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都不可能忘記的,他兩次向我伸出的手』


    ※


    早晨醒來,鬧鍾剛剛指向六點。起床收拾穿衣,吃了簡單的自製三明治,味道很一般。不過一人在意大利四處流浪的時候吃過比這難吃的多的東西,也就無所謂了。


    更何況……有什麽食物比得過老姐做的……


    不行,不能再想了,胃又開始抽搐了。


    出門前我站在穿衣鏡前仔細觀察,嗯,衣服沒問題,頭發沒問題,臉沒問題,牙齒沒問題。笑一笑,很好!雙休日一直都沒有見到,今天要給十代目一個非常好的印象!


    一想到一會兒就能見到十代目,我的心情一下子就變的異常愉快。快步走出門,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十代目的家。嗯,前幾次來觀察的時候怎麽都沒有發現原來澤田家這麽好看有氣勢?不愧是十代目住的地方!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對十代目的敬仰更上一層樓。


    半個小時之後,我終於再次見到了十代目:“早晨好!十代目!今天還真是湊巧啊,正好碰到了十代目!”


    十代目抽了抽嘴角,不,十代目怎麽可能做出如此不華麗的動作!一定是我看錯了!


    “隼人……你來這裏多久了?”


    “沒有多久,啊不是,我是剛剛路過而已!”


    “這樣啊。”十代目笑了:“那隼人,下次路過的時候如果不介意可以來我家裏嗎?並盛的冬天還是很冷的。”


    我愣了愣,不禁道:“可、可以嗎?”


    十代目低笑道:“為什麽不可以?”


    狂喜之情溢於言表,我高興道:“是!十代目!”


    和十代目走在一起,之後的路簡直就是天堂。快到學校的時候,十代目突然轉過頭對我問:“那個,隼人……你似乎不太喜歡阿武?”


    我一愣:“那個山本武?……並不是。”在十代目奇怪的目光下,我坦白:“不是因為……十代目您不喜歡那個家夥嗎?”


    十代目突然頓住腳步:“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您看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拒絕。雖然對他似乎特別的熟悉和接受,但您的確拒絕著他的靠近。”看著十代目變得些蒼白的臉色,我擔心道:“十代目?您沒事吧?那個……如果是因為我胡亂猜測,請您不要生氣!”


    “……不是隼人的錯,我隻是沒有想到,我做的……這麽明顯。”十代目苦笑道:“隼人,不是阿武的錯。這樣說你能明白嗎?阿武是我的好朋友,對我而言他是我的摯友。正因為如此,我才不希望他也進入黑手黨的世界,懂嗎?”


    “……是。”對於十代目的溫柔,我心中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描述。明明應該欣喜於十代目的包容,卻又有些失落。因為這樣的溫柔是屬於十代目的朋友,我這個第一次見麵就出言不遜的人現在還沒有資格得到。


    “身為十代目的左右手,我將來……不,是從現在開始一定會好好保護十代目,即使犧牲我的性命!”


    說到這裏,我不由的又高興了起來。是的,比起那個山本武,身為十代目左右手的我還有太多的時間和十代目在一起,我會保護他,向他盡獻忠誠,一直跟隨在他的身後!


    “不要說那樣的話。我相信隼人的忠誠,一直都相信。”他看向我,那雙棕色的瞳孔中是什麽樣的目光呢?似乎是悲傷,也是欣慰和感動?不,語言在這雙眼睛下顯得太過於蒼白:“比起隼人為我失去性命,我的願望則是隼人能比我活的時間更長,長許多。”


    “十代目……”


    “再不走就要遲到了啊!”十代目略顯憂傷的臉突然變得開朗,他笑道:“畢竟被恭彌抓到的話會被打的很慘的。”


    我順著十代目的意轉移話題:“那個家夥敢對十代目不利,我去學校就炸飛他!”


    “別別別!別說這麽恐怖的話啊隼人!”十代目苦笑道:“嘛……維持現狀就好。”


    既然十代目都這麽說:“是!”


    十代目明顯鬆了一口氣:“走吧。”


    我們一起到了學校,並沒有看到雲雀恭彌的身影。那個家夥,雖然聽十代目的話打算放過他,不過如果他再敢冒犯十代目的話,絕對不能原諒他!


    在教室的門口我們遇到了山本武和笹川京子以及黑川花,十代目溫和的臉再一次變得疏離。我不由的慶幸十代目並沒有將我排除在外——即使完全是為了我好,但如果這樣被十代目排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那對我而言才是最殘酷和痛苦的事情。


    因為……


    正出神間,笹川京子突然蹲□疑惑道:“啊呀,這個孩子是澤田君的弟弟嗎?”


