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究竟是怎麽爆發的?為什麽會爆發?接下來又會怎麽樣?我們都不知道,也許這已經不重要了。但是我知道,我所熟悉的生活就此毀了,如果我們總還要活下去,即使,這場災難並不是改變了我們的生活,而是變成了我們的生活。


    這讓人很絕望。


    但我們依然要活下去。


    7月14日淩晨1點,在進行充分的休息和準備之後,我撬開了學術交流中心客房部入口那道平常從來沒有關上的大門。那道門被人從裏麵鎖上了,但是那道門隻是一道略有點厚的木門,我沒有管朕那樣的開鎖神技,但是用刀,我還是很黃很暴力的解決了問題。我不得不說一下我現在的裝備,那把卷刃了的軍用砍刀還在,也還能發揮很大的作用。我的那把軍刺掉了,但林鹿那把還在,現在我也拿在了手裏。


    我沒有讓趙陌參與到這次的行動中來,因為我認為他既然在養傷,就好好的養,養好了,他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林鹿我讓她留下來照顧趙陌,她並沒有太多戰鬥力,參加行動徒勞無益。經曆過之前那一次分別,林鹿對於這一次分開的心理承受能力好了很多,而且,她似乎覺得這一次的行動比之前我單獨去引喪屍那一次容易得多。


    我希望是這樣。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和林鹿現在是什麽關係,我們一起經曆了那麽多生死,要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但這種感情是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我也說不清楚。我沒有那麽自戀的覺得她會愛上我,似乎我對她也談不上愛,也許,我們更多的就是在災難中擁抱取暖的關係吧。如果一切恢複正常了,我想我們會分開。


    當然,我現在並不去想這些沒用的東西,我們的當務之急,還是活下去。


    其實從災難爆發以來,我覺得我每一次做的決定都是在冒險,我的每一次冒險都差點讓自己送命,但我依然選擇冒險而不是坐以待斃,其實不是我選擇,而是我別無選擇。


    淩晨1點,世界很安靜,非常的安靜。


    走廊裏的燈依舊亮著,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7月盛夏,但這個下著雨的城市變得很涼快,如果沒這場災難,這是個睡覺的好天氣。但我們正小心翼翼的走著,空氣中還彌漫著濃烈的臭味,那種臭味彌漫在整個走廊裏,刺得人的鼻子硬生生的痛,又無孔不入,似乎捂住了鼻子,也會直接滲透裏皮膚裏一樣。雖然這幾天來我已經習慣了這種臭味,但並不是習慣了,就不會覺得臭的。


    參與這次行動的就是我和林卓然、大學生趙家林,我們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不想引起餐廳那邊的那幾個人的注意,也不想人走多了讓其他人緊張,甚至除了我和林卓然,沒有人知道我們要去哪,要去做什麽,連參與其中的趙家林也不知道。


    走廊裏沒有燈,林卓然告訴我,大樓是昨天才斷電的,而且不隻是這棟大樓,整個校區看上去都斷電了,再遠一點,也許是整個靈秀區都斷電了,也許整個城市也已經斷電了。


    其實這棟綜合大樓也有自己的備用電源,但似乎並不像世紀家園那個小區的超市那樣自動啟用。白天的時候還好,到了晚上,整棟大樓就是一片漆黑。在我們到來以前,林卓然他們晚上是用收集到的蠟燭照明的,因為很少,所以天黑以後他們基本都不用,都是聚在一起休息,節約能量。這樣其實很不安全,但沒有別的辦法。


    而這時,我有手電,這非常的寶貴。我和林鹿在那家軍品店搜到的每一件東西都是寶,隻可惜當時我們不能把整個店都搬走。


    也許因為夜太靜了,我的聽力也格外的好,突然間我就感覺到自己腳下踩到了什麽東西,緊跟著就聽到了“哢”的一聲響,其實不用低頭我也意識到自己踩到了什麽,可是當我低頭看到自己正踩在一具已經被吃空了的骨架上,剛才那一聲響是因為我踩斷了骨架上的一根骨頭的時候,我還是不禁一陣頭皮發麻,捂住嘴止住了自己的髒話。


    特麽的!這還是走在一個學校的酒店裏嗎?怎麽感覺像走在一個暴屍荒野的墳場裏啊!


