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20分鍾,機場已經遙遙在望。


    如果不是坐上了這一列城鐵,我不知道我們得在高架軌道上走多久。反正中途我們經過了兩個小站台,如果我們是步行,肯定也是要經過這兩個小站台的,而站台裏,有喪屍。不多,李芸中操控著電車無視而過,但如果步行的話,少不得又是兩場戰鬥。就算不死人,也要耗費巨大的體力。


    所以說,有現代化的交通工具,這也是極好的。


    雖然我總覺得這場災難就是科學家們執迷於控製和改造病毒,結果遭到病毒的反噬而導致的,也可以說是人類迷信科技的惡果,但我其實並不排斥科技。比如這個城市的城鐵看起來這麽現代這麽時尚,不誇張的說,甚至有幾分科幻的感覺。能讓市民享受到這種高精尖的交通工具的便利,這是科技帶給人們的福音。


    萬事萬物本來就是具有兩麵性的。


    當我們最終駛進機場站的時候,遠遠的,我們看到了一副慘烈的景象。不用說機場外麵同樣有很多喪屍,同樣也是密密麻麻的,雖然沒有市中心那邊多,但目測也少不下5萬。現在我們沒有被這麽多喪屍嚇死的原因,是這裏和市中心一樣,這些喪屍也是靜止不動的。


    其實有區別,這裏的喪屍好多都是躺在地上的,不時可以看到喪屍群裏有個別的喪屍在蠕動,看來這裏也投放過新製劑,但效果和市中心那邊有一定的差別,或者時間不一樣。


    我們還看到機場的外圍用沙袋、鐵絲網在機場的公路入口處拉起了一條封鎖線,中間還有機槍陣地,後麵還有一層用塑鋼材料建起來的隔離牆。我們甚至還看到了封鎖線和隔離牆之間停放著幾輛坦克,老59,還有十多輛裝甲車和步戰車,用這些車輛組成了一條鋼鐵防線。但是這條防線並沒有能夠阻止喪屍,因為我們看到這裏的這條防線已經被喪屍淹沒了,後麵的隔離牆也被衝垮了。


    我們在高架軌道上看得很清楚,機場外圍的戰鬥痕跡非常明顯,距離遠的地方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喪屍殘骸,究竟有多少喪屍曾經在機場外圍被槍炮打成碎片,這個無法統計。而圍在那些機槍火力點,坦克裝甲車附近的喪屍殘骸也特別多,多到殘損的喪屍已經直接湮沒了機槍火力點,戰鬥在火力點裏麵的人,直到最後也沒有後退。幾乎每一個火力點很明顯的留下了一個輻射的屍體殘骸帶,那是有人在中心引爆炸彈,爆炸後留下的痕跡。單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當時的戰鬥打到什麽樣的一種程度。


    而那些擺放整齊的坦克裝甲車並不是全部,在它們附近還有前後突擊的。往前最遠的一輛坦克衝出去至少有100米,但不知為什麽翻倒了一個底朝天。還有一輛坦克橫向停著,留下一片反複碾壓的痕跡,最終也許是沒有了燃料,也許是機械故障,但最後起火燃燒了,艙蓋並沒有打開,很顯然也是裏麵的駕駛員在坦克不能動以後也沒有試圖逃出來,就在裏麵引爆了炸彈。


    我曾經以為給我一輛坦克,我就能平趟了喪屍,現在看來未必如此,不可確定的因素太多。不要說就一輛坦克,這裏總共差不多20輛坦克和裝甲車,最終也還是被喪屍淹沒了。除了那幾輛突擊未果的坦克外,中間那一排擺放整齊的坦克裝甲車很是讓我們疑惑,彈藥打光了被放棄的可能性很大,畢竟一輛坦克攜帶的炮彈也不過就是幾十發,但炮彈子彈打完了他們依舊可以駕駛坦克突擊,如果這麽多坦克一起向前碾壓的話,幹掉的喪屍不會被槍炮少,但更多的坦克裝甲車就那麽停在那裏不動了,除了沒有彈藥,還有一種更大的可能是車輛內部的人員在戰鬥過程中也感染了。


