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民在一個下棋的石桌旁邊耐心地等待。


    在這裏,下棋、以及圍觀他人下棋都是非常正式的事情,而打斷他人下棋就像打斷別人吃飯洗澡一樣的可惡。所以,就算有事也得等一盤棋完了之後再辦。


    鄭民不會下棋,也不看人下棋。他在嘈雜中喝完了整杯苦味的岩山茶都沒搞明白,下棋,特別是圍觀別人下棋的樂趣到底在哪裏?


    一盤終了,平時穩重的周南總算從狂熱的狀態中脫離出來,用略帶嘶啞的聲音問鄭民:“鄭小弟,二姐吩咐你的事情都辦妥了吧?”


    “搞砸了!”鄭民搖頭,簡單地說。“隻能靠你的辦法了?”


    周南皺眉,呼了口氣,無奈地笑了一聲,說:“那沒辦法,我們隻能靠那個混小子了!跟我來吧。”


    周南口中的混小子是個大概16,7歲的小青年。至於為什麽要找他,這個原因跟鄭民要找玉環或者陳玉蘭出麵是一樣的。周南和寧家兄弟跟其他人關係一般,但是,玉環等人在所以鄰居心中都有很大的分量,他們長期為整個地區服務,請他們出馬當說客自然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而現在,鄭民眼前這個看起來吊兒郎當,說話嬉皮笑臉,服裝花裏花俏像個末世不良少年的家夥,竟然是除了玉環和陳玉蘭之外的“最有分量人物”,而鄭民還得把自己的小命放在這個家夥手裏。


    鄭民才跟他說兩句話,就把周南拉到旁邊,異常擔憂地問道:“這個小子不會是個‘最受厭惡人物’吧?周大哥,我看我們還是找二姐出麵吧!”


    “二姐管交易,難免跟人有糾葛。聽我的,這小子行的!”周南拍了拍鄭民的肩膀示意他放心。但周南又怎麽會知道,這事情完成的好壞直接關係到鄭民的小命呢!特別是,這個小子跟鄭民的前兩句分別話是:“你見過我三姐了吧!”、“嗨,我就知道,你是個快槍手!”


    這個小子說的話就像一個痔瘡一樣讓人難受,但是鄭民卻隻能選擇相信周南。


    這個任務,鄭民已經不敢再去主動完成了,他現在唯一的要求就是快點完成任務保住小命,完成得好壞,獎勵什麽的他都不在乎了。


    “沒事,放在我身上,這點小事,有我楊戩出場,幾分鍾的事情,你等著收喇叭花吧!”這個小子像個長輩一樣,學者周南的樣子,拍了拍鄭民的肩膀,似乎是試圖安慰明顯憂心忡忡的鄭民。


    “他叫楊戩……,姓楊,而他姐姐叫玉環。”鄭民自己對自己說,似乎是想從某個角度來說服自己。


    旁邊的楊戩卻不高興了,這個小子的聽力也不錯!“怎麽?你覺得小爺當不起這個名字嗎?”說著,似乎是怒目圓睜地看著鄭民。


    鄭民無語,周南卻笑了。他手一伸,拍了一下楊戩的腦袋,罵道:“快去辦事,你這個混小子,沒大沒小!”


    楊戩被打了也不生氣,仍然看著鄭民,說:“你要我幫忙沒問題,不過,我有兩個要求!”


    周南正要再揮手,鄭民卻攔住了他。楊戩卻毫不在意,繼續說:“第一,你得讓我也搬去你的新定居點。第二,待會你得給新人表演節目,不能送禮物,隻能表演節目。”


    楊戩這一說,周南似乎要暴怒了,第三次要揮手打人。不過,鄭民依然製止了他,而且答應了下來。


    “你會表演什麽?功夫?唱歌?跳舞?”楊戩大大咧咧地問道。


    “功夫會,唱歌很勉強,跳舞完全不行!”鄭民簡短地說。


    “那就表演跳舞!”楊戩語氣明確的說。


    雖然不太爽,但事關自己的小命,楊戩提出要求,鄭民反而安心了一點。所以,鄭民反而同意了他的要求!至於要教訓這個小子,那等以後再說了!


    鄭民剛答應,楊戩就馬上離開了,他對旁邊的周南似乎有些懼怕。周南見鄭民主動答應,自然也不好說什麽,再次去找他的棋友了。


    在末日世界,其實並沒有太複雜繁瑣的禮節。晚上的婚禮,這些人僅僅就是聚集在一起慶祝。這對新人坐在大家中間,不時有人上前去送上祝福的話語,有的人還會當麵贈送禮物或者唱首祝福的歌什麽的。


    老實說,鄭民不了解這裏的很多事情,這些人祝福的時候,說一些“喇叭花一樣的愛情”、“堅果一樣的可靠”、“辣椒一樣的熱情”……這種話,他聽起來都有些別扭。其他的,更不用提有人送了一張像網一樣的東西當禮物這樣的事情了!


