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進路上喪屍越聚越多,相互之間幾乎連一絲縫隙都沒有。哪怕趙毅手握驅屍符,喪屍能夠退避開的範圍也越來越小,後麵都沒路了,還能退到哪裏?


    趙毅一手驅屍符一手天遁純陽劍氣,不住收割著喪屍本就不該繼續擁有的生命,在喪屍群中一步一步的往前擠。


    行進到商鋪樓下時,年輕母親幾乎已經徹底絕望,她發出渾然不似人音的怒吼,像一頭護崽的母獅子一樣,以絕強毅力阻攔著喪屍的圍攻。


    但人力有時而窮,一個不過二三十歲的普通女性,就算被母愛激發出全部的潛力,又如何能夠抵擋住源源不斷的喪屍。她揮舞的拖把棍拍打在喪屍身上,隻不過把喪屍打個趔趄,對於隻要頭部存在就能持續活動的喪屍來說,這種力度的攻擊幾乎沒有任何效果。


    年輕母親的活動範圍被喪屍牢牢擠壓在窗邊,終於有個喪屍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她絕望的大哭一聲,正準備放棄抵抗之時,就聽到樓下有個聲音在喊,“跳下來,我護你們不死!”


    她轉頭一看,隻見一個二十餘歲的年輕男子傲然屹立在樓下屍群之中,左符右劍,威風凜凜。無數喪屍撲上去卻又靠近不得他身周五尺範圍,在逡巡中不斷被劍氣斬下頭顱。


    就在年輕母親回頭的時候,數隻喪屍趁其不備在她身上狠狠撕咬了幾口。年輕母親強忍劇痛,雙手抱起自己的女兒,“孩子交給你,替我照顧好她,謝謝啦!”


    她身上被撕咬的部位傳來麻麻的感覺,腦中開始嗡嗡作響,意識一陣陣模糊,她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屍變了,最後不舍得的看了一眼孩子,“以後要乖乖的聽大人話,你以後的路媽媽不能陪你一起走了。”


    說完把孩子擲向趙毅,她用最後一絲殘存的理智,在屍變之際轉過身與其餘喪屍撕咬在一起!


    趙毅一把接過孩子,正要想辦法突圍回去,耳報術隻聽得頭頂破空聲響起,而不遠處的裝甲車上也發出驚呼聲,“小心上邊,有喪屍!”


    樓上的喪屍被眼前的血食刺激的簡直發了瘋,竟然緊跟著孩子跳了下來。對於從天而降的喪屍,符籙似乎都失去了效果,就算喪屍不敢靠近符籙,難道還能倒飛回去不成?至於劍氣,趙毅也沒把握在電光火石之間擊中喪屍頭顱。


    好個趙毅,雖驚不亂,彎腰將孩子護在身下,瞬間激發千機線,力量的感覺頓時覆蓋全身。


    他單手抓起旁邊停著的一輛燃油直噴巡航摩托,站起身向上揮砸過去。


    重達七八百斤的車身拍在跳下來的兩個喪屍身上,兩個喪屍直接被拍飛十餘米遠,摩托車也在大力揮砸之下有所變形,油箱整個癟下去一大塊。


    趙毅扔掉摩托車,右足猛然踏地,奮力一跺之下,“轟”的一聲,不足20cm厚的水泥混凝土麵層被徹底踩碎!


    這一下發力可不止是巫族血脈加身的力量效果,還借用了獨眼的戰鬥本能。搜魂奪脈煉神術異常陰詭強大,不隻能奪取巫族血脈,還能將其戰鬥本能一並擄奪。看不出來獨眼還在武道上下過功夫,這一下跺腳用的正是八極拳中的“震腳發力”。


    八極拳講究“動如繃弓,發若炸雷”,震腳發力正是八極拳用勁的精髓,趙毅將其用於踩碎水泥路麵,更是讓它的勁力直透地表,傳遞出一股浩浩然的感覺。


    失去了水泥混凝土麵層的阻礙,趙毅直接啟動山神印穿過碎石基層,遁入地下,在地下行進片刻,便追上速度越來越慢的裝甲車。


    還是通過裝甲車底下的應急通道,趙毅把小女孩送上去,然後延續之前的做法,在裝甲車沿途布設驅屍符。


    周器指揮裝甲車沿著趙毅布設符籙的道路舍命突圍,輕重武器像是不要錢一樣,一直未停。途中有一個戰士被喪屍咬傷,周器毫不猶豫的使用了剛從趙毅那裏換來的拔屍符,然後將其送入車中休息。時間並不長的戰鬥,所有人都疲憊不堪。就連方洪院士也要過一支槍,隨時準備接替旁邊的軍人。


    裝甲車這一密閉空間中連續不斷的槍聲對人的聽覺損傷極大,所有人的腦袋都嗡嗡作響,大家都知道這是耳鳴的征兆。


    半個小時之後,就在輕重武器彈藥消耗殆盡之時,大家感覺壓力陡然一輕,他們已然透陣而出,他們成功穿過了整個落川鎮!


