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還得回溯到前一陣。


    自從韓秋與慕容薇的關係在眾人眼中有點越來越近的趨勢後,鍾一一就經常對韓秋冷嘲熱諷的,韓秋大多數時候都不跟她一般計較,這讓她有力沒處使,更加鬱悶了。


    雖然在韓秋麵前凶巴巴的,但是一回寢室,她就是悶悶不樂,鬱鬱寡歡的,不再像以前那樣跟同室的幾個婦女打情罵俏,更多的時候是躺在自己的小**,盯著天花板上的日光燈管發呆。


    這樣的一場情況,自然沒有逃過王青的眼睛。


    “一一,最近怎麽了?是不是春天到了啊?”


    “胡說什麽啊?信不信我把你就地正法了?”鍾一一的語言與以往沒什麽異同,但不同的是,沒有實際行動了,整個人一動不動,似乎連翻一個身,都是一種奢侈。


    王青的眼睛眨巴眨巴直攛掇:“有些事,是瞞不過我的眼睛的,是韓秋在惹你生氣吧?”


    “那個大笨蛋,我不認識他!”鍾一一終於有點動作了,狠狠地掐了掐枕頭。


    “哎,已經進入晚期了。”王青調皮地歎氣裝深沉。


    “什麽晚期?”鍾一一覺得王青自從跟正太布勾搭上以後,已經越來越“壞”了。


    王青想了想,有些話不能說得太明顯,以鍾一一這樣倔強的性格,一旦把話挑明了,她出於麵子,一定會強著不鬆口,並賭氣地落實到行動上,到時候,事情隻會越來越複雜。


    於是她想了個法子。


    “一一。要不咱們來打個賭吧?”


    “打賭?你個小丫頭片子。什麽時候也學會賭博了?”


    “我們就來賭一賭。看你能不能讓韓秋主動牽你地手?”


    鍾一一地臉蛋一下子就有些紅。嘴上卻依然不留情:“本小姐地手。怎麽能……能讓大笨蛋隨便牽啊?他…他敢?打不死他!”


    “不是他敢不敢。是你敢不敢!”王青直截了當地問:“一句話。敢不敢跟我賭?”


    她太了解鍾一一了,這丫頭死要麵子活受罪,最受不了激將了。


    “我有什麽不敢的?賭就賭,老規矩,輸的請吃雞腿!”鍾一一果然腦子一熱,就應承了下來。


    “對了,提醒下你,要注意方式方法。”王青狡黠地一笑:“韓秋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你整天在人家麵前凶巴巴的,他沒有躲著你,就已經算你燒高香了;你看看人家慕容薇,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像水一樣柔,讓男人不知不覺就有種嗬護的衝動。沒聽那些牲口們說,她在校門口撒一下嬌,就被韓秋拉著手上車了?”


    “呸,一對狗男女,關我什麽事?”鍾一一生氣地用小拳頭砸著枕頭:“去死!去死!去死!”


    “哦,我明白了,原來你怕自己不如慕容薇啊?”王青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架勢。


    “怕?我才不怕呢!”鍾一一直起身子,信誓旦旦地說:“不就是裝溫柔嗎,我就不信,自己比誰差了!”


    ……


    自從這個賭約之後,最近幾天,鍾一一都表現地很淑女,她覺得自己已經在向慕容薇的方向靠攏,甚至已經不屬於校花了。但從正太布到韓秋,凡是見識了鍾一一轉變的人,感覺到的,都是徹骨的寒意。


    這頓飯沒吃多久,韓秋就覺得實在是沒法再下咽了。他衝著鍾一一說道:“不吃了,我最近運動量過大,沒胃口。”


    “運動量過大,跟應該補充營養啊!”鍾一一用關切的眼神看著韓秋:“你要實在吃不下去,我們去步行街逛逛,到超市裏買點營養品。”


    韓秋很想說不用了,但鍾一一也是一片好心,盛情難卻。權衡了一下,韓秋還是答應了。


    兩人並肩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周圍全是異樣的目光。


    很多人都在竊竊私語:


    “那不是中暑男麽?他每次來這裏,身邊都要換人啊,這次的這個,很淑女很正點啊。”


    “切!你啥眼神啊,沒認出來啊?那是信息係的係花鍾一一!”


    “鍾一一?我靠,傳說中的小辣椒,鬼見了都要讓三分!”


    “是啊,聽說很火爆很刁蠻的,今天怎麽一副小鳥依人的景象?”


    “我靠,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其實不單是這些牲口感到詫異,就連韓秋自己也不習慣,鍾一一現在的這幅打扮,實在是超出了自己的認知範圍,再配上她現在安靜淡然的模樣,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換了一個人,用了鍾一一的人皮麵具……


    “此地人多,不好辦事!”鍾一一此時的腦海裏,想的是與王青的賭約。按照王青她計劃的步驟:先吃飯,再逛街,然後找個沒人的地方看月亮。


    鍾一一當時還在想:王青這丫頭也是搞笑,跟我打賭,還幫我出主意?不對,會不會是誤導啊?


