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蘇漪單獨去醫院做了一次孕檢,誰也沒有讓陪著。


    仍然是上次那位楊念醫生,對她的態度不算客氣也不算惡劣,蘇漪提出要打個b超。


    孩子已經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來她一直都沒有吐過,非得要親眼確認點什麽,才會覺得一切都是按著正常的軌道在進行旆。


    照b超的時候,醫生從頭到尾都沒有讓她看一眼,又讓她出去等窠。


    不一會,才拿了結果出來。


    當蘇漪看到上麵一個小圓點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一直以來莫名懷疑著什麽的情緒,也在這個時候煙消雲散。


    她興衝衝的回到了喬家,林杉剛從外麵回來,走進客廳的時候聽見身後有人按喇叭。


    轉身看去,正好看見蘇漪從車上下來。


    林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才下午四點,“漪漪,你翹班了?”


    “是啊。”蘇漪不吝嗇的承認了,笑著挽上她的胳膊,“來,喬媽媽,我給你看個東西。”


    “什麽啊,神秘兮兮的。”林杉在蘇漪的鼻子上點了一下,滿是寵溺。


    在沙發上坐下之後,蘇漪把b超照拿出來,“媽媽,你快看,能看見孩子了。”


    “真的啊!”林杉急吼吼的把照片搶了過去,左看又看,卻又看不出什麽來。


    “這能看出什麽,到處黑乎乎的,哪裏是我的孫子。”


    蘇漪“嗬”的一聲笑了,難得有耐心,給林杉指出孩子的位置。


    雖然孩子在肚子裏還沒有成行,可這是蘇漪看見他存在著的第一眼,或許,這個形態的小生命,會長久的留在她的記憶裏,沉澱在最深處的角落。


    之前林杉就極其寶貝蘇漪,現在連同肚子裏的孩子一起寶貝,還沒到晚飯的點,鑽進廚房裏吩咐張嫂燉湯。


    雞湯,鴨湯,王八湯,隻要是大補的,通通燉。


    蘇漪聽得心裏發虛這麽多補品吃下去,還壯不成一頭牛,就補得大出血了。


    晚飯準備好之後,好沒開吃,喬慕白和喬景之一同回來了。


    難得看見這對不對盤的父子會同時誇進家門來,喬景之臉色並不好,沉悶得像是天靈蓋上壓了一坨烏雲,反之喬慕白倒是清爽許多。


    不用問,肯定喬慕白又說了許多氣他的話,要不然也不會是這種表情,餐桌也不上,氣衝衝的走進了書房裏,關門之前,故意中氣十足的說了一句:“早知道當初生下兩小子就該給捏死,養大了一個個的就會氣我。”


    林杉顯然沒太在意丈夫的情緒,她一下午都拿著b超照,簡直是愛不釋手,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看不夠。


    她隻看見了丈夫回來,樂嗬嗬的追去了書房,把b超照也一並拿過去了。


    從喬景之一進門開始,蘇漪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剛才那一幕,她不好插嘴,現在飯廳裏隻剩下兩個人了,蘇漪才張口問:“你又說什麽氣著喬爸爸了?”


    “不用管他,老/毛病又犯了。”喬慕白根本就不拿這個當一回事,拉開一張椅子坐下,麵前就擺放著雞湯,他舀了一碗,吹開麵上的那層油,喝了幾口。


    蘇漪往書房的方向望了兩眼,要說沒事,打死她也不信。


    “有你這麽說話的麽。”蘇漪舉手打了他一下,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來,“到底怎麽了,喬爸爸脾氣是不好,可人家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生氣。”


    喬慕白半側過身,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彎曲,夾住她的鼻子重重的捏了一下:“別這麽好奇,有時候我還巴不得什麽事都不管,就你能一頭熱的往裏鑽。”


    蘇漪被捏疼,嗚嗚的直叫喚,剛一躲開他的惡作劇,仍是貼著這個話題追問下去:“那你就告訴我怎麽回事,我好考慮要不要鑽進去啊。”


    “明天是大嫂的忌日。”


    “什麽大嫂,你哪裏來的大嫂......”蘇漪口不擇言,說到一半,突然覺得不對,她怎麽忘了,喬延亭確實是結過婚的。


    “爸的意思是明天上山去掃墓,大哥明天要出差,沐沐不肯去。”喬慕白喝了一口湯,平淡敘述的語氣像是在說不關緊要人的事情。


    蘇漪難掩心頭的驚詫,她沒見過大哥的亡妻,也不知道對方是個怎麽樣性格的人,忌日好歹也該出席一下,可這世上還生活著的兩個最至親的人,一個借口公事躲開,一個根本就不想去。


    她禁不住猜測:“該不會,把沐沐從國外接回來,是爸爸的主意吧?”