    趙毅元力幾乎耗盡,回到裝甲車上,再也顧不得高人風範,一屁股坐在地上。眾人臉上露出死裏逃生的喜悅,相視之下不由哈哈大笑,活著真好!


    在這笑聲中,小女孩卻哇的一下子哭出聲來,抱著趙毅死活不撒手,嘴裏一直哭喊著,“媽媽沒了,媽媽沒了!”


    小女孩的哭聲衝淡了大家喜悅的氛圍,周器慨歎一聲,“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好。剛才這孩子一直坐在那兒不說話,眼神都是木的,看著才更讓人擔心。”


    趙毅抱著小女孩,問周器道,“我一直沒搞明白,你這裝甲車不是能越野嗎,幹嘛非得走這個鎮子。繞過去不就完了,這才能浪費多少時間。”


    “這是輪式裝甲車,越野能力比履帶式裝甲車差多了。鎮子周圍太多能攔住它的東西,一條河、一道溝甚至一堵矮牆,都能讓它原路返回。”劉作宇替周器解釋道,“而且這個鎮子位於沂蒙山區,周圍幾乎沒有別的路,與其到處繞路還不一定能成,不如直接走公路從鎮子中間穿過去。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剩下的路上再也沒有了大型市鎮,駕駛員的技術高超,裝甲車行駛的很平穩。除了車頂警戒的人,其他人都在車廂裏昏昏欲睡,蓄養精神。小女孩哭累了,也趴在趙毅腿上沉沉睡去,趙毅則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方洪、周器等人聊天。


    趙毅與周器初見麵時總有些敵對,大致是因為周器看不上趙毅的二世祖身份,雖然這個身份是周器自以為的,而趙毅看不上周器一副審犯人的嘴臉。經過落川鎮一番衝殺,兩人之間誤會盡去,反而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周器問道,“道家不是講究太上忘情嗎,你為什麽會冒險去救一個不相幹的人?這可不像是道家‘清靜無為’的做法,反而有些儒家‘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做派。”


    “聖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鍾,正在我輩。”趙毅笑道。


    這是當初西晉王衍在幼子去世時對山簡所說的話,意思是聖人可以忘掉感情,最下等的人則對感情沒有體會。然而最珍重感情的,正是我們這樣的人。


    周器深以為然,方洪則道,“趙天師其實也是個性情中人,修道如果修的六親不認了,那還修個什麽意思。上清派與正一教同出於天師道,想來其中道家經典必有相通之處,正一教不禁道士婚喪嫁娶,上清派恐怕也不會教人絕情絕性。”


    “這是世俗中的教派之分,仙道之中另有淵源。”趙毅搖搖頭,“不過您有句話倒是說對了,上清派確實不會教人絕情絕性。”


    周器問道,“我看你在鎮子上用的符籙和劍氣,威力大是不俗,尤其是符籙對於喪屍簡直有奇效。如果你願意從軍,在這末世之中必定能有一番成就,何必去修什麽道,當什麽神仙。”


    “我可已經是大校了,怎麽還不算已經從軍了。”趙毅笑道。


    周器不以為然,“安全部的花架子而已,張部長雖然也是身經百戰,但安全部骨子裏總透著一股小家子氣。在安全部的話晉升到少將就已經到頭了,哪裏有在部隊裏天高海闊的好。”


    “我還是做個逍遙散人好了,部隊不適合我。”趙毅搖頭笑道,“你不修行不知道修行的好處,這可是多少錢和權勢都換不來的。我現在已經快要夜遊境大圓滿,等我達到日遊境之後,道法的真正威力就能夠開始顯現出來,到時候讓我去當聯邦元首我都沒興趣。”


    趙毅現在用的都是一些古代術士的手法,符籙和劍氣不過是自己體內元力的延伸,算不得真正的本事。


    上清大洞真經說到底,還是存思煉神的法門,元力的應用屬於內丹派的一種,在上清大洞真經中隻是滋養神魂的手段而已。現在趙毅神魂微弱,連白日出遊都做不到,隻能借助元力來自保。


    等趙毅突破到日遊境之後,自身可以煉器,神魂可以驅物,道法的威力還真正開始嶄露頭角。


    趙毅已經打算好了,等護教夜叉出世,自己就會帶著它趕赴京都基地市,到了那裏,恐怕自己也已經修行到日遊境。那時候借助安全部的力量,多多搜集一些天地靈材,先煉製幾顆劍丸出來再說。


    劍丸是古代方士最喜煉製的護身法器之一,雖然遠遠不能跟飛劍相提並論,但一般方士隻要有了神魂驅物的能力,用它斬殺江湖上所謂先天高手簡直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劍丸根據煉製材料的不同,也分三六九等。趙毅從記憶碎片中翻找出幾種超一流的煉製方法,這是古時仙道大宗門賜予外道弟子護身衛道的法門,正適合趙毅這種新丁使用。至於材料什麽的,到時候交給安全部去搜集就可以了,連煉製劍丸的幾種材料都搜集不齊的話,安全部也就枉為安全部了。


    又過了幾個小時,裝甲車成功抵達建信基地市,驗明身份之後,趙毅等人終於進入到了一個安全的環境,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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