    鍾一一平時表現得很彪悍,但其實外強中幹,空白一)]]個沒有過什麽經曆的女孩子,鍾一一實在想不出,怎麽才能讓大笨蛋上當,主動牽手?所以隻能執行王青的計劃。


    “這裏太鬧騰了,我們到湖邊去吹吹風吧。


    ”鍾一一突然抬起頭,溫柔地注視著韓秋的眼睛。


    韓秋感覺到心裏怪怪的,有點酸酸麻麻的,但他也說不上來這到底是什麽感覺。既然鍾一一提議了,他也就沒什麽意見。


    幽靜蜿蜒的湖畔,微風拂麵,楊柳青青,青草聰聰,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氣息,湖邊稀稀拉拉坐著一對對的男女,遠處還停著幾輛車。


    這就是湖畔的夜景,容大的學生,早已習以為常了。


    不知道鍾一一今天是抽了什麽風,要來這裏吹風,現在的天氣挺涼爽的啊!


    韓秋邊走邊疑惑,鍾一一那邊卻有點沉不住氣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王青的招數一點也不管用嘛!哼,就知道她沒安好心,打賭的怎麽還會幫人贏自己呢?


    湖邊的涼風習習,鍾一一穿得單薄,頓時感到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更可恨的是腳下的高跟鞋。她身高不算很高,早就習慣了低重心,以前從沒有穿高跟鞋的習慣,現在乍一穿上,走路很別扭,又緩慢又不穩,似乎隨時都可能失去平衡摔倒似的。


    該死的大笨蛋,倒是扶扶我啊!


    兩人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下,鍾一一微微蜷著身子,不斷地搓手。


    韓秋實在看不下去,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到了她的肩上。


    鍾一一突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異樣,隨之而來的,是若有若無的溫暖,同時還伴隨著莫名其妙的憂慮。


    “好了,有什麽事,你直說吧。”韓秋見附近沒什麽人了,也就開門見山直說了。他覺得鍾一一弄得這麽反常,一定是有什麽事對自己說。


    而且,估計不是什麽好事!


    “沒……沒什麽事啊。”鍾一一抿了抿略微有些發青發紫的嘴唇,輕輕說道:“就是想跟你聊聊。”


    “聊聊?你跟我聊的還少了啊?為什麽突然弄得這麽神秘?”韓秋疑惑地問道:“咱們倆的交情,你不應該對我有什麽隱瞞吧。”


    交情?一聽到這個詞語,鍾一一的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感受。但凡哪個男人說交情,基本就是狐朋狗友之類的。


    “沒有……”鍾一一有點語無倫次,找不到話題。慌亂之中,她脫口而出:“我現在的新形象,是不是比慕容薇跟溫柔了?”


    韓秋撇了撇嘴:“你跟慕容薇有什麽好比的。要說溫柔,你是拍馬也比不過她的十分之一啊……”


    “好啊,在你心裏,我就是這麽不堪?”鍾一一突然一改溫柔的姿態,跳起來大喊大叫:“你找你的慕容薇去,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幹!明天早上的訓練,我不來了!”


    韓秋額頭全是冷汗。


    這都唱的是哪一出啊?


    自己的話剛說了一半,後麵的那句“要是比活潑,慕容薇也遠遠趕不上你啊。每個人都要做自己,有什麽好比的啊?”還沒說出去,鍾一一就發飆了。


    這丫頭今天一整晚都古古怪怪的,是不是吃錯了什麽藥啊?


    “鍾一一你到底想幹什麽啊,這幾天老是讓人看不懂!”韓秋見鍾一一發飆,回複了正常狀態,自己也隨之回複正常的應對狀態,與之爭鋒相對:“你是不是腦子進了水啊?”


    但他不知道,鍾一一現在的發飆,看似是“正常狀態”,但與真正的正常狀態,那是千差萬別,很有點異常狀態中的異常狀態,負負得正的意味。


    “你說我腦子進水?你才腦子進水了!”鍾一一的眼角突然滲出了淚水:“我每天早上陪你跑步,我腦子進水!偷過道的電熬雞湯,我腦子進水!每場比賽幫你加油,我腦子進水!看你在論壇上被罵,幫你說話,我腦子進水!”


    韓秋的腦子有點亂了,特別是“論壇上被罵,幫你說話!”難道一直支持我的蝴蝶,就是鍾一一?


    韓秋還來不及問詢,鍾一一突然蹬掉別扭的高跟鞋,赤著腳丫子跑開了:“認識了韓秋這個人,我腦子進水了!”


    韓秋的心裏突然出現一陣揪心的感覺,以前沒注意,現在想來,鍾一一真是默默地為自己做了很多,而自己還說她腦子進水,這的確是……


    不知為什麽,看見鍾一一傷心欲絕的樣子,韓秋的心裏一點也不好受。


    正準備追上去,突然看見不遠處的一輛車子飛速地啟動,掠到鍾一一的身邊,車門打開,一個光頭的大漢突然把鍾一一拽進了車裏,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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