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驍聽話的下樓去了,李鳳霞正抱著胳膊坐在客廳看電視,見兒子一個人下來,多嘴問了一句,“怎麽著,給趕下來了?”


    丁驍情緒不錯,想逗逗老媽,故意裝出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為了配合表情,還歎了口氣,“人家說她累了,要先睡,讓我別吵她。”


    李鳳霞眼見兒子婚後被媳婦調唆的越來越沒出息,氣不打一處來,不覺嗓門就高了八度,“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結婚才半年就被老婆治成個店小二,以後啊,還有你的好,你等著瞧吧。”


    沒來由的一通罵,丁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那個說話斯文得體的老媽被什麽怪獸附體了?怎麽跟個沒文化的老娘們兒似的,說出的話俗不可耐。


    雲槿怕老公等不及,匆匆洗了澡出來,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他們母子倆的對話,便什麽也沒說,退回了房間。


    丁驍聽到老婆關門的聲音,暗叫一聲不好,也顧不得跟老媽閑磕了,轉身就往樓上跑。


    李鳳霞站在那裏,臉上的肌肉不住的**。


    房間裏,雲槿歪在**,濕漉漉的頭發都沒擦幹,就那麽滴答滴答的往枕頭上滴水,丁驍見狀,去浴室拿了毛巾來替她把頭發擦幹包上。


    老公這麽殷勤,雲槿也不好再端著,轉過身來手臂纏住他脖子,主動獻上香吻,為了回來陪他,她扔下熱火朝天的排練現場,哪知道回到家飯都沒吃上,就聽到婆婆在那裏數落自己把她兒子治成了店小二,心裏能不憋屈嗎。


    好在憋屈也有憋屈的回報,婆婆那裏受了氣,丈夫這裏補回來,比起丈夫的柔情蜜意,跟婆婆生的那點閑氣就微不足道了。


    “媳婦兒,你吃了飯沒有?”


    過了很久很久,有幾個世紀那麽久,丁驍才想起這個遙遠而古老的問題。雲槿窩在他懷裏,幽怨的告訴他,什麽都沒吃。


    “那你怎麽不告訴我呀,我去給你拿吃的。”丁驍說話間就下床,穿褲子穿衣服,跑下樓去了。


    廚房裏,一身睡衣的丁驍指揮勤務員做這做那,李鳳霞看著特別別扭,半夜三更的折騰什麽呢,回來這麽晚就不知道在外麵吃點嗎,都十一點多了,還這麽使喚人,李鳳霞心說,那丫頭大概以前也沒使喚過人,到了他們家開始發威了。


    本以為勤務員做好了飯菜,雲槿會下來吃,哪知道丁驍那個不爭氣的東西,他把碗筷放到托盤裏,親自端著托盤上樓伺候他媳婦去了,把個李鳳霞氣得差點揪著他痛罵,伺候老子娘也沒這麽殷勤過。


    “雲槿小主,起來用膳了。”丁驍把托盤放到床頭櫃上,把老婆搖醒了。雲槿睡得迷迷糊糊,睜開眼坐起來,見飯菜已經拿到眼前,嗅了一大口。


    “真香,老公,你叫我下去吃就好了,幹嘛自己端上來。”雲槿沒想到丁驍這一晚表現的這麽體貼,把飯菜直端到床前,像伺候癱瘓病人一樣伺候她。


    丁驍訕笑,“運動一晚上,怕你腿軟了下不了床。”剛剛把老婆折騰的夠嗆,他心知肚明,所以替老婆跑跑腿算是補償。


    雲槿臉一紅,沒好氣的踹他,丁驍把自己平常在**放筆記本的小桌子拿過來,小心翼翼把裝著飯菜的托盤擺上去,看著自己媳婦吃飯。


    “你做了虧心事嗎,這麽看著我?”雲槿細膩的捕捉到空氣中一縷奇怪的氣息。每當丁驍獻殷勤的時候,她總會有種不好的預感。


    丁驍隻是訕笑,卻不回答她的問題。他才不會那麽蠢的告訴她,他在基地時遇到他以前上大學時的一個女同學,他一時沒忍住,才抱了對方。


    他倆上學的時候好過一陣子,他出國才分了手,這事兒連安思潔都不知道,雲槿就更沒必要知道了,丁驍心想,反正我也沒跟她做什麽,就是說說話,說的動情了忍不住抱了抱,是她主動抱我的,我是從犯,我看她年近三十孤身一人有點可憐,我才……


    “老公,你在外麵玩兒,別惹出麻煩來給我知道,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當沒看見,最起碼的這一點,希望你能做到。”雲槿時不時就耳提麵命一番。


    嫁得了不代表就能守得住,雲槿也不是沒聽過這樣的例子,很多官二代富二代最後離婚收場,多半都是婚姻沒有經營好,雲槿相信,婚姻是要經營的,不管是跟皇帝還是跟地痞流氓,就算是地痞流氓,有些女人也有本事把他輔佐成劉邦。


    然而,丁驍最煩的就是她這一套了,覺得她是故意用這種話引自己入斛,讓自己麻痹大意,他真要有什麽,她哪會不計較,裝睜眼瞎不是她作風。


    “你能不能別跟我媽似的總嘮叨。”往**一躺,丁驍不理雲槿了。


    雲槿默默的吃著飯,也不理他。等她吃完了,下樓把碗碟送回廚房,正好跟李鳳霞迎麵遇上,矛盾和尷尬才撲麵而來。


    李鳳霞乍見隻穿著真絲吊帶睡衣的雲槿,忍不住道:“你怎麽這樣就下來了?”


    雲槿哪知道婆婆這麽晚還沒睡,吐了吐舌頭,“媽,我以為你們都睡了呢,一時偷懶就沒想換衣服,這麽晚了,您怎麽還不去睡呀?”


