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花,回華乾殿,給我披麻戴孝。”


    這戰,擂了鼓,要開始了。


    午時,燕宮六院掛了素錦,華乾殿行大喪,殿裏殿外跪滿了宮人女官,哭聲不絕。


    聞柒方到,掌事的女官便哭咽著上前來迎:“七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娘娘她,”泣不成聲,她執著白絹拭淚,“娘娘她沒了,桂嬤嬤也隨娘娘去了。”


    聞柒張開手,由著宮人給她戴孝,冷靜得好似平素:“仵作可來過?”


    “斂屍時來過了。”


    哼,這掩人耳目的功夫倒是做足了。聞柒又問:“仵作說了什麽?”


    “辰時三刻,自縊身亡。”


    自縊身亡……好你個老狐狸,心可真狠啊,這枕邊之人也下得去手,聞柒眸子一冷:“屍體在哪?”


    “屍體,屍體在、在——”掌事女官支吾著,臉上少不得驚慌失措,半天也沒說出個整話。


    聞柒眸子一掃,沉聲:“不會說話,那以後就不用開口了。”


    那女官被這逼人的氣勢嚇得臉色發白,雙腿一軟便跪在了聞柒跟前,再不敢遲疑:“七小姐恕罪,娘娘的屍首已經入棺,這會兒司喪房的老嬤嬤都已經到了,皇後娘娘領了聖意正與其他幾位娘娘在大殿張羅封棺法事。”


    “封棺?”聞柒冷笑,“手腳可真快啊。”眸子一冷,一掃殿外眾人,字字擲地有聲,“差人去給八少爺報喪,順便給我用力地敲一敲南城門上的喪鍾,好好提醒一下咱日理萬機的聖上,可別忘了悲痛欲絕茶飯不思。”


    宮人似乎遲疑,麵麵相覷著並未動作。


    “不從?”


    兩個字,真叫人毛骨悚然。宮人哪敢遲疑:“奴才這就去。”


    聞柒笑笑,甚是無害:“這就對嘛,要聽話。”


    說完,聞柒一身素白孝衣踏進了主殿,也不急著進去,依著殿門,瞧了瞧一屋子的人,聽著司喪房的老嬤嬤念著超度經文,好一會兒有些百無聊賴,抱著手懶懶開口:“這麽急著封棺,我說,”緩緩走進殿,瞟了一眼主位之人,笑意森森,“我準了嗎?”


    眾人瞧去,聞柒正瑩瑩冷笑,各有思量,殿中多數生麵孔,後宮位高權重的幾位倒都在,除卻一貫深居淺出的惠妃與芊妃,一屋子女人,楚楚抹淚的不在少數,怕是除了溫善婉約的元妃沒幾個不是在裝腔作勢。


    元妃隻道了句節哀便由宮人攙著坐在了一邊,望著聞華裳的靈柩垂淚,也是,這二人素來交好。


    主位之側的是蘇莊嬪,麵露哀婉:“是聞柒妹妹來了。”


    瞧這一臉哭喪相,倒真將戲做足了。聞柒笑了:“妹妹?”抬抬手指,指了指靈柩,道,“我聞柒可隻有一個姐姐,這會兒正躺在棺材裏呢。”


    話一落,蘇莊嬪的臉便白了,當下大怒:“聞柒,本宮喚你一聲妹妹,是看在死去華貴妃的麵子,你別給臉不要臉。”


    喲,還上臉了。


    聞柒也不惱,一臉詫異驚愕:“給臉?那也得有臉啊,莊嬪娘娘可真會抬舉人。”


    字字句句夾槍帶棒,這一國皇妃與蘇國公府的麵子裏子全叫聞柒踩了個準,真真是目中無人、膽大妄為,蘇莊嬪如何能忍,加之華妃已逝,更無忌憚,蘇莊嬪咄咄逼人,目光如炬:“區區亡臣之女,竟敢以下犯上,今日本宮便——”


