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他周圍之處,卻是密密麻麻地籠罩著一層怪蚊。而那怪蚊,卻似乎是忌憚他身上的某件事物一般,並沒有攻擊他。


    而幽荒天,卻是在拚命將渾身靈力,擠入那石神鑿當中。但見石神鑿之上,金光大作,已經亮到了一定程度。


    葉長生二人一出現,幽荒天便即發覺。他心知時候不多,爆喝一聲,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圍在他周遭的怪蚊,登時被這鮮血所吸引,朝那鮮血直撲而去,頃刻間便將那口鮮血吞噬地幹幹淨淨。


    而幽荒天卻是趁著這個機會,身上光芒一閃,大團金係靈力朝那石神鑿中湧出。


    下一刻,石神鑿陡然一震,有一道巨大的鑿影出現,狠狠向那棺材鑿了下去。


    這石神鑿的威力,葉長生同納蘭明媚俱都有見過,那無比堅實的大石,也禁不住石神鑿的一鑿。然而這棺材卻是不知以何物製成,看上去非金非石,卻堅固到了極點。


    那鑿影撞在這棺材之上,居然直接碎了開來。


    而那棺材,卻隻是邊上碎了巴掌大小的一塊。


    那群怪蚊卻是趁勢再次撲向幽荒天。


    幽荒天臉上,陡然有絕望及決絕之色閃過。他怒喝一聲,身軀陡然爆了開來,化為漫天血雨,向四周散去。同時,有一道金光,自他下腹當中飛出,同他眉心之中射出的一道白色光點合在一起,然後落在了那石神鑿上。


    此乃幽荒天自爆肉身,強行將元嬰逼出,以元嬰之中蘊含的巨大靈力,再加上心中一絲執念,用來催動這石神鑿。


    圍上來的蚊群登時散了開來,向漫天血肉撲去。有數十隻蚊子飛的快了一點,便即撲到了葉長生二人麵前,卻被葉長生一道神鶯離火化為灰燼。


    而那元嬰落在石神鑿上之後刹那之間,石神鑿上又有巨大鑿影出現。隻不過,這一次這巨大鑿影卻是弈未直接下鑿,而是漸漸縮小最終直接劃入了石神鑿本體當中。


    隨後,石神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落下,正正鑿在了那棺材邊上,直接捅入了棺材上蓋板和棺材本體之間。


    而後,那石神鑿猛地一撬,登時在棺材上蓋板之上撬開了一個尺許大小的洞口。


    這一切,都發生在極短的時間。葉長生才剛剛將撲向自己的怪蚊擊殺,正要向前行。


    便在棺材蓋板破裂的一刹間,似乎有什麽被禁錮的無形之物破了開來一般。葉長生二人,居然同時感覺到,周遭所有一切,俱都有清明之感。


    一道灰氣自棺材蓋板當中直飛而出,在周遭極快地一卷便將所有的怪蚊俱都卷入其中,隨後那灰氣嗖地一聲,又飛入了棺材當中。


    霎時間棺材當中,有巨大地撞擊之聲響了起來。


    葉長生二人對視一眼,遠遠觀望著,卻是並未上前。


    無論如何,上古蚊道人的惡名實在太盛,即便是他本體留下的幾隻蚊子,也不是葉長生能夠抗衡的。


    隨善時間的推移,那撞擊之聲逐漸小了下來。待到最後,整個棺材,徹底安靜了下來。


    而葉長生卻是隱隱約約聽到低沉的呼吸之聲,從那棺材當中傳了出來。一息後,那呼吸之聲已經頗為明顯,就仿佛一個連續跑了幾十裏的普通人站在身邊,發出可怖的巨喘一樣。


    周遭通道當中,有尖銳的風聲自遠而近在葉長生的照幽之眼當中,他看到無數異靈從通道當中飛了過來,以飛蛾投火之勢,落入了那棺材當中。


    再以後,又有無數道通體灰色的魚、蝦、龜、憋、蛇、蟲等物,自通道當中,以極快的速度飛了過來,亦是落入那棺材當中。


    當整個通道再次安靜下來之時,一道悠遠、古老、蒼涼、殘忍、饑餓的情緒,自那棺材當中散發出,在刹那間將周圍方圓數百裏的海域,盡數籠罩在其中。


    葉長生立刻被這情緒所影響,隻覺自身意識便要被這情緒所影響,徹底迷失自己。好在他曆經諸般幻境,心性已經極為堅定,立刻心念一定,緊緊守住內心一線清明。


    略一側頭,他發覺,納蘭明媚臉上露出痛苦之意,便立刻明白納蘭明媚此時神識及心誌,還是無法抵擋這情緒的衝擊。他正要讓青葫女將納蘭明媚收入葫蘆空間之時,卻又有一股平和之極的意念,將先前那股情緒壓了下來。


