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深山鳥盡人絕,唯有山風嘶吼葉影顫動。<strong></strong>


    月色中,薛洛璃緩緩睜開了雙眼,明亮澄澈無一絲朦朧模糊。


    忍著四肢酸麻直到聽得沈思辰已沉睡,才睜開眼睛換了個姿勢,舒展成一個“大”字以天為蓋地為廬,一雙大眼睛寫滿了疑惑瞪著明月。


    雖然越來越習慣沈思辰在他身邊,越來越容易安然入夢。可那股蘭花香壓過來時他還是努力掙紮著找回神誌。


    沈思辰聲音很輕很溫柔,像淩澈那樣如同催眠。說的話每個字他都明白,連在一起卻是一句也聽不懂。這是什麽新的咒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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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在胡思亂想間,兩片溫潤嘴唇落在他額頭,熾熱而溫柔,緊接著一滴水珠落在他睫毛上,癢癢的。


    似乎有人瞬間點燃了薛洛璃腦中的煙花。


    思緒理智全被炸成了碎片,那停留在額間的溫度衝擊得他神誌渙散,潰不成軍。


    慌亂中薛洛璃使勁回想,小時候在路邊看過爹娘親吻孩子,在天宸殿時看過女弟子親吻小狗,也看過師兄親吻師妹。


    雖然沒親眼見過男人親吻男人,薛洛璃還是知道這是表達喜愛的方式,盡管這個方式超出了他畢生所學認知。


    等一等!這、這竟然真的被淩澈言中了!


    沈思辰竟然是個斷袖!還是個喜歡仇人的受虐狂斷袖!


    天上謫仙般的修真名士,不染纖塵的有為高人,竟喜歡一個低賤卑微走旁門左道的小流氓,玄靈城這個秘密真不得了,簡直是鄭聲亂雅!奇恥大辱!


    抓到這個把柄,薛洛璃覺得自己應當興奮得意歡呼雀躍橫眉吐氣一番,應當牽著沈思辰鼻子走再把他狠狠踩到塵埃裏把他玷汙和自己一樣髒。


    然而他心裏隻有慌張。


    不受控製的一遍遍回憶自與沈思辰重逢以來,他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看著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悲傷的心疼的憂慮的眼神,全都有了解釋。薛洛璃細思極恐,越想越慌亂。


    微微扭頭看著熟睡的沈思辰,薛洛璃呼吸不暢方寸大亂,心癢心疼心慌心亂,甚至想幹脆趁著沈思辰現下安睡偷偷逃走,遠離他的視線他的氣息。


    薛洛璃狠狠的按著胸口,心裏怒罵為何不爭氣一些!為何不興奮,為何不想想有什麽好方法可以折磨沈思辰,天賜良機何苦胡思亂想。<strong>.</strong>


    可眼神一掠過沈思辰的睡顏,腦中不經意的飄過他的吻他的淚他帶著疼痛憂傷的聲音,喚他名字時如此自然從容,薛洛璃越發懵懂。


    他哪裏好?


    不對,應當是骨子裏都是壞的,爛透的一個人,沈思辰怎麽會喜歡他?


    薛洛璃前半生的精力皆用在鑽研邪術旁門上,對這樣的事即便是紙上談兵都無從考究。想不明白,越想越精神,睜眼到天亮。


    自從遇到沈思辰,他失眠的本事是越發好了。


    …………


    第二天沈思辰醒來時便看到薛洛璃一副鹹魚姿態直勾勾的望著天空,原本瑩白的眼下一片深深的烏青,看模樣便知是沒睡好。


    沈思辰有些擔憂道:“昨夜睡得不安穩嗎。”


    不是不安穩,是一夜沒睡。


    薛洛璃木然的側過頭來呆滯回應沈思辰視線:“……道長。”


    “嗯?”毫無精力的樣子讓沈思辰更擔心了。


    “我餓。”


    他其實不餓,隻是經過昨夜他已經不知道該和沈思辰說些什麽。


    “…………”


    沈思辰並不是一個心思靈活敏銳的人,自少時跟隨師尊在玄靈城精心修行。曾經師尊批評過他與念星都過分遲鈍,世間陰謀詭計九曲彎腸他都看不明白。


    這樣的人適合潛心問道不問世事,在許多人事上,若不說對他說個明白旁敲側擊,他不懂。


    當然薛洛璃是個例外,他杏眼一轉揚唇一笑沈思辰便能立刻明了他的壞點子。


    因此當這一路上薛洛璃雖依舊和他插科打諢冷嘲熱諷,眼神卻一直飄忽不定刻意躲避著他的凝視,沈思辰心裏便猜到幾分。


    唯有那一夜的一切被薛洛璃察覺了,才能解釋當下他拚命躲閃著視線交織肢體接觸的情狀。


    聽了沈思辰說的那些話,薛洛璃沒有殺了他,也沒有獨自離開;仍然一路同往潁川,假裝什麽也沒法說卻逃避著他的視線。


    即便不問,沈思辰也很明了薛洛璃的態度。


    幸好,他沒走。其他事,都是他該受的。


    山林不斷邪魔不止,沈思辰往往會率先出手,將薛洛璃護在身後。


    銀劍有靈勢不可擋,沈思辰對世間一切有靈者都心存仁善,隻在萬不得已之時才下死手,驅逐比消滅要多費數倍功夫,他每次都極有耐心勸其向善,卻讓身後之人等得不耐煩。


    老樹藤纏住了沈思辰薛洛璃的雙腳動彈不得,薛洛璃手指捏訣探尋樹精實體,沈思辰以符咒壓製劍光嗬斥,樹藤不為所動仍越纏越緊。


    於是召喚劍鋒回轉,斬斷藤蔓四肢得以自由,欲再念咒激起它的善念,忽然耳邊掠過一道陰冷劍光帶著劈天蓋地的劍氣,定睛一看噬血呼嘯而過直直戳入樹根,霎時所有藤蔓如火燒雷擊般迅速收縮回去,過不久自樹冠至樹根枝葉盡數枯萎,散發出一股難聞腐臭。


