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珠的腳踝當天晚上還泛著麻, 其實還有點發熱的感覺,但是因為噴藥劑較為冰涼,兩相交斥,所以也不是很難入睡。


    第二天一早,也不知道季少言從哪兒得了消息, 大概以為她是要“瘸”了, 非要派李嫂過來照顧。


    柏悅這邊呆著也無聊,李嫂過來怕是也覺得呆不住。而她本來也沒受什麽重傷, 因此,季明珠便幹脆利落地拒絕了,再三強調自己並無大礙, 季少言才肯鬆口放過她。


    ……


    季宅這邊, 季少言掛了電話以後,吩咐李嫂道,“李嫂,你就不用去了, 明珠說是沒什麽事。”


    李嫂本來正在忙,聽到此抬起頭來,“小姐確定沒事了?”


    “隨她去吧, 那邊有江寂在,也不至於沒人。”季少言坐在沙發上, 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李嫂聽了這才點點頭,“那就好, 不過之後我要是有空的話,還是想過去一趟,小姐剛回國在家裏也沒住幾天,我心裏有點放心不下,總覺得吧,得親自看看她住的怎麽樣,生活的好不好,才算是安心。”


    李嫂自季少言這一代,就開始在季宅照顧著了,或許是季家人口稀少的緣故,平心而論,她和季家人相處的還算不錯,這麽些年來,相處融洽,像是親人一般。


    季明珠小時還未記事,季少言若是忙了分不開身,也多半是她照料著。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季明珠是李嫂看著長大的。


    季少言應了聲,“她鬼點子多,哪兒會委屈自己。我是沒意見,到時候你想去,親自和她說好了。”


    李嫂“哎”了聲,這才步履輕快,走遠了。


    季少言將手裏的文件放進檔案袋裏,手裏拎著,徑自從客廳上了樓。


    旋轉樓梯旁,舒玉華不知道站在那兒,盯著看了多久。


    季少言還未走近,她喃喃出聲,“少言,你回來怎麽不和我說一聲?”


    季少言抬頭看她一眼,神色自若,“我回自己的家,還要通知別人麽。”


    “你剛剛說明珠的事,我也去那邊看看?”舒玉華絲毫沒有被他的話語影響,直接郵接了話,麵上的表情宛若一潭死水,沒有任何的波動。


    “她那邊你就不用惦記了。”


    男人身影頎長,略過她的時候,有淡淡的煙草味,甚是迷人。


    這股子味道躥進鼻子裏,沒由來的讓舒玉華想起前幾天娛樂報紙上的剪影。


    季少言所在的飯局,周圍皆是年輕貌美的女星,環顧左右,挨的非常近。


    煙霧繚繞間,是季少言被抓拍到的俊美麵容,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他指尖夾著煙,透著慵懶和迷離。


    舒玉華手裏死狠狠地攥住裙擺,指尖都泛了白,她盡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少言......你那天去城北了?”


    “那晚你根本沒回來......住在哪兒了?”舒玉華本不想問,但是觸及到此,她發現根本抑製不住自己。


    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心上有一種無能為力卻又心甘情願的感覺,生生拉扯著。直至過了這麽些年,這種感覺在看到他本人的時候,仍舊這麽的鮮活,真實。


    季少言聽了她的話,似是笑了下,腳步頓住,朝著她轉過來,略微挑眉,“你打探我行蹤?”


    “......我沒有打探,娛樂報紙上隨便一翻都是,你在外麵逢場作戲我沒關係,但是這些報紙......家裏人已經看到了,紛紛都打電話過來,問我怎麽回事。”


    舒玉華言下之意,便是希望季少言能夠在外給她點麵子。那些娛樂刊,對於他來說,明明是動個手指頭便能解決的事,但季少言偏偏沒有這樣做。


    “怎麽回事。”季少言重複了一句她口中的話,朝著她走近。


    “這到底怎麽回事,你才是最心知肚明的那一個,不是麽?”季少言走過來,低下頭來,視線探向她,“舒玉華,進了季宅,你就在你自己的位置上,好好地待著。”


    “想要管我。”季少言刻意頓了頓,語氣輕佻,視線從她胸前略過,而後嘖了聲,“大概還得——大點。”


    舒玉華臉色一陣白一陣紅,一半是窘意,一半是羞惱。


    可他之前對那人,分明不是這樣。


    季少言沒管舒玉華的反應,說完便慢悠悠往書房蕩,還沒走到,隻聽身後的人帶著顫抖,“.........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可我早就給你看過了,也早就說過了,一點線索都找不到了!你為什麽還不死心?!”


