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可殺,不可辱。


    此刻瑪德.黑荊棘的一副作派,就是對於眾人赤裸裸的侮辱。


    對於這些平日裏受盡了人們白眼的人來說,若是以往的時候到還罷了,他們全當沒聽見,也就這樣過去了。


    然而今天的眾人,這酒確是越喝越明白,借著酒勁表明了心跡之後,與他們而言,卻隻剩下了兩個選擇。


    或是就此死去,利索的結束一切。


    又或者在死亡中獲得新生,迎接一個新的開始。


    “嗬,”似乎是自嘲的笑了笑,幹瘦男人雙眼緊緊盯著蘭斯的一舉一動,


    “我們這幾個兄弟,既有因為傷殘從帝國退役的士兵,也有從暴風戰場上走下來的幸運兒,隻是大家渾渾噩噩過了這許多年,還從來沒有被人叫過先生......”


    一股凶厲的氣息突然從男子的身上散發出來,緊緊的鎖定在蘭斯身上。


    一種被雪巨魔盯上的危險感,使得蘭斯心神一緊,看著眼前這個已經變得明顯不同的男人,蘭斯收起了輕視之心,眼神中多了一絲鄭重。


    就在酒館內所有人都認為戰鬥一觸即發的時候,幹瘦男子卻突然訕訕的笑了笑。


    就在這種小動作間,男子身上的那一股凶厲被收了起來,此刻的他似乎又變成了酒館中那個不被人在意的醉漢,


    “這麽些年我果然是疏懶了,連一個從溫室中培養出來的護衛都不把我當回事了......兄弟們,動手!”


    就在人們以為幹瘦男子已經服軟退縮之時,卻沒想到劇情又不發生了變化。在他的一聲令下,攏共六名身上散發著濃濃酒氣的醉漢,叫囂著向著蘭斯衝去。


    蘭斯陰沉著臉,看著眼前數人那不入流的把戲,不屑的笑了笑。


    清脆的口哨聲落下,十數名或是隱藏在閣樓、或是酒館大廳、或是幹脆呆在酒館外麵的護衛,此時在蘭斯的召喚下冒了出來。


    在數名護衛攔下了五名醉漢之後,其中的蘭斯赤手空拳,找上了臉上留著一道傷疤的幹瘦男子。


    “你們這些自繆久經戰陣、戰鬥經驗豐富的家夥,總是會耍這些不入流的把戲,這麽多年都還沒有一丁點的心意。”


    傳承於黑荊棘家族護衛武技,使得此刻的蘭斯在應付著對方攻擊的同時,依然能夠保持著穩定的氣息,出言諷刺對方。


    雙方赤手空拳的戰鬥,貼身近距離戰鬥的情況下,有時候反而更加的凶險。幹瘦男子的身體本就虛弱,此時仗著經驗躲過對方攻擊腰間的一拳,轉身欲反攻對方,卻沒想到另外一直拳頭狠狠的落在了他的左肩處。


    抹去嘴角蔭出的血液,隻是三五個交鋒,幹瘦男子就有些氣喘籲籲了。


    他心中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傷痛、酗酒,已經將他掏空,早已不複當年,不可能持續戰鬥下去,然而他嘴上依然不肯服輸,


    “比不得你們,一招鮮、吃遍天,你們的戰士課程,不是隻要學會怎麽拍好自己主人的馬屁就衣食無憂了嗎?”


    雖然同為戰士職業者,但是雙方截然不同的出身與經曆,導致雙方的矛盾是由來已久。


    一方從成為一名戰士學徒的那一刻,就被自己的恩師教導,要牢記先祖長輩的訓誡,一生都走在強大自身的道路上,刻苦鑽研、約束己身,在心靈與武技共同成長與促進下,追求屬於戰士的榮耀。


    這是一種緊守先祖訓條的“傳統戰士”,在如今的天際已經所存不多了。


    而另外一方卻顯然是“背棄”了先祖的訓條。


    他們貪圖享受、渴望榮華,將屬於戰士的榮譽拋之於腦後,委身於世家貴族,成為一名“光榮的”貴族護衛。


    或者用傳統係戰士們的話來說,就是由貴族豢養的一隻哈巴狗。


    “貴族護衛”的存在,對於傳統戰士而言,簡直就是戰士這項偉大職業的恥辱。


    雙方理念不同,天生敵視,就沒有看對眼的時候。


    當兩者相遇之後,一場衝突的爆發,也是在所難免的。


    “哼,”蘭斯以一種可憐的眼神望著對方,


    “古老的訓誡?戰士的榮耀?真沒想到你內心還是一個緊守著這些糟粕,而不肯放手的老古董。”


    蘭斯指了指周圍,緊接著說道,“你看,這就是你要追求的戰士的榮耀嗎?”


    就在這片刻的功夫,幾名黑荊棘護衛,已經將幾名醉漢打翻在地,如今還站著的,僅剩下了臉頰上帶著一條長疤,神色很是猙獰的男子,以及站在人群中、臉色陰晴不定的漢克,看著這一切。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所謂的‘戰士的榮耀’,我寧願不要!”


    蘭斯這話擲地有聲,然而聽到幹瘦男子耳中,卻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人生的低穀,他在酒館中買醉,沉寂數年,就在他想要改變自己的時候,卻發現他又是那樣的無力。


    被酒水侵蝕了數年的鐵拳,此刻在也不能成為他有力的依仗,再也不能改變什麽。


    酒館中,此刻除去粗重的喘息聲在也沒有任何聲音,這種死一般的寂靜下,壓抑著每一顆悸動的心髒。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夠了!”


    堅定而有力的聲音,此刻回響在這個數十平米的酒館中,驅散了那種籠罩在每個看客心頭的壓抑,似乎讓人整個為之一鬆。


    邁著堅定的步子,漢克脫離了人群,來到男子身旁,擔憂的看了對方一眼之後,抬首直麵蘭斯,以及其背後正處於閣樓看戲的主人,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所謂榮譽也好,追求也罷,我漢克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冒險者,從來都不曾明白,也不想明白。但是想來被你們口口聲聲放在嘴邊的東西,也沒什麽好在意的。”


    “隻是,”看了一眼那伏在地麵上、令他熟悉而又感到陌生的麵容,漢克繼續說道,


    “即使不在意,溪木鎮這一畝三分地,卻也容不得你來撒野!”


    “說得好!”似乎是十分讚同漢克的話,作為敵人的蘭斯此刻居然鼓起了掌,


    “兄弟這話深入我心,我早就對這些人十分不爽了。”


    笑的十分燦爛的蘭斯,此時臉色漸漸轉變為冷淡,“如果你不冒頭的話我都要忘了,我這次的目標可是為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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