    喬慕白沒承認,也沒否認,唇貼在碗邊,稀開了少許的距離吹氣。


    喝完了一碗湯,放下碗,突然問:“剛才媽拿了什麽東西進去?”


    “b超照啊,我下午的時候去醫院做孕檢了。”


    喬慕白愣了愣,縱使他平時再怎麽沉穩老練,處理的也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對於孩子,能看出是一竅不通。


    蘇漪以為他是真的不懂,耐心的給他解說什麽叫b超。


    可結果,喬慕白一直看著她,嘴角噙著點點的笑意,看上去怪怪的。


    “還真當我不知道啊。”喬慕白在她臉上刮了一下,“這一桌子的湯,是老太太給你準備的吧,別全都喝了,補壞了我兒子。”


    蘇漪“呸呸呸”,連著三聲,狠瞪了他一眼:“孩子能聽見呢,別說刺激他的話。”


    那邊,喬景之被林杉從書房裏勸了出來,臉色緩和了許多,蘇漪回頭看的時候,正好抓到喬景之也在看她的目光。


    欣慰,帶著一如既往的喜歡。


    被蘇漪的眼神抓包後,他急慌的挪開視線,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


    林杉很是自豪,對蘇漪擠眉弄眼:“你看看這個老頭子,就是氣性大,我一拿孫子的照片給他看,氣就消了,真好哄。”


    末了,有意的瞥了一眼喬慕白,抬手遮在嘴邊,自以為很神秘,其實聲音誰都能聽得到:“老二也是那個脾氣,和他爹一模一樣。”


    蘇漪還沒說話,聽到椅子摩擦過大理石地麵的聲響,扭頭一看,喬慕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順便將她拉起來。


    “吃飽了吧,我們回房間。”


    “喂!”她根本就沒吃,剛才就顧著說話了,倒是喬慕白一直在吃,就像算計好了喬景之出來的時間,趁著這個空檔把肚子填飽。


    她的手被拉著,力氣又抵不過,眼看就要被喬慕白給拉上樓梯。


    她真的很想說一句這麽做不禮貌,怎麽父子兩就不能好好的說話麽。


    “砰”的一聲,喬景之把筷子拍在了桌上,氣得站起來:“不吃了,真是不省心,當初就不該生兒子,老大的媳婦生下來的孩子也是帶把的,我看這個家裏就是陽氣太重了,到處都是火氣。”


    蘇漪趕緊甩開了喬慕白的手,快步走回去,在餐桌前把喬景之攔了下來,哄著勸著,總算是把人給哄得平靜下來,風平浪靜的吃了一頓飯。


    半個小時後,她才回到臥室裏,門一關,張口就是不滿:“小姨父,你怎麽回事啊,有你這樣和喬爸爸說話的麽,一點都不禮貌,大哥的事,你跟著瞎起哄幹嘛。”


    她吼了一通,回答她的是一件飛過來的睡袍。


    “去把澡洗了,自己放洗澡水。”


    蘇漪把睡袍從頭頂抓下來,頭發亂糟糟,斜眼看著床上躺著的喬慕白,那模樣像是一個深閨怨婦。


    “你先回答我。”


    “不洗幹淨不許上/床,你可以選擇睡沙發。”喬慕白顧左右而言他。


    蘇漪看了一眼雙人沙發,軟是軟,可要是在上麵躺一晚上,明天起來,腰得疼死。


    她想了想,還是先進浴室裏洗了個澡。


    再出來的時候,天花板上的吊燈已經關閉,隻留下了一盞床頭的暖燈,喬慕白正麵朝上的躺著,胸口呼吸有節奏的起伏,似乎是睡著了。


    蘇漪踩著地暖的燈光,走到床邊躺下,探手去關床頭的燈。


    剛關上,腰上一緊,她沒用力氣去頂,已經被圈進了喬慕白的懷裏。


    “你不是睡著了麽。”蘇漪翻轉了身,整個人完全的存在他雙手和胸膛之間。


    喬慕白鼻子裏呼出一口氣,冗長而沉悶,“等你。”


