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飯前,王守飛不留痕跡的掃了一圈,發現了好幾道可疑的身影在窺探監視。


    水道上,幾百米新泊靠的幾條船,看著也不太對勁,於是借著吃飯時鑽進船篷,便立馬讓眾人穿戴妥當。


    其實也就是將早已配置妥當的武裝帶穿上,武器取出放置在了手邊,其他東西全部收攏進戰術背包內。


    放下碗,背上背包,挎上武器並上膛,王守飛一聲令下,眾人迅速躥出船上了岸,並迅速翻過了河堤。


    挑選匯合落腳的地方,肯定是極利於逃躥的,翻過河堤,人員分散成三隊,左右中各一隊。


    王守飛的小隊,行動時便是分為了三個四人小隊,任務又要自己搖船、探路、觀察、記錄、警戒、守船等等,三人很難勝任,不過每小隊總共都是五人,多出一人是二組三隊的協助隊員。


    左邊是高出稻田的鄉道,右邊有一處堤坎稍高的水渠,都能做掩體提供掩護,中間則是條稍寬的田埂,可快速直穿過這片稻田,提前上對麵進行掩護。


    眾人幾乎都越過河堤,水道兩側才響起槍聲,眾人動作實在太突然太迅速了,還隱蔽著的敵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龍子婆婆的船,自然是帶著人接近過來進行刺探、觀察的,通過這點,王守飛能大致判斷對方的行動時間,這才敢裝傻拖延一會兒,盡可能做足準備。


    這片稻田不大不小,橫穿有二三百米,兩側的小隊,已經開始開槍掩護,船上的敵人,也已經開始摸上岸堤。


    而中間的小隊,則彎腰壓低身位,一路往前狂奔,穿過稻田,是一處鄉道岔道邊的小土包,估計有一二畝地。


    小土包高的地方,高出稻田七八米,但通常在三五米間,種著樹,排排列列的,大者人腰粗,細者碗口盞口皆有,估計是種著打柴取木材的。


    土包四周,皆是連片連片的稻田,其間鄉道水渠交錯,稻田僅略有高低起伏,將此位置一占,便能壓製周邊大片區域。


    中間這一隊,本身便是以火力組為主體構建,手中幾乎全部是長槍,目前已經成功摸上土包,正迅速借助山石、土坑、大樹等選取設立火力點。


    “…呯…”伴隨一聲槍響,遠處剛下船撲來的武裝分子,剛衝上河堤,便被一槍擊倒在地。


    伴隨著山包上的火力支援壓製就位,走兩翼的弟兄,結果被敵人通過水路,從棄船位置附近上岸後將人纏住,一時被牽製在原地,現在終於也能相互掩護著迅速越過了鄉道岔道。


    越過岔道的兩隊人並沒有停,繼續往前,他們可不是為與敵人硬碰硬的,隻是為了迅速撤離,並擺脫敵人追蹤。


    “…那邊有一夥敵人摸來了…”


    三隊隊員,手上隻配發了駁殼槍+套件這些,在山包上發揮不了什麽用,之前主動替他們物色布置火力點與掩體。


    而後又主動擔當起觀察手,替他們觀察敵人動向,指示高威脅目標,他觀察到側邊,有敵人從遠處悄悄摸來,立馬指示目標。


    “…啾啾噠噠…”槍子立馬往那邊招呼了過去,壓低身形排成一排在田埂上穿行的敵人,立馬被擊倒數人。


    霎時間,隊伍靠後人員立馬四散奔逃,雖因天熱,田裏也已經幹得起皮,但有稻浪阻攔,一時間成了活靶子。


    “先別管那些亂跑的,隊伍裏在前頭開路的才是精銳,已經匍匐下去,可能在快速摸過來……”


