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龍在心中暗忖:海神隻能在海洋收受信徒,絕不可能離開海洋的,一旦離開,無論陸地,還是沙漠,都會限製他的神力,削弱他的力量的。 在神祗和信徒中,是一種互惠的關係,弱小的信徒是不被強大的神祗信任,同樣,弱小的神祗,也會被信徒唾棄的。 那些強大的神祗,也不會允許一個異神跑到他們的地盤發展信徒的。


    “哪……哪是什麽原因呢?是什麽導致海神拋棄海族,數十萬年不現身呢?”阿曼達淒楚的問道,心中隱隱有個可怕的聲音在回蕩:難道……難道海神真的……死亡了麽?不……強大無敵的海神,絕不會死亡的!……我要堅信,否則,沒有海神的號召,海族將會四分五裂,徹底的淪喪!


    張文龍無言以對,他隱約猜到阿曼達內心的巨大失望感覺,在這個真實的爭霸的世界裏,被自己信仰的神祗拋棄的無奈無助、絕望失落的心態,無法以任何語言來安慰。 他隻能轉移話題,引開她悲傷的注意力。 說什麽好呢?說實話,這麽遙遠的海底之行毫無結果,以失敗告終,讓他也心煩意亂。 女人抗打擊力弱嘛,他總得先安慰一下女王吧。


    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一個話題,張文龍笑問:“對了,我有一事不明,海神為何選了這座山峰,作為人魚王族施展通靈術的禁地呢?”這個問題,純粹是轉移話題的借口。 除了這個,想不出其他地借口了。


    “可能……因為這座通靈峰比較高吧?”阿曼達失落的道,“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流傳下來的貝殼典籍沒說,口口相傳的人魚王者的各種秘聞,也沒有關於通靈峰為何被選為禁地的傳說。 ”


    “哦。 ”張文龍前行數十步,借著海水的浮力。 走近阿曼達地身旁,站在通靈峰的邊沿。 跟她並肩而立,打量著通靈峰周遭地環境,他的惡魔夜眼,在這麽長的時間內,終於適應了一點海底絕對的黑暗,能影影綽綽的看到一些景物。 通靈峰,的確像阿曼達說的。 是這片兩萬米海底世界中,這塊海域裏最高地海底山峰,像一根孤零零的撐天石柱,拔地而起,雄踞遠近千百座群峰之上,足足高出數百米。 一眼望下,峰下黑黝黝的,深不見底。 似乎通靈峰下,還有一條通向更深海底的大峽穀,唉,海底世界,不知最深處通往哪兒呀!


    打量了一番,隻能感覺出個大概。 看不清楚峰下深海的情景,張文龍見轉移話題有效,忙笑著說道:“通靈峰的確很高,適合通靈音波朝著四麵八方上下左右的傳播,嗬嗬,看來,海神選址的時候,還真費了點心思呢。 ”


    “你說錯了,通靈術,是一種海神賜給地秘術。 它隻會沿著水平的方向。 朝著四麵八方傳播擴散,卻不會朝著頭頂的海洋。 和腳下的山峰深處傳播擴散,除非特意的衝著這兩個方向呼喊。 才能傳播下去。 但同時卻不能傳給前方身後的方向了。 ”阿曼達見他還未掌握通靈術地訣竅,展顏一笑,從失落中回過神來,給他講解道:“沿著平行的召喚方向,才能溝通神使大人,這是通靈術的規則。 據我所知,自古以來,隻有平行召喚的,沒有向上和向下召喚的。 那不符合海神的通靈術規則!”


    “是我誤會了,對不起!”張文龍見她高興起來,達到目的,遂笑著致歉,忽然,腦中閃過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似乎十分重要,卻一閃而過,抓不住,摸不著,讓他鬱悶無比,顧不上說話,忙凝神回憶,企圖找出那個關鍵性的提示記憶。


    “不是你誤會,是我沒講清楚……”阿曼達見他道歉,忙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不要說話,我要好好的回憶一下,我似乎想到了什麽重要地東西,卻一下子忘記了……捕捉不到了……”張文龍揮手製止女王地說話,皺眉凝思,竭力想要回憶出什麽,卻哪兒記得起來,頹然道:“唉,我剛才有個感到很重要的線索,隻顧著跟你說話呢,沒有及時抓住它。 這可怎麽辦呢?……”


