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欽載有點懵,不知道這個年代的紈絝究竟是怎樣的做派。


    偷自家東西出去賣的行徑,是符合大眾普世價值觀,或者隻是從李欽載開始出現人傳人的現象。


    “你去偷自家的東西?”李欽載不確定地問道。


    薛訥毫不遲疑點頭:“景初兄若需要錢財,自是不能讓你失望,愚弟我這就回家,幹一票大的!”


    說完薛訥居然真的起身,拍了拍屁股:“景初兄稍待片刻,愚弟去去就回,等我勝利的好消息。”


    李欽載一把拽住他:“你家也有先帝禦賜之寶物?”


    薛訥這次終於猶豫了,但也沒讓李欽載失望,隻是猶豫片刻,最終一咬牙:“有!昔年家父隨先帝東征高句麗,班師回朝後,先帝賞了家父一張八石強弓……景初兄若需要,愚弟這就回家偷來給你。”


    李欽載仍拽著他的袖子一動不動。


    心裏有點感動,但李欽載還是歎息道:“好,最後一個問題。”


    “你問。”


    “我偷自家先帝禦賜之物,居然沒被我爹活活打死,請問慎言賢弟,你家也有如此優秀的父親嗎?”


    薛訥遲疑道:“這個……可能差點,家父是武將,日食三鬥,挽弓八石,管教愚弟無須多勞,一棍子下去,你我兄弟隻能來世再見了……”


    說到這裏,薛訥終於還是有點後悔了。


    “景初兄,能否換個東西偷?除了天家禦賜之物,我薛家裏外任何東西隨你挑,我薛訥皺一皺眉頭便算小人。”


    李欽載眼眶不禁泛紅了,義薄雲天,感天動地。


    此刻薛仁貴就在自家府上,好想把他家犬子帶到他麵前,讓薛訥把剛才這句話一字不落重新說一遍……


    父愛重擊的畫麵一定能感動整個唐朝。


    朋友確實是真朋友,一點都沒摻假,來到這個世界多日,李欽載發現自己終於有了真正的朋友。


    既然當他是朋友,就不能害他。


    偷自家東西賣錢這種混賬事……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讓朋友做。


    如果一定要做,盡量做得隱蔽一點,關於這個領域,李欽載自問還是能夠傳授一些寶貴經驗給他的。


    比如,偷了東西後最好找個固定鋪麵的店家賣出去,如果後悔了闖禍了,還能花錢贖回來,賣給過路的胡商就悲劇了……


    想到這裏,李欽載心中又是一動。


    那位收了白玉飛馬的過路胡商,恐怕也是這個局中的一環。


    鄭家的安排頗為縝密,而且是個死無對證的事,李家縱然要尋仇,官司打到大理寺也占不住道理。


    幸好李欽載不是審案的官員,不怎麽需要證據,心證就夠了。


    簡單解釋來說,我覺得這事兒是你幹的,那就是你幹的,等著承受後果吧。


    “景初兄要錢作甚?”薛訥突然問道,他的手裏仍捧著大把銅錢。


    李欽載把他手裏的錢接過來,放進自己懷裏。


    “來,哥帶你起飛,這次給你打折了,下次多帶點錢來我家。”


    領著薛訥進了門,李欽載特意遠遠繞過前堂。


    前堂仍傳來老將們的叫罵聲喧鬧聲,這群老殺才不好招惹,躲遠點兒。


    從照壁後的長廊一直繞過前院花園,中院風井,李欽載帶著薛訥來到後院。


    走到後院的月亮門外,薛訥卻死活不肯進去了。


    “景初兄,外人入後院不妥,愚弟不能進。”


    李欽載柔聲安慰道:“無妨,我不拿你當男人便是,進去吧。”


    誰知薛訥仍執拗地拒絕,神情非常堅決,李欽載幾次相勸,薛訥仍不肯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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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欽載這才發覺,主人家的後院應該是客人的忌諱,尤其是成年男子,更不能隨便亂入主人的後院,這是家教,也是禮數。


    可你才十四五歲,也不算成年呀。


    薛訥堅持不肯入,李欽載不好勉強,於是吩咐下人在中院找了間雅致的廂房。


    二人入內,在李欽載的示範下,薛訥除履脫足衣,光著腳盤腿坐在床榻上。


    沒多久,兩名丫鬟端著木盆出現,其中一名赫然是上次服務過的八號技師。


    李欽載高興極了,怕心儀的技師被薛家犬子搶了,於是先下手為強,首先將八號技師叫了過來。


    另外一名丫鬟是新手,不過表情卻不怎麽害怕,隻是有些緊張,顯然八號技師上次兼職之後,回去告訴了李府的丫鬟們。


    丫鬟們知道這是個肥差,重要的是,既能賺錢,還不會被五少郎糟蹋。


    誰會拒絕賺外快呢?唐朝人難道就不稀罕錢了?


    見兩名丫鬟向二人鞠躬問好,李欽載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


    保健養生的隊伍越來越壯大了,服務素質也越來越好了,將來在開個私人會所性質的洗腳城……


    天價消費,超值享受,全長安的紈絝們個個進來挨一刀,賺翻了!


    薛訥顯然沒見識過這等場麵,呆呆地坐在床榻上,一臉震驚。


    然後,便開始了他的享受過程。


    八號技師這次的手法明顯比上次強了許多,看來私下裏練習過很多次。


    旁邊那位新手丫鬟卻生澀多了,不過還是把薛訥按得爽歪歪,時而倒吸一口涼氣,兩眼赫然睜大,如同中了冷箭。


    小半個時辰後,兩位丫鬟結束了服務,起身朝二人行禮,卻呆呆地站著,也不離開。


    李欽載明白意思,從懷裏掏出一把銅錢,銅錢再一分為二,分別賞給兩位技師。


    慚愧的是,李欽載的錢被收走了,賞賜自然不如上次豐厚,新手丫鬟倒不嫌棄,喜滋滋地蹲禮道謝,八號技師卻有些幽怨地瞥了他一眼。


    李欽載黯然長歎,沒辦法,英雄氣短,這次的賞錢還是剛剛從薛訥那裏弄來的。


    賺錢的事得提上日程了,不靠家人幫助,李欽載也有信心能發財,既然沒有當官的打算,搞錢便是他人生奮鬥的目標了。


    躺在床榻上,薛訥仍然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


    “果真要對景初兄刮目相看了,居然能想出如此享受的手段,老實說,愚弟以後每天都想來拜訪景初兄,嗯,帶錢來。”


    李欽載嗬嗬兩聲,這就享受了?以後再增加采耳,拔罐,搓澡,桑拿各種項目,還不得起飛嘍。


    隨即薛訥忽然又道:“那兩位是你府裏的丫鬟,丫鬟洗腳推拿不是天經地義的嗎?為何景初兄還要給她們賞錢?”


    李欽載幽幽一歎:“你還是太年輕,這是情懷,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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