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複盤後,想出來走走,就看見明月站在門口用猶豫又期待的眼神看著他,薛春昭就有疑惑了,明月性子寡淡沉穩,比之清風做事更加可靠,清風偶爾會對他碎碎念些事,但是明月絕不會如此,明月能不說話的時候就不說話。<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難得看見明月這樣猶豫難決的樣子,而且似乎是有些什麽話想對他說,薛春昭就上前問了。


    然後,明月就突然對他行了一個大大的禮,跪地,雙手高舉,拱手,深深的磕頭。


    “主子有客到訪,小的鬥膽請小主子作陪。”明月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可裏頭的堅決,薛春昭卻聽出來了。


    於是,薛春昭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


    不管明月是因為什麽原因請自己過去,能讓明月這樣擅自做主的,一定是因為老師現在很不好。


    所以必須得請自己過去。


    不過,他過去後能做什麽?


    薛春昭心頭疑惑,老師的武力,老師的智謀,……都那麽厲害,而他現在隻是一個小豆丁。


    但能夠幫得上老師,不管是什麽,薛春昭都心甘情願。於是,薛春昭加快腳步,朝待客的偏廳,快步走了過去。


    在靠近偏廳後,明月似乎有些畏懼,在請薛春昭在有炭爐的走廊角房等候後,明月努力的挺直背脊,朝偏廳走去,低聲稟報了。


    薛春昭看著明月難掩畏懼的表情,又看了看偏廳,似乎明白了什麽――老師在裏麵發脾氣了?


    在得到示意後,薛春昭便抬腳走向偏廳,經過明月的時候,薛春昭微微抬頭,朝明月略微彎了彎嘴角。


    明月沉默低頭。


    隨後,在薛春昭抬腳進入偏廳後,明月沉默的雙膝跪地,跪在走廊上。


    進入偏廳後,薛春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首位上的老師,依然是那溫和輕淡的麵孔,可是,薛春昭直覺,現在的老師,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


    “阿寶兒過來。”沈深朝薛春昭伸出手。


    薛春昭走過去,恭敬拱手做禮,“學生拜見老師。”


    沈深微微凝眉,隨即微笑了起來,伸手拽過薛春昭,直接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對於自家老師動不動就抱著他的這種行為,薛春昭已經從一開始的糾結無措,到現在的無視麻木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可坐在側麵的沈洪卻是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啊啊啊啊啊……抱了!抱了!抱了!


    ――那個連皇太後這個生母都不願意靠近的沈三郎,誰都不許靠近的沈三郎,一靠近就被秒殺的沈三郎,居然抱了一個小孩子!!一個小孩子!


    “這就是薛家的小公子?”沈洪上下打量薛春昭,臉色蒼白,氣息虛浮,一看就是一個藥罐子,眼睛長得好,薛家人的眼睛都長得不錯,可這天下眼睛長得好的也不少啊。不說芳國的天下第一美人慕容芝蘭,就說他們沈家人,就三郎長得最好看了。現在的三郎化了易容,看不出他慶國瑞王的風采,這小孩子,充其量看著也隻是脾氣很好的有教養的小公子……


    ――沒!有!什!麽!特!別!的!啊!


    “阿寶兒,這是沈洪,你叫他……叔叔好了。”沈深淡淡說著。


    沈洪,“……”他!明!明!是!伯!伯!好!嗎?!


    薛春昭立即掙紮著下來,對著沈洪拱手作揖,“沈叔叔好。”


    沈洪抽了抽嘴角,看了眼沈深,見沈深笑得輕淡溫和的看著自己,沈洪心頭微微一抖,輕咳一聲,摘下腰間玉佩,遞給薛春昭,“來得匆忙,也沒帶什麽東西,這玉佩隨我多年,就算叔叔給你的見麵禮。”


    薛春昭抬眼看向沈深,沈深微微一笑,薛春昭這才伸手接過。


    薛春昭接過玉佩,沈深就又抱起了薛春昭放在自己的腿上,看向沈洪,輕描淡寫的說著,“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此事到此為止。無需多言。”


    沈洪瞥了薛春昭一眼,想了想,起身拱手道,“那我先回去了。”


    沈深點頭,“走好不送。”


    沈洪走出偏廳,就看見明月跪在走廊上,低著頭,沉默跪著的模樣。沈洪挑眉,側頭看了眼後頭連送都沒有出來送他的沈深,略有所悟,那小公子是明月請來的吧?自打那小公子進了屋,三郎的氣息就沒有那麽陰寒滲人了,如果沒有那小公子突然間進來了,隻怕他沈洪今天非得被三郎給扒了皮不可。


    ――三郎要是真的發起火了,那可就六親不認了。


    於是沈洪微微彎腰,低聲說著,“明月,今日之情,我承了。”


    “明月不敢,明日所為全為主子。”明月低聲說著。


    沈洪一窒,果然如此。


    沈洪悶著臉走人了,明月依然低頭跪著。


    而偏廳裏,薛春昭看著手心裏的玉佩,這玉佩暖白色的,很漂亮。


    “喜歡?”沈深說著,拿過薛春昭手心裏的玉佩,隨手擱置一旁,看著薛春昭,笑著說道,“待你贏了為師一盤棋,為師送你一塊玉石。”


    薛春昭搖頭,“阿寶兒不要玉石。”


    沈深摸摸薛春昭的頭,“那阿寶兒想要什麽?”


