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來自創世錄第150億頁,所記錄的世界,時期:二戰,坐標:蘇聯,白俄羅斯軍區。(.無彈窗廣告)


    1940年4月,蘇聯,卡盧加州,科澤利斯克戰俘營。


    長期且無休止的勞動讓西蒙?科萊茨基的雙手結滿了老繭,原本白嫩的臉蛋,已經飽經風沙,現在,任誰也認不出他曾是一名年僅25歲的波蘭少尉軍官。


    剛剛挨過卡盧加洲漫長的冬季,他永遠也忘記不了,這裏冬季的黑夜格外的漫長,也格外難熬。不少戰友倒在煤礦礦場再也沒有起來。


    而蠻狠的蘇聯人在他單薄的身軀上無情的鞭笞,隻為榨幹他最後一絲餘力,絲毫不顧及他不僅外傷未愈,還染上風寒,終於...


    嘟...淒厲的哨子聲響起,下礦了,又熬過了一天,領到一塊黑麵包,一杯冰水,西蒙被推聳著,向戰俘營走去。


    另一批戰俘已經被押送到,這裏是三班倒,但是稍微有些不同的是,一班休息,兩班上工。


    沉默,沒有人有力氣多說一句話。


    所有人被驅趕進幾個類似大倉庫的建築內,這裏有西蒙見過的最大的‘通鋪’,總共兩米多高,分為五層,他們這一批300來人,就被塞進這五層的‘通鋪’內,除了躺下,連坐起都不能。


    西蒙咬著黑麵包,靠臥在冰冷的臥榻上,每天的這個時候,是他最幸福的時刻,淚水早已被榨幹的靈魂,漸漸褪去了麻木,陳年舊事浮上心頭。


    1939年9月1日,德軍閃擊波蘭,西蒙所在的旅處在正前沿地帶,經過半個月的動員,整個旅還是有將近一個營的兵力缺額。


    僅僅一個照麵,西蒙所在的部隊潰敗了。


    他也是在那個時候,見識到mg-34機槍的怒吼,戰友們像割麥子一般,成群的倒下;見識到裝甲洪流的一馬平川,波蘭軍隊成建製的被衝散;見識到亨舍爾轟炸機的呼嘯。一個又一個城市淪為廢墟。


    毫無疑問,在接下來的幾天中,撤退變成潰退,潰退變成逃亡,但當西蒙認為自己似乎躲過了德軍的追擊的時候,他被蘇聯人俘虜了。


    是的,蘇聯在波蘭最困難的時候,朝她後麵捅了一刀。最後竟與德國瓜分了波蘭。


    每每想到這裏,那幹枯的靈魂有擠出幾行熱淚,但是他不敢多想,明天早晨五點就要上工,多花一分鍾休息,就多一份生存的希望。


    西蒙剛把頭埋進那僵硬的被子,雙眼還沒有來得及閉上。


    刺啦...營房門被拉開,尖銳的哨子聲淒厲厲的掃過所有人的耳膜。


    十幾名戴著布瓊尼船型帽,端著ppd38衝鋒槍的蘇聯士兵,呼呼啦啦一擁而入,將手邊夠得著的戰俘從榻上扯下來。


    “所有人,隊列!”


    一名蘇聯軍官在戰俘營政治指導員的陪同下,在營房門口站定。昏暗的燈光照亮不了他那冷峻的麵龐,如刀削一般的麵部輪廓和筆挺的軍姿,似乎預示著,他並不是一個好打交道的人。


    亂糟糟的人群悉悉索索的穿著衣服,他們的眼神中流露著疲憊與絕望。


    “這是又要上礦了嗎?”人群中一個被刻意壓低的聲音問道。<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應該不是,應該有其他事情!”


    “天啊!看他那身軍服,他是內務人民委員會的人,是誰招惹了他們?”西蒙身邊一個瘦弱的男子驚身叫道,聲音大的足夠鑽進最近一名蘇聯衝鋒手的耳朵。隨後,他就被拉出去,腦袋上挨了一槍托。


    內務人民委員會,因扮演斯大林最忠誠的劊子手,在“大清洗”中名聲大噪,整個蘇聯軍隊高級軍官,高級政治官員,十不存一。


    僅僅因為信仰不同,十萬名東正教神父被執行槍決,而這不過是其功勞簿上,微不足道的一筆。


    數年血腥而冷酷的洗禮,讓他們在某些方麵的經驗,十分豐富。


    所有人都在通鋪前站成幾排,早春那帶著涼意的晚風,從大門吹了進來,西蒙全身的神經一陣抽搐,單薄的身子微微靠在其他人的肩頭才穩住身體。


    “少校同誌,所有人都在這裏了。”戰俘營政治指導員敬了一個軍禮匯報說。


    “很好,菲爾多羅夫同誌,你的工作讓我滿意。”內務人民委員會少校,將手伸入軍服的荷包,拿出一份名單,利索的將這片紙抖開。


    “下麵,聽到名字的人,站到我左手邊來。”少校說:“萊謝克?布拉尼克、米哈爾?葉林斯基...”