    蘇漪一時沒了話,仗著黑暗裏看不見,她把臉埋在他肩窩裏,靜默無語,相互擁著躺了會,蘇漪仍然毫無睡意。


    <p說:“別老是對喬爸爸那麽凶,他起碼比你們有人情味,兒媳婦都死了兩年了,就他還記得去看望看望,我就不懂了,大哥還算有立場,你跟著瞎起什麽哄。”


    她低著頭,沒看見喬慕白睜開了眼睛,眸底的殘光接著窗外淌進的月色,注視著她的小腦瓜。


    “他想雇個戲班子上山,敲鑼打鼓的熱鬧一路,大哥嫌丟人,幹脆找借口不出現,到時候,等晚上老頭鬧夠了,他再去公墓。”


    “啊?”她沒想到聽到的會是這種回答,喬景之思想古舊,估計舞獅敲鑼是他能想到唯一增添氣氛的點子了。


    可這是上山掃墓,不是部隊裏的文藝匯演。


    “那你呢,你做什麽。”


    喬慕白頓了頓,沒有立即回答她,蘇漪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倒是隔近了距離,似乎聽見了咬牙切齒的聲音:“我就是那個敲鑼的。”


    “什麽!”蘇漪喊了一聲,攸的抬起頭,額頭和他的下巴撞了個正著。


    喬慕白摸著下巴上被撞疼的那一塊,嘶了一口氣,默默的轉了下頭。


    而懷裏,兩條胳膊間抖動不止。


    蘇漪笑得停不下來,也顧不上疼痛,而且越笑越大聲,故意的補刀:“挺適合你的,哈哈哈。”


    喬慕白掌著她兩側的腰,將她摟到自己的身上,再用雙手禁錮住。


    蘇漪笑著笑著,躺著的姿勢突然變了,一低頭,別的什麽都看不見,隻能看見他黑曜石一般惑人的眸色。


    她有些醉了。


    “幹......幹嘛呀。”


    喬慕白的手在她身上遊走,他很清楚她身體的敏感點。


    蘇漪大氣都不敢出,被他撩撥得瞬時間心猿意馬。


    即便這樣,腦子裏還殘存了一些理智:“別,我現在懷孕了。”


    喬慕白扯開唇角,輕笑出聲,她連說話的語調都變了,顫顫的,音色像是被春意熏染過一般。


    他本意是逗弄她,懲罰她口不擇言,結果是連自己也算計進去的。


    “不怕,我不進去,就在門口,不會有事的。”


    “歪理!”蘇漪咬唇,呼吸全然變了。


    最後,他們還是做了那檔子事。


    喬慕白空口的保證沒有一絲作用,到那個點的時候,居然一個挺/身,進來了。


    滾燙的熱流烙進身體裏的時候,蘇漪低喘了一聲,和耳邊他野獸般嘶吼的低吟同時爆發出口。


    之後,她突然擔心起了孩子,一個勁的怪喬慕白。


    他保證說不會再有下次,在能控製自己身體的情況下。


    ......


