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安靜的聽著,他已經明白了,艾若是個會算計的,她雖說是掌握了先機,但是,他也絕對相信,就算是讓她跟京中的那些貴婦們同一起跑線,她也一定比人家少用得多。


    從艾若少用錢的地方,他就能知道怎麽讓人多用了。比如地皮。這塊地方算是天給的,誰能用二十年時間來養一塊地?所以劉睿覺得賈政說得對,這塊地該給艾若。但城裏的土地寸土寸金,那些土豪們,想要修一個這樣的,就得到郊外來圈地,所以讓人關注一下土地買賣就很有必要了。


    還就是物盡其用,艾若連樹葉子都扒下來做了綠肥,可見是算得多麽多精細了,誰家能像艾若這麽算?以小見大,可見她利用了現有的一切資源來降低成本,一般人家怎麽可能做得到?


    再就是人工和建材,人工剛說了,她做時,隻有她們一家,再說,基建工程時,她們趁農閑都做了。工匠做的都是細活,所以工匠工時不長,費用又合理,這個她就花不了什麽錢。但是,當滿城的人都在蓋園子時,好的工匠就跟天上星星一樣了。工匠的價格,自然水漲船高。


    建材也是,采購本就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而艾若的建材可是自己,穆哥兒,林海親自從江南帶回的,賈瑗不會貪汙老娘的,林海的子女還在艾若手上,更不會為這點東西而讓艾若吃虧。


    其它的花草樹木等等要采購的,艾若會貪汙自己的錢?所以這一塊,是最省的。


    所以精確的計劃,合理調度,最重要的是,把握了先機,所以這才是艾若製勝的先機。劉睿想賺錢其實隻要按著艾若剛剛相反的方向來就可以了。


    建材他已經暗中積聚了不少,到時暗中一點點的往外放,定能賺不少錢。對了,奇花異草,景觀奇石,要知道,宋時起一個漂亮的天然雅石就身價百倍了。


    艾若沒用,不代表人家不用,隻要他“無心”的跟某位嬪妃說,賈家的園子好是好,隻不過少了幾處假山奇石,缺幾分雅意,他絕對相信,那些人家會比著做的。


    小皇子也不是之前那個天天傻玩的了,雖然他不知道父母為什麽這麽關心一個園子的建設費用,但是他的腦子倒不傻。賈政那麽二,都被路不群教出來了,更何況是小皇子了。


    現在的他,在政事上,已經很沉穩,有自己的見地了。聽著艾若算賬,他腦子裏也跟著算賬,那眼神賊亮賊亮的。他其實已經想到,以艾若這種調度之法,其實是可以用在方方麵麵的,此時他還沒想好,他決定回頭好好的跟姨母談談,他覺得自己抓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言而總之,皇家在賈家別院的一日遊結束了,很快,宮裏的賞賜就出來了,人人有份,永不落空,而且還不是皇後賞的,是由劉睿親自挑了,賞的。


    劉睿賞的東西自然跟書中元春賞的不同,人家賞的就值錢多了。當然,值不值錢這不是重點,劉睿的賞賜,哪怕就是一個破瓷杯,那也是禦賜的,那是得用黃緞子包起來,然後供在神位下頭的。


    當然,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劉睿賞的東西有點讓他們夫婦膽寒。


    紅樓裏,姐妹們的東西都一樣,而獨寶玉和寶釵多了一串珠子,這是一種婚姻的暗示,表達了她對寶黛的不看好。而劉睿賞賜就很有意思了。


    比如說,賞得最貴重的,就是賈璮。想想也是對的,因為這回賈家得賞賜是因為修了園子,接了皇後娘娘的駕,這是賈政夫婦立的功。賞賈政夫婦,又太過直白,於是轉而賞賜家裏的孩子,倒是能更顯得皇家的體貼。此時賈家惟一沒成親的就是賈璮,她是賈家的嬌客,於是她最重。想想,也是說得過去的;


    幾位表小姐,加上賈瑩是一樣的,都是宮製的頭麵一套,宮緞兩匹。這也說得過去,他們是借居於此,因為沾光才有皇家的賞賜,所以他們與賈璮不在一個起跑線上,也是正當明份的;


    黑炭夫婦與不在的賈珠夫婦一樣,賈瑗夫婦也有一份,那就是規製賞了,沒有什麽特別的。這也是有深意的,表明,你們成親了,凡事別靠父母,要靠自己。


    意思賈政夫婦其實都明白,看其它人的東西,她們其實都挺淡定的,但是,惟獨看到劉睿賞賈璮的東西,倆口子都覺得有點想把劉睿毒死算了。


    因為劉睿賞給賈璮的,是一柄白玉鴛鴦雲紋如意。這個,這個,能隨便賞人嗎?要知道,如意不是能隨意賞人的,賞功臣,那是權柄之意,賞女子,那就是賜婚,下定之意了。賈政夫婦不被嚇倒就怪了。


