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一章賈瑗的婚姻生活,她自己其實都無法形容的。


    從拜堂說起,她雖說也看不見,但是每一拜,下去時,自己有人扶,那是因為她的鳳冠很重,她若不小心,鳳冠可能掉地上,這是不吉利的,所以每一步都很小心。


    而邊上那位,站著就還成,一動,邊上就有兩人扶著,比她看著還慘,她真的覺得這位別是真的把兩代聖人都得罪慘了吧,讓他早成親,不是為他好,就是為了加重刑罰,反正今天完了,他就是傷上加傷,原本養百八十日即可痊愈的,這回不多養十天半月,一定是回不來的。


    剛剛在花轎裏,她已經從貼身的丫頭那兒,知道穆哥兒迎親的蠢樣了。


    沒法不知道,丫頭在轎外頭,直接給做現場直播,於是,她想不知道都不成了。


    丫頭是當成新鮮事兒,說姑爺有多神氣,她還沒見過站著迎親的呢!但是,賈瑗卻已經覺得,這非人類該有的想像力,這位別是從火星來的吧?想想,以後出門應酬,不知道要被人笑多久,東平郡王迎親的蠢樣了。


    然後揭了蓋頭,她不忙看穆哥兒的蠢樣,直接看向皇後和太妃,皇後眼裏提欣慰,而太妃眼裏是欣喜。


    她雖然天天被老媽罵,但實話實說,她腦子真不差,極會看眼色的一個人。


    此時她真心的覺得,穆哥兒在兩代國母跟前,還是真心的受寵的,好吧,兩代聖人也寵他,不然也不至於由著他蠢了。


    或者,人隻有在愛他的麵前,才會變得蠢,因為不用想太多。


    而新婚之夜注定了。


    他們別想怎麽著,這對賈瑗來說倒也沒啥,本就沒準備好,真的有啥,她才糾結,這樣很好,送走客人,喝了交杯酒,她趕緊傳水,並讓人給穆哥兒更衣。


    她取了鳳冠,淨了手,便過來給他看傷。


    穆哥兒有點不好意思。


    站在床邊,堅定的不肯上床讓她看傷。


    下人們都抿著嘴偷笑,丁嬤嬤親自端著洗傷用的藥水進來。


    “王爺,聽話,快讓王妃看看傷口。


    站了一天,隻怕傷都開裂了。”


    “你出去,讓丁嬤嬤給我看。”


    穆哥兒紅著臉,轉著身,堅定的背靠著床架,別扭的跟小孩子一樣。


    “我現在出去。


    將來你也別指著我再進來。”


    賈瑗還真做不出什麽羞澀的樣子,黑著臉沉聲說道。


    穆哥兒也不傻,他當然知道這是啥意思了。


    糾結了一下,老實的趴**了,不過拉著被子,表示還是很羞澀。


    第一次恨老聖人,沒事打什麽屁屁。


    換個地方打多好。


    他也不想想,換個地方打。


    他還能活嗎?總不能傳出去說,老聖人打了東平郡王二十下腳底板吧!賈瑗拍開了他的手,解開了他的腰帶,從他係腰帶的地方,便可知道,其實打的麵積還是挺大的,上到後腰處,下到大腿的根部,除了一條條的傷痕之外,其它縱是好肉的地方,也是烏紫一片。


    她真沒看過這樣的,不禁有些氣惱起來,有什麽仇啊,至於打成這樣嗎?這是親外孫,又不是敵人。


    用帕子沾了藥汁,輕輕的洗了下開裂的傷口,再灑上雲南白藥。


    還是讓人煎了一幅安神靜心湯來,小心的喂他喝了。


    一是鎮痛,二是讓他能安神好睡。


    外傷除了清內火,去傷毒之外,真的沒別的可做的,隻能養著。


    “你去換衣裳吧,這多重啊!”穆哥兒看著她忙了半天,衣裳都沒換,臉上的妝也沒卸,想來也是挺累的。


    “行了,把藥喝了就快點閉眼睛。”


    賈瑗放緩了聲音。


    “丁嬤嬤,給王妃備水,她愛幹淨的。”


    穆哥兒真累了,站了一天,縱是好人,也會累,更何況他一直硬挺著,現在終於在自己熱烘烘的被子裏,有賈瑗滑滑的小手輕輕的撫慰,他真的安心想睡了。


    “丁嬤嬤,把火盆帶出去。


    這屋裏不能這麽熱。”


    “平時不熱的,親家太太吩咐過,王爺的傷不能太熱。


    隻是天冷了,王爺說,王妃身子弱……”“拿出去吧,我沒事。


    對了兩位縣主屋子裏多備些炭,她們寒底,平日在家屋裏都會多放一個火盆,您關照一下。”


    她嫁過來,穆家姐妹自然要先回府,不過這裏當初的老人全被換掉了,穆家姐妹雖說是回了家,其實多少比在賈家還不自在,她之前就有派人跟穆哥兒說過,不過此時再囑咐一聲罷了。