    我一愣,順著看去,竟然是一個奶牛裝的小鬼扒在十代目的腿上!


    “身為十代目的左右手我竟然這麽輕易的讓別人進了十代目的身,我實在是太失職了!”我狂向十代目道歉,愧疚的恨不得撞死在地上:“請您原諒我!我這就處理掉這個家夥!”


    十代目抽了抽嘴角:“別說這麽可怕的話啊隼人……”


    山本哈哈笑道:“嘛,你們果然還在玩這個遊戲?也算我一個吧阿綱,遊戲人多了才好玩嘛!”


    我怒道:“你這家夥,都說了不許直呼十代目的名字!”


    山本哈哈笑道:“別在意嘛別在意。”


    “你這家夥!”


    十代目看著我們的爭吵,含笑的棕色的眼睛異常溫暖,讓我幾乎險些迷失於其中。他蹲□對著腿上的臭小鬼微笑道:“昨天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會來,糖我都準備好了,是葡萄口味的哦。所以藍波,不要哭了。”


    我疑惑道:“十代目……認識這個小鬼。”


    十代目忍不住笑了:“恐怕你們要相處很久了。”


    我正疑惑想要問清楚,突然圍觀的人群散開,黑發的風紀委員長冷冷地看著我們。十代目猛地一把站起抱著總算是不哭的奶牛小鬼,轉身跑走:“對不起恭彌我現在就去處理!”


    身為十代目的左右手怎麽可以不去幫忙!更何況還是在這個山本武麵前!我連忙追過去:“請等等我!十代目!”


    遠遠地還能聽到雲雀冷冷道:“在這裏群聚,想被我咬殺嗎。”


    那個家夥,下次有機會一定要教訓他!


    不過十代目看起來瘦弱,卻出乎意料的跑的快。等到我找到他的時候,隻見不知何時出現的reborn先生坐在一邊,戲謔地看著十代目無奈地坐在地上,而身上有一個黑發的少年趴在他的身上大聲哭泣:“嗚嗚嗚……彭格列,reborn又欺負我……嗚啊啊啊!”


    十代目溫和的笑著撫摸少年的發:“好了藍波,不要哭了。你這個樣子告狀,小心回去又被欺負。”他頓了頓,低笑道:“大家還好嗎?”


    我一愣。藍波?這個少年是那個……奶牛裝小鬼?


    俊美少年奇怪的抬起頭,滿含淚水的臉出乎意料的熟悉……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他?


    “嗯……大家都很好啊。啊還有!除了reborn外,獄寺那個傻瓜也一起欺負我!”


    “那些家夥就會欺負你。回去別在意去告訴‘我’吧。”


    而我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腦,這個混蛋,竟敢在十代目的麵前說我的壞話還敗壞我的形象!


    “你給我去死吧!雙倍炸彈!”


    “隼人?等等啊隼人!”


    我一腳將藍波踢飛出去,將所有炸彈都扔在他的身上。一陣巨響之後,煙塵散去,滿臉黑煙的藍波半坐在地上,神情冰冷的一點點坐起。


    我擺好戰鬥準備駕駛,卻不料對方突然道:“要,忍,耐……忍不住了嗚哇哇哇哇哇!!!”


    ……哭著跑走了。


    “啊……還是老樣子呢。這孩子……”十代目微微搖了搖頭:“隼人,不要欺負藍波。”


    我疑惑道:“十代目,那個家夥……”


    reborn先生端著咖啡開口道:“是十年火箭炮,可以和十年後的自己交換五分鍾。”


    原來如此。波維諾家族的十年火箭炮我也在巧合中略有所聞,當初還以為隻是個笑話,卻不料居然是真的。


    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回到教室的時候,走廊上突然碰到了一個人。


    是二年級的持田,那個羞辱了十代目又敗於十代目之手的家夥。


    想起先前他對十代目的不敬,我頓時怒火中燒。之前成為十代目左右手時太過喜悅,以至於都忘了這個家夥。


    立刻擋在十代目麵前,我掏出炸彈。卻不料持田居然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十代目,轉身離去。


    那個眼神,常年處在黑暗世界的我再熟悉不過。


    滿含殺氣與惡意的眼神。


    正打算追過去,卻不料十代目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腕:“不用了,隼人。”


    我擔心道:“可是十代目——!”


    “不用了。我沒關係。”十代目搖搖頭,他的眼中似乎又變成了那個我完全無法解讀的眼神。就和四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借著某個人或物,看向我們所無法企及的地方。


    “恨除了積攢更多的惡以外沒有任何用處,無謂的報複也不過是延續恨的存在。”他的麵容沉靜,仿若似水般無波卻又滿含包容:“他恨我也沒有辦法傷害我半分,我傷害他也得不到絲毫好處。既然如此,就完全沒有意義。”


    我抿抿唇:“我明白了,十代目。”


    他棕色的眼睛再次含笑,點點頭道:“我們走吧,隼人。”


    “是!”