    這在災難爆發的初期並不少見。


    那個時候空氣傳播的病毒是最大的感染源,但不到病變,誰也不知道誰有沒有被感染。


    活到現在的人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對空氣傳播的病毒具有免疫力,或者說抗體,像我們這些人,一開始也和其他人一樣接觸過空氣裏的病毒,但我們直到現在也沒事。科學家們後來得出的結論是最初的空氣感染,在人體內有3個小時到4周的潛伏期,最快3個小時,最長4周,也就是說,你可能在前27天都還在和戰友並肩作戰,但突然在最後一下,你變成了一個喪屍,在你的戰友完全對你沒有防備的時候,一口從後麵給他咬過去。


    眼前的這場戰鬥,應該就發生在災難的最初,那麽這種狀況肯定是無法避免的。如果是現在,除非是被咬傷抓傷,我們身邊的人已經不會突然病變了。


    戰鬥的痕跡從機場外圍一直延伸到機場大樓,觸目可及的是一片一片的狼藉,似乎也在機場大樓終結了。也許是堅實的大樓最終幫助裏麵的人守住了陣線,喪屍最終也沒有攻進去,也可能喪屍最終攻進去,把裏麵的人都吞噬了,但它們並沒有再湧到機場內部。一切,都在那棟大樓結束了。


    現在,機場大樓外麵的喪屍倒是出於靜止狀態的,但大樓裏麵就不知道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不通過機場大樓,直接從外圍進入機場跑道,也就是翻個牆的問題,過去有安保沒人幹這事,現在不會有人再去管你翻牆進去幹什麽。


    天馬機場是個支線機場,停機坪不大,靠著航站樓這邊停著一架波音737和一架新舟600支線客機,跑道上還有一架撞上了牽引車,前起落架折斷,機頭著地的空客a320。更遠的一端,跑道盡頭,還停著一架sa321“超黃蜂“直升機。不知道那架直升機為什麽停在那麽遠的地方,感覺有些突兀,不過這時候我們也顧不上去思考為什麽那裏會停著一架直升機。


    隻是這些飛機恐怕都不是李索想要的,現在這個狀況,也不大可能還飛得起來。但天馬機場作為支線機場以前是一個軍用機場,改成支線機場以後也是軍民兩用的,所以民航機場的另一頭,也就是靠北的一麵,還有一排機庫和跑道,有獨立的塔台和機場飛行控製室和外場值班室等機場指揮、調度設施以及油庫、航材庫、製氧站、冷氣站、充電站和電源站等其他勤務保障設施。遠遠的可以看到機庫外麵有兩架k8教練機,機庫裏麵似乎也還有兩架教練機,還有一架空軍塗裝的運7運輸機。


    這裏沒有什麽戰鬥機,很明顯這個機場的作戰功能已經大大的減弱了,更多的就是一個訓練機場,而且飛機這麽少,估計還隻是個中轉性質訓練機場。不管是教練機還是運輸機,應該都是給飛行學員們訓練用的。


    對於李索來說,能駕駛一架k8飛走也就行了。


    我們現在還停留在電車裏,離機場入口有好幾百米,以觀望為主,萬一喪屍出現什麽異動,李芸中可以操作電車趕緊的後退。


    我和李索站在城鐵機場站的站台外麵,準確的說,我們是爬到站台的屋頂上,經過觀察,我們大致了解了機場的布局,我不得不說,她這個一開始就充滿了瘋狂的賭徒性質的計劃,現在看起來真的有很大實現的可能。


    我對她說:“看來你的運氣真是非常好,如果不是這些喪屍因為新製劑的效用出於靜止狀態,你說我們會怎麽樣?”


    李索笑了一下,過了這麽久,她的普通話還是沒有太大的進步,但盡管吃力,她還是很認真的說:“這並不是運氣,對吧?之前我們的計劃是沿著外圍的道路前進到機場後方,翻山潛入機場,並沒有打算穿過城市,更不可能這麽大搖大擺的坐電車到達機場。但是不管怎麽樣,我們總是要到機場來的。當然,我們現在的運氣很不錯。這也許要感謝你,李,你是一個幸運兒。”


    說實話,我一點也不覺得我是幸運兒,我要真是什麽幸運兒,就特麽的不該遇到這樣一場劫難。不過換一個角度想,這場災難死了那麽多人,我還活著,也特麽的是夠幸運的。這些現在也不必多說了,我隻是問:“現在呢,你的具體打算是什麽?”


