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癡心妄想


    閻寬與方修明將事情掰扯清楚,隨後便拿著嫁妝單子,清點香朵兒的嫁妝。


    要說起來,當初香朵兒嫁到方家時,方家也還當真沒什麽家底,方老太太獨自養著兒子,又要供其進學以及一切花用,並沒能存下多少錢財來,而那時候的方修明也隻出不進的,倒是後來中了舉人之後,才有了些收入。


    而香朵兒的嫁妝,對比起京中閨秀來說,也是極寒酸,但在村裏那會兒,卻也算是一份極豐厚的嫁妝,然而她這人卻是極會精打細算過日子,手裏的嫁妝也並沒有死捏在手中,卻是投到鋪子裏做了些小生意,這些年家裏的日子越過越好,何嚐沒有她的一份功勞在。


    而她的那份嫁妝,也隨著她多年來打理,進項頗豐,到如今也算是不小的一筆。


    公中的開支與她私人的嫁妝,她向來也是分開來的,不過家中的一些開支,說起來並不寬裕,所以她自個也是貼了不少進來花用,這些她也並不曾與方家母子細說什麽,畢竟家中大小事務都掌管在她的手中,說不說的也沒什麽區別,而方家母子也向來少過問家務,一切都交由她打理。


    到這會兒,閻寬帶著人清點清楚,便一點點的挪騰出來,方老太太見著人搬東西,頓時急了,她也是深知方家一切庶務,都是交由香朵兒打理的,什麽銀錢之類的,也都是她一手掌握,這會兒要清算了,她能不著急嗎,可別把整個方家都搬空了,自然也就不樂意了。


    “你們在幹什麽,做什麽搬咱們方家的東西,那陶氏要走自個幹淨利落的走了便是,還想搬東西,可沒這麽便宜的事兒。”方老太太年輕時也是潑辣的性子,要不然也不能獨自養活兒子,還教養成才,隻是如今身份不一樣,也學著裝斯文老太太,但這節骨眼上,卻也是什麽都顧不上了。


    閻寬一聽,頓時便樂了,也不著急搬東西了,而是站定,說道:“那依老太太你的意思,咱們二姨太太嫁妝,倒成了你們方家之物了?”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向來女子嫁妝為私產,可不歸婆家所有,既是已和離了,這些財物自是要劃分清楚的。


    “什麽嫁妝,這麽多年下來,她那點嫁妝,早就花得七七八八的,這些可不是她的嫁妝,可是我方家之物,你們若全都歸攏成她的嫁妝,老婆子我可是不服的。”方老太太理直氣壯的說道。


    拂柳這兩日已是被方家這變故,給整得有點發懵,她進門就得寵,已是讓她驚喜萬分了,沒料到這才沒多久,老爺就與太太和離了,她也是暗暗使著勁,這沒了太太,她莫不還有扶正的可能,這幾日對方老太太那叫一個殷勤備至。


    而這會兒對於閻寬來清點香朵兒的嫁妝,她也是十分不滿,這都搬空了,還能給她留下點什麽來?她若生了兒子,這方家的財產可都是她兒子的,豈能讓人給搬空了!


    “可不就是如此,這些東西進了咱們方家的門,那便是咱們方家之物,你們怎能搬走,要知曉咱們老爺,那可是探花郎,立馬就要授官了的,你們行事也都惦量惦量。”拂柳擺起官腔來了。


    方老太太聽著這話,頓覺得底氣足了許多,她兒子可是最出惜的,如今也是個官兒了,她又何須懼旁人的,且香朵兒再厲害,那也不過一介女流,能翻起什麽風浪來,不過她也想起香朵兒還有個娘家妹子香枝兒在京城,還是國公府的少奶奶,但這國公府,以她所聞,國公府隻是武將之家,比不得文臣尊貴,皇帝都不待見武將呢,想來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這麽一想,底氣便又足了兩分:“可不是,你們仔細惦量惦量,咱們方家可與以前不同了呢!”


    “老太太,方家跟以前相同不相同,那也都得講道理不是,莫不是方老爺做了官,便是天王老子,可以無視律法?”


    聽著這話有些不對,方老太太倒有些給唬住了,她是深知這京城中遍地是權貴,輕易一句話不對,都有可能招來禍事,但眼前這人,卻也隻是個跑腿的,但說出的話,卻也不是沒見識之輩。


    反倒是那拂柳,無知者無畏,見老太太被人一句話給堵了回來,她也是很不服氣,她家老爺可是探花郎呢,連皇帝都誇的人物:“什麽律法不律法的,咱們老爺可是……”


    “住嘴!”方修明聽說起了爭執,連忙趕了過來,搬嫁妝這樣的事,他並不耐煩糾纏這些事情,便隻讓人在此盯著,不想老太太竟是跑了過來。


    閻寬見到方修明趕來製止,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打量著對方,寒門士子本是讓人尊敬的,可是方修明這富貴就拋棄糟糠之妻,這等行為也著實讓人不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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