    聞柒側耳正聽著,主位的姬皇後便一聲怒喝:“放肆!”蘇莊嬪臉色一白,便如有梗在喉,紅了眼,硬是收了口,姬皇後疾言厲色,端的是國母之威,“口出狂言,莊嬪,你眼裏可還有本宮這個皇後。”怒斥完,轉眸看向聞柒,臉色一換,和善極了,“聞家妹妹,本宮知你喪親之痛,隻是死者已逝,望妹妹節哀,莫要傷心過度遷怒了他人又傷了自個的身子。”


    瞧瞧,這變臉的功夫,好生登峰造極啊,聞柒淡笑不止,抬眼看著一臉慘色的蘇莊嬪:“知道為何她是皇後,而你卻隻是妃嬪嗎?”也不瞧姬皇後一眼,一臉佩服的神色,不吝讚揚,“你哪有她會裝。”


    不知好歹!肆意妄為!


    姬皇後目露凶光:“聞柒——”


    聞柒抬抬手,雲淡風輕地斷了姬皇後的話鋒:“皇後娘娘,莫不是忘了您自個說的話,那聞柒就提醒提醒娘娘,今兒個聞柒喪親之痛難以承受,遷怒了他人又傷了自個,你說我連自個都敢傷了,你們嘛——”掃了一眼殿中麵色各異的眾人,語調一沉,眸間笑意全無,毫無殺意,恰似森然,“所以,放聰明些,別惹怒我,今日我姐姐大喪,我無心與你們口舌,若是你們非要找不痛快,那我也不介意在我姐姐的靈柩前開開光、見見血,大開殺戒以慰亡靈。”


    一語落,驚了四座,何等娟狂,敢當著大燕一個個位高權重的後妃囂張放言,肆無忌憚地與整個後宮,甚至整個大燕為敵。


    大開殺戒,她竟敢說!


    姬皇後一手輕扣茶杯,不疾不徐的反唇譏諷:“你就這麽想去陪你姐姐?”


    自然,要弄死一個身無依仗卻目無法紀的孤女,好比捏死一隻螞蟻,更何況,有多少人想將這人兒除之而後快。


    聞柒鎮定自若,喝著茶,搖搖頭,笑看皇後:“不,娘娘,莫要本末倒置了,應該是,”她湊上前,一字一頓說得極緩,卻字字都灼灼錚然,“你就這麽想去陪我姐姐?”


    一句話,帶了殺意,森森逼人。


    姬皇後氣急敗壞:“你敢!”


    聞柒反笑:“你知道的,我敢。”放下茶杯,睃了一眼姬皇後自始至終都安放身前的左手,“我連皇後娘娘你這手臂都敢一把火燒廢了,還有什麽不敢的。”


    姬皇後臉色大變,那左手臂幾不可見地一顫,憤紅的雙眸死死盯著聞柒,卻一字也未能發出。


    誰又知道,那衣袖下的手臂血色蔓延,近乎痛到毫無知覺。是啊,她敢,她連一國皇後的手臂也能說廢就廢卻至今安然無恙,還有什麽殺人放火的事她不敢。


    毋庸置疑,聞柒敢掀了大燕的天,殿中無一人做聲,靜得讓人發慌發怵。


    聞柒起身,站在靈柩之前,眼睫冷冷一抬,雖不瘟不火,卻勢如針芒:“你們聽好了,我隻說一遍。”語氣不怒而威,沉沉兩字,“開棺。”


    頓時,司喪房一幹人倒抽冷氣,麵麵相覷。


    半晌過後,主事嬤嬤麵露難色,支吾不前:“聖上旨意,老奴斷不敢,不敢忤——”


    話未說完,聞柒一腳過去,引得驚叫連連,那主事的老嬤嬤被踢出幾米之外,吐了一口血氣,癱死在地,氣若遊絲。


    一幹後妃都嚇傻了,花容失色。


    聞柒卻慢條斯理地踢踢腿,揉揉腰,語氣惺忪:“這一腳是給你個教訓,”眸子一抬,掃了一眼殿中眾人,調笑似的,“別忘了,這是華乾殿,今天即便是將你們一個一個刮了,我也敢公之於眾,便說,”抬著下巴想了想,笑著繼續,“便說華貴妃大喪,眾,悲痛而亡。”


