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杖可以給你。”孟五思沉默了一瞬,才徐徐開口道:“但我得確保你拿到它後,不會反手命令石人把我們殺了。”


    “你放心!我可以以家族名譽發誓,絕不會這麽做!”麥特爾滿臉鄭重,心裏卻盤算著隻要一拿到權杖,就立刻讓這群人灰飛煙滅!


    孟五思自然不會信他的鬼話,直接給出條件:“實際一點吧,讓其他人先走。等他們全都撤離後,我會把權杖給你,你同時放了阿諾德。”


    “好!”反正對他來說結果都一樣,麥特爾果斷地讓護衛把戈登和索蘭扔出去。


    他倆剛脫身,又滿是憤恨地提起兵器對麥特爾衝了上去——


    “別衝動!你們給我走!咳咳!這是命令!”阿諾德啞著嗓音嘶吼,語氣斬釘截鐵。經曆過三叔這堂別開生麵的“實踐課”,他從前的天真稚嫩終是不複存在,整個人看上去成熟不少。


    “可……”


    “聽你們主人的吧。”孟五思淡淡地說了一句,接著轉頭交代賽斯他們:“離開大殿的門就在這裏,你們選……選一個先走。我有種預感,這應該是最後的關卡了,寶藏什麽的不重要,大家各自珍重,我會帶著阿諾德和你們匯合的。”


    一路走來,獵人們對孟五思的信任已經累積到了一個極高的高度。聽完這話,他們隻是點頭,連一句質疑都沒有,就默默地背起昏迷的隊友,步履沉重地爬上高台。


    “等會兒見。”沒有生離死別,賽斯拍拍她的肩膀,背著文迪爾,想都沒想就從“活”字門跳了下去。


    其他人則排成一隊,衝她完招呼,便一個接一個,毫不猶豫地跟著往下跳。


    “如果我家主人死了,我們就先殺了麥特爾,再找你拚命!”戈登和索蘭哭紅著眼睛,在阿諾德再三的命令下穿過了相同的門,消失在大殿裏。


    對於這種威脅,孟五思不置可否,轉而將目光移向高台上除她之外,最後一個站著的人。


    蕾娜看著孟五思,囁嚅再三,還是把自己內心的疑惑說了出來:“其實你剛剛那些話,並沒說錯。這裏的所有人,包括我,是死是活,跟你都沒有一點關係。如果麥特爾真的殺了阿諾德,那是獵人小隊的疏忽,自會由我們承擔所有後果。你拿著權杖,手握生殺大權,竟然願意冒著風險去換人……”


    “手握生殺大權,就可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了?”孟五思衝她翻了個白眼,“如果你是這麽想的,我們的合作協議可以立即撕毀了。”


    “我隻是不明白……”


    “不明白我的選擇?很簡單。”孟五思掰著手指,一臉鬱悶地道:“這個任務一天的報酬是50枚金幣,現在都三天了,我就拿到3枚,買衣服還花去了一半。如果阿諾德死了,我不僅拿不到尾款,這些天的時間也打了水漂,太虧了!”


    “……”這解釋很好很強大,蕾娜啞口無言。


    “還有問題嗎?沒有的話就跳吧!”


    “不,”蕾娜也學著她的樣子掰著手指數了數,一本正經地道:“我發現你說得很對。到現在為止我連1枚金幣的報酬都沒拿到手,雇主要是死了我就隻能喝西北風了。所以我要留下來,安全護送雇主出去,拿到我那一份錢!”


