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朝暮雪,陳阿福其母一直患有那種拖拖拉拉的病。


    屬於哪種治不好,又不會怎麽樣的那種。


    但陳阿福其母還是漸漸感受到了生命力的流逝。


    最直觀的體現就是滿頭清亮的烏絲如今已失去光澤,不時有幾縷鬢發脫落。


    兩個眼眸也漸黯淡無光,印堂漸漸有些青紫色。


    陳阿福其母也是個美人,年輕時在十裏八鄉也是有名,而且陳阿福其母還是大家千金。


    想去那次招親,還是個素人的陳將軍爭著搶著接住了那個繡球,陳阿福其母至今好笑他的樣子。


    可是人不行了,給陳阿福起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他一世無憂吧。


    陳阿福七歲,大雪紛飛日,滿身狐裘錦衾,陳阿福其母,撒手人寰。


    留下一紙文書,說說家長裏短,與對丈夫兒子的掛念,就去世了。


    陳將軍到死也沒能見到結發妻一麵,隻因戍守邊關,而結發妻也並不想讓陳將軍為此思慮。


    就這樣走了呢……


    而陳阿福,也就是陳將軍結發妻最後放不下的執念。


    剛聽的這段故事,女校尉褚霖清饒是心裏堅硬,也觸景傷懷,忍不住留下幾滴眼淚。


    一滴是抱怨,一滴是後悔,一滴是愧疚。


    但……問題得解決,女都尉發現唯一能治得了陳阿福的隻有他二哥的妻子紅三娘。


    女校尉褚霖清心裏苦啊,一個月黑風高,四周寂靜無聲,月亮隱匿蹤跡的夜晚。


    女校尉想著,不如……去找紅三娘吧。


    紅三娘每晚都有夜行的習慣,紅三娘一直在當軍中廚娘,此時找也好找。


    紅三娘給自己抄了一盤青菜,斟了兩杯清酒,一個在月下獨酌。


    但今天沒月亮,很可惜。


    女校尉就去找紅三娘,上來就哭,說蹤跡多麽多麽苦。


    紅三娘也是暴脾氣,當即在三更天揪出陳阿福,一頓胖揍,揍的陳阿福鼻青臉腫,才老實幾天。


    女校尉與紅三娘算認識了,紅三娘好酒,特邀女校尉喝上幾杯,兩人交談甚歡,紅三娘拍著胸脯保證。


    “我家阿福絕對不會再煩阿妹了。”


    不多時,兩人也已阿妹阿姐相稱了。


    於是這一晚……


    “紅阿姐,陳阿福又來了,這回還擅自闖進阿妹的營帳,阿妹想安然入睡都不得,阿妹苦啊。”


    今夜倒是有月亮,月下暢飲的紅三娘頗有幾分: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灑脫。


    此時一聽這話,柳眉倒豎。


    “什麽!!!這小子,還不死心,容阿姐教訓教訓他,好生生的煩我阿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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