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劉杉望的到來,餘下的客人薛訥也不耐煩迎接了,於是回到堂內宣布壽宴開始。


    絲竹笙簫奏起,舞伎們上場,在堂內偌大的台上翩翩起舞。


    紈絝們紛紛起身朝薛訥行禮,無論真心或假意,都向薛訥賀壽。


    盡管十八歲的壽辰聽起來有點怪,但紈絝子弟的行事風格向來獨特,說不定人家就是喜歡過壽的氛圍呢。


    薛訥哈哈大笑,誌得意滿地接受眾紈絝的祝福,順手摟過兩名青樓女子,二話不說在她們臉蛋上香了一個,引得女子一陣驚叫嬌嗔。


    紈絝浪蕩本色,深得眾人讚許,堂內氣氛仿佛被掀起了巨浪,眾人頓時嗨了起來。


    薛訥一邊與眾紈絝應酬,一邊不經意瞥向坐在角落假笑虛應的劉杉望。


    見劉杉望正在一眾紈絝中長袖善舞,左右逢迎,薛訥不由笑了笑,眼神卻仿佛盯住了獵物的狼。


    與眾人虛應過後,薛訥進了閣子,盤腿坐了下來,歎道:“原來過壽也如此辛苦,這輩子我都不想過壽了。”


    高歧冷笑道:“還真當你過壽了?今日是景初兄布的局,所謂過壽不過是幌子而已,再看看外麵烏煙瘴氣的樣子,分明是群魔亂舞,如進賊窩,我過壽若過成這般樣子,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薛訥沉下臉道:“姓高的,你非要跟我過不去是吧?”


    李欽載揮了揮手,道:“行了,今日事情重要,吵架也不看看時候。”


    二人立馬閉嘴不語,雖然彼此不合,但李欽載的話對他們還是非常有分量的。


    “景初兄,接下來如何行事?”薛訥湊過來問道。


    “劉杉望表現正常嗎?”李欽載問道。


    “正常,平日與我們相聚就是這副德行,腆著臉到處攀交情,他爹劉興周據說是剛正不阿的監察禦史,熊兒子這副模樣也不怕丟他爹的人。”薛訥冷笑道。


    李欽載啜了一口酒,道:“稍停把東西安排上,再讓人灌醉他,酒裏下點藥,分量掐準了,我要他在該醒來的時候醒來。”


    薛訥壞笑道:“景初兄放心,昨日我請了一名大夫,將景初兄的蒙汗藥研析到半夜,確定了分量,隻需要一小搓兒,就能保證他隻昏迷兩炷香時辰立馬醒來,咱們隻須在兩炷香時辰內把事安排妥當就好。”


    李欽載又望向高歧,高歧急忙道:“雍州刺史府的差役也恰好在附近巡弋,愚弟保證高呼一聲,他們便會趕到現場。”


    李欽載嘖了一聲,道:“不得不誇你們一句,論作奸犯科,你倆都頗有天賦。”


    薛訥和高歧頓時跳了起來。


    高歧麵紅耳赤道:“景初兄此言差矣,愚弟可都是按景初兄的吩咐去做的,作奸犯科什麽的,愚弟生來正直,從未做過。”


    李欽載懶洋洋地道:“好啦好啦,你們狎妓,喝酒,打架,坑爹,但我知道你們都是好男孩……”


    薛訥老臉一紅,訥訥道:“倒也……沒那麽完美啦。”


    李欽載打了個嗬欠,道:“差不多到時辰了,你倆都去辦事,我在這躺會兒,事成再來叫我。”


    …………


    在薛訥有意無意的安排下,半個時辰後,劉杉望不知不覺喝多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喝多的,依稀記得有幾位紈絝過來主動敬了他幾盞,又有幾位美豔的青樓女子過來主動敬了幾盞,還有當日的壽星公薛訥也過來跟他喝了幾盞……


    總之,劉杉望醉了,但他醉得很開心。


    他突然發現,今日長安城的紈絝們似乎對他比平日友善多了。不僅一同飲了酒,還勾肩搭背以兄弟相稱,這待遇以前可從來沒有過。


    心情愉悅之下,劉杉望愈發興奮,他覺得自己已手握長安半城人脈,將來縱然做不了官,也大有機會被權貴引薦入仕,前途一定比他爹光明。


    從寒門跨到權貴,就是這麽簡單,廣交朋友就行。


    快醉倒之前,劉杉望醉眼迷離地看著周圍豪邁歡笑的紈絝們,心中不由冒出一個幸福的念頭。


    高朋勝友如雲,座中皆是知己,人生如此,何其快哉。


    然後劉杉望便徹底醉倒,癱軟在桌下。


    紈絝們仍在喧囂吵鬧,他們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中,沒人注意到一位七品禦史的兒子醉倒了。


    兩名乖巧的侍女一左一右架住劉杉望,將他帶往青樓幽靜的後院。


    …………


    午時後,長安城突然曝出一個大新聞。


    監察禦史劉興周之子劉杉望犯下重案,趁著酒醉壯膽,他潛入青樓後院偷了申國公高家送給薛訥過壽的重禮。


    不僅如此,劉杉望行竊時恰巧被路過後院的高歧發現,劉杉望酒壯慫膽,竟對高歧行刺,高歧腹部受傷,血流不止,當即被人緊急抬去了醫館,至今生死不知。


    而劉杉望,則被恰好路過青樓的雍州府差役拿下,打入大牢待審。


    午後的寂靜被這個消息打破,長安城朝野震驚。


    官員之子偷竊兼行凶,傷的還是國公子弟,這可是大案。


    事發後,申國公高家上下激憤,高真行親自入宮求見李治,跪在李治麵前聲淚俱下,痛斥歹徒張狂,請求李治從嚴法辦,還兒子一個公道。


    李治也勃然大怒,當即表示一定法辦,絕不可助長歹人氣焰。


    半個時辰後,聞訊趕來的監察禦史劉興周跪在太極宮門前惶恐請罪,李治卻拒不見他。


    傍晚時分,宮裏傳出旨意,著令渭南縣伯李欽載審理此案。


    仍跪在宮門前不敢離去的劉興周聽到這道旨意,整個人大汗淋漓,無力地癱軟在地。


    傳旨的宦官剛出宮門前往英國公府,劉興周也急忙爬了起來,跟著宦官後麵誠惶誠恐地同去。


    傳旨之後,宦官離開英國公府,劉興周才敢上前求見李欽載,被府門外值守的部曲拒絕。


    英國公府的規矩,天黑恕不見外客。


    劉興周心急如焚,站在府門外焦慮地踱步,半晌之後終於狠狠一跺腳,轉身朝雍州刺史府趕去。


    然而此案已驚動了天子,雍州刺史府不敢怠慢,更不敢讓劉興周父子在牢裏相見。


    劉興周驚逢巨變,一日內數度撲空,心力交瘁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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