    一晃眼,到了恒久年會的日子。


    喬慕白提前一天把幫她定的禮服差人送來了喬家,蘇漪想著白天去公司裏也沒什麽事,而且造成一睜眼,小腹些微的發疼,疼痛感一陣一陣的,很脹。


    她給喬慕白打了個電話,沒說自己身體不舒服,隻告訴他請半天假,晚上的時候直接去公司裏參加年會。


    喬慕白沒說什麽,囑咐她起來的時候,把早上出門時吩咐張嫂做的營養粥吃了。


    她口頭上應了,掛了電話,疼痛感又開始了。


    她縮了縮肚子,翻轉了身,把臉埋進被子裏,又覺得趴著躺會傷到孩子,才側身睡。


    昨晚上喬慕白抱著筆記本在臥室裏辦公,一會看視頻會議,一會看文件。


    蘇漪一直沒敢睡,生怕他什麽時候再開一次視頻會議,自己會不小心的出現在鏡頭裏。


    也就變相的陪著他熬到了深夜。


    一清早被肚子疼給鬧醒了,她本來還想睡個回籠覺,可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著。


    她不知道自己是吃錯東西了還是怎麽了,那股疼痛感也像是故意的在折磨她,恁是不疼在一塊,要分開來疼。


    懷孕才一個月,如果說是孩子踢的,未免太誇張了,說出去,人家沒準會笑她第一次懷孕,說風就是雨。


    睡不著,幹脆就起來,穿了衣服下樓去。


    喬家的男人都出去上班了,林杉也不在,問了下人才知道,是被牌友約了出去。


    上上下下,喬家就隻剩下蘇漪一個人。


    張嫂瞧見她下樓,放下剝了一半的蒜,手心在圍裙上擦了擦。


    “二少奶奶,你的早飯還溫著呢,是要現在吃還是等一會?”


    “現在吧。”蘇漪摸著肚子坐下來,“給我熱杯牛奶好麽。”


    張嫂說聲好的,進了廚房。


    幾分鍾後又出來,手裏端著一碗蔬菜粥。


    “這個是二少爺一大早開車去買的,他說你最近口味淡,喜歡吃點清淡的東西,走的時候叫我溫著,你什麽時候起來,什麽時候端給你吃。”


    張嫂滿口都在誇喬慕白的好,蘇漪聽出來了,配合的點了一下頭,“我嚐一嚐味道哦,你忙去吧張嫂,不用管我。”


    “不急,你不是要喝牛奶麽,正熱著,我去看看好了沒。”


    說著,張嫂又返回的廚房,倒了杯熱牛奶過來,才坐到一旁繼續剝蒜。


    粥是熱的,吃下去之後,似乎暖了胃,疼痛緩解了,也不像之前的那麽難受了。


    蘇漪用完餐後去了書房,想找幾本書來看,可看著看著,什麽時候在沙發上睡著的都不知道。


    直到耳朵有些癢癢,她在睡夢裏動了動,幽幽的醒了過來。


    一睜眼,看到了喬沐沐,他手裏拿著一根草,剛才蘇漪覺得耳朵癢,應該就是他的小惡作劇。


    “你怎麽來了。”蘇漪坐直身,把半邊沙發讓了出來。


    自從上次在喬家見過之後,蘇漪就沒有看見過沐沐,被喬延亭接到公寓裏去住了。


    據說,他媽媽忌日那天,喬景之被家裏三個和他作對的男人氣到,賭氣的說一句再也不管了,你們想怎麽就怎麽吧,消除了想雇舞獅上山的念頭。


    沐沐沒有立即坐下,而是用一種嫌棄,又痛心的眼神看著她,“怎麽我們喬家的男人各個優秀,女人就一個不如一個呢,在這裏居然都能睡得著。”


    他不光損蘇漪,連林杉也一塊損了。


    “你哪來那麽多歪理。”蘇漪摸了下他的小臉蛋,沐沐立即往後麵退了一步,又走上來,爬上了沙發。


    小小年紀,竟然一副老成的模樣,用鼻孔看人:“孔子說的,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哪還用得著教,你也不看看我是什麽基因,這麽優秀,肯定是自己頓悟的。”


    蘇漪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孔子有沒有教過你,百善孝為先,你總是這麽頂撞長輩,真的好麽。”


    沐沐側過頭,翹起二郎腿,後背靠在沙發背裏,斜眼看著蘇漪,“這句話就不是孔子說出來的,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嗬,懂得還挺多。”


    “那可不,我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什麽都缺,就是不缺書,爸爸買了好多書,還給我請了中文老師,我從小就會看漢字了。”


    他說的洋洋得意,蘇漪卻看出來,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還有一點點的失落。


    這麽小的孩子,從小不能和自己的親人生活在一起,本來該玩玩具的年紀,卻早熟的讀起了書。


    蘇漪突然有些心疼他了,放柔了語氣問:“你今天怎麽會過來,誰送你來的?”


    “爸爸的司機,早上我故意裝肚子痛,把爸爸的司機搶了過來,爸爸一走,我就讓司機送我過來了。”說了一半,他得意的哼哼:“想關住我,天天不讓我出去玩,門都沒有。”


    “......”蘇漪真慶幸,剛端起水杯,還沒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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