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綱吉做了一個夢。


    夢中,在那美麗的vong花園。月色如練,將整個綠色的世界蓋上了銀色的薄紗。噴湧的泉水在池中蕩起層層漣漪。


    那個美麗的姑娘就站在池邊,對著他回眸一笑。


    【我喜歡你哦,綱。】


    然而在下一秒,他又出現在被建造在白色的宮殿中的空中花園。那個人背對著他,對他說: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知道,泄露了vong內部機密的人是誰嗎?】


    【那我就告訴你吧~~】


    【就是你的摯友,我未來的妻子——預言者索菲雅·孔蒂~】


    他猛地睜開眼睛。


    “澤田大人,您醒了嗎?請跟我來。”


    未來的首領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在躊躇了整整一周之後,他終於決定到達這個如此熟悉的陌生之地。


    他因不同的時差而腦中隱隱作痛,無數次回放的夢境耗盡了他的心力。他已經不想去想為什麽九代目會答應索菲雅的請求讓他這個應該還不諳世事的小鬼隻身到一個連同盟家族都不是的黑手黨城堡中。隻是明白,他即將見到那個人。


    此時的他無比想念reborn,隻是可惜這次來意大利的人,隻有他。


    他毫不猶豫的在管家的帶領下,進入了那個粉紅色的房間。


    木質的房門關閉,他站在門口,在巨大的空間內遙望著房間內唯一一張床。


    “你來了嗎……”


    先說話的是床上的人。


    “真是抱歉呢,讓你看到我如此醜陋的模樣。”


    綱吉不語。


    那個沙啞的聲音幾乎如同六七十歲的老嫗,女子低笑道:“過來好嗎,綱……讓我……最後再‘看看’你。”


    未來的首領沉默許久,最後緩緩走上前:“您……認識我?”


    “嗬嗬……怎麽會不認識……”女子說:“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們初見時你站在高台上……當我向你表白時,你轉身逃走的樣子……”


    “!!!”未來的首領大驚失色:“你——!!”


    “瑪雷指環代表著橫向軸的世界奇跡……彭格列指環則代表著縱向軸的時間奇跡……”女子低笑著說:“【大海不知曉其究竟何等寬廣,貝殼曆經世代繼承其的姿態,彩虹偶爾浮現隨即消失不見】……我的預言,從未輸給過arcobaleno的大空……”


    綱吉再也忍不住上前幾步:“索菲雅,你到底——”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麵前少女的麵色已經不能用蒼白兩個字來形容,那樣灰敗的顏色,幾乎就已經是個死人。她很瘦,極其的瘦,瘦的眼睛無比的大,大到了恐怖的地步。可即使是這樣,都無法遮掩她那驚人的美貌。


    無法想象,那是曾經如此健康而又活力的女子。


    “綱,你恨我嗎?”


    未來的首領站在她的床前,低著頭沒有說話。


    “白蘭沒有說謊,的確是我背叛了你。”


    “……為什麽。”綱吉說。


    曾經的他一度疑問過,可是自重生起,他已經不想再追究那終究是不可能得到的答案的問題。


    可是現在,他終究是問出了口。


    “因為命運。”索菲雅閉著眼緩緩道:“因為我看到的未來。”


    “你的未來,注定覆滅。”


    “而我並不僅僅隻是你的朋友,我也是孔蒂家族的繼承人。”


    “可是……”


    未來的首領靜靜地聽著。


    得到了那心中一直想要得到的答案,但是綱吉此時並沒有太多的感覺。他隻是靜靜地聽著,聽著這個走到生命盡頭的少女緩緩的敘述。


    他隻是覺得,有一點點的累。


    少女說:“可是我發現,原來所謂的命運,並不是確定的,而是無限的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平行世界。”


    “我因為自以為既定的命運而背叛了你,然而讓我明白命運並非既定的,是白蘭。”


    “多麽的可笑啊……”


    “綱……”


    少女轉頭看向他,那頭曾經無比亮麗的長發如今已經是灰敗的灰白色。她那雙湛藍的眼睛,如今已經是混沌的顏色。


    綱吉緩緩道:“你的眼睛……”


    “已經看不到了呀……”索菲雅微笑:“因為代價。”


    綱吉微微一頓。


    “因為我覺得自己做錯了,我在後悔啊……”她笑著說:“隻是可惜,這一切都是在你死亡之後。我的後悔以及猶豫,變得如此的可笑又毫無意義。”


    “家族什麽的,很重要。綱,很重要,隻比我爸爸差。”她說:“我喜歡綱,不是騙人的啊。”


    未來的首領不知道自己能夠說什麽,隻有那種沉甸甸的心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如此的困難。


    “這一世,我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他沒有給我振興家族的遺願,我也沒有後代,親戚都是一群混蛋。孔蒂家族對我而言的最後意義,已經消失了。”少女嗬嗬笑道:“所以,作為賠禮,我把孔蒂家族給你——”


    “代價是什麽?”


