的夫人。


    九阿哥撩了撩衣袍,跨身走進了房間,瞥了一眼被穩婆抱在懷裏的娃娃,沒什麽特別的表情,視線掃了掃站在一邊,還在大口喘氣,顫著手的某人,皺了皺眉頭:“你杵在這裏做啥?”“呃?”她愣了愣,沒料到他走進來的第一句話是質問她的,她的腦袋還在剛剛的驚心動魄中,實在反應不過來,隻得張大嘴巴瞧著他…“給爺滾出去!爺不想瞧見你!”他將視線從她身上挪了開來,徑自負手站在床邊。


    “……”她挪了挪顫著的腳,抬頭望了他一眼,從嘴巴裏發出一聲不滿的哼哼,咬了咬下唇,走出了房間。


    她還沒來得及瞧上那娃娃一眼,就被那個每月肯定有那幾天的九爺給趕出了房間,鄙視地朝房裏瞪了一眼,正提著腳步要走,卻被從後頭追上來的小丫頭拍了拍肩膀:“喂!”“啥事?”她回過身去,鬱悶地應了一句,好歹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表彰她一下也就算了,竟然還叫她滾,nnd…“沒想到,你剛剛挺有膽子的嘛!”小丫頭嘿嘿地笑著,“我代我家夫人謝謝你,也代小格格謝謝你!”說完,蹲了蹲身子…“呃…”被人家這麽一謝,她立刻有點飄然,什麽不爽都扔到腦後去了,“嘿嘿嘿嘿,我也就胡說一通…還好,夫人自己有本事…”哎呀,謝來謝去,多不好意思…“你也真胡說到點子上去了,撲哧!”小丫頭捂著嘴巴笑了笑。


    “啊?你都聽到了啊?”她張大了嘴巴問。


    “可不,你不還說要搶九爺嗎?我看九爺當時一聽見,臉都綠了…估摸著,是為這在同你發火呢,唉,你也別往心裏去,這主子心裏嘛,還不都覺得這下人沒章沒譜,就亂了章法了。


    啊,對了,忘記告訴你,我的名字了,我叫子荷。”


    “我……”“你的名字,在府裏有名的,大家都知道,下**嘛!哈哈哈”“……”她可以選擇不要用這種方式出名嗎?實在太淪喪了…“對了,我家夫人剛剛同我說了,叫你到我們房來,可好?”子荷笑著說。


    “…哈??到你們房??”“恩,這小格格一出世,夫人身邊有兩個娃娃了,我一人也忙不過來,你過來,幫忙帶小格格,可好?”“……”比起保姆,她比較想當雜工和無業遊民耶…自由和偷懶空間都比較大。


    “剛剛九爺也應承了夫人的,你不用擔心有啥事。”


    “哈??”現在是什麽狀況,剛剛還對她發了一通脾氣的人,竟然招呼都不打就將她賣了,嗚…好淒慘,這好人果然做不得…八爺,世態炎涼了,他家弟弟好無良,他才出京沒多久,她就要被賣去給人當保姆了…“就這麽說了,你明早來同夫人請安吧。”


    子荷說完,便回身進了屋子。


    她回頭看了一下屋裏的影子,九爺還是和所有人保持一定距離地站著,交代著不重不輕,不冷不熱的話,她也懶得再看,踏著步子準備去挖點水洗一下自己一身的汙…才走出院落,就聽見路上幾個小丫頭的議論聲。


    “聽說又是女娃娃?”“可不是,我家夫人叫我好生聽著呢,不會有錯的!”“受寵又怎樣,生了倆了,都是賠錢貨,美啥呀!”“也沒見九爺對她有啥不一樣,等咱們夫人生男娃娃了,才讓她們那房臉色難看呢!”她一身血汙地從她們身邊經過,立刻換來她們禁聲地指手畫腳,她打了個好大的哈欠,忘記了自己的肚子因為沒吃到包子,咕嚕嚕地叫,飛奔回了自己的房間,打開了門,看著空空的床鋪,唉,果然,天氣一暖和,春桃偷情大軍就和蒼蠅一樣一起出動了…洗了把臉,換下了髒衣服,爬上了床,正準備倒頭就睡,卻突然感到鼻頭一陣微癢…“哈欠”一個噴嚏從她的嘴裏毫無道理地跳了出來,她愣了愣,使勁地吸了兩下鼻子,搞什麽啊…感冒了?還有人在背地裏罵她…唔,以她華麗的人緣來看,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沒有去想太多,她疲憊的身子卷進了床裏。


    明天…誰知道會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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