    納蘭明媚長舒一口氣,後心之中,滿是冷汗。


    葉長生握住她小手,示意她不要說話。因為此時,那棺材當中,已經有異聲發出了。


    一灘閃爍著光芒的灰色**,自那棺材缺口之中流了出來,在棺材外麵形成了一個人字之形。葉長生立村察覺到,這灰色**,實際上,乃是無數極為細微的灰色光芒所組成,雖然看上去乃是流體,但是卻處於極為不穩定的狀態,隨時都可能發生變化。


    正如他所料,那灰色**形成人形以後,陡然光芒一斂,便見灰色光芒褪盡以後,一名灰衣人自地上站了起來。


    這灰衣人生著一張頗為誠懇的臉,讓人一見之際,便會對他大生信任之感。隻不過,他臉上,自鼻端往上,卻是布滿了可怖的燒傷痕跡。


    細細看時,便能發覺,那燒傷的痕跡隱隱分為紅、黃、白、青、紫五色。


    灰衣人站起身來,雙眸之中精光一閃,霎時間,葉長生二人,同時有一股被看穿之感。


    葉長生立刻斷定,此人單就神識強度,絕對比自己強上好幾個檔次不止,至於運用神識的法門手段,更要比自己不知道強上多少。


    那灰衣人似乎察覺到,葉長生二人沒什麽威脅,於是不再理會他們,回過頭去,道:“文道友,此時不現身,更待何時!”


    葉表生二人同時心中一驚,向那棺材看去。


    一隻巴掌大小,半邊身體死灰,半邊身體烏黑的巨大蚊子,自那棺材之中飛了出來,懸在了半空中。


    這蚊子用兩隻複眼冷森森地瞟了葉長生二人一眼,六隻灰黑色的紗翅一陣急振,但見低沉而宏大的嗡嗡之聲響起,一道黑色洪流,自棺材當中飛了出來。


    這黑色洪流,赫然竟是無數隻怪異的蚊子。隻不過,這些蚊子,比之葉長生適才所用神鶯離火燒死的蚊子,無論是飛行速度,還是身體強度,都強上不知道多少。


    這黑色洪流在幾人立身這個方圓上百丈的空間盤旋了一番,刹那間便把這空間當中,所有蘊含靈力之物噬咬一空,然後向適才那巨大蚊子身上落去。


    如同黑色沙子落入人形透明沙漏當中一般,那巨大蚊子身上,霎時間便有無數隻蚊子積累、擠壓、蠕動起來,然後飛速地形成了一個單膝跪地、低頭沉思的人形。


    最後,這人站起身來,露出一張黝黑的麵孔。他這麵孔好生詭異,整張臉都被前凸的詭異嘴巴、以及碩大且有無數瞳仁的眼睛所占據,鼻子臉頰隻有一點點,幾近於無。


    這人靜靜地望了灰衣人一眼,突然出聲道:“萬年護持之恩,文某沒齒難忘。”


    那灰衣人隻是淡淡地道:“此乃在下心甘情願,道友切勿在意。”


    隨後,他回過頭來,望著葉長生道:“汝等何人,現在外麵,乃是何世?”


    不待葉長生回答,他陡然咦了一聲,低頭沉思片刻,然後抬起頭來,道:“年輕人,你修煉的是,五行造化經?你可知道孔宣?”


    葉長生見灰衣人臉上神情和緩了許多,心中放下了心來,道:“在下葉長生,修煉的正是五行造化經。在下亦久聞孔宣前輩大名,隻不過無緣一見。”


    那灰衣人歎了口氣,滿臉唏噓,搖搖頭,道:“一晃便是萬年,外麵世界,應該已經滄海桑田,再不如從前了吧。”


    他瞟了一眼地上,適才幽荒天立身之處,道:“吾名李平,這位乃是蚊道人。”


    饒是葉長生早有心理準備,聞得此言,也是驚得幾欲眩暈。


    李平乃是封神中人,他在呂嶽設下瘟癀陣以後,試圖勸說呂嶽放棄抵抗,卻被楊任誤殺在瘟癀陣當中。不知怎的,他居然並未上那封神榜,而是呆在了此地。


    至於那蚊道人,則是神秘莫測,葉長生隻知道,蚊道人在一出場,便將龜靈聖母吞吃的精光,然後又將聖人接引道人的十二品蓮台吃了三品進去,最後消失無蹤。卻是不知,他怎的會同李平一起呆在這裏。


    見到葉長生臉上露出疑惑之色,李平臉上神情一變,原本誠懇平靜的臉,頓時變得一片猙獰,惡狠狠地道:“枉我李平一片好心,想助那薑尚渡過瘟癀陣,他卻讓楊任將我一扇扇死,哼哼,我那先天不昧真靈,卻是並未盡數上了封神榜,而是分了一線出來,落在我修煉的五毒之上。”


    “此後,我剛剛恢複行動之際,便遇到了被接引道人派童子打了一記,即將魂飛魄散的蚊道人。我自知自家修為低微,無力應對那薑尚,而蚊道人天賦異稟,卻是頗有機會。於是我以五毒靈力護住蚊道人化身的最後一隻本命真蚊,強行催動靈力,來到了此地海底,然後尋了這處所在,以自身靈力,助蚊道人恢複。此外,我亦分了一絲神識出去,化為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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