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當日,門庭若市。[.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蘇予在會場和王府正門之間來回奔波,既要確認賓客入席,又要恭迎貴賓不能失禮。


    從早到晚熙熙攘攘,兩點一線的來回腳程堪比一個馬拉鬆,除了迎來送往,連膳房送上菜品都要讓他過目做最後確認,讓他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才能應付得來。


    笑肌徹底僵硬,燈籠燭光早早點起來,亮如白晝。蘇予領著王府侍從恭敬地分立正門兩側,等待最後的貴客。


    沒有誇張的車馬尊駕,鑼鼓喧天,隻一人一馬,四名侍衛,韓諾身著常服瀟灑地從馬上躍下,落在蘇予麵前,簡單利落得讓他恍惚以為認錯了人。


    “參見太子殿下。”


    禮不可失,蘇予拱手問安低頭行禮。韓諾不緊不慢地伸手扶起他,道:“本王今日是客,代表父王母後前來賀壽,有勞蕭總管帶路。”


    其他貴賓來時都有數名隨從下人抱著厚禮,生怕落了禮數心生芥蒂。太子就是牛逼,兩手空空隻有一名隨侍捧著一小小錦盒。


    蘇予恭謹地將韓諾引入席,王爺王妃已入座,幾乎所有的客人都到了。看到韓諾出現,紛紛起身相迎問安行禮。


    王爺示意宴席可以開始,蘇予依照事先安排,歌舞樂聲起。直到這時,雞還沒叫就早早爬起的一天,他才稍微可以喘口氣。


    然而宴席雖美酒佳肴,是沒他的份的,蘇予隻能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的陰影裏,等待主子隨時召喚,階級觀念慘不忍睹。


    這麽一看,這日子還真不如當一個太醫。


    蘇予站得累了,蹲下來捧著腦袋觀望主桌情形。王爺該是對他的安排滿意的,笑容滿麵頗為自豪地與韓諾交談著,賓客們也饒有興致地觀賞歌舞。


    這個時機……


    鼓著臉給自己打氣,蘇予深呼吸起身朝主桌走去。郡主覺察到什麽,轉身衝他微微搖頭,好不容易蓄的力像被戳破的氣球霎時癟了下去。


    被領導看重也不是什麽好事,蘇予灰溜溜地想蹲回原處,卻聽見王爺叫住他。


    “哎涵之?來來,過來。”


    王爺小酌了幾杯,麵色紅潤說話的聲音都大了些,一邊指著蘇予一邊衝韓諾笑道:“太子殿下,這便是我府裏的總管蕭涵之,別看他年輕,做事穩妥的很,井井有條從未有過讓我們不滿意的地方。”


    韓諾道:“原來如此。今日喜事,王叔當賞。”


    “對對對,當賞。”王爺笑逐顏開,王妃亦是點頭稱許,“涵之想要什麽賞賜?”


    當然是跳槽同意書!蘇予激動的話到嘴邊卻被郡主一個眼神摁了回去。<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這什麽意思?他不是很懂讀心術啊。


    左右為難該不該講,韓諾突然道:“若說蕭總管想要的賞賜……”


    “咦?太子殿下知道?”七王爺十分驚訝,猛地轉頭過去,問道,“難道太子殿下認識涵之?”


    韓諾笑道:“前幾日微服私訪,身子不適,幸得蕭總管出手救治方才轉好。閑聊間得知蕭總管一心想參加太醫院考核,若論心願,莫過於此。”


    王爺怔怔地望著蘇予,道:“太醫院?涵之,為何先前沒聽你提起過。”


    萬沒想到這事簡簡單單就被扯了出來,郡主隻好出來打圓場,說著蕭涵之一心記掛王爺舊疾,總想著能入太醫院跟著德高望重太醫令修學幾年。


    王妃感動於蕭涵之的良苦用心,又喜又怨道:“你這孩子,平日閑暇學些皮毛也就罷了,何苦這麽辛苦。”


