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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泠對這間居室已經熟悉到如同自己家一般,所以在進入居室後,便自個找一窗邊的地方躺下,享受的眯上眼睛。


    這樣的青泠在法海還沒假死前,也是經常出現的,除非是時而有人來,青泠的窩才會挪到不遠處那個竹林那裏,平日大多數都是如此躺在窗邊。


    青泠如此自來熟的模樣,也著實把其他人給嚇到,看著她直接閉上眼睛,一副準備入睡的模樣,便也隻當她是太過勞累。


    法海一群人便找個位置坐下,好歹也沒像青泠那般自在,而法海這個原主人,看似老老實實坐著,其實他坐的位置是離青泠最近的,以往青泠在上麵躺著的時候,他就是這般坐在這裏。


    隻是現如今他坐得太過端正,倒沒人覺得他很奇怪。


    法心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幾乎是迫不及待是速度,很快便安排好事情,看完信便匆匆趕過來。


    那份信裏頭,法海可是把個中的緣由都說個明白,以及自己的想法,重點自然得牽扯到那座寶塔上,還有因為那座寶塔而降臨的三道劫數。


    法心沒有想到,原來事情居然還是這麽一回事,那座寶塔的事情在法海假死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一些,之後更是得知全部,也打算繼續著手修建著。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寶塔裏頭居然還隱藏著如此秘密。


    這可是關係到金山寺未來的事情,法心不敢耽擱,連嚴寬都來不及通知,便急急過來,身上還穿著那身金光閃閃的袈裟,如此匆匆上階梯,遠處看上去倒像是一麒麟自個奔跑上去。


    那紅中帶金的袈裟,在陽光的照耀下金光閃閃的,不正是如同麒麟一般,尤其是袈裟飛舞時候那模樣,還有法心那急促的速度,看上去真真與麒麟無異。


    而有幸從遠處看到這一幕的香客,也都紛紛跪下,對著金山寺方向膜拜著,心裏越發虔誠。


    法心獨自一人疾奔上去,直至快入那居室時,站在門口處,才勉強鎮定下來,恢複他方丈該有的威嚴與儀態。


    法海早在法心衝上來的時候,便知道個清清楚楚,心裏隻感慨著法心的心理素質還不夠好,瞧瞧他家的媳婦,直接都睡上了,哪裏像是接下來要上演大戲的節奏。


    在法海心裏使勁誇著自家媳婦的時候,法心禮節性敲幾下門,便推門而入。


    其實門隻是半掩著,本就等著法心到來,許宣早已坐立不安,白素貞還不知道到底怎麽一回事,也隻能安慰著許宣,她到現在估計還以為許宣是見到如此大人物不適應。


    瓊俊在旁邊也隻能默默的看著,他還想好好看個究竟,這法海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


    如果說最開始,瓊俊是被法海那種爛好人所吸引,以為這種他專門來吸引瓊俊的法子,瓊俊也便配合的主動上鉤,想看看法海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也不怪瓊俊如此之想,在如此大規模滅佛的時候,偏偏他作為王爺,還出家當了和尚,擁有繼承權的他,皇帝派個人過來試探一下他的態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之前幾波已經是被瓊俊給打發走了,如今的他難得看到換一新招,來一聖僧,口說法理來引他上鉤,瓊俊也樂意配合,畢竟法海所講的實在是夠吸引住瓊俊,看樣子也不是隨隨便便找的一草包。


    於是之後的事情,便如此顯而易見了,瓊俊緊跟著法海,在一日之內,麵臨著結識兩位姑娘,到姑娘家裏喝粥,再到被告知,其實這兩位姑娘是蛇妖這一連串的事情,瓊俊隻覺得這一切像是別人給他弄出來的圈套一樣,不過這故事編造得也過於離奇些。


    其實許宣那句我是他丈夫,不會如此說妻子之類的話,對瓊俊而言,可信度不高,尤其是在親眼看到許宣是如何對待白素貞之後。


    所以其實瓊俊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直至潘勇的出現,不得不說,這個炮灰級人物在這個時候,還是發揮出作用,也是潘勇的表現,讓瓊俊對白素貞她們是蛇妖這一事相信有七八分,很明顯,潘勇便是一山寨頭頭,所謂山寨寨主,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是脫離官府的控製了,瓊俊不相信他們還有那能力能夠與官府扯上關係。


    而且,這麽多手筆的一個圈套,就是想讓他相信世界上有妖精的存在?這已經與試探他是否有背叛皇家,支持佛教這一事情相差甚遠了。


    而這一切的猜測,在到達金山寺,看到法海與法心很是自然交談的時候,尤其他們還被引到這居室來之後,瓊俊才算是真正明白過來,這一切根本不是試探他而來,更不是別人故意安排的,而是根本就是事實。


    那麽之前發生在齊安身上的一切,就真的那般湊巧,在一日之內遇到正好家裏有妖怪的人家,還如此出手相助,不遠千裏跑到杭州來?瓊俊怎麽也不願相信,齊安會是這樣的人。


    法心的出現,讓許宣的眼睛一亮,卻還是按耐住,把希望都看在法海身上。


    法海見法心總算進來,哪怕努力調整呼吸,可是耳朵的通紅,還是能看出一些端倪來。


    “先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法心方丈,這位是瓊俊法師,來自安國寺...”法海不像是來抓妖的,直接對著法心開始自我介紹起來。