    幾句話,不是恐嚇,威懾足矣。


    毋庸置疑,殺人滅口反咬一口的能耐聞柒有,膽量更有,頓時殿中死寂,無一人敢置喙,便是平素一個個氣焰囂張趾高氣昂的後妃也噤若寒蟬。


    倒是自始至終不言不語的元妃道了句:“聞柒,讓華妃妹妹安心去吧,死者為大,若有什麽事待到妹妹入土為安可好?”


    聞柒言簡意賅:“不好。”元妃歎了口氣,搖頭不語。聞柒冷眼一挑,“聽明白了嗎?”


    主事的幾個老嬤嬤戰戰兢兢地跪著:“明、明白。”


    聞柒耐心不太好:“那還杵著作甚?”


    一幹人如臨大敵地開棺,瞧都不敢瞧聞柒一眼。


    棺木開,裏麵女子靜躺,往日傾城的容顏覆著素錦,身穿錦繡琉仙裙。聞柒緩緩走近,扶著棺木,伸手掀開了素錦,指尖微顫,素錦之下,紙白的容顏死寂,側臉上一道指長的抓痕透著唯一的血色。


    果然,果然是她……


    溫言軟語噓寒問暖的是她,擔驚受怕事事相護的是她,望月閣上指劍相向的也是她。


    聞柒想,這個女子,這個潛伏了十一年之久的女子,終歸是沒有對她痛下殺手,所以,成了棄子死於非命。


    “你贈我錦繡琉仙裙,我還你一命好不好?”聞柒俯身,拂了拂女子緊閉的眸,“安心去吧,這殺人償命的債我去給你討。”


    望月閣,她迂回拖延終究是救了聞柒一命,這人命,得還,自然,這血債,得償。聞柒想,不管如何,不管她是誰,她曾喚她一聲妹妹,她曾姓聞。


    她聞柒不是重情重義之人,隻是待她一分,不論好壞,她還十分。


    午時三更,燕宮鍾鳴。


    “咚——咚——咚。”


    三聲響,鳴喪。


    這鍾聲傳到了衍慶宮中,炎帝望著窗外光景,似笑非笑:“這喪鍾聞柒是敲給朕聽的,她在警告朕呢。”


    聲聲,討伐征戰這大燕的九五至尊。


    金公公道:“皇上,這聞家姑娘委實大膽了些。”


    炎帝冷笑,摩挲指尖扳指的龍紋:“何止膽大,還福大命大呢。”


    “皇上。”殿外有人來報。


    炎帝麵沉如霜:“如何?”


    殿外那人道:“聞家姑娘開棺驗屍,華乾殿未見六王爺蹤影。”


    那一箭,即便未能取人性命,也讓秦宓傷筋動骨了。


    炎帝笑得深意:“秦宓對她倒是舍得,可惜了,她生在了聞家。”頓了頓,眸光森冷,“若非如此,倒是一招牽製秦宓的好棋。”


    言罷,炎帝擺了擺手,金公公會意:“老奴這就去安排。”


    近黃昏時,炎帝的一紙召書就送到了華乾殿。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聞氏貴妃溫善賢良,伴駕餘載深得朕心,今因縊而逝,朕甚感悲慟,免三日朝政舉國發喪,朕憫聞氏遺孤七女,特封胤榮縣主,賜黃金千兩、藤林三縣,禦林軍親隨,擇日蒞位三縣。”


    聞柒一身素白的孝衣,站得筆直,旨落,久久未接,思忖著華妃才剛死便將她攆出後宮,也是,宮裏人多嘴雜,確實不好動手。看來,那老東西迫不及待斬草除根了,確實,日防夜防秦宓難防,他怎麽能龍虎令進了虎穴?


