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店!錦染聞言心中一跳,立即便滿麵驚慌的直起了身想出來細問是怎麽回事。


    相對之下在床外站的辛末就冷靜了許多,聞言雖也有瞬間的詫異,但也隻是眨眼功夫便平息了下來,安撫般俯身輕拍了拍錦染手背,便起身將床簾解了一半下來,擋在住了尹兆明的麵前,不慌不忙的問道:“何以見得?”


    明明連衣服都沒脫,隻是赤足跪坐在床而已,有什麽好遮的啊!錦染一時好笑的啞然,但除此之外對辛末這行為又有些莫名的愉悅感,一時間因為聽到黑店而生出的驚慌倒是已經丁點不剩。


    尹神醫對此則絲毫沒有發現一般,隻是用舉起了他隨身攜帶的潔白手帕,對辛末開口道:“我在抹窗台時發現了這個!”


    這時錦染也已按捺不住心中的關心好奇,起身踩著鞋子探身看了過來,那手帕疊的整整齊齊,一塵不染的幹淨手帕上有一道明顯的黑色印記,像是擦拭過什麽汙漬後留下的,沒什麽異常。


    錦染看了看後,不解的歪了歪頭,便想挨得更近些再仔細看看:“這是什麽?”


    “小心!”辛末雖也麵帶疑惑,卻也很是及時的一把便拉住了她,接著似有些明白般的對尹兆明開口說道:“這就是……”


    “*香。”尹兆明斷然點頭,肯定的說道:“江湖常見的下三濫伎倆,不會錯。”


    錦染聞言趕忙直起了身,倒是也瞬間明白了尹兆明說這話的根據,清掃窗台的時候發現了有*香的痕跡,說明這地方之前便偷偷對住客用過這東西,其目的自然不是謀財便是害命,或者幹脆二者皆有了。


    “可這兒,”是官驛啊……錦染話未說完,便將後半句又默默咽了回去,人心隔肚皮,便是官驛也不能保證就一定都是好人,更莫提這荒郊野嶺的,三個人真是隨便找個地兒一埋都沒人能知道。


    像是看出了錦染的不安,辛末低頭看著她張張口正打算說些什麽時,房門竟又一次“咣”的一聲便人猛然踢了開來,三人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都是都是猛然回頭,看清楚來人後,麵上又都是不禁的露出了詫異與戒備的顏色。


    出現在門口的正是之前那態度惡劣的驛站雜役,因為手上端著兩份木質餐盤,所以剛才是用腳開的門,才會有這般大的動靜。


    進門後似乎也並沒有發現三人的麵色異常一般,那雜役端著餐盤進來,發現了尹兆明後還很是高興一般,順手便一並撂到了桌子上,拍著手很是隨意的粗聲說道:“你在這正好,也省的我多跑一趟。喏,兩頓的餐飯,都在這兒了!”


    那雜役說罷也不理會錦染三人的反應,轉身便要離去。


    見狀擋在錦染身前的辛末忽的開口叫住了他,甚至還很是客氣的開口問道:“這個大哥請留步,請問除了您可還有旁的差役在?我們還想要些熱水洗漱。”


    那雜役翻了個白眼,隻是不耐煩的回答了後麵的問題:“驛站不管這事,後院有鍋有柴,要熱水自己燒!”


    雜役說完便真是幹脆的大步離去,辛末也不再多言,隻是上前確認他真的走遠了後,小心的合上了木門,插了門閂。


    這時尹兆明已經在檢查那紅臉雜役送來的吃食了,與價錢比起來內容的確很是簡單,兩份都是一樣的擺了幾個有些發硬的燒餅,一疊鹹菜,一小壇子酒,便是全部了。


    因此尹神醫檢查的也很是迅速,沒用幾息功夫,將旁的都看過後,打開酒壇用手指略沾了些舔了舔,便扭頭“呸”了一聲,從袖中拿出另一塊帕子細致的擦了擦嘴角手指,淡然卻不容置疑的簡潔說道:“蒙汗藥。”


    辛末聞言麵上也有些為難般低頭沉默了起來,尹兆明則又仔細看了看長條木凳,接著幹脆的在桌後負手而立,對辛末淡然說道:“不急著死就先想著用內力。”


    錦染聞言一驚,也立即抬頭看向了辛末,正想說話時辛末便了然的對著她笑了笑,溫言安慰著:“放心,我知道的,內力不會擅用。”


    辛末說罷便整了整衣服,自包袱裏找出了從當初刺客那些得來的彎刀小心的蓋在了衣袍下,轉身對錦染開口說道:“我出去看看他們有多少人,是何情形。”接著不待錦染拒絕便又保證道:“放心,我自小習武,便是不運內力隻憑蠻力,尋常大漢也放在眼裏,更何況他們既然送來的蒙汗藥,定然是不會這時便動手的。”


    “有理。”不等錦染回答,一旁的尹兆明便隨之點了頭,很是理所當然的答應道:“快去快回。”


    錦染本就很是擔憂,將尹兆明這表現不禁有些惱火的瞪了他一眼,接著卻又隻得帶著鬱卒的對辛末無用的叮囑一句幹巴巴的“小心。”


    看著辛末出了門,本就坐立不安的錦染再看著立在一旁的尹兆明不禁便更是心煩,強自按捺了一陣後終是忍不住的仰頭看著他,沒什麽好氣的開了口:“不能坐下等,有那麽髒嗎?”