    “哪個想法很重要嗎?”阿曼達嚇了一跳,大感不安地道。 看來,是她的傷感和話語,打斷了領主的思緒,內心甚為惶恐。


    “嗯,我感到它很重要。 對了,我剛才說什麽了?你幫我回想一下,或許能從中找出點什麽……”張文龍喃喃道。


    “你剛才問我……海神為什麽選這座山峰溝通神使?……”阿曼達回憶道,“還說通靈術朝著上下左右的方向擴散,事實上,通靈術是沿著平行的方向,向著前後左右擴散,卻不會朝著上和下兩個方向蔓延……”


    “對,就是它,就是它……”張文龍聆聽著女王輕柔的聲音,靈光一閃,捕捉到關鍵點所在,高興的叫道:“我想到的是,海神為何選這座山峰為通靈禁地?海神為何選這座山峰為通靈禁地?……哈哈哈,我想到了……終於想起剛才消失的想法了……”


    “不會吧,其中的原因,我都不知道,你……你怎會猜到呢?”阿曼達半信半疑的道。 自古以來,通靈峰是人魚王族的禁地,海族的大秘密之一,其中的原因,從無人知,也不敢有人妄猜。 張文龍第一次前來,他怎會破解這個謎題呢?


    “事實上,我想到的,隻是一個可能。 ”張文龍肅然道:“我認為,很有可能,傳說中的海神殿,便建造在通靈峰附近的海域。 如此一來,把通靈峰設為通靈術的禁地,就近發嘯感應神使,便順理成章!”


    “什麽?這也……太異想天開了吧?”阿曼達震驚之下,倒退數步,驚異的盯著他那張堅信的臉龐,被他的大膽猜想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就算不是海神殿,我覺得,也應該是那位傳說中神使居住的神殿吧?”張文龍一語說出,自己都嚇了一跳,認為有很多漏洞難以自圓其說,忙把海神殿改為神使居住的小型神殿,微笑道:“我是這樣認為的,在我們這個世界中,任何事物,都不是憑空想象的,哪怕是神祗神力,必須循著一定的規則,也就是符合世界的常理運行的,不可能是憑空得來的吧?譬如人魚王族曆代的通靈術召喚,總得那位可敬的神使聽得見才能給予回應吧?要知道,施展通靈術的人魚王者,大多處於實力低下的年輕階段,本身海戰氣不高,魔力不足,都是未來的海洋王族的幼苗呢,不可能實現神級高手那樣無所不能的神格威力。 唯一的解釋便是,神使在人魚王者甫踏入通靈峰起,便感覺到他(她)的到來,或在王族幼苗的威力範圍內,就近感應到召喚的通靈術。 絕不可能未得到任何的呼喊憑空顯靈吧?”


    他的分析,並非沒有道理,西方世界的任何力量,包括哲學,宗教,科學等事物,都建立在嚴禁的規則體係之內。 跟東方世界的大相徑庭。 例如,古中國的仙佛,就是仙佛,人們膜拜他們,不追問來龍去脈。 西方世界恰恰相反,遵循著嚴謹的考察體係作風,即便是無所不能的天神,惡魔,也分門別類,把他們的父母兄弟姐妹等等族譜描繪的一清二楚。 神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不是憑空而來的。


    因此,張文龍判斷,通靈峰禁地的設置,絕非偶然所得,一定有它背後的運行規則。 推演來去,隻有海神殿或者神使居住的殿堂便在附近,就近監測人魚王族的通靈術,選擇未來海神的海洋代言人,是唯一可行,且令人信服的可能!


    “你說的可能我不讚成。 ”阿曼達略顯激動的道:“如果神使的宮殿就在峰下,為何數十萬年來,任憑曆代人魚君主通靈術千呼萬喚,卻不給一絲的回應呢?你是不是想證明……想證明……哼,那是褻瀆海神的話語,你……你最好不要說出來!”一向對張文龍和顏悅色的她,在涉及到海神威嚴的問題上,言辭犀利,大有不惜翻臉的意味。 她言下之意,顯然是懼怕他證實“海神死亡”的噩耗。 海神數十萬年不出現,總給人一絲希望,渴望著有朝一日,海神會拯救他的子民,假如給出真實的死亡證據的話,不啻塌了整個天空。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張文龍眨巴著眼睛,苦笑道:“我的意思是,為何你不轉變一下觀念,衝著峰底的那道深不見底的大峽穀施展通靈術呢?你的音波是平行傳播的,也就是說,通靈術的規則之下,峰底的方向是聽不到音波的,反正平行召喚沒有任何回應,幹脆朝著下方呼喚一下試試吧。 ”


    “那不符合通靈術的召喚規則,謝謝你的判斷,我不會那麽做的!”阿曼達猶豫了一下,女王的理智戰勝了情誼,冷冷的拒絕了他的建議。 她懼怕最後一絲的希望,隨著他那大膽的提議,最終成為徹底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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