    然而她這番話沒引起季少言任何反應,隻徒留一陣突兀的關門聲,將兩人隔絕開來。


    舒玉華隻覺得心如刀絞,一股妒氣直往天靈蓋衝,持續不停。


    ……


    自從那天“浴室門”以後,江寂雖然人在公司,但是手卻伸的格外長。


    管東管西,還要管她季明珠在浴室待多久。


    嘴上沒說著不準她出門,私下裏卻是暗自讓tomi觀察她,匯報她的一舉一動。


    季明珠也嚐試了英文模式,想嚐試一下掌控高端科技,有人對她俯首稱臣的感覺,但是奈何小機器精絲毫不吃她這一套,隻顧著自己屁顛屁顛的。


    它有多麽歡樂,就證明她有多麽無措。到了後來,季明珠甚至於分別施展了軟萌蘿莉模式和霸氣禦姐模式, 然而這些對於她來說,沒有半分用處,小機器精壓根無動於衷。


    等到耗到小機器精沒了電,季明珠終於才覺得算是鬆了口氣。


    一朝可以出門,季明珠便想四處走走,去采采風。


    她稍稍打扮了一番就出了門,然而她前腳剛邁出門檻,江寂的消息在後腳便進入。


    拳擊江:【你出門了?】


    季明珠:【......你是不是在哪兒裝了天眼......】


    拳擊江:【腿不要了?】


    季明珠:【不是早和你說了嗎,沒什麽事啊。】


    拳擊江:【注意點。】


    看看,看看,這高傲自大的語氣。


    江寂在某種時刻,真的和季少言有的一拚。


    就在季明珠想著家裏到底是不是有天眼的時候,江寂的消息又蹦了出來——


    拳擊江:【你去哪。】


    季明珠:【隨便走走。】


    拳擊江:【具體的地址給我。】


    季明珠:【?】


    拳擊江:【晚上這邊工作忙完了,我就去接你。】


    季明珠:【你確定?之前的某隻鴿子好像還沒燉[傲慢.jpg]】


    拳擊江:【這次不會。】


    季明珠還沒來得及回應的時候,江寂的下一句緊接著跟過來——


    【我可不想再被冠上以“狗”開頭的頭銜。】


    “……”


    就那麽一次,她就喊了那麽一次被他聽見!


    江寂就還能記到現在。


    季明珠沉默了會兒,發了條信息過去——


    【算了,我要不去你公司附近轉轉,然後你再帶我回來。】


    無論如何,她就是想轉轉,瑜伽課也還沒開始,總而言之,她想有地方也有空間,以便施展自己連日來積攢的力氣。


    拳擊江:【我不在公司,在城北這邊談生意。】


    拳擊江:【讓林叔去接你?】


    季明珠:【不要了。】


    季明珠:【好麻煩,你忙你的吧,我晚上自己能回去。】


    她本來是要轉轉,要是讓林叔接過去,江寂再把她送回柏悅這邊來,豈不是兩條腿都不需要動,隻要躺平就好。


    季明珠等了幾秒,那頭終於有了回應。


    拳擊江:【嗯。】


    ……


    季明珠出門的時候,順帶拿上了自己的相機,采風的時候遇到喜歡的,直接拍下來便是。


    鄞城這邊,靠城南沿海那塊兒,有柏油馬路和成片的針葉林,城北那塊兒,有道長的梧桐蔭和常青葉。


    撇過初冬,隆冬時節,海風肯定刮的人刺骨生疼。季明珠思及此,腳下本來是漫無目的,眼下打了個轉兒,登時便有了方向。


    城北那邊常青樹多,銀杏掉落,紅楓換色,肯定美不勝收。


    季明珠特意做了城市風景幹線車,這種雙層大巴,是鄞城本地為外來遊客特意推出的遊覽觀光車。


    路線頗多,最受歡迎的是環繞全城的圓形路線,季明珠挑了市中心至城北的專線,這樣以來,她回來也不用費力費神。


    因為冬季的緣故,觀光大巴二層無人問津,雖然有巨型鬥篷遮著,但是但凡聰明的,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去挨凍。


    其實一層這邊的人也不多,可供挑選的座位也多,季明珠挑了單人座,靠窗,望眼出去,所有情景盡收眼底。


    觀光大巴行駛了沒多一會兒,便進入了城北的管轄區。


    這裏的高樓大廈不比城南,大部分都是鄞城之前的老舊模樣,非常有上個世紀的韻味。


    季明珠欣賞了片刻便調了相機的焦距,專心致誌地錄製觀光旅遊一條線。


    越往北城靠北的地方走,落葉遮蔭的感覺便十分明顯,隨著天慢慢地暗下來,街道邊一磚一瓦都是美的。


    大巴車緩緩停下等待中途旅客上車的時候,季明珠看著相機錄製中的畫麵,驀地一頓。


    屏幕顯示拍攝的畫麵裏,柏油路旁出現了一道身影頎長的男人。


    側影,一舉一動,以及身旁那輛低調矜貴的車,都讓人覺得格外熟悉。


    他站在車門邊,一旁緊跟著站著一個女人。


    兩人似是在交談的模樣。


    大巴在這個時候,又緩緩地啟動,往著前方開去。


    季明珠回過神來,那一對人影卻隨之漸漸地倒退,直至再也看不見。


    她摁下相機的錄製鍵,一幀一幀往前翻。


    那對人影方才被錄製了進去,所以沒翻多久就再次出現。


    季明珠低頭定睛一看,發現和江寂交談的,是趙讕。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季明珠:不要了。


    江寂:確定?[俯身.gif]


    兩分鍾後——


    季明珠:江寂你討厭!


    晚上還有一更,大家起早了看,別等哈。然後還是二十五字有紅包兒!衝呀!


    對了專欄預收放了兩個新腦洞,分別是《今宵甜酒》和《小戀曲》,有興趣者可收嘿嘿感謝在2020-01-31 00:37:02~2020-02-01 23:02: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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