    名單很長,似乎永遠都念不完,人們的命運就是這樣,分成了兩部分。


    每個人都在祈禱,但是他們不知道,到底是該被點到名字,還是不被點到名字。


    “西蒙?科萊茨基...”少校喊道:“誰是西蒙?科萊茨基?出列!”


    西蒙沒有聽懂少校在說什麽,他濃重的口音使得西蒙聽不出自己的名字被他點到。僅僅是看到身邊一些人目光盯著自己,有些人用手指著他。


    他被衝鋒槍手從人群中拽出來,扔到了另一邊,如果是一年前,這個衝鋒槍手的體型屬於能被西蒙一拳撂倒的那一類。


    最後一個名字念完,少校將名單插回衣兜,和指導員菲爾多羅夫簡單的交談了幾句,就離開了。


    幾乎是所有的人都被點到了名字,隻有將近十來個人留了下來。


    “你們,趕緊穿戴整齊,馬上就有列車送走你們。”菲爾多羅夫上尉指著眼前這一大群人。也許他是是所有的蘇聯人中最好接觸的那一個。


    “上尉,我們將要送去哪兒?”人群中有人問道。


    “斯摩棱斯克!那裏你們會有新工作。”


    西蒙很快發現,並不僅僅是他們這一班的人被調走,大部分的戰俘都在送走的名單之列。有些人樂觀的估計,蘇聯人說不定會放了他們。


    但是西蒙早就看清了蘇聯人的真麵目,放人?癡人說夢!


    “管他呢,還有比這裏更差的地方了嗎?”一名與西蒙年齡相仿的戰俘拍了拍他的肩膀,西蒙與他同在一個營,大潰退的時候認識的,也是同時被俘虜。


    西蒙不太記得他的名字,隻知道人們都叫他‘獵犬’,以前是一名偵察兵。


    嶙峋的山路開得很慢,經過幾個小時的車程,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快到黎明,西蒙終於看到了運送他們的列車,這是他此生中見過的最不可思議的火車。他被完整的改造成一個個鋼鐵監獄。


    當他們這三百來號人全部塞入一節車廂的時候,整個車廂已經沒有位置可以讓人蹲下,但是西蒙運氣不錯,站到了鐵窗邊的位置。


    列車開動了,每個人心裏都在祈禱,為了他們未知的命運。車廂內卻是死一般的安靜,很少有人這會還有心情談話。


    除了‘獵犬’,這是一名陽光開朗的小夥子,一年多來的折磨,並沒有完全摧毀他內心的樂觀。


    列車開動,冰冷的風從窗外吹了進來,西蒙最後一絲困意也一掃而光。


    “不管怎麽說,明天不用上礦了,你說呢?”獵犬斜靠在鐵窗邊,眼睛一直盯著窗外的田園風光,初升的朝陽照亮他的麵龐,淡淡的微笑一直掛在臉上。


    漸漸地,西蒙逐漸被這位熱情樂觀的小夥子所感染,臉上也漸漸的浮現出了笑容。


    他們談到了故鄉的田野,談到各自的見聞,談到了他們最愛的人...


    “你看,這是我妹妹,漂亮吧!”獵犬從貼身的懷中,拿出一本日記本,從日記本的封麵後的皮套中,抽出一張相片,遞給了西蒙。


    俏麗的女孩出落有致,正拉著小提琴,雙目微閉,仿佛沉湎在音樂的國度中,背景是聖十字教堂,還有兩名青年男子駐足觀看,美麗的女孩總是吸引人們的目光,這一切都被照片定格在1938年戰前的波蘭。


    “真的十分美麗。”西蒙將照片還給獵犬,後者將它重新夾回書中。


    “她叫安妮塔?科涅奇娜,我已經兩年沒見過她了,那時候她還在就讀華沙國立肖邦音樂學院一年級。西蒙,如果我沒能堅持下去,拜托你找到她,告訴她,我愛她!”


