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走出樹林,穿過鋪滿了鵝卵石的河灘,黑熊的屍體在河對岸,他不得不蹚水過去,冰冷的河水讓他腳底冰涼,靴子裏濕漉漉的難受,還好水不是很深。


    煤球仰著脖子跟在他的後麵,上了岸之後立刻抖起了水。


    肖恩幾乎是懷著一種‘摸屍體’的愉悅心情來到了那黑熊的屍體前,這頭黑熊比遠處看時感覺上要大上一些,生得黑黝黝的一身濃密熊毛,為了冬眠而積蓄的脂肪讓它看起來有些肉肉的感覺。


    這讓這份戰利品看起來更加的‘肥厚’了。


    肖恩不得不承認,人類的本質中或許確實潛藏著殺戮的天性,看著被自己幹掉的猛獸肖恩心中隻有興奮,以及滿滿的成就感,——這玩意可比打兔子好玩多了。


    然而看著這龐大的熊屍肖恩卻犯了難,這玩意該怎麽處理?總不能就這麽扔了吧。


    這頭黒熊至少有三百磅重,不算太過龐大,但也不是肖恩一個人能搞定的。


    考慮了一下,肖恩決定找星期三它們過來幫忙。


    肖恩不打算自己動手剝皮,他不擅長這個,很容易把皮剝壞了,這種事情最好還是找專業人士。


    他準備把熊送到諾德福森去,在那裏找人把皮整個剝下來,肉直接賣掉,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回頭弄件熊皮大衣穿穿。


    他不差一塊熊皮的錢,不如留著做個紀念。


    搬運熊屍頗費了一番功夫,他帶著一群矮地精把熊運回了大宅,又裝上了馬車,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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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趕著馬車來到諾德福森,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來到拉格納家肖恩說明了來意,拉格納有些驚奇的看著那黑熊的屍體,


    獵殺一隻黑熊並不稀奇,諾德福森有的是能獵殺猛獸的勇士,但是能留下如此完好的熊皮就很難得了,他檢查了一下屍體,子彈從左眼射進去,擊碎了熊的大腦,完美的避開了一切可能會損傷皮毛的位置,身上沒有其它任何傷口,如果這一槍是刻意為之的話,那這槍法可是相當厲害了。


    拉格納試探著問道:“這是你獵到的?”


    肖恩微微一笑,“當然。”


    “槍法不賴啊,你一定離的很近才開的槍吧?”


    “嗬嗬,還好吧,我偶爾也練練槍法的,所以倒也不必非得離得太近,大概也就百來步吧。”


    拉格納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但事實就在眼前,他也沒辦法質疑。


    肖恩心中暗爽,臉上卻故作淡然,“你認識會剝皮的師傅麽?打獵我還可以,但處理獵物可就不是我說擅長的了。”


    “當然,我認識一個叫比格德的老師傅,我們都叫他熊老,他以前是個很厲害的獵人,因為打獵時受了傷,現在專門給人處理獵物,剝皮熏肉都是一絕,而且還會做皮貨,我帶你去找他吧。”


    拉格納便帶著肖恩找到了那個老人。


    老人的家裏掛滿了熏肉和皮毛,在一麵牆上,肖恩看見了好一套連體的熊皮衣,掛在牆上好像一隻趴著的熊一樣,當初在來諾德福森的時候,趕車的老頭穿的就是這種熊皮大衣,


    “你想要把皮剝下來?是準備賣還是自己用?”


    “我準備做個熊皮大衣或者熊皮毯子。”


    老頭聽了點了點頭:“明智的選擇,你的這張皮非常完美,我建議做成連體式的熊皮衣,把熊頭的皮留下來,做成一個熊臉的帽兜,前腿的皮直接做成袖子,後腿的皮做成褲子,這種熊皮大衣非常的結實暖和,以後你打獵的時候可以作為很好的偽裝,如果你要去參加冬獵的話,這玩意可是不必可少的,而且也可以直接當被子睡在裏麵。”


    熊老比劃了一下效果圖,甚至還把他那件熊皮大衣找了出來給肖恩展示了一下,按照他的說法,肖恩這件熊皮非常完整,做出來的熊皮大衣肯定比他的那件更漂亮合身。


    肖恩對於這種連體式的熊大衣還是挺有興趣的,感覺很有個性。


    這個時代沒有羽絨服,考慮到諾德福森的冬天會非常的冷,肖恩決定接受老頭的建議。


    “那就做成大衣吧。”


    “哈哈,果然有眼光。”熊老拿出道具就幹起活來。


    肖恩看著那老頭用一把剃刀從熊的腹部開始將熊皮完整的剝下來,將熊的大腦掏空,將熊肉大塊的剁下來堆到一旁的木盆裏,回頭用來熏製、醃製。


    他看了一會覺得過於血腥了,便走出去喘口氣,外麵架子上的各種皮毛散發著強烈刺鼻的氣味,但至少比裏麵要好一些。


    突然間一股奇怪的氣味從屋子裏傳了出來,讓他精神一振,肖恩一回頭,就看到那個老頭不知從哪弄了一個煙鬥,一邊抽煙一邊剝著熊皮。


    肖恩並沒有煙癮,事實上他上輩子連煙都沒抽過幾次,一直很討厭香煙的氣味,這輩子同樣沒有抽煙的嗜好。


    然而此時聞著那煙味,心中卻好像讓貓撓了一樣癢癢了起來。


    上午出現的那種莫名焦躁的感覺,此時加倍的浮現在了心頭。


    他忍不住問道:“可以給我來一口麽?”