    蘇予賠笑道:“旁人總歸不如自己放心,娘親患病我無力救治,幸得王爺大義。如今不過投桃報李,不至於事到臨頭無力無奈,王爺舊疾難捱時也可方便些。”


    “王叔,不妨成全他。”韓諾滿飲一杯,淡然道,“忠仆如此,著實令人羨慕。蕭總管醫術高超,進了太醫院想必修習如魚得水,亦是皇族之幸。”


    不知是七王爺酒勁上頭,還是韓諾王妃郡主聯合勸說起了效果,竟糊裏糊塗地答應了,當場便簽下推薦狀。


    蘇予興奮地攥著筆墨未幹的準考證,麵上還得維持冷靜謙和,恭順地謝恩。


    “為何幫我。”


    宴席過半,蘇予送韓諾至正門,低聲問道。


    “蕭公子態度變得是否有些太快了。”韓諾讓侍從退到遠處等候,抱著雙手上下打量他,“剛剛還是一副溫良恭儉讓的模樣。”


    蘇予笑道:“對待王爺王妃郡主,我自當傾盡全力周到體貼。”言外之意閣下好走不送。


    “所以本王才幫你。”


    “什麽意思?”


    韓諾突然伸手輕輕戳著蘇予胸口,道:“本王想感受一下,蕭總管付出體貼的滋味。”


    蘇予覺得不可思議:“太子若願意,有的是宮女太監朝廷眾臣等著向你表忠心。”


    韓諾搖搖頭:“他們的話,本王一個字都不信。”


    可憐見的,這是有多大的童年陰影。蘇予覺得這人不是心理有病就是精神有病。


    事後證明王爺的確是酒喝多了,第二日醒來對推薦狀一事絲毫沒有印象。然而親筆所寫,又是太子推薦,反悔已經來不及了。隻能語重心長地交代他,既然如此就好好幹,一揚王府雄風。


    順利趕在最後關頭報上名,接著是沒日沒夜複習備考。蘇予仿佛重讀高三,這算是太子的半道旨意,府裏送到他跟前的雜務都少了一半,王爺發話讓他靜心研修準備應試,反正郡主還要在府裏耽擱一陣,趁此機會讓她好好學習如何當家理事。


    正德醫館跑得越來越勤,幾乎整日都泡在診室裏吸取臨床經驗。李大夫知他順利拿到參考資格,亦是全力以赴地傳授經驗,除了韓諾時不時的騷擾,蘇予完全沉浸在備考的緊張氣氛裏。


    考核當日,太醫院裏人才濟濟,放眼望去都是來自各地的醫學奇才。或許郡主提前打了招呼,右丞巡場路過他麵前時衝他微微一笑,讓他別緊張。


    萬事俱備,東風已來,若是考不上除非是智障。


    因此當放榜日蘇予順利地在榜單上找到名字時,幾乎沒什麽特別的情緒,本就是順理成章之事。


    時至今日,日程過半。蘇予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琢磨著,他這任務應該算完成了吧,那進入太醫院之後的兩個月是不是可以隨便浪了。


    沒等他計劃好該如何勞逸結合,下人來傳話王爺要見他。


    擔心王爺此刻反悔,蘇予卯足勁乖巧,準備一套套說辭。王爺見他來了,便把隨侍都遣了出去,讓他近前說話。


    “涵之,你用心良苦本王自是要成全的,隻是辛苦了你,王府太醫院兩頭兼顧。”


    ……原來他不是跳槽,而是多打了一份工。


    “還有上次與你提到之事,老頭子們是沒轍了,你多學多聽多看,興許能尋到救治之法。若是成了,皇上絕不會虧待你。”


    ……您還惦記著這事?