    “小的省得,王爺那日已經吩咐過了,縣主的屋子由他們自己打理,要什麽不用跟我們知會的,吩咐賬房就是了。


    火盆和炭也是按雙份給的。


    王妃莫要掛心。


    水備好了,請王妃沐浴。”


    丁嬤嬤躬身一一的回著話。


    賈瑗對她笑了笑,艾若跟她談過的,她不擔心穆哥兒,她對自己在東平王府裏最大的困境就是丁嬤嬤。


    之前,都是丁嬤嬤管家的,家裏財物狀況什麽的,也隻有丁嬤嬤最清楚。


    做當家,其實掌了人權,財權才是你當家。


    王府還有內務府的關係,於是很多事,不是說賈瑗自己帶人就能搞得定的。


    丁嬤嬤伺候了長公主,穆哥兒兩代人,是太妃和皇後都信任的人,所以如果一開始她就鬧得滿城風雨,也會影響大家對她的觀感。


    連帶著說賈家沒規矩。


    所以艾若都覺得很麻煩。


    她問過艾若怎麽辦,艾若笑了,是啊,怎麽辦?當初把榮府交給小唐氏時,她開始就告訴小唐氏,榮府的下人不好管,那是對她第一個試練,想當主子,就得拿出主子的譜來。


    現在她麵對的是自己親生的女兒,她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這是親生的!盯著女兒半天,最終,她想明白了,這是親生的,正是因為這是親生的,她才不能放水。


    把自己當初對小唐氏說的話,再說了一次,因為她很明白,她跟不了女兒一輩子,就算她在林家,在賈家,都學了不少東西,但不代表她真的會。


    一家一法,每家都有自己的困難所在,所以其實並沒有標答的,隻能靠賈瑗自己找出最適合的方法來應對。


    小唐氏都能自己解決問題,那麽賈瑗從小是按標準貴女養大的,又請了兩位一流的師父跟在她的身邊,她沒有理由失敗。


    賈瑗也很自信,她不相信自己會失敗,雖然在老娘看來,她實際常常是自作聰明的典範,她也知道,她是有點的,不過經曆了這麽多,之前又和小柳氏,小唐氏沒事聊聊天,看他們點撥賈瑩時,她也受益良多,管家,管人並不是隻有一個法子的。


    規章製度是一法,但懷柔卻也是另一法。


    看度了!賈瑗沐浴更衣,放下了頭發,看看穆哥兒睡得香甜,遲疑了一下,自己要躺在他的身邊嗎?新婚之夜,睡外頭,隻怕傳出去不好聽,隻是兩人睡,難免磕碰,誰也別想好睡了。


    在這時,關姑姑進來看了一眼,輕輕的碰了她一下,對她笑了一下,“給您又拿了一床被子。”


    賈瑗知道關姑姑的意思,新婚之夜,無論如何,她必須在婚**,男左女右,男外女內。


    賈瑗隻能小心的走到裏麵,再輕輕的挪開穆哥兒的手臂,接過了關姑姑遞過來的被子,自己單獨一個被子,這樣能相互不幹擾了。


    這時丁嬤嬤進來,手上還拿了一個湯婆子,還細心的包著笑盈盈的遞給了關姑姑。


    關姑姑試試溫,謝了丁嬤嬤,轉給了賈瑗。


    賈瑗對丁嬤嬤笑了一下,放到自己的被子裏。


    屋裏為了穆哥兒撤了火盆,丁嬤嬤細心的為她準備了湯婆子,就憑這心,她也領她這情了。


    她躺下了,關姑姑和丁嬤嬤一塊幫他們放下了喜帳,留了守夜的人,才為他們關了門,退了出去。


    賈瑗平躺著,就算自己一個被子,但還是睡不著。


    是啊,睡不著,一個新的環境,一個陌生的地方,就算屋裏的勲的香的都是平日裏她慣用的,但卻還是睡不著。


    “瑗兒!”邊上的人呻吟了一下。


    “怎麽啦?”她忙側身應了一聲,喜帳打開,王府丫頭已經站在了撥步床外了。


    賈瑗貼身的抱琴也默默的站在那位的身後,等著吩咐。


    賈瑗仔細看看,他還睡著,看來剛剛是在說夢話。


    她才鬆了一口氣,輕輕的摸摸他的額頭,有點汗。


    “還是熱了,你們開個窗。”


    “姑娘!”抱琴很擔心,要知道賈瑗是怕冷的。


    “王妃,奴才去把火盆往外移一點可好?”王府的丫頭輕輕的請示道。


    剛撤了一個火盆,但屋裏還是有一個火盆的。


    “你們把火盆放到離你們近點,別著涼了。”


    賈瑗點頭,她蓋著被子,還有湯婆子,但他們守夜的可沒那麽好了,若是開窗,隻怕她們更難受,算是接受了王府丫頭的建議。


    現在想想,也許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遇事果然還是不夠通透的,有點急了。


    火盆移出去,再試試穆哥兒的額頭,有點涼涼的顯是剛出了汗,現在又有點涼了。


    拿邊上幹帕子,給他隔在衣裳和皮膚之間,省得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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