    尹兆明沒有說話,聞言隻是側目斜覷了一眼她坐著的長凳,眼中的嫌棄之意不言而喻。


    “你站在那裏不也是一樣的髒?灰塵可是一粒一粒的飛著,輕飄飄的無處不在,屋子裏頭哪裏都一樣。”許是因此自己此刻心情不好,錦染見狀便更是忍不住故意對他說道:“你看見那窗口,在那光裏麵飄的東西嗎?在你周圍可全都是,你一吸氣一呼氣,就會把灰塵全都吸到肚子裏,隻把氣吐出來,你自己就和個濾網一樣……”


    “住……住口!”錦染說的越詳細,尹兆明的麵色就越來越是難看,直到最後簡直像是要屏住呼吸一般,臉色都白了。


    盡管依舊擔憂著辛末安危,但看到尹兆明這樣子,錦染莫名的心情就好了些,也不再往下說了,隻是緊握著雙拳,焦急的等著辛末的消息。


    好在辛末倒是並沒有遇到什麽危險,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安然的回到了屋內,神色有幾分放鬆,坐了下來後搖頭對錦染開口道:“還好,不至於害了性命,隻是想趁我們睡著的偷走銀錢,明日再死不認賬,讓咱們自認倒黴罷了。”


    原來辛末出去後,到後院轉了一圈並沒看到人,便幹脆又往前繞了一圈,在馬廄不遠處聽到了聲響,驛站的人正聚在一處翻他們的馬車,隻不過因為錦染辛末的金銀都是隨身帶著,並沒找到什麽之前東西,而尹兆明的馬車內則更是隻有一堆藥草醫術,那紅臉的雜役更是被一條可當做藥材的幹蛇嚇了一跳,正在一旁大驚小怪的心有餘悸,不停咒罵著等到了晚上一定要好好踹尹兆明幾腳好報複回來呢!


    辛末見狀便幹脆偷偷躲在一旁聽了一陣,聽到了他們的全部打算,倒不至於害人性命,不過明明身為官驛,這將人迷昏後盜走大部分銀錢的做法也著實很是過分,尤其以辛末聽來,他們做這樣的事也已不是第一次了。


    “隻三個人,雜役除了方才那人外還有一瘦弱些的年輕男人,剩下一個老漢穿著吏袍應是主事之人,觀其身量都是常人,莫說高手了,練家子都不是,不足為慮。”這話是辛末特意對錦染說的,好讓她放心。


    “若是高手也會用這些下九流的手段了。”尹兆明在一旁姿勢怪異的捂著鼻子,悶聲說道。


    聽到敵手並不強,也並沒有關乎到身家性命,錦染的確也放心了些,隻是心內暗笑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尹兆明,便接著對辛末問道:“那我們怎麽辦?”


    辛末思索一陣後,提議幹脆將計就計,等那兩個進來偷錢後將兩人製服,揭穿他們的打算後離開便是,看那樣子他們幾個也並沒有惱羞成怒,動手殺人的膽量,至於這驛站雜役管事們之前的罪行,辛末也並不打算插手細究。


    錦染與尹兆明都無意見,尹兆明便幹脆也不散開離去了,就呆在錦染辛末的屋子裏,等得天色暗下來,三人裝腔作勢的碰著杯說話閑談了一陣,將食物與摻了蒙汗藥的酒水撒的撒藏的藏,弄得杯盤狼藉,覺著時候都差不多了,便一個個的找了舒服的姿勢趴到了桌上,等得這黑店暴露出本來麵目。


    說實話,這般情形,趴著一動不動也是件挺辛苦的事情,心中還牽掛著事又不可能真的睡著,沒隔一會錦染便忍不住的睜開了眼睛,趴在桌上眨著眼睛看向了辛末。


    辛末讓錦染坐在了靠屋裏的一邊,趴下的位置也剛好也與錦染相對著,右手在下握著刀柄,左手隨意的放在桌上。錦染睜開眼便剛好能看到辛末側臉,鼻梁高挺,在晦暗的燈光下唇紅麵白,還真有幾分謙謙君子的書生氣。