    “雖然已經中落,但孔蒂家族好歹也曾經名震一時……”


    “我說代價是什麽!”綱吉突然大聲道:“索菲雅,告訴我,讓我有一次新的機會的代價是什麽!”


    “……你還是那樣的善良,真的很難想象,你會成為一位成功的教父啊……”索菲雅感歎著,微笑著:“但是,已經沒有關係了。”


    “我和vong的初代大人憑借彭格列指環引發了縱向時間軸的奇跡,此世的降生帶給我的隻有病痛的折磨,我一直在等待著,等待著綱的命運軸沒有意外的改變方向……現在,我終於可以逃離這痛苦,不曾經曆的人永遠無法明白我對死亡的渴望……”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在虛空中晃蕩著:“綱——這一次,我預言,你將成功的立於頂峰,一直,一直,走下去……”


    綱吉伸手握住了少女枯瘦的手,緊緊的握著,靠在自己的額頭之上。心中所翻湧的感情是什麽,他已經無從追究,也不想要去追究。他隻是明白,這個背叛了他的少女,以此生的健康和生命為他換來了改變悲劇的機會。


    不論是不是贖罪,無論是否是愧疚,他都感謝她,感謝她給予自己再次和他們在一起的機會。


    應該微笑的。


    應該微笑的。


    可是眼前朦朧的,又是什麽?


    為自己付出的人,該以什麽作為回報?索菲雅尚以贖罪為名,那麽,和她共同擔負自己重生代價的初代又是如何?那些犧牲了自己救了他的同伴又該如何?那些因為自己的失敗而離開世界的人又如何?


    “不要傷心啊,綱……我希望綱,笑著看我離開。”索菲雅笑著說:“你忘記自己答應霧守大人什麽了嗎?你發誓,這一世不再迷茫,堅定勇敢的走下去,不再重蹈覆轍……”


    未來的首領一頓,他握緊眼前人的手,緩緩地點了點頭。


    “呐,綱……”索菲雅笑著,溫柔又開朗的笑著,可是淚水卻從那雙暗淡的雙眼中溢出,沾濕了灰白的頭發:“你愛我嗎?”


    未來的首領隻是跪在床前,沒有說話。


    索菲雅歎息一聲,她用盡全力的伸出手,用自己的力量觸碰著未來首領的臉頰。


    “綱……”


    她虛弱的聲音宛如歎息。


    “你……是愛著我的。”


    她在笑,哭泣著微笑。


    “你是愛著我的。”


    直到最後,她依舊沒能聽到對方的回答。


    但是,並不重要。


    ……………………


    【我喜歡你哦,綱。】


    我愛你啊,綱。


    ……………………


    未來的首領離開了孔蒂家的城堡,像遊魂一樣漫無目的的走在西西裏的街上。海水的氣息充斥在鼻腔,他坐在離碼頭不遠的長椅上,任自己做最後的脆弱。


    從這個椅子上起來之後,他又是那個發誓不再迷惘的未來十代首領,堅定而堅強的走出新的路途的人。


    人聲鼎沸的碼頭前,他似乎又一次看到了白蘭和索菲雅。他們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笑著朝他招手。


    他們三個人在一起,足跡踏遍了二十多個國家的名勝古跡,那是他成年之前,最快樂的時光之一。


    正午的陽光格外的刺人,奪目的幾乎難以睜開雙眼。朦朧之中,那人從白光中走出,離開了索菲雅,向他走來。


    那個人說:


    “找到你了哦,神~秘~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你是愛著我的”——我可以說我大愛紫陽花夫人嗎?


    ps:索菲雅隻是我將重生合理化的人物,此次也是真正的over,各位不用太在意。最多她的存在會讓不久後的未來首領完全成長。醬紫~~


    ps再ps:本周四正式入v,當日至少連更三章,v後盡量日更,這兩天都會日更。


    希望還能再見到親愛的們的名字。


    愛你們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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