    金公公倒是不急,慈眉善目的:“胤榮縣主,接旨吧。”


    聞柒抱著手,懶懶模樣:“這聖旨便罷了,即便不接,那黃金千兩我也會賞臉,至於那藤林三縣,”聞柒笑得眸子溢滿流光,“皇上可真舍得。”點點頭,自顧言語著,好似玩笑,“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這大燕第一個有封地的縣主,就怕我福薄沒命消受。”


    聞柒口無遮掩,金公公聽著麵露尷尬,僵笑著迎合:“胤榮縣主說笑了,皇上仁義,順治天下,自是不會虧待縣主,晚些時辰禦林軍便會過來差送縣主,想必縣主還有些體己話要交代,老奴這便回去複旨。”


    留下黃金千兩,金公公出了華乾殿,聞柒摸了摸這個金條,又摸了摸那個金條,心情不錯:“這上路的銀兩倒是給夠了。”嘿嘿,大賺了筆,聞柒連忙張羅著,“羞花,快,都給我藏緊了。”


    林小賤麵色如菜:主子啊,你可知道這是腦袋錢啊。歎了歎氣,藏金子去。


    身後,聞夢裏忽然開口:“我與你一起出宮。”話言簡意賅,堅定如鐵。


    聞柒咬了咬純金的條子,漫不經心地搖搖頭:“不,你留下。”散漫平緩卻不容置疑,笑笑,“那可是不歸路,我還指不定迷路呢,哪能帶上你。”


    聞夢裏急促:“聞柒。”


    聞柒用錦布將那金子蓋好,回眸一笑,揶揄聞夢裏:“什麽時候開始,你不喊我七姐了?”聞夢裏沉吟,聞柒不甚在意地擺擺手,擠眉弄眼地壞笑,“不喊姐姐沒事,不過,我的話你可不能不聽。”


    “炎帝已經容不得你了。”往日那雙清澈的眸,何時覆了沉重的陰暗,他怔怔看聞柒,視線太過灼熱急切。


    燕宮裏,便也隻有這個少年讓聞柒既頭疼又心憂。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更像循循善誘:“怎麽忘了,我可是得了咱娘親的絕學。”拍拍聞夢裏的肩,安撫著,“放心,他殺不了我,我怕死得緊,自有張良計。”


    聞柒說得太輕鬆,似乎不當一回事,那嘴中的張良計要應對的可是一國之君,是成千上萬的禦林軍。


    聞夢裏毫不遲疑:“我不放心。”


    嘿,這油鹽不進的小騷年!聞柒勾勾手指:“過來。”


    聞夢裏走過去,俯身。


    聞柒小聲地耳語,一貫的戲語笑顏:“我怎麽舍得死,我還要借著龍虎令好好耀武揚威一番呢,所以,”拍拍聞夢裏的後腦,哄小狗似的,“等我,換了這大燕的天,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聞夢裏失笑,無奈卻柔和地看著聞柒,終究是什麽都沒說。龍虎令啊,那是聞柒的王牌,她何懼?


    聞柒懶懶打了個哈欠,滿臉困倦:“羞花,差人去護國寺,便說華貴妃大喪,聞柒特請太後回宮行喪唁之禮。”


    她懶懶語氣,卻強調了‘特請’二字,怎麽都不像去請人,像……劫人。


    次日,聞華裳的靈柩已經運去了司喪房,皇後領旨舉行國喪,基本沒聞柒什麽事了,便是連哭喪也有一屋子連姓名分位都喊不上的女人,聞柒就等著那來差送她出宮的禦林軍,隻是禦林軍沒等來,等來的卻是某人。


    “主子,常湘王殿下來了。”


    聞柒正喝著茶,著實驚了一把:“這小霸王來做什麽?”雪中送炭?還是落井下石?她覺得後一種更能體現常湘王殿下英明神的光輝形象。


    燕湘荀是跑著進來的。


    這是第一次聞柒見他,身邊沒有簇擁的宮人,神色慌亂,連燕湘荀一貫在意的儀容也有些淩亂。


    聞柒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放下茶杯打趣:“喲,瞧這滿頭大汗的,就這麽思君心切?”