    吱...吱,列車的老舊的製動裝置發出刺耳的聲響,車速漸漸地慢了下來,最終停止。


    透過列車的鐵窗,外麵是茂密的森林,相比之下,眼前的車站十分簡陋,這就是斯摩棱斯克,一個森林遍布的洲。


    哢嚓,鎖頭被打開。


    刺啦,列車門被拉開僅供一人進出的門縫。


    “看來我們今後的工作是伐木了?”獵犬打量著眼前的風景,湊到西蒙的耳邊說:“也許我們可以找個機會溜掉,森林可比礦坑好逃多了。”


    但他們沒有多少機會逃跑,蘇聯人並沒有讓他們伐木,隻不過是嚴密的關押在監獄內。


    天氣的轉暖和勞動強度的下降,讓西蒙的風寒好了很多,身上的傷口也在逐漸的恢複,每個人內心之中又升起了希望,他們每晚的聊天話題更加豐富了,甚至談到了女人。


    時間很快來到五月。


    這一天的白天剛下過小雨,直到黃昏的時候雨才停歇。


    西蒙、獵犬以及監獄裏其他的一群人,被帶上一輛稱之為‘黑烏鴉’的專用囚車,二十來人把車裏塞得滿滿當當。


    車外一定是山路,因為囚車顛簸不平,每個人心頭都縈繞著一個問題,蘇聯人又要把我們送去哪兒?


    “看來蘇聯人不希望我們過得太好,又要轉場了,希望這次不要是挖礦!”獵犬無不擔憂的說,卡盧加州的煤礦坑讓他記憶深刻。


    “是卡廷森林!”一名波蘭囚犯透過囚車的小窗,看向外麵,說:“我剛才看到標牌了,我在蘇聯生活了一輩子啊,他們為什麽要把我送到這裏!”


    他是一名知識分子,被抓的原因隻不過是因為他有波蘭血統。


    每個人心裏都蒙上了一層陰影,這是個不詳的地方,這裏曾發生過數次屠殺,包括十幾年前蘇波戰爭的俘虜以及大清洗時期的******。


    有些人已經在低聲的抽泣,更多的人局促不安,扭動自己的身體。


    車停了下來,車後門被拉開,一名穿著內務人民委員會製服的士兵,將門邊的一個人拉了下去,隨後車門立刻被關上。


    “砰...”,片刻後手槍的脆響,就像一擊重錘在每個人心口發出重擊,有人因為害怕而暈倒在地上。


    “下一個!”


    囚車門打開,又一名戰俘被拉了下去...


    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減少,沒人能理解這些人心中的絕望,他們煎熬的等死,以平均兩分鍾左右一人的速度死亡著。


    “下一個該輪到我了。”獵犬對西蒙說,他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但是他臉上未幹的淚痕出賣了他。


    門再次被打開,獵犬被拉了出去,他試圖掙紮,但是被兩名孔武有力的士兵控製住雙臂,一條麻繩麻利的套住他的頭,並反鎖雙肩。


    內務人民委員會的劊子手,完美的勝任這項工作,每名囚犯被單獨帶出來,簡單的審查後,就被直接拉走,接下來由一名行刑員用手槍擊穿他們的後腦。


    一個接一個,單調而枯燥。


    車門關上了,等到再次打開的時候,西蒙明白,現在該是他了。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但是他還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像一袋貨物一樣被捆綁,兩名士兵壓製住他的身體,推著他走向他的埋骨地。


    八條大坑,每個大坑都已經鋪滿了屍體,一輛卡車正在卸下車上的屍體,他們是在其他的地方被處決人。還有兩輛囚車等待一旁,他們是下一批。


    “西蒙?科萊茨基,第三騎兵旅少尉。”一名軍官翻出他的檔案,並在一張表上畫了一個鉤。


    緊接著,他們拉到一條大坑旁邊,一名人民內務委員會的軍官守候在那裏,正在為他的德製7.65毫米******ppk手槍更換新的彈夾,選用這種槍的優勢,在於它輕微的後坐力,可以避免因長期的使用而染上腱鞘炎。


    坑內的屍體已經密密麻麻壓了幾層,但是西蒙還是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獵犬,他的額頭上有一個血洞,兩眼無神的正望著西蒙這邊。


    砰...


    西蒙隻覺得眼前噴出一道血霧,剩下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槍決一直持續到半夜,“斯大林涅茨”型推土機,將坑道全部掩埋。


    一夜春雨,幹幹淨淨。


    豁然,一隻手從稀爛的泥土裏伸了出來,扒開身上的泥土,慢慢的,一個人從泥坑中爬起。


    西蒙?科萊茨基,他複活了,他的眼裏閃爍著憤怒的火花,他仰天長嘯:“今後我活著的每一分鍾,都是為了複仇!”


    這一幕有目擊者。


    五名波蘭人正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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