    許宣已經被等得不耐煩,眼睛使勁盯著法海,暗示著他。


    連在許宣身旁的白素貞都看出許宣的不對勁來,隻是她沒想太多,還是以為許宣是緊張,乃至還拍了拍許宣的肩膀,讓他放鬆下來。


    許宣的心思法海清楚得很,他就是要等著,等著許宣親自開口,把事情給說出來,隻有這樣,才能夠讓白素貞看個清楚。


    也是為了這一目的,法海一步步在磨著許宣的心性,本來在金山寺隨便找一廂房,就可以處理的事情,可是偏偏,法海指定要這間居室,無非就是看上那些階梯,知道許宣會爬得氣喘籲籲。


    這一路趕車過來,他的身子根本沒有得到休息,再加上這又是爬階梯,許宣的身子早已疲憊不堪,不想再讓事情拖下去,偏偏,法海就是不如他所願,又扯上什麽自我介紹,在介紹各自後,法海還讓法心坐下,親自給他沏茶,根本不像是要抓妖的舉動。


    青泠依舊眯著眼睛,躺在那裏,好像屋內沒有這個人般。


    倒是瓊俊,對法海的心思越發難以捉摸,隻能靜觀其變。


    許宣勉強耐下性子,等待片刻,本想法海在含蓄幾句後,應該會進入正題,卻沒有想到,法海就這般與法心聊起佛學來了。


    那般深奧的佛學,哪裏是急性子的許宣現在所願意去聽的,他已經急得滿頭是汗了。


    法海伸手遞給法心一杯茶,沒有想到許宣到現在還沒有主動開口,看來還得再上一把火先。


    法心在看到法海遞給他的眼色後,再想到那封信,也立即配合的開口道:“這兩位姑娘,不知家住何處?”


    他不問瓊俊,更不問許宣,偏偏就詢問起兩位姑娘來。


    說法心被美色迷昏頭,許宣第一個不信,再怎麽說也是金山寺的方丈,怎會看中如此美色。


    難不成,是故意試探?想到這,許宣的眼睛一亮,看來法心也發覺出白素貞她們的不對勁來。


    青泠依舊躺著,沒理會法心的話,許是都沒聽到。


    白素貞看了一眼許宣,也便回答道:“是青城山人士。”


    青城山這三個字,足以喚醒起許宣的回憶,那個時候,白素貞的腳給捕獸夾給夾住的時候,是不是就預示著這一切。


    許宣止不住這麽想著,明明青城山有他們認識戀愛的回憶,可是在許宣心中,那些現如今卻都在諷刺著他的愚蠢。


    “方丈,許宣請求法師替天行道,收了這兩個妖精。”許宣直接甩開白素貞的手,跪在地上,請求法心替他做主。


    白素貞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的看向許宣,他什麽時候知道這事,他怎麽會知道這事!


    總算把許宣的話被逼出來了,法海微微一笑,將手中茶杯的茶水一飲而盡,也不枉他前麵鋪墊那麽久。


    “哦?妖精?”法心看向白素貞,又看向許宣,點頭道:“確實是蛇妖,然後呢?她可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不然眾生平等,我也不會去收服她。”


    如果沒有那封信,法心可能會猶豫,或者去幫忙,可是在法海的指導下,法心已經習慣性按照法海所說的去做,這樣領錯劇本的感覺,還是讓許宣愣了愣。


    怎麽會這樣,這和他之前所想象的都不對,明明法心在知道白素貞是妖精的時候,就應該對她喊打喊殺的才對。


    隻是現如今,他的話已經說出口,許宣也沒法猶豫,也沒有機會讓他猶豫。


    他現在必須做的,便是把白素貞的罪狀列出來,讓法心將白素貞從他身邊攆走,徹底與他斷絕關係。


    “方丈,這個女人,之前便不守婦道,與其他男子勾三搭四,乃至還陷害於我,以至於我被山賊抓去,在寒風中吹了許多,還傷了身子,之後還是那山賊不要她了,她才過來,說是救我,卻施展妖術勾引我,讓我與她成親,也是她,挑撥離間,陷害於我,導致我與家人的關係,現在已經無法挽回,她沒辦法為許家傳宗接代,卻還不讓我納妾,乃至我身邊隻要出現女人,她都會逼走她們...”


    許宣越說越離譜,自個心裏其實發虛著,偏偏說出口來像是真的一般。


    白素貞怎麽也沒有想到,許宣居然會如此對他,明明這些都不是真的,甚至有些事情根本就是虛構出來,可是許宣卻說得如同真的一般,她從來沒覺得自己對不起他了!


    法心越聽越皺眉,難不成這蛇妖當真如此,可是他在看到法海那帶著幾分冷笑的眼神後,便立即冷靜下來,反而看向白素貞來。


    這個女人,身子嬌弱得很,在聽到許宣的話後,卻連哭都沒有,呆愣的望著許宣,身子還帶著幾分顫抖。


    如若真的,這個蛇妖如此對待許宣,那麽壞的妖精,怎麽會在這裏,就這般呆愣的站著,聽著許宣的控訴呢!


    如此一想著,法心看向許宣,不由得皺起眉頭來,法海見法心有些不可置信,隻是感慨著法心接觸的人還太少。


    最終,還是由著法海開口。


    “既然如此,那你便先在寺廟住下,至於這妖,他都如此之說,你們夫妻緣分怕是到此已盡,你也便放手,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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