    沈思辰轉身望去,薛洛璃正召喚噬血歸來,微微彎腰拍了拍被樹藤纏繞時粘上的樹葉泥土。


    “道長,不要做多餘的事。”


    輕飄飄的撩了話,薛洛璃邊吹記口哨邊甩頭,示意沈思辰繼續趕路。


    “何為多餘之事。”


    薛洛璃擦肩而過時,沈思辰淡淡的問。


    前麵的人身形頓了頓停住了腳步。


    “勸其棄惡從善之事多餘,還是對你傾訴之語多餘。”


    “抑或是,我喜歡你是多餘之事?”


    不知是沈思辰的聲音越發輕柔,還是風聲漸盛,薛洛璃開始聽不仔細。


    “你心中所想,說與我聽,不然我這人愚笨的很。”


    薛洛璃毫無反應,指尖一動噬血平穩落在麵前,他直接跳上去禦劍離開,沒有再理會沈思辰,也沒說再見。


    該說的話終於當麵說出口,薛洛璃的反應比他想象的還要波瀾不驚。


    沈思辰呆呆的留在原地看著他禦劍身影直至消失在天邊,帶著草木清香氣的風吹淡了枯樹腐臭,吹起他的衣袂劍穗,流蘇撫過他手背有些癢,惹得沈思辰低頭看了一眼。那枚歪歪扭扭的劍穗灼得眼疼心酸。


    形單影隻的白色身影在曠野無邊處顯得格外淒苦落寞。


    過了半個時辰,沈思辰才想起去尋薛洛璃。此處已離潁川很近了,他不會去別處,之前也沒來過潁川。


    萬一心情不好又不識得方向,人生地不熟尋無辜之人的晦氣該如何是好。


    思及此處沈思辰恍然醒神顧不得傷感,急匆匆禦劍追了上去。


    潁川地處肥沃之土有大河流經,自古便是人傑地靈之所,富庶繁華程度絲毫不輸江南魚米之鄉,難怪能出個百年名門劍華山莊。


    薛洛璃幾乎是驚慌失措逃離沈思辰身邊,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沈思辰竟會如此平靜溫柔的當麵對他挑明,本來這些日子他刻意躲避裝傻充愣已經是竭盡全力,這下他該用什麽表情去麵對沈思辰。


    一時慌亂逃了出來,一路都處在混亂無章中,待噬血落地發現自己置身於潁川城內才回過神來,愣愣的掃視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大街。


    這就很尷尬了。


    這是他初次造訪潁川,毫無頭緒方向。伸手摸一摸口袋,鬆了口氣。


    幸好沒忘了帶銀錢,有錢能使鬼推磨,問個方向有何難。薛洛璃環顧四周鋪子尋找目標,最後看準了一個看上去老實本分賣胭脂水粉的中年人。


    薛洛璃緩步走上前去,啪的一聲把劍擲在貨架上,木質貨架經不住他這麽粗魯的動作劇烈晃動險些散了架。


    原本好端端彎腰低頭收拾貨物的小老板被嚇的不輕,顫顫巍巍直起身來,甚至不敢直視這個臉上掛著邪笑的不速之客。


    這副窩囊樣薛洛璃見得多了,廣陵城他常去的幾家鋪子老板見了他都這表情。他從錢袋裏掏出幾枚錢幣,扔到貨架上哐啷作響。


    小老板看著那幾枚光亮的銀錢滾到他麵前,心裏想伸手去拿身體卻不敢動,本能的察覺到這位邪氣的小爺賞錢可不是好拿的。


    “問件事,回答好了賞你。”


    “您先說。”聲音都帶著驚懼的顫抖,可別是什麽要命的事兒,這錢他要不起。


    “劍華山莊聽說過?帶我去。”


    薛洛璃一說出劍華山莊四個字,麵前的小老板臉色刷的變得慘白,一個勁的搖頭擺手,連聲道不知不去。


    有錢都不賺?薛洛璃眼珠一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猛地拔劍擱在對方脖頸上,原先慘白的臉此時更是血色全無,豆大的汗珠沿著臉頰流下,小老板不敢再搖頭,卻依然緊閉雙唇發抖。


    軟硬不吃?薛洛璃奇了,莫非這劍華山莊主人還是個母老虎欺行霸市?


    “你先說說為什麽不去,說不定我能饒了你。”


    小老板顫抖著悄悄瞥一眼頸邊冒著寒氣的利劍,薛洛璃哼了一聲把劍先撤了,示意他有話快說。


    “劍華,劍華山莊出了怪事,死人啦!死好多人!去不得。”那老板見薛洛璃收起利器一副可商量的模樣,便湊近前去壓低嗓音道。


    “死的又不是你,青天白日的,快帶老子去!”


    “不可不可!”小老板有些急了,連連跺腳道:“白莊主回城後施了法,有牆!看不見的牆,攔著道兒呐,根本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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