    “……隨你。”孟五思不再管她,繼續完成和麥特爾的交易。


    她先命令所有石人退到石柱後,把場地清空,然後走下台階,站到大殿中間,衝不遠處的麥特爾努努嘴,道:“過來吧,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麥特爾走上前,身後跟著掐住阿諾德的黑甲護衛。


    她遞出權杖,麥特爾迫不及待地伸出右手握了上去;旁邊,護衛鬆開阿諾德的脖子,一隻手猛推他的背部,蕾娜見狀一把抓住阿諾德的胳膊。


    雙方極有默契——下一秒,麥特爾徹底拿到了權杖,而蕾娜也安全地將阿諾德接到懷裏。


    交易完成,按理說可以皆大歡喜,各回各家了。


    但顯然,麥特爾不這麽想。他溫柔地撫摸著手中的黃金權杖,先是抑製不住地大笑,接著更是仰天放聲狂笑:“哈哈哈哈!是我的了!我的了!”


    “mdzz!神經病!”蕾娜“啐”了一口,抱著阿諾德往高台上跑。


    孟五思倒是不著急,邊往後退,邊抽出一根箭在手上慢慢把玩著,箭身時不時擦過大拇指上的骨質戒指。


    “想跑?”


    麥特爾笑得眼睛都要凸出來,他使勁揮舞著權杖,挺著胸膛高聲喊道:“我最忠誠的石頭騎士們,為我翁迪家族的霸業,先把這三個人殺了!”


    “殺!殺!”黑甲護衛在後麵為主人搖旗呐喊。


    出乎意料的是——石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他們天經地義就是沒有生命的雕塑,剛剛的情景全是他們的臆想一樣。


    “怎麽回事?”麥特爾一頓,將手臂揮得更有力,幅度更大,幾近歇斯底裏:“上啊!石人!快活起來,上!”


    石人依舊安安靜靜,如兵馬俑一般,沉默地守護著大殿。


    看著石人靜若處子,而麥特爾則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孟五思吃驚之餘,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又做了什麽?”蕾娜滿臉驚異地看著她,她懷裏的阿諾德也掛著一樣的表情,銀灰色的眼睛睜得老大。


    “冤枉啊,我可什麽都沒做。”孟五思說的是實話,她原計劃把權杖換給麥特爾後,如果他翻臉就直接讓阿諾德先走,自己用靈術斷後。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權杖竟然在這個時候失靈了。


    但為什麽會失靈呢?明明蔣勝田和自己用的時候都好好的。


    她認真思索著,突然想到阿諾德的父親曾經來過這裏,如果他也接觸過權杖,知道它有如此神奇的能力,為什麽還會把它留在這裏呢?


    除非,他不知道權杖的力量,或者——他無法使用這種力量!


    想到這,她看了蕾娜一眼,意有所指地說:“或許,隻有某些特殊的人才能用它。”


    蕾娜一開始沒聽懂,仔細體會過這句話的意思後才“啊”地恍然大悟。“那豈不是說這個寶藏是巫……”差點說漏嘴,她急忙圓回來:“唔……是所羅門特別留下的?我們要去把它搶回來嗎?”


    “算了吧,權杖隻能控製石人,你難道想帶著它們出去嗎?”看麥特爾的狀態漸漸步入瘋癲,孟五思搖搖頭,不想再搭理他。如果權杖能控製所有的石頭,那就另當別論了。


    她走到王座後,沒再糾結“死”“活”的問題,右腳直接邁出,踩在“活”字門上。


    “誒?”


    她跺腳踩了踩,左腳跟著邁進來,但腳底下那扇門卻結結實實,死都不讓她進去!


    “你試試看!”孟五思沒轍,隻能後退幾步,讓蕾娜上去。


    她抱著阿諾德,跨了一大步——但他們倆仍舊停在原地,沒有消失……


    麵麵相覷,蕾娜和孟五思同時將目光瞥向了旁邊那個“死”字。


    “什麽意思?”蕾娜詫異極了,“這是不準備給我們留活路了?”


    “是啊,明擺著,想讓我們自尋‘死’路……”


    “那怎麽辦?”阿諾德聽著越來越近的叫嚷聲,心焦地仰頭道:“麥特爾他們快過來了。”


    孟五思咬著唇,最後狠狠心,吐出一個字:


    “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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