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調查出你們有沒有撒謊。”這是厄齊爾他們因徹夜聚會而在訓練中遲到時,卡爾向自己球員拋下的威脅。


    這不是一句玩笑。


    或許有的球員沒有當真,但卡爾的確是將厄齊爾他們“招供”的名字記了下來,並托自己在報社的朋友代為調查——隻是查查這些女孩子的工作學業是不是屬實,如果確如所說,那這件事就輕輕揭過,如果不是,那慕尼黑1860更衣室就急需另一場□運動,卡爾要將所有不安定的苗子扼殺在搖籃中。


    哈羅德·畢爾曼幾天之後告知了卡爾結果:他的球員的確沒有對他撒謊。那些女孩子,大部分是城中大學的學生,她們因能被年輕球星邀請去參加聚會而興奮不已,幾乎所有人都在facebook上曬出了照片,卡爾隻需順著畢爾曼提供的鏈接輕輕點擊,立刻就能知道聚會的大致狀況(厄齊爾是個合影帝,幾乎每個女孩子曬出的照片裏都有他的腦袋出沒)。


    “頂多算是一些桃色新聞。”畢爾曼在電話中這麽對他說:“除非閑到發瘋,否則沒幾個德國記者會去特意挖掘年輕球員的戀*生活的。”


    “我知道。”卡爾回答說:“謝謝你,畢爾曼。”


    “我能知道你為什麽要我調查她們麽?隻從照片來看,好像也沒有誰和你的球員是戀*關係,他們看起來就像,隻是一起參加了個party。”


    “我已經用了一次采訪機會作為交換,畢爾曼。所以其他問題,對不起,無可奉告。”


    “或許你是想將球員們的場內場外生活一起掌控?”畢爾曼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職業病,更何況和卡爾的直接通話,這是多麽難得的機會!


    《圖片報》記者追問:“可是德甲不是英超,你也不是弗格森,如果連球員的戀*生活也要管的話——會不會太像控製狂了?”


    問題脫口而出,哈羅德·畢爾曼已經做好了自己會把奧斯頓給得罪一番的準備,但是幾秒鍾後,他就聽見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十分……不知廉恥的回答:


    慕尼黑1860的年輕教頭從善如流的說:“謝謝誇獎。經你提醒,我剛剛才發現原來自己跟弗格森爵士有那麽多相似之處。”


    我不是在誇你好嗎?!哈羅德·畢爾曼盯著手機,發出一聲挫敗的長歎。


    ……


    在與皇馬的最後交手到來之前,慕尼黑1860在聯賽中還有一場硬戰要打。


    那就是一年兩度的慕尼黑德比。


    “一年兩度”並不是個確切的數字,因為如果慕尼黑1860和拜仁慕尼黑湊巧在杯賽中相遇的話,他們的交手次數還要增加。


    從心理層麵上來說,這是一場不平等的慕尼黑德比。


    因為在德比結束兩天後,歐冠小組賽最後一輪就要開打。


    而拜仁慕尼黑已經在小組賽中提前出線了——南部之星和國際米蘭、裏斯本競技、莫斯科斯巴達分在了一組,五場比賽結束後,拜仁以三勝兩平積分11的戰績傲然宣布提前出線,所以不論他們在德比中怎樣拚命,怎樣主力盡出,都不用擔心聯賽會影響到歐戰的成績。


    這使拜仁上下信心滿滿,在慕尼黑德比到來之前發表了很多對比賽誌在必得的言論。


    至於慕尼黑1860,他們則沒有拜仁那麽好的命運,不論是歐戰還是德比獅隊都無法放棄,但他們一線隊板凳的厚度,又實在是支撐不了兩場高質量高強度的比賽。


    慕尼黑1860必須要在歐冠和聯賽中有所取舍。


    如果這隻是一場普通的聯賽那倒還好,為了歐冠放棄一兩場聯賽比賽可以稱作是戰術性妥協,球迷們會接受的。但這是城市德比——慕尼黑德比是德甲目前唯一的同城德比,也是城中兩支球隊每賽季最重要的比賽之一,在多特蒙德近幾個賽季成績疲軟、1860又陣容日趨豪華的影響下,慕尼黑德比吸引到的目光都快要趕上城市的幣了。