    進了太醫院才知道學徒不易當。給皇族診治是輪不到他們的,被圈在太醫院的四方天裏,整理醫史典籍或是和出診回來的領導探討病情,出出主意。


    功勞獎賞是他們的,低階官員什麽也沒有。


    這種理想被現實擊碎的感覺蘇予似曾相識,卻不知是別人的人生還是因為經曆的太多,蘇予少了煩躁鬱悶,除了每日往返奔波,回府之後常常忙碌到淩晨,他已經適應了既來之則安之。


    隻是過勞死也不遠了……


    蘇予頭暈目眩地扶著宮牆喘息,心態很頑強身體吃不消。王府整日的工作壓縮到晚上完成,白天還要在太醫院做些腦力體力活,細心耐心皆不能少,簡直比加班還累。


    左丞派他去送藥箱,才走了一半忽然兩眼一黑雙腿無力,這種時候還能強撐著抱緊右手的箱子蘇予覺著也是很拚了。


    “你怎麽在此。”


    韓諾身後跟著兩個太監,正站在路中望著他。蘇予本能地想行禮問安,但四肢不聽使喚,隻能象征性地低頭致意,小聲道:“太子殿下安好。”


    “目赤麵黃,氣喘不順,蕭公子真是士別三日與眾不同。”


    你要這麽批評在下的顏值就很不高興了。


    “這是要去哪?”


    蘇予暗暗喘了口氣,道:“左丞大人吩咐,送藥箱。”


    “那是不能耽誤。”韓諾衝身邊太監道,“你替蕭大人跑一趟。”


    工作途中擅自脫崗似乎不合適,蘇予環視禦花園,現在不是百花爭豔的季節,道旁的花木仍經過精心修剪,清香不斷,能夠看出花匠費了不少心思。


    韓諾坐在秋千上,朝蘇予伸手:“蕭公子坐吧。”


    蘇予低著頭道:“下官不敢。”君臣有別,何況是在對方的地盤,再不能揣著明白裝糊塗地越界。


    韓諾笑笑:“我隨李大夫學醫比你晚,師兄弟不必客氣,坐。”


    不知是哪宮嬪妃紮的秋千,大約是閑時娛樂用的,這會兒擠了兩個成年男子著實不搭。蘇予不由自主地扶著懸索,生怕一個不小心嘎嘣脆。


    “近日都沒在正德醫館見過你。”


    “如殿下所見,下官勤於本職,不敢怠慢。”


    “在太醫院修習如何?”


    “機會來之不易,自是珍惜勤懇,學有所得。”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著閑話,韓諾話題跳脫得厲害,從年俸假期,問到工作感想。蘇予有限的知識裏,太子不該是這麽清閑八卦的。


    “看你樣子,似乎有點吃不消。”韓諾玩味地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長,“本王給你一條後路,畢竟同在李大夫門下,師兄此刻若有要求,可以特許回王府。”


    兜了半天圈子原來是看他笑話來的,蘇予牛脾氣上來,輕描淡寫道:“多謝殿下關心,下官雖苦即樂,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隻消想一想來日治病救人的場景,便能堅持下去。”


    “哦。”


    “再累也是下官分內之事,倒是殿下,雖四海升平海晏河清,但怎的不忙於國事反而日日醉心醫術。”


    韓諾笑了笑,道:“蕭公子所做既所想,雖苦即樂。本王亦然,日日都能從醫書中得到無窮樂趣,獲取安全感,為何不能隨心而為。”


    又是個不靠譜的繼承人,難怪皇上操碎了心。


    蘇予越發覺得這人不可理喻,逐漸沒了耐心:“世上有幾人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即便下官潛心醫術,亦是身份使然。在其位謀其事,是這個身份一天便不該辜負。與其漫天胡想將來之事,倒不如看看眼下,看看今日。”


    “本王看不到。”韓諾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本王甚至看不到身邊的人,是誰,來自何處,去往何處。”


    蘇予覺得迷惑不解,就他所知本朝皇族是難得的和諧,兄友弟恭明君賢臣,怎麽這太子一副倒黴家庭養出來的樣子,陰暗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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