    雖然錦染覺著已辛末的敏銳不可能感受不到自己的注視,但盯了許久後辛末卻還是堅持緊閉著眼睛,嘴唇驚抿著,一絲動靜也無。


    看了一陣後,錦染不禁生出了些壞心,伏在桌上的手指便緩緩右移,輕輕的碰了碰辛末左手的指尖。


    剛剛接觸到的一刹那辛末睫毛便忍不住的猛然一顫,但竟也忍住了沒有睜開。錦染見狀彎了嘴角,越發得寸進尺的上前碰碰戳戳,輕輕撓了撓了辛末的手心。


    辛末這下終是忍不住的手心一攥,便將錦染的食指猛地握緊了手中,任憑錦染略微掙紮了兩下也沒有鬆手。


    本是自己先挑的頭,到了這地步錦染卻又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微微動了動自己被握著的手指正猶豫著,要不要小聲出言認輸時。趴在一旁,將臉小心擱在自己衣袖上的尹兆明卻又忽的發出了一聲夢囈般的聲音。


    錦染猛地一驚,正在心裏暗自罵著這討厭的破神醫真是煞風景時,耳邊便也隨之聽到了門外傳來的男人聲音,其中一個正是之前那紅臉的雜役,另一個聽起來則好像更凶惡些。


    “手腳麻利些,都被迷倒了,你還怕他們聽到不成!”“呸!你娘的!就知道催老子!你能你上啊!”


    來了,隻是那兩個雜役!錦染心頭一顫,立即停下了之前的動作,一動不動的安靜閉目趴著,一旁的辛末也早已鬆開了錦染食指,藏在桌下的右手卻越大緊握了手裏的刀柄,渾身緊繃著如繃直的箭般隻待離鉉而去。


    閉上了雙目,錦染便能很清晰的聽到屋門上一陣瑣碎的動靜,接著是木門推開的吱呀聲,兩個人沉重的腳步聲,按著本來的打算是要等的他們一旦動手偷銀子便辛末便立刻起身將他們製服的。


    但這兩人進來後,其中一個卻徑直向著桌邊尹兆明的方向行了過來,口中還在恨恨念叨著:“呸,在車裏放什麽蛇,嚇死老子了,非得狠狠踹你幾腳讓你知道老子的厲害!”


    可一向好潔的尹神醫又哪裏能受得了這個,不待對方動腳,那才雜役的腳步聲才停下來,尹兆明便猛然起身拿起酒壇照著他臉砸了過去,不過許是他動作慢,那雜役卻很是機敏的一個側身便躲了過去,酒壇落地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辛末見狀自然無法再假裝昏迷,也隻得起身一踢長凳,照著衝他而來的另一人便飛起一腳狠狠踹到了那人胸口,因為無法使用內力,身形並不像之前那般利落飄逸,但卻聲聲入肉一般帶著股另類的凶狠野蠻,沒過幾招,那雜役緩緩倒在了辛末手下。


    見著同伴倒下,剩下的那瘦弱的雜役竟也很很講義氣般,立刻便舍了尹步步躲閃著的尹神醫,大喝一聲順手舉起了燭台衝著這邊衝了過來。


    而靠近屋內躲在一旁的錦染便正在他衝來的必經之路上,辛末見狀麵色一正,立刻幾步上前,一手將錦染拉到了自己身後,另一手卻是不閃不避的用小臂硬挨下了對方的燭台。


    不過也隻是如此,將錦染拉開之後,辛末對手臂上受到的打擊毫不在意般,便緊接著一個上前,甚至比方才費的功夫還少些,隻是一拳一膝簡單的兩下,便也讓這名身形幹瘦的雜役倒在地上。


    敵手都已解決,但辛末甚至連彎刀都未曾出鞘,見狀隻是輕輕舒了口氣,便扭頭行向了錦染,低聲問道:“可嚇著了?”


    錦染搖搖頭,立即拉起了辛末手臂,擼起了他的衣袖在燈光下仔細查看著,隻這麽一會的功夫,方才被燭台打到的地方,一塊半掌大小的青紫便已是顯而易見。


    “無事的,皮都未破,抹些藥不過兩天功夫便好……”辛末背著光看不清麵色,但安慰錦染的聲音很是溫柔,絲毫聽不出痛苦之色。


    錦染這次卻不待他說完,隻是緊緊握住了辛末手腕,仰起頭卻滿麵認真的提起了另一件事:“我想好你的字了!”


    辛末未完的話語便猛然一頓,隻是愣愣的看著她,錦染在晦暗的燈光下看不出神情,隻是雙眸流光一般在燭光下瑩瑩的閃爍著,聲音略些有些顫抖:“安,子安。”


    “辛末,字子安。”


    作者有話要說:【社那】桑再次投擲了一顆地雷!又見到你了,壕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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