    獅隊很多球迷甚至不在乎歐冠,也不在乎德國杯,更不在乎能不能拿到聯賽冠軍,他們覺得,隻要能雙殺拜仁,那這個聯賽就是成功了一半。


    拜仁慕尼黑自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們才會在賽前拚命挑釁慕尼黑1860,想看對手忙的左右為難焦頭爛額的模樣。


    慕尼黑1860的球迷已經自發的分成了兩派,在網絡上進行著激烈的討論,一派認為球隊應該以大局為重,不理會拜仁的挑釁,專心打好歐冠。另一派則固執的認為,隻要對上拜仁,他們就應全力以赴。


    這個問題同樣困擾著卡爾。


    他糾結著要不要放棄跟拜仁的比賽


    實際上他偏向於放棄一場聯賽,換來寶貴的歐冠淘汰賽機會,球隊得到的寶貴經驗會讓他們長期受益。


    但是在聯賽積分榜上,慕尼黑1860又和拜仁慕尼黑挨得太近了——14場比賽過去後獅隊以27分排在第三,拜仁排在第四,積分榜上頭名是沒有歐戰困擾能在聯賽中全力以赴的沙爾克04,如果在與同城死敵的交手中輸給對方,拜仁會立刻翻身壓到獅隊頭頂。


    隻是在聯賽中倒退一個排名沒什麽,卡爾擔心的是,被拜仁慕尼黑牢牢壓製,是否會給球隊士氣帶來不利影響?要知道聯賽是一場持久戰,很多球隊在前大半個賽季保持領先,最後卻錯失冠軍的原因,都是因為他們輸掉了關鍵戰役,慘痛的失敗會引發雪崩效應,將球隊成績帶到穀底。


    “聖誕大崩盤”這樣的後果是卡爾承擔不起的。


    這兩天為了權衡歐冠和聯賽,卡爾屏蔽了所有外界的聲音,不讓別人的意見影響到自己,並一遍遍的推演,試圖找出陣容分配的完美平衡點。


    外界詫異於獅隊主帥的沉默,就連球隊內部也有很多人好奇卡爾的抉擇。


    不過球員們問起的時候,卡爾總是笑著說:“我心中自有打算,你們還是好好準備接下來的比賽吧。”他不想將自己的動搖表現出來,主教練應該扛起所有的煩惱,讓球員們隻負責專心備戰的那部分。


    ……


    賽前的新聞發布會上,拜仁主帥費利克斯·馬加特笑容滿麵,顯然覺得這場比賽對他來說壓力不大。


    他甚至在賽前還和卡爾友好的交談了幾句,卡爾麵色平靜的回應,沒讓好事的媒體抓到任何把柄。


    比賽在拜仁球迷的歡聲鼓舞中拉開了序幕。


    雖然安聯球場平時是獅隊和拜仁共用,但在慕尼黑德比舉行的時候,主客場之分還是十分明顯的——通常來說主隊會握有九成以上的門票分配權,並且哪怕主場球票賣不動,他們也不會將席位讓給對手。


    今天,是拜仁慕尼黑的主場。


    德甲霸主的比賽自然不存在上座率不高的問題,安聯球場不僅外體變成了鮮豔的紅色,90%的看台也已經被拜仁球迷占據了,他們用手中帶顏色的紙板在看台上打出拜仁慕尼黑的名字,以及球隊隊徽的模樣,像是在驕傲的宣告:“嘿,今天這裏我們做主。”


    拜仁慕尼黑在比賽中選用的是352陣型,他們派上了隊內最好的球員:門將卡恩;後衛薩尼奧爾、拉姆、範比滕;中場施魏因施泰格、範博梅爾、盧西奧、薩利哈米季奇、德米凱利斯;前場皮薩羅和馬凱。


    而慕尼黑1860卻是以更加張狂的433對陣。


    當首發名單剛剛出來的時候,很多球迷都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當主裁判吹哨比賽開始後,他們更是目瞪口呆:前十分鍾,居然不是居然不是拜仁慕尼黑,而是慕尼黑1860在朝著對手半場狂轟濫炸!