    薛春昭將玉佩放回沈深的手上,說道,“老師,剛剛那人,是老師的家人?”


    沈深淡淡道,“算是吧。”沈家人裏,沈洪他目前算是看得過眼的一個人。


    薛春昭感覺得出來,談起家人,老師的氣息就很冷。


    薛春昭下意識的抬手握住沈深的手,轉開話題,笨拙的開口,“老師,我已把棋局複盤,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沈深反手握住薛春昭的手,勾唇一笑,“好。”


    看完複盤的棋局,在沈深的指導下,薛春昭恍然大悟,深深覺得棋盤縱橫,如同世事,可世事再變,也脫不開人心貪欲四字,若不是他急於求勝,快棋,本不該輸得這麽淒慘。


    看完棋局,天色昏暗,明月還在走廊上跪著,老師不讓叫起,薛春昭也默默的不敢多話,薛春昭便進了小廚房,明月很細心,大概預料到他會跪得比較久,連晚膳都準備好了,薛春昭隻需要熱一熱就好。


    沈深靠在廚房的門口,看著薛春昭熟練的動作,突兀的問了一句,“過去,你常自己做飯?”


    薛春昭一愣,隨即低頭垂眼,侯府做嫡世子的時候,他何曾需要自己動手?隻是後來奔波逃亡,再也沒有了世子之尊,他就算不會,不想學,為了暖暖,為了複仇,他什麽都會,什麽都得學。


    “不是……娘親之前病著,安嬤嬤要照顧娘親和暖暖,徐管家要保護我們,剛開始,沒有聯係歐陽掌櫃的時候,有很多人都在跟蹤我們,有些人還想殺了我們,有些……卻想把我暖暖擄走……”薛春昭低著頭,他這話半真半假,在娘親沒有聯係上歐陽掌櫃前,潛伏在暗中的勢力對他們虎視眈眈。


    比之上輩子更加凶險可怕。或許是因為這次有娘親活著的緣故?


    幸好徐管家武力值好,而他仗著上輩子記憶的先知,一路不停更改路線,才逃了一次又一次,在這期間,吃食上他們都是盡量選擇簡單的,可如果有條件的話,他一定會親自動手,為娘親和暖暖熬煮藥湯和飯菜。


    所以――說是這段時間學來的,也不算假話。


    沈深走了進去,摸摸薛春昭的頭,端起熱好的飯菜,一邊走出去,一邊說著,“阿寶兒的素麵做得極好。”


    吃完熱好的飯菜,薛春昭看了眼對麵的走廊,明月還直直的跪著。因為拿捏不住老師的心思,也不知道這其中的來龍去脈,那沈洪既然是老師的家人,老師對家人似乎很不喜歡?可是這裏頭到底有什麽緣故,讓明月請他前去?


    最重要的,他去後,也沒有什麽事要做,老師就是抱起他坐著,見了一個客人而已。


    所以,薛春昭默默的想,還是不要隨意開口得好,要是真的知道明月錯在哪還能求情,他現在都糊塗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阿寶兒,今日不要太晚休息。寫完大字就去睡吧。”沈深用完晚膳柔聲說著。


    薛春昭點頭。


    而待薛春昭寫完大字,按照這幾日的習慣,爬上沈深的床榻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薛春昭睡著沒有多久,在外飄了一日的清秋回來了。


    他一來,就看到了走廊上跪著的明月,心頭一跳,趕緊進入書房見主子了。


    “義馬樓的事處理得如何?”沈深放下手裏的諜報,提筆在呈報的折子上批閱著什麽,頭也不抬的問著。


    “回主子的話,薛家的舊人都很配合,快馬送貨的幾個人已經確定了。”清風說著,頓了頓,低聲問道,“主子用不用獄門派人過去?”


    “不用。”沈深淡淡的說著。


    義馬樓是阿寶兒的,那麽阿寶兒的人,就不該是薛家的那些人,也不該是他的人。當然,或許以後他的那些下屬也都會歸於阿寶兒。隻是,以後的事情就沒有必要說了。


    “沈洪去了何處?薛二呢?”沈深繼續問著,合上折子扔到一旁,拿起另一邊的折子翻開看著,提筆繼續批閱。


    “二爺去了蔡大人的府邸。薛二將軍已經在後山園子。”清風低聲說著,頓了頓,清風壓低聲音說著,“主子……二爺他在這裏,那小主子他……”


    “他見過了。”沈深平靜說著,抬眼看向清風,似笑非笑的繼續說著,“明月跪在那裏,你自己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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