    她總是這般,三言兩語,無一句正經,全是調侃。


    燕湘荀喊他,鄭重其事地:“聞柒。”語氣還有些慌促不安。


    這一臉嚴肅,沒了囂張跋扈、不可一世,聞柒一時還不太習慣,這小霸王是從良了?嘿嘿,聞柒不厚道地笑笑,語氣還是不見一分正經:“難得,王爺您老這麽正正經經地喊我,真是叫小的受寵若驚啊。”


    驚?不見半分驚,風涼倒是不少。


    燕湘荀神色極是認真,古玉似的眸子沉成了深色,映著聞柒笑靨如花:“今日別和本王逞口舌之能,也莫要戲耍糊弄本王可好?”


    這‘可好’二字竟有些央求的味道,溫溫柔柔的,很輕,簡直叫人目瞪口呆,如此這般,實在不像燕湘荀霸王的性子。


    聞柒無端心兒咯噔:“我心肝不好,別這麽嚴肅。”


    天知道他糾結輾轉了多久,她倒好,插科打諢。


    神色好像更嚴肅了,燕湘荀灼灼看她:“本王就問你一句話。”語氣,沉而凝重,好似很用力,耗了所有思緒,他問她,“那藤林三縣你想不想去?”


    看來,他也看出皇帝老兒的端倪了,也是,這寵貫大燕的常湘王怎麽可能隻如表麵紈絝不羈。


    隻是,他理應坐觀虎鬥不是嗎?


    聞柒斂了笑,沒骨頭似的窩在椅子上:“若是不想呢?難不成王爺你還能讓我抗旨不尊?”她伸出一個手指頭,搖了搖,“我還沒活夠呢。”這旨她是要尊的,這藤林三縣自然也是要去的,隻是……聞柒眯了眯眼,全是狡邪。


    “本王不會讓你死。”


    燕湘荀字字錚錚,突然道了這麽一句,似乎堅決如鐵,太信誓旦旦了,好像不顧一切。


    聞柒抬眼,認認真真地看燕湘荀,她想,以前好像從未如此正視這個精致桀驁的少年,他哪裏不一樣了,嗯,他看她的眼神,太熱切,好像一團火。


    完了……這廝!


    聞柒坐直了,嚴陣以待一般嚴肅:“燕湘荀,你對我,”倒是難得語氣委婉,毫不玩笑,“好像過了。”


    這個家夥,她會沒止境沒限度地調戲玩味,隻是一旦對方認真,她便如臨大敵,點到為止。


    是的,她對人總是帶了玩心,從不來真,這般沒心沒肺得讓人心疼。


    燕湘荀眸光漸進暗了,破碎的星子沉浮,唇角抿得發白,恰似嘲諷:“你對本王從沒說過一句真話,本王卻都當真了,”他苦笑,寒涼,驚碎了眸中流光,“是你說,本王看上你了。”


    是的,她不可否認,隻是,兩輩子那樣的話她說過多少次……幾十隻手都數不過來,那可是反調戲的經典語錄。


    蒼天在上,大地明鑒,她沒玩感情戲碼。聞柒很抱歉:“原諒我童言無忌。”


    “晚了。”


    燕湘荀言辭灼灼,不給聞柒回話的機會,轉身拂袖便走,一身帶了戾氣的決然。


    聞柒看著遠去的背影,摸摸鼻子:“完了,我好像真惹桃花債了。”


    覺悟,已晚,終歸是不懂風月,也不懂她眉飛色舞狡邪如狐時的蠱惑,世間,幾人能逃得了她的童言無忌。


    ------題外話------


    大姨媽真磨人,忍痛打滾中,晚更求原諒。哦,佞妃這文沒大綱,章節都是臨時構思,所以發現了漏洞,比如開篇的楔子秦宓與聞柒看不出奸情,也看不出宓爺妻奴,是我疏忽了,我會盡快去修改,妞們,你們看仔細些,發現了漏洞要來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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