    李索遠遠的看了一下軍用機場,說:“看起來機場那邊沒有遭到什麽破壞,但估計會有少量的喪屍,我還需要你們幫助我到達軍用機場,我們可以翻過民航機場的圍牆進去,裏麵有擺渡車可以幫助我們快速到達軍用機場。我會試圖駕駛那架運輸機,你們也可以跟我一起離開這裏,如果那架運輸機有故障不能飛行,我們再去跑到另一頭試試那一架直升機。”


    我沉默了一下,她的意思是帶著我們一起走,和她一起飛到貝加爾湖的聯合國總部去。老實說我並不願意,那地方太遠,能不能到達,到達以後又是什麽狀況我們根本就是兩眼一抹黑。還有個身份問題,我們怎麽說也算是在籍的軍人了,在沒有得到許可的情況下在地上跑跑還可以狡辯說我們外出打擊喪屍,但坐飛機跑到了貝加爾湖又算什麽?別到時候把我們當做逃兵,甚至叛國者處置了。當然不跟她走的話我們隻有穿過機場另一側的山地和樹林,肯定是不能再回到興慶市的市區裏去,開玩笑,那個什麽新製劑可是有時效的,等我們回去的時候那些喪屍要是“醒了”,我們這點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呢。


    如果按原計劃繞遠路從機場北麵山地進入機場還好,那樣我們的車輛還在,現在我們再穿過山地,也隻能步行了。不過這也怨不得誰,這是在末日裏穿行,任何一個計劃都隨時隨地可能會因為某個意想不到的原因而發生改變,照我們的原計劃,能不能順利的到機場,什麽時候到機場,本來就是隻有天曉得的事情。


    “我們不跟你走。”最後我還是做了決定,就算貝加爾湖那邊有新的聯合國總部又怎麽樣?我不認為那裏會更安全,我對李索伸出右手,說:“祝你好運吧,我已經兌現了我的承諾,也盡了一個公民的義務,也許,我們不會再見了吧?”


    李索看著我,冰藍色的眼睛原本是很平靜的,但她笑了一下,眼睛裏不知不覺的多了一層薄薄的水汽,她沒有和我握手,而是給了我一個擁抱,說:“不,我們會再見的。當災難過去了,這個世界重建的時候,我們一定還會再見。如果不是我手裏的東西太關鍵了,我真願意和你們一起去流浪?”


    流浪?我什麽時候變成流浪狗了?


    多說無益,在電車裏停留過久也是不安全的,我們全員進入了下一步行動,遠遠的避開機場大樓前麵那些靜止不動的喪屍,沿著機場圍牆走了很遠,然後翻牆進入了圍牆裏麵。


    很順利,那些喪屍依舊靜止不動,希望它們就這麽靜止下去,等到科學家們來治好它們。我們就管不了那麽多了,翻過圍牆以後,我們又沿著牆根跑了一段路回到機場大樓附近,在停機坪外麵找到了一輛輸送旅客的擺渡車。這東西還是很有必要的,畢竟民航機場的航站樓和軍用機場之間看起來是連在一起的,但彼此間隔的距離也有兩三公裏,靠我們自己步行的話,就不說累吧,也得走上大半個小時。


    萬一在這段時間裏喪屍醒過來了呢?光是想著這個問題,對我們的心理都是巨大的摧殘啊。希望我們都有機會撫平這些心理上的創傷,通俗點說,希望我們更多一些做惡夢的機會,你也得活著才能做惡夢啊?


    當我們坐進擺渡車裏朝軍用機場駛去的時候,大家都轉頭去看航站樓,我們看不到航站樓裏麵究竟是什麽狀況,隔了圍牆,我們也已經看不到外麵的狀況,但我們都覺得這種感覺有點不真實。


    但我們真的,就這樣穿過了機場跑道,一直開到了軍用機場機庫外麵。


    不出所料,軍用機場癱瘓的原因果然是這裏的人員變異了,或者被吃掉了,也許是新製劑沒有投放到這一片區域,當我們的擺渡車行駛到塔台外麵的時候,這附近各種建築、設施裏都有喪屍跑出來。


    “肉搏戰!”車還沒停穩,但目測了喪屍的數量之後,我又一次下達了這個最簡單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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