    ‘這是什麽狀況?!拜仁主場作戰還占據著強大的心理優勢,而1860不論從哪方麵來說都居於劣勢,他們居然在比賽一開始就這麽拚命,難道是不顧兩天以後的歐冠比賽了麽?’許多人的腦子裏冒出了問號。


    拜仁主帥馬加特也在疑惑。在他的賽前猜想裏,為了照顧到兩天後的歐冠賽事,奧斯頓不會在這場比賽裏主力盡出,他會將兩三名重要的球員按在替補席上,讓他們好好休息留著打跟皇馬的比賽,可現在……慕尼黑1860的重要球員幾乎全在場上!


    奧斯頓到底是怎麽想的?難道他真以為這些球員今天打完德比,過兩天還能精神抖擻的出現在跟皇馬的賽場上?這,奧斯頓可不像是會這麽天真的人啊。


    “慕尼黑1860表現的遠比想象中強勢。”


    “他們像是瞅準了三後衛的拜仁防守不足,專心致誌的發動進攻……那種瘋狂的模樣,如果不是我能看到看台上坐的絕大多數都是拜仁慕尼黑的球迷,恐怕我真的會以為今天是慕尼黑1860主場。”


    “比賽過去十五分鍾了,拜仁球員還沒得到一次像樣的進攻機會,反倒是他們的對手,幾乎掌控了整個進攻的節奏……默特薩克後場長傳,貝克漢姆轉身拿球,範博梅爾用身體緊貼貝克漢姆,試圖從對方腳下拿球……”


    “貝克漢姆看起來無法甩脫範博梅爾……他抬腳傳球了!厄齊爾後排插上,立刻就拿到了隊友的傳球,並順勢傳向右路……”


    “哲科拿球,突破,拜仁後衛薩尼奧爾緊跟上去進行封堵……快要到禁區內了,哲科會射門麽?他傳球了!哲科禁區前沿將球橫穿到中路!波爾蒂略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加速來到了禁區附近,麵對隊友的傳球他隻是輕鬆將腳往前一捅——toooooor!”


    “這個球是如此的快簡直好像閃電一樣,拜仁門將卡恩反應不及!自從退出國家隊後,‘獅王’在聯賽中的表現也進入了一個小小的低迷期……以及,波爾蒂略在射手榜上的進球數已經達到了12粒,暫時的聯賽第一……”解說員長嘯起來。


    場上的拜仁球員也有些懵,跟他們的主帥一樣,他們沒一個人預料到現在的局麵:是不是我們拿錯劇本了?在這場城市德比中虐殺對手的,明明該是我們拜仁慕尼黑才對呀?


    他們中的幾個人,例如施魏因施泰格、拉姆等不禁扭頭看向場外教練席,他們想知道主教練會不會根據球隊的失球對戰術做出調整。


    但馬加特隻是朝他們揮了揮手,示意球員們鎮靜,並按照原來的戰術繼續進攻。


    拜仁主教練不信邪,他就要和慕尼黑1860比比誰的攻擊力更高!


    而且,馬加特絕不能退縮的一個更隱秘原因則是:俱樂部監事會主席貝肯鮑爾和總經理赫內斯此時正在球場vip包廂裏觀看比賽,他們非常看重這場慕尼黑的同城德比。而自從上個賽季慕尼黑1860取得聯賽冠軍以來,俱樂部董事會對他的戰績有些不滿,要是再當著他們的麵將比賽打的很難看,或更糟糕的輸掉比賽,那馬加特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


    比賽開始之前,獅隊球迷看著同城死敵歡笑得意,心中恨的牙癢癢,麵上也要保持安靜沉默。


    因為他們了解俱樂部的難處,也拿不住球隊是不是真的會在比賽裏和拜仁硬拚,所以除了少數性格極端的,大部分球迷都沒有在賽前挑釁對手,以防遇到賽後被打臉的悲慘命運。


    不過從現在開始,他們的擔憂全部消失了!