    他依然專注地反複考慮著自己要做的做的事情。讓楊戩搬過去是以後的事情,但是上台表演節目確實眼前的事情了!


    鄭民看著中間,也不知道過來多久,祝福的人似乎差不多都結束了。良久,鄭民突然把手中的酒杯拿住,站了起來,一仰頭把整杯酒喝了下去,放下杯子,朝這對新人走去。


    經過陸二姐的提醒,鄭民搞懂了一件事情:末世的人最缺乏物質,但卻也不需要各種物質。一個現代人,有了彩電,你再送他個冰箱,他很高興,並且他還會繼續追求,電腦,音箱,汽車,房子……但末世的人,你總不能指望他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還喜歡玩psp吧。正因為什麽都缺,所以才什麽都不好送。


    也許楊戩這個小子說的是對的,鄭民上去表演一段節目對他們來說,更加有意義。


    不過,要講到跳舞,鄭民可真是完全沒有頭緒。一般來說,女性會跳舞的會打很多,但是,對鄭民這樣的人來說,跳舞太過遙遠了,遙遠到,他隻隱約記得自己的非常年幼的時候,學過一種叫“國粹”的舞蹈,至於這具體是什麽,以及當時怎麽樣他就沒什麽印象了。不過科學家確實證實過,肌肉的記憶是好過大腦的記憶的。


    鄭民走到這對新人麵前,說了一句通常的祝福語,永結同心和百年好合。然後,跟另一個用唱歌的額外禮物的人一樣,他提聲告訴大家,自己準備表演一個舞蹈。


    鄭民在上麵一說要跳舞,下麵的周南以及寧家兩兄弟就開始大吼大叫起來。不過,他們的那個樣子可不像是是在鼓勵他。


    鄭民有些忐忑地走到台上,他站到中間。有人把周圍的燈光暗了下來,留在最中間的那一盞。他的腦子裏有些空白,他的心髒開始急速地跳動,大腦在超負荷地運轉,但是什麽也想不到。


    鄭民在上麵站了一會,一動不動,看著下麵黑黑的一片。下麵的人開始竊竊私語了,不一會,討論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了,隻有音樂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徘徊。


    他趕緊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前麵說:“我給大家表演一段我家鄉叫‘國粹’的舞蹈。謝謝大家的等待!”說完向台下鞠了躬,站退要開始表演。


    關於鄭民為什麽會一種竟然叫‘國粹’的舞蹈,這個可以追溯到他非常小的時候。那時,對兒子滿懷期望的父母,希望可以讓兒子“贏在起跑線上”,而這個舞蹈就是那時的一次關於起跑線的偉大嚐試。


    旁邊的人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舞蹈,所以,他給鄭民播放了最常見的曲子。而曲子響起,下麵自然安靜了不少。


    關於鄭民這個‘國粹’到底學得怎麽樣,說實話,他也不太清楚。因為,在小時候,他聽到的總是笑聲,所以他記起來這個。鄭民跳才跳了一會,下麵的人群就已經沒人再說話了!


    再過了一小會,也許是覺得配樂不合適,連旁邊的那個音樂都停止了。而這個聲音一停,整個的小廣場竟然變得鴉雀無聲!除了鄭民偶爾製造出一點聲音,這個超過二十人的小廣場竟然讓人感覺像是空蕩蕩的,而且,似乎還能聽到回音。


    下麵,幾乎所有的人都張大了嘴,楞楞地看著上麵正在表演的鄭民,露出完全不可思議的神情!那究竟是什麽事情讓久經考驗的末日人類做出這樣的反應呢?


    “太陽啊!”一個在前麵的聲音似乎最先反應了過來,是楊戩,他喃喃地喊道:“我的天啊!這比我能想象的,還要更糟糕!”他的聲音中似乎充滿悲切。就像某個人在深情地朗讀著“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要把“土地”改成舞蹈。如果,那真的是某種舞蹈的話。


    眾人嘩然!


    不用說,楊戩這個小子是故意的!


    這時,寧文在下麵也叫喊了起來,竟然是帶頭叫好!可惜沒有人跟隨,不一會他似乎被人拉了一下,止住了!


    “哥,這種樣子你也好意思叫好啊!”旁邊的寧武大聲地譴責他的哥哥。


    “鄉親們想想吧!”寧文突然提高聲音說,“我認為,鄭大哥毫無疑問增長了我們的見識,挑戰了大家想象力的極限!有人說啊,這個世界僵屍是最可怕的,但是,過了今晚,大家都該知道句話是錯的了吧!你們說,這還值不值得鼓掌嗎?”


    他這一說,果然不少人就轟然大笑起來。


    “我說小文這孩子,挖苦人都不帶髒字啊”、“對啊,人家怎麽說也是一片心意嘛!雖然差是差了點!”、“我覺得還不錯,遊蕩者哪裏有閑功夫學跳舞啊……”


    而上麵的鄭民,自然是知道自己跳得很差了。馬上停住了表演,鞠了一個躬,就直接下台了。因為有些不太好意思,所以他從旁邊下去,直接往外麵走去,避免太過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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