    三隊隊員趕緊開口提醒,他一直用望遠鏡觀察著,對方是倒下去還是趴下去,他還是能分清的。


    “…噠噠…嗖嗖…”對方身形已被稻浪遮掩,機槍對著大概位置掃射幾下後,三隊隊員耳邊忽然傳來幾聲破空聲。


    “…不好…”隊員頓感不妙,幾個翻滾,匍匐於地,手腳並用迅速轉換了位置。


    小土包上的槍聲也停了,隊員張望了下,發現各自都已轉換了位置,也在張望查看他人情況。


    “…碰上硬薦子(狠角色)了…”目光相碰,好幾人不約而同的開了口,隊員看了下自己剛才的位置,躲藏的樹幹上,自己露頭的一側,已經讓子彈掀去了巴掌大一塊。


    帶隊的李來庚,比劃了一番手勢,眾人立馬動了起來,觀察報點,並用更加猛烈的火力還擊了回去。


    李來庚則用換彈換點的停火時間,吹響了口哨,將情況報給了另外兩隊的兄弟。


    “…嗶嗶…”遠處也趁著空歇間隙,傳來幾聲哨響,眾人又對四方壓製攻擊一輪,便相互掩護著,摸下土包,在另外兩隊的掩護下,壓低身形迅速撤走。


    三隊人,相互掩護轉移,主要是遠離那土包,那裏能被他們用來壓製敵人,自然也能被敵人所利用上。


    好在他們動作快,前路敵人還未包抄上來,後路又將敵人壓製在了堤岸,所以等對方占領土包,他們已經撤至有效射界的邊緣。


    當然,另一個原因,敵人並未攜帶機槍之類,遠距離壓製武器,所以反而是他們的機槍,對土包上的敵人帶去了實質性威脅。


    不過,他們並沒有揪住不放,占了點便宜,便繼續撤走,借助於水渠、鄉道、坎壩乃至稻浪的遮掩,迅速撤離。


    采用的,是剝洋蔥戰術,也就是輪流相互掩護後撤,稻浪間,時不時飄起幾縷硝煙。


    敵人始終未曾退去,名種圍追堵截、緊緊死咬不放,雖然不時放倒敵人,但摻雜其中的狠茬子,也是讓他們險象環生。


    “…你的…把長槍換給我…”


    一名矮壯的老兵,被人幾槍逼得蹦進溝中,看著手上的衝鋒槍,直接將目光投向身旁,操著協和語,命令旁邊抱著杆長槍的瘦猴子。


    好不容易帶來了上台麵的家夥事兒,結果對方始終同他們維持著較遠距離,他手上的衝鋒槍,壓根夠不上。


    幾次三番想突進到近處,但對麵時刻有人盯防著,將他一次次逼退,若非其反應迅速,可能已經倒在這……


    氣惱憋屈之餘,看見這炮灰手上的長槍,想都不想,便直接要求換了過來。


    瘦猴自然沒意見了,立馬將槍換給老兵,身上的子彈也一股腦掏給對方,可惜不多,隻有十來發,老兵立馬讓他找其他人,多找些步槍彈過來。


    “你的,在這裏等著即可,人過來後,找子彈,三分鍾內,你的必須追上我的,送來子彈,明白?”