    進門以後出現在我們麵前的就是一個人字形的走廊,不管朝哪一邊看去,走廊裏都能看到被啃噬幹淨的骨架,噴濺在走廊牆壁上已經幹涸發黑的血跡也格外的讓人觸目驚心,地上更是凝結著一灘灘的血汙,遠遠看去,隻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我此時的心情,那就是——毛骨悚然。


    我和趙家林走在了前麵,我們的武器……或者說那不叫武器,那是酒店服務員打掃衛生時推的手推車,手推車上裝著個巨大的金屬箱子,平時酒店服務員就是用這個東西來裝垃圾、裝換洗床單的。這時候我們盡可能的將金屬箱裝得很重,我和趙家林都需要躬著腰,用力蹬地才能把整個手推車推動起來,在走廊裏,兩個手推車並列往前推,幾乎就把走廊給堵滿了,隻剩下了大約可以擠過來一個人的空隙。


    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沿著人字形走廊的一側衝到健身房的門口,將裏麵的人救出來。不知道會有多少喪屍,但走廊裏的喪屍應該都是集中在健身房門外的,除非其他地方也還有活人。但是很明顯,客房部走廊裏除了已經被啃噬幹淨的屍骸,一隻喪屍也看不到,倒是有些房門是開著的,裏麵一目了然,就不必進去了。


    走廊裏鋪著地毯,所以我和趙家林推著推車往裏走的時候,幾乎並沒有什麽聲音,連我們自己的腳步聲也聽不到,可是,這樣異常的安靜,卻讓我們一個個緊張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兩個手推車之間留了一條縫,林卓然就跟在這條縫的後麵,一旦前麵出現喪屍,我和趙家林拚死頂住手推車讓喪屍過不來,而林卓然則可以抵進了用他的弩箭射擊。在種時候弩箭就顯得比槍支好,不但沒有聲音,而且箭支還可以收回來。


    這個計劃我認為是很不錯的,但如果喪屍太多的話……那就是隻能把車一橫,轉身就跑。


    隨著我們越來越深入,那種詭異的安靜終於被打破,在並不很長的走廊盡頭,我們終於聽到了一陣沉重而渾濁的嘶吼聲,轉過彎,我們就看到了擁堵和徘徊在健身房門口的一群喪屍。


    不多的一群,大約10隻。喪屍顯然發現了我們,原本煩躁和迷茫的徘徊著,一下就有了目標,當中一隻個頭最大的,整個腦袋像骨骼錯位了一般向前突起,脖子上的氣管、血管全部都在皮膚下膨脹和蠕動,然後嘴猛然裂開,像是把整張臉都撕裂了一樣露出滿嘴烏黑的粘液來。


    “蹲下頂住!”我看到趙家林有些腿軟,壓著聲音怒吼了一聲,其實我也怕,但正因為我也怕,我決不允許這家夥比我還先跑,那會把我一個人送到喪屍麵前的。這個大個子的膽量和他的身材不成正比,不過不知道林卓然是怎麽給他做思想工作的,這時候他盡管手腳都在發抖,但他白著臉蹲直了身子,倒沒有逃跑。其實他的身體素質比我強,又比我年輕十多歲,如果膽量這一關過了的話,他的潛力也自然比我大。


    眼看著喪屍撲過來,我和趙家林弓步半蹲,死死的頂著手推車,這時候我的腦子裏都有些空白,全身肌肉僵硬得思維似乎都停止了,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有意義,但是現在,也隻能這麽做了!