    艾若心裏其實也有點打鼓,不過她是相信金鈴的,金鈴答應過,她不會讓賈璮進宮的,所以她覺得也許不問最好。


    當然她也沒工夫多想了,因為接完了駕,賈瑩的婚禮又要開始了。之前她就已經答應了薛家已經開始籌備了,一晃大半年過去了,賈瑩的嫁衣早就繡好了,該備的東西也都備下了,若不是因為艾若園子的事,其實,婚事還可以提前一點。不過呢,推遲有推遲的好,因為正好賈赦正是任期滿了,該回京述職的時候,艾若在中間挑了一個好日子,跟薛家談好,於是就正式開始準備起來了。


    賈赦都回來了,賈瑚夫婦能不回嗎?小呆想想,也請了假,帶著王熙鳳一塊回來了,就一個妹妹,出嫁了,總不能讓婆家人覺得他們娘家無人不是。


    賈赦還挺高興,從老婆死後,這還是第一次,一家真正意義上的團聚,他還是挺珍惜的,把女兒接回榮府備嫁,事事自己經心。艾若樂得清閑便把要給賈瑩一嫁妝一塊運到了榮府,並附上賬冊,她可沒有貪汙一丁點。


    賈赦之前就運回木料,古董、字畫,還有銀票,讓艾若幫忙,代為準備賈瑩的嫁妝。艾若之前就說了,她是會算計的,再說這個熟練工種,她都給賈瑚,賈瑗,賈珠,賈璉分別辦過婚禮了,她辦嫁妝那是手到擒來的。


    本就一直留著心,再說她還有幾個女孩都沒嫁,這都是要辦嫁妝的,不然,也不會說,嫁妝其實是攢出來的,家裏有女兒的,當父母的就開始攢了,看到合適的就給買下。於是京中的古董店,首飾店,艾若不要太熟,沒事人家就會上門給艾若遞單子。而周瑞最熱愛的就是滿京城的逛,看到誰家賣宅子賣地,他就過去看。有那荒地,他想也不想,直接去占,現在周瑞都會說,誰讓咱們家姑娘多,都要發嫁,不得不多準備著。


    這麽多年一點點的跟螞蟻搬家一樣,生生的就被他們一點點的攢出來一份大大的家業來了。所以薛家催親時,艾若一點也不急,劃出一份來,就足夠了。


    而林海夫婦本就給賈瑩也預留了一份,雖說一定沒有給賈瑗的貴重,但是,也是誠意十足的。兩相一加,她可以說是超額的完成了采購任務。


    雖說賈瑩也是辦的六十四抬,但這六十四抬跟小柳氏,妙玉的六十四抬可不同。在古代全付的嫁妝才三十二抬,賈瑗是嫁給郡王,沒辦法,才辦的一百二十八抬。一般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嫁娶六十四抬幾乎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不然,艾若就往上加了,讓別人家怎麽辦。再說了,艾若不想自己家兩個媳婦的感受,也得想想,未來的薛二奶奶的感受不是。甄士隱隻是鄉紳,就算英蓮是獨女,讓她湊齊六十四抬,隻怕也挺難的,薛姨媽一聽,也是這個道理,為了不給他們家二媳婦壓力,也就不要太過張揚了。


    當然,艾若想的是湘雲。賈瑩是有父兄的,而林華姐弟不用擔心,林家有的是銀子,嫁皇子都不懼。自己家的賈璮,那是從生下來,她就給攢嫁妝了,凡有好的,貴的,她就收起來,惟有湘雲,她父母並沒有給她留下什麽財產,母親和祖母的嫁妝,當年就買了產業,維持著侯府的運轉,但是湘雲的父母其實都不是會當家的主,他們又久於病榻之上,再辦了兩位老人的葬禮,留下的就少得可憐了。


    好在史老大聰明了一回把爵位交回了,於是皇家給了湘雲一個皇莊,這些年,皇莊的收益,加上史老大手中那點小產業在艾若的不斷整合,調整之下,財產總算有所進益。但是,想湊成一付看得過眼的嫁妝,其實也有難度的,缺的就得自己來填。所以現在她把規矩定在六十四抬上,至少壓力也能輕鬆一點。


    抬數決定了,東西就不用受限了,當然是什麽好弄什麽,什麽貴買什麽,薛家有的是錢,現在他們娶媳婦要的是體麵,艾若就給那個體麵。


    所以六十四的質量,是小柳氏和妙玉麵上那不可比的。中間還有皇家的賞賜,可以說,賈瑩絕對的可以風光大嫁,任誰看到這嫁妝也得豎個大拇指,說艾若這個二嬸做得好。


    艾若交出來了,也就不多想了,此時大房的全員齊聚,兒媳婦都有倆,而且,賈瑩名義上是邢氏之女,所以,此時她再插手,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她哪知道,她又得罪人了,而且,差點引起一個不大不小的風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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