    “當然,”老頭說著將煙鬥嘴在皮襖上蹭了幾下,遞了過去。


    肖恩也不嫌疑,接過去狠狠的吸了一大口,香煙入肺,又緩緩的噴吐出來,那一瞬間他仿佛整個人都升華了一樣。


    就好像自己奔波勞累了一輩子,終於可以坐下來好好休息了一樣舒暢。


    他看著手中的煙鬥,終於明白那煩躁的感覺是怎麽回事了,自己吸收的那段記憶的獵兵,一定有著嚴重的煙癮,吸收他的記憶時連帶著把對香煙的眷戀也傳遞到了他的身上。


    對,一定是這樣的,書中說過,每一個失落的靈體最後說保留的記憶,一定是他生前記憶最為深刻的。


    這樣看來,這個獵兵一定是個煙鬼。


    他一邊抽著煙一邊思考著,煙霧並沒有讓他昏昏欲睡,反而讓他變得無比清醒起來。


    他有些擔心,如果這種感覺是短時間的還好,如果是一直存在的那可就麻煩了,畢竟自己可是打算吸收很多記憶的,如果吸收的次數多了,豈不是會染上一大堆的怪癖?


    也不知道那幫古代人會有什麽古怪嗜好。


    “好了,剝下來了!”熊老說著用力一扯,終於將完整的熊皮扒了下來,他把熊皮掛到了一旁的架子上,“這玩意想要做成皮大衣還需要很多道工序,清洗、晾幹、鞣製。


    因為是做連體式的大衣,所以裁剪上倒是不用費太多力氣,一共大概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還有那些熊肉,我可以幫你熏製或者醃製,兩三天就能處理好,一共收你八個銀塔克。”


    肖恩直接付了一個金鎊,讓他務必好好做,在這個冬天熊皮大衣會很有用,而且將來離開這裏,也算是一件不錯的紀念品了。


    至於那些熊肉,本來他是打算賣掉的,不過既然可以熏製,那自己吃也可以,回頭還可以送一些給拉格納。


    跟著拉格納離開了熊老的家,出門的時候,拉格納忽然問道:“你的槍法這麽好,有興趣參與今年的冬獵麽?”


    “冬獵?什麽時候?”


    “等下完第一場雪之後做準備,路凍硬了就出發,那些白色動物隻有在冬季才會出現。”


    拉格納給肖恩解釋道,很多動物都會在冬季換毛,用來抵擋冬日的嚴寒,其中有一些動物,會在冬季換上一身白色的毛皮,這是用來在冰雪覆蓋的森林中生存的偽裝色。


    跟布萊頓人打交道久了,諾德人也學會了一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比如宣揚白色動物的神奇和稀有,什麽靈獸啦,諸神的使者啦之類的,以此來提高價位。


    但其實所謂的白色動物的毛皮,很多時候指的是冬日毛皮。


    盡管如此,白色皮毛依然是極為難得的珍寶,因為在冬天的諾德北方狩獵,難度要比平日裏高出得多,而且也更加危險,不僅是凶猛的野獸,酷寒的氣候也是極大的威脅。


    “去哪打獵?”


    “北方,比諾德領更加往北的地方,有了熊皮大衣,你就可以抵擋極地的嚴寒了,如果沒有這玩意,我是絕對不會邀請你去的,我們今年準備去北海海岸試一試,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看到極光呢。”


    肖恩對參加冬獵並沒有什麽興趣,雖然他確實有些喜歡上打獵了,但是一想到在冰天雪地的北方爬冰臥雪他就一陣打怵,他又不缺錢,沒必要去遭這個罪。


    “還是算了,我這人比較怕冷,所以……”


    拉格納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跟拉格納分開後,肖恩直奔雜貨店,買了一磅的煙葉和一支石楠木的煙鬥。


    回家的路上他一邊趕著馬車一邊美美的抽著煙,感覺比什麽都要快活。


    好吧,既然抵擋不住誘惑那就加入好了,反正自己有靈之水,怎麽抽都不怕,大不了等老了生了肺病再召喚一個湖中仙女,而且在諾德福森這種沒什麽事情做的鬼地方,沒事抽抽煙鬥倒也算是一種享受了。


    這種愉悅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吃過晚飯,肖恩坐在壁爐前看書,煙鬥自然是要點上的,然而才抽了半袋,忽然覺得一陣反胃,他開始還沒回過味來,直到咳咳咳的咳嗽個不停,才猛然發現,手裏的煙鬥味道忽然間就一點都不香了。


    他無語的看著手裏的煙鬥,又試探著抽了一口,馬上就吐了出來,沒錯,確實不香了,甚至讓他有些厭惡,就好像那些讓人癡迷與沉醉的東西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見了一樣。


    第二天早上,他並沒有想要抽煙,到了中午仍然沒有犯煙癮,下午的時候肖恩又嚐試了一下,結果濃烈的煙味讓他直犯惡心。


    他有些慶幸又有些惋惜的把煙鬥和煙葉都收了起來。


    這下是沒得享受了,不過也好,至少這樣就不用擔心會染上太多不良嗜好了,這樣一想,肖恩又開心起來。


    這一天晚上,他便再次來到了埋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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