    我也忍不住笑了。


    我喜歡十代目對我說的詞。


    我們。


    之後一直很平靜,到了中午,我和十代目去天台吃午飯,然而滿含快樂的我在天台門打開的時候忍不住陰了下來:“你這家夥——”


    “啊,阿綱和獄寺也要在這裏吃?真巧呢。”山本笑道:“來吧阿綱,獄寺,一起吃吧。”


    十代目苦笑了聲還是走了過去,而既然十代目同意了,我當然不會反對。


    然而剛坐下不久,十代目一打開自己的便當,那紫色的食物發出了恐怖的味道,氣息直接將天空中飛翔的鳥給熏死掉了下來!


    等等……這個是——


    “嘛,這個是有毒料理。”突然出現的reborn先生笑道:“你在那裏吧,碧洋琪。”


    果然是老姐!!!


    “啊啦,真的是好久不見了呢。”還來不及做任何防護措施,老姐美麗的臉就瞬間進入了我的視線:“想我了嗎,隼人。”


    “老……姐……”


    我想要做最後的掙紮,可是劇烈抽搐的胃部讓我無法償願。腿完全失去了力量,我隻能一點一點的倒在地上,就連腦袋都變得昏昏沉沉,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意識的最後一秒,我聽到我最重要,重要的超越了我生命中一切價值之上的十代目含笑又無奈的聲音:“又變成這樣了……”


    …………


    我知道我在做夢。


    夢中的我又一次回到了四年前那條方石鋪就的暗巷,從十歲之後,意大利的街道無論春夏秋冬對我來首都是冰冷的。而那個人的雙手就像是大姐姐一樣溫暖,就像是我的母親一樣的溫暖。後者是那沉寂冰冷的城堡中唯一的火光,前者則是在那孤獨黑暗的世界唯一的太陽。


    他們都是那樣的耀眼而迷人。


    大姐姐已經離開了我,所以在一時賭氣之後我無比的後悔。後悔沒能夠伸手拉住曾向我伸出手的光,甚至可悲的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而四年後的今日,當我坐在地上愣愣地看著他的時候,他走到我的身邊向我伸出手:“有沒有被炸彈餘波傷到?沒有事吧?”


    就如當年一樣,那唯一會為這條連我自己也不在乎的生命擔憂的人。


    “那麽,今後請多多關照,隼人。”


    我竟然那麽久才認出他。


    怎麽也沒能想到,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我努力到處尋找的他,就在我幾乎要放棄一切希望的時候,他再度出現在了我的麵前,與我定下了永遠的牽絆。


    “我願為十代目犧牲一切!”


    這句話當然不是騙人的。


    我願意為我的光犧牲一切,絕不虛假。


    但我並沒有告訴十代目我認出了他,因為小小的私心,我希望那個相遇成為僅屬於我和十代目的回憶,再無一人知曉。


    …………


    我從夢中醒了過來,胃部依舊有清晰的刺痛感,頭也昏昏沉沉的。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如果沒有猜錯,這裏應該是醫務室。


    “啊,獄寺同學你醒了?”醫務室的女老師溫柔道,已經隆起的腹部讓她的行動有些不便:“澤田同學和山本同學都很擔心你呢,突然就那麽昏倒了。”


    十代目,您對我真的太好了!


    頓時腹部的疼痛都不能阻止我的好心情,周圍飄散著朵朵鮮花,我忍不住癡迷道:“十代目~~啊!我竟然麻煩十代目送我過來還看到我這麽丟臉的樣子啊可惡!!”


    “真是個奇怪的孩子。”老師搖了搖頭:“你再休息一會兒吧,馬上下午最後一節課就完了。”


    她拿起桌上的書津津有味的繼續讀了起來。我依舊沉浸在自己竟然被十代目送來的喜悅和自責之中,無意間掃過了老師的書皮封麵。


    《羅密歐與朱麗葉》


    “等等!大人藍波的臉是——”


    羅密歐!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有木有人注意到,文案上的“all27”變成了“all27或者27all看結局人氣而定”= =


    原諒我的不堅定吧因為今天複習270的片段以及小說,270攻受兼備啊有木有!況且因為河蟹的原因,h神馬的結局以前是沒希望的~~以我現在的思路而定,相信我,在我寫h之前你們絕對看不出攻受orz……


    咳咳,順其自然吧。順其自然的結果比起預先定好的更有意味不是嗎畢竟連作者都不知道是否會存在變數神馬的【找借口被毆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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