    對兒媳婦如此暴露的衣著,李鳳霞一百個看不慣,在自己房裏這樣也就罷了,怎麽下樓也沒個正形,雖說公公不經常回家,萬一遇上了,豈不尷尬。


    更令李鳳霞心中一顫的是,雲槿白皙高聳的胸脯上還有她兒子的傑作呢,觸目驚心的牙齒印,心裏直罵,現在的年輕人真不要臉,這也好意思給人看到?


    “以後別再穿成這樣下樓。”李鳳霞忍不住嘮叨一句。


    雲槿知道婆婆不高興,也不敢耽擱,放好了碗筷也就跑回房去了,關上門,拉開被子鑽進丈夫懷裏,她才舒了一口氣,果然自己太不注意了,以後可不敢再圖方便穿著睡衣下樓。


    “你幹什麽去耽擱這麽久?”丁驍對她的冷身子往自己熱懷抱裏鑽很不樂意。雲槿道:“我剛把碗放下,就給咱媽看到了,她不高興,說我不避嫌穿著睡衣亂跑。”


    “自己家裏,有什麽可避嫌,爸爸又不在家。”丁驍自己也愛穿著睡衣下樓吃飯,吃完了上樓繼續睡覺。


    “哎呀,傻瓜,媽當然是看到那個了,都怪你……一點也不注意。”雲槿跟自己老公說悄悄話。丁驍沒心沒肺的大笑起來。


    李鳳霞從他倆臥室門口經過,聽到兒子的笑聲,又聽到床吱吱作響,鄙夷的斜視一眼,仰著頭回自己臥室去了。


    這天上午,丁驍正上著班,閑來無事想打個電話約朋友晚上一起去打牌,哪知道約了一圈,朋友不是有事就是出國了,竟然湊不成一桌。


    他又打電話給自己小舅子孟小白,卻不小心把電話撥到雲槿那裏,哪知道雲槿的電話竟是關機提示,這讓他有點鬱悶。


    她從來不關機的,怎麽偏偏自己打電話給她就關機了,丁驍不甘心,又把電話打到她們辦公室的座機。


    雲槿不在辦公室裏,同科室的人便讓人去找她,告訴她,她老公打電話找她有急事。


    話筒被放到一邊,幾個已婚的女同事繼續閑聊。


    一個說:“我看你婆婆很不錯了,每次去你家都看到她在忙家務,不是做飯就是洗衣服,哪像我婆婆,就知道抱著孩子東家串西家串的找人閑聊,有一回我回家都八點了,她還沒做晚飯,一點都不知道搭把手幫幫我。”


    另一個說:“嗨,你隻看到我婆婆的表麵工夫,沒看到她在她兒子麵前搬弄是非,嘮嘮叨叨的就她事兒多,嘰咕嘰咕的南方話聽著我心煩。”


    一個說:“那起碼你倆口子洗衣做飯不用發愁吧,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婆婆手腳那麽麻利,我寧願聽她嘮叨。”


    這時有人插話,“你倆幹脆換婆婆得了,免得看人家婆婆眼饞。”


    先前說話的兩個女人爭先恐後表示願意換婆婆,說了半天,又覺得光換婆婆不過癮,最好連丈夫也換了,一不做二不休,嚐嚐別的男人的味道。


    丁驍訝異不已,他怎麽也沒想到,女人們在一起竟能開這樣葷的玩笑,同時他也奇怪,怎麽女人一嫁了人,嘴上就再也沒把門的了,孟肉肉要是整天和這些娘們兒混在一起,遲早被她們調唆壞了。


    另一方麵,他又覺得聽少婦們的私房話特別有趣兒,半天沒掛電話,就那麽等著。


    說曹操,曹操就到,孟肉肉的聲音很快出現了,她問:“你們笑什麽呢,老遠就能聽到。”一個聲音回答:“她倆要換婆婆,還要換老公,說想跟別的男人睡覺試試。


    “真不要臉。”孟肉肉給了她倆一個讓丁驍很滿意的評價。


    一個聲音笑道:“我們不要臉都在嘴上,不像某些人不要臉在實際行動上,為了演a角,在團長辦公室脫褲子。”


    又是一陣笑,話題更加露骨的說些團裏的風流韻事,不乏其中好幾個在京劇界如雷貫耳的名字,丁驍聽到自己老婆的聲音並不怎麽參與其中,心裏甚感欣慰。


    正欣慰著,孟肉肉的聲音出現了,“說到聽壁角,我婆婆上回特有意思……”


    雲槿把那回李鳳霞偷聽她和丁驍打長途,被她知道卻沒有揭穿,啞巴吃黃連聽自己兒子數落她更年期那事兒說給眾人聽,一邊說還一邊評價,“有這樣當婆婆的嗎,都什麽年代了,偷聽自己兒子媳婦打電話,幸虧我老公沒說什麽段子,不然的話,她不得臊死啊。”


    她哪知道,丁驍那些夠不上段子級別的小夫妻私密話已經把婆婆給臊死了,罵了兒子一晚上,個不要臉的小騷包,跟媳婦說出那種話來。


    一陣大笑,有人把肚子笑痛了,直哎呦。有人道:“這你就不明白了吧,你公公老不在家,婆婆一個人獨守空房,聽聽你和你老公說梯己話,她也能回味一下逝去的青春。”


    “我老公的電話呢?”雲槿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壞了,電話一直沒掛。”


    眾人麵麵相覷,她老公別不是在話筒那頭什麽都聽到了吧,這玩笑可開大了,雲槿知道事態嚴重,一個箭步衝過去抓起電話。


    話筒裏嘟嘟嘟的斷線音,丁大參謀他到底有沒有聽到那些話呢?


    作者有話要說:大水淹了龍王廟,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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