    去他的歐冠比賽!去他的兩天以後!能在現在看到同城對手被虐,這感覺可真爽!


    笑容開始在慕尼黑1860球迷臉上出現。


    反倒是從比賽開始後就充斥在球場各個角落裏的《南部之星》的歌聲,漸漸低迷了下來。


    上半場的比分終止在0:1。


    雖然狀態日趨不佳,雖然“獅王老矣”的聲音漸漸響起,但卡恩畢竟還是卡恩,在同城德比中被死敵進球的恥辱感很快激發了他的腎上腺素,慕尼黑1860接下來的幾腳射門全部被他狀態神勇的撲下。


    拜仁慕尼黑從第20分鍾開始,由場上球員自動調節,漸漸穩定了心態和發揮,他們在上半場共有三腳射門,但都不怎麽精彩,科赫同樣將它們收入囊中。


    上半場的開局慕尼黑1860就令所有人感到驚訝,下半場重新開賽後,他們又使很多球迷跌破了眼鏡:卡爾·奧斯頓利用中場休息時間進行了一次大換人,波爾蒂略、歐文都被換下了場,前鋒線上隻剩下哲科一個人,獅隊的433陣型極有效率的轉化為了451。


    到這時,所有人都明白了卡爾的策略:上半場比賽開始後先占據主動,打拜仁一個措手不及,並取得進球占據領先地位,然後到下半場再轉換為防守陣型,保持住領先優勢直到比賽結束。


    這個戰術很好理解,就是先狂風驟雨打暈你,再縮回自己地盤扮足不出戶的小綿羊,直到拖到對手認輸。


    但在賽前,真沒人想到卡爾會在比賽中這麽做,因為這個計劃理想層麵很美好,要實施起來,不吝於一場極大的賭博:策略要成功,獅隊上半場一定要形成對拜仁的壓製,並且取得進球,下半場的防守也必須要給力,能防的住拜仁無論怎樣的進攻,這兩點缺一不可,無論哪一環失敗慕尼黑1860都不可能笑到最後。


    特別是後一點,要做到十分困難——拜仁中前場的進攻力不是一般的強大,當他們被獅隊狡詐的戰術激怒後,萬一不顧一切的狂攻,慕尼黑1860的後防線真的能堅持到比賽結束麽?如果不能,卡爾可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了,因為隊中最強的前鋒已經被他換下了場。


    解說員蓋納對獅隊的命運充滿擔憂:“原來奧斯頓並沒有放棄歐冠,他隻是耍了個精明的障眼法,現在波爾蒂略等人已經坐在場下休息了,兩天之後對皇馬的比賽,體力方麵應該不會出現太大到底問題。現在,不僅全場球迷都被奧斯頓騙過,慕尼黑1860還真的在比賽中取得了領先……”


    “隻是這方法很狡猾,拜仁主帥馬加特已經上當,他在下半場多換上了一名後衛,大概是想和對手對攻,但他沒想到的是慕尼黑1860也變戰術了……馬加特做了無用功,白白浪費掉一個寶貴的換人名額。”


    “主場作戰的拜仁慕尼黑八成要被惹怒,當德甲巨人發誓報仇的時候,慕尼黑1860那年輕的後防線抵擋的住這般狂風暴雨麽?”


    **切給了慕尼黑1860主教練一個畫麵。


    卡爾卻正看向場中的一名球員。


    鏡頭跟著轉向,發現獅隊主帥目光所及之處,是17號球員馬茨·胡梅爾斯。


    電視機前不少人心中升起了同樣的預感:胡梅爾斯,必定是奧斯頓計劃中重要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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