    那隻高大的喪屍最先衝過來,也就是十多米的距離,它似乎一兩步就跨過來了。喪屍能跳躍,但是跳不高,不過最大的問題不是它們能跳多高,而是當它們的前麵有路可走的時候,它們隻會隨著一種慣性往前走。那隻高大的喪屍無需思考,直接就往兩台手推車之間的縫隙擠過來。但是它太龐大,手推車之間的縫隙太窄,它一下就被卡在了那裏。我和趙家林隻覺得手推車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了一下,兩個人都震得差點後仰摔倒,我是全身貼住了手推車,趙家林是雙臂都繃直了,雙腿呈弓步繃緊,才算頂住沒倒。


    那隻高大的喪屍還在不管不顧的往前擠,兩台手推車眼看著就要被它擠翻,這時林卓然輕聲的發出一聲叫喊,雙手平端著弩槍,弩箭幾乎就頂在了那隻喪屍的腦門上扣動了扳機,我隻聽到一聲很細微的“噗”的一聲,手推車上的壓力驟然減輕,那隻喪屍的腦門上深深的釘著弩箭,仰頭倒了下去。


    “可惜了。”我歎了口氣說:“你這麽搞,箭頭鐵定變形,就算挖得出來,還有毛用啊。”


    林卓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以此來平息自己的情緒,苦笑著說:“你還有心情想這個?”


    說話間,我的手推車上又傳來一陣撞擊,而林卓然也再一次舉起了弩槍。


    而我在和林卓然說話的時候,趙家林顯然分神了,他前麵的手推車就突然向他撞來,力量很大,一下就把他撞倒在地,手推車也往後衝了兩步,和我的手推車錯開了距離。等趙家林連滾帶爬的重新控製出手推車的時候,就怎麽走站不住了,幾隻喪屍擁擠在他的手推車前麵,撞著手推車不斷的後腿。這時候,趙家林離喪屍的距離最多也就是一米,幾隻喪屍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嘴都像撕裂臉部一樣的大張著,一片指甲烏黑的手臂蛇一般的向他伸展著。


    隻差那麽一點,趙家林的褲襠裏就要濕了,隻覺得自己被手推車不斷往後推,眼見著兩台手推車就要錯開一個車的距離,那樣的話,喪屍就會從兩車之間蜂擁而來,急切間這個看起來有些懦弱的大學生大吼了一聲,滿脖子的氣管血管在皮膚下異常的粗大,臉也一下刷的紅了起來。但在這一聲爆吼中,他的推車到底是穩住了。


    就在這一個瞬間,兩隻喪屍爭相擠在兩台手推車之間,本來隻有一隻的話它們都可以輕鬆的擠過去,但是兩隻擠在一起,林卓然連著發射了兩支弩箭,竟有一支射偏了,射了第三支,到底也還是把喪屍的解決了。


    “聽我口令!”我拉著車後退兩步,大喊了一聲,對趙家林說:“鬆手……衝!”


    趙家林跟著我的口令,先鬆了一下手,頂在手推車前的喪屍本來用力在和我們角力,這時候手推車突然一鬆,它們自然隨著慣性往前撲了一下,當我和趙家林突然又猛然加力向前推的時候,幾隻喪屍都是腳步不穩,被衝退了幾步,更有兩三隻喪屍一下就被撞倒了。


    站著的喪屍還也就還剩下兩三隻,而且都腳下打滑,它們僵硬的關節急切間怎麽都轉不過來,我喊了一聲走,讓林卓然來頂住我那輛車,我自己從兩台手推車之間衝出去,比起喪屍來,我的動作可要靈活多了,借著一股血氣,我揮舞著那把卷刃的軍用砍刀一刀直接插進了喪屍的眼窩裏。


    林卓然和趙家林這時也大喊著,手推車猛力向前,撞向那幾隻到底手折騰著還沒起身的喪屍。趙家林的手推車尖角直接撞在了一隻喪屍的腦袋上,直接把它抵上牆,硬生生的擠爆了腦袋。射光了弩箭的林卓然的手推車則撞在已經彎腰爬起的喪屍腰上,把這隻喪屍撞滾了兩圈又彈回來,滾到車輪下麵。手推車並沒有足夠的重量直接將喪屍碾碎,但是喪屍卡在那裏,趙家林跳出來重重的一腳就踩在了喪屍的臉上。他185的大個頭,加上騰空跳起的力量,這一腳下去,直接就把喪屍的臉都踩爛了。


    盡管也就是短短的幾分鍾,我們三人卻都已經大汗淋漓,就像打了一場全場的足球比賽一樣。這一大半的汗,都是因為緊張給逼出來的,要是一不小心被喪屍的牙齒或者指甲刮到一下,那個後果真是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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