    瘦猴滿臉欣喜,點頭哈腰的便準備往後麵跑,結果被老兵喚住,警告幾句。


    說完,將衝鋒槍子彈卸下,將槍扔給瘦猴,讓其幫忙帶著,便拉銓推彈上膛,彎著腰追了上去。


    瘦猴歪歪斜斜抱著衝鋒槍,頂著張死魚臉在此等著,好在沒一會兒,後麵的人也追了上來,瘦猴趕忙找人要來不少子彈。


    “…八嘎…”等追上老兵,瘦猴便看老兵打完一槍,氣得直接將長槍摔在地上。


    看見瘦猴,也沒搭理,將槍撿起來,拉開銓,將槍托對準還有點了餘光的西方,然後從槍口往裏看去。


    “…你的…這支槍,怎麽,如此差?槍裏,膛線,都磨沒了!”老兵罵了幾句,直接出言質問瘦猴。


    瘦猴心裏無語,他們也就是拿槍壯膽嚇唬人的,手上哪有什麽好槍?有也輪不到他啊!他單純就是湊數的炮灰。


    若非後麵有人逼著攆著往前,加上他體型瘦削、較矮,適合在這種環境裏隱蔽,他也不會埋頭跑著跑著衝到了前頭,同老兵撞一塊。


    日本兵也是同理,身形普遍稍矮一點,而且經受過嚴苛訓練,具不俗的實戰經驗等等,所以他們能衝在最前,這也是小隊裏有人著重盯防他們的原因。


    “…啾啾…”王守飛這邊,家夥依舊以zh-29改為基礎主武器,衝鋒槍確實也帶了幾支備用,但那是留在危急時刻才動用的。


    非必要,王守飛也不想提前將這犀利武器暴露在敵人眼前,尤其是此次,目的是撤離,不會撲殺光敵人,用了肯定暴露。


    而且他們撤離,需要的是盡可能拉開距離,步槍的遠射程,更符合此需求。


    他們帶的,基本都是改短款的zh-29,用的是減裝藥子彈,不是亞音速,射程有縮短。


    但改短的槍管,也無法讓那麽多火藥充分燃燒,所以減裝藥對射程影響並不是太大,反而讓抑製器效果變好不少,不止消音,槍焰硝煙狀況都大為改良。


    其中尤以槍焰為重,隻要不是連續速射,能將槍口焰壓製到極不明顯,甚至不可見的程度。


    之前天光略亮時,因為他們使用的是速射武器,單發減少的,可遠比不上多發累積的,所以對手通過硝煙,能較準確判斷他們的位置所在。


    連打幾槍便要立馬縮回掩體,改換位置,導致他們,始終未能與這些尾巴拉開距。


    但現在,天色已稍暗,硝煙不再明顯了,反而是之前不甚明顯的槍焰,尤其對麵的,一開槍,槍口便是一團火,簡直是跟標明點位一樣。


    他們的槍口,可沒有什麽消焰處理,王守飛敏銳抓住這點,雙方之間不大的差異,接連敲掉了幾個追得很近的敵人。


    再等下去,天色更黑,對方槍焰更明顯不假,但他們的視野也將極大受限,對方不開槍,便很容易摸到近處。


    對方的衝鋒槍,之前可是打響過的,被摸到近處的後果,他們可遭不住。


    所以,現在便是拉開距離,乃至脫離接觸的最佳時機,於是,王守飛這邊的火力驟然加強,撤退節奏也迅速加快。


    對麵發現異樣,也很快做出了調整,也調整了速度節奏,緊追著不放,在金黃稻浪間,你追我逐。


    但王守飛可不是吃素的,簡直將那丁點優勢,給利用到極致。


    此時天色,尚能看清在稻間穿行的人影,對麵不開槍壓製,他便揪著這些一路前突的人打。


    對麵開槍還擊壓製,他便盯著槍焰暴露位置的敵人打,他可不相信,對麵能有多少這般不怕死的狠茬子。


    果然,可能在折損幾人後,對麵便隻能選擇拉開了距離,不過王守飛可沒太早高興,隻是拉開距離而已,不是徹底甩開,局勢時刻可能被逆轉。


    好在,這一追一逃,他們也早已遠離原位,這一路皆為稻田,其實也是王守飛的刻意選擇。


    地形的好賴,對敵我雙方都是相對的,尤其在這種時刻移動並改變著方位的追逃雙方,可能上一秒你在優勢方位壓製對方,下一秒可能便被對方占去壓製於你。


    就如之前的小山包,雖然他們最終沒遭反製,但王守飛可不敢去賭,所以他選擇了相對平坦但又有大量溝坎可做掩體的稻田。


    這種地方,地形幾乎不變,雙方間的優劣勢也不會有太大波動,盡量規避對方搶占到大優勢,對方總歸人多勢眾,又是占據著主動的一方,而且對方對時機的把握,不見得會比他們差。


    不過現在,借著這點優勢,雙方距離已經拉開,再加上天色也可一用,王守飛立馬調轉方向,很快便躥入了一片葦蕩。


    這片葦蕩,估計也是一處低窪的小水泛區,在旱熱天氣下,其中縱橫交錯的小水道,多數都已幹到龜裂。


    不過王守飛並未深入其中,而是在邊緣虛晃一槍,接著從另一側上岸,遁入一片桑塘地帶,同樣未曾深入,從邊緣斜插而過……


    葦蕩、桑塘、林子、稻田等,借助各類環境的遮掩,迅速與敵拉開更大距離,此刻天色已經逐漸昏暗下來,想沿足跡之類追蹤,可不容易。


    對方是帶來了手電等照明工具的,但打開手電,與標明指示目標並無二樣,王守飛自己便是頂尖狙擊手,狙了兩槍後,對方便隻敢不時閃兩下。


    雖然瞄準鏡並無夜視功能,但你開了燈,瞄著燈光打便是,人能看見物品,便是物品反射了光進入人眼,人眼能看見你開燈,沒道理借助了瞄準鏡還看不見。


    距離問題,可能有點誤差,但好歹是剛走過的地方,你沿著痕跡追來,他自然也能估個大概,王守飛估計,之前兩槍,應該是有了戰果的。


    本來嘛!對方還能占個人數的優勢,但從黃昏追到天黑,估計有跑出去十來公裏了,那些炮灰已經被甩開一大截了,現在讓他們去圍追堵截,也累得沒了那能耐。


    距離逐漸拉遠,不知敵人是否還在追逐,但王守飛等人,始終未曾停歇,直至尋到一處,他們有存放一條備用船的地方,取了船,又沿水路摸黑跑出去一大截,王守飛才鬆了口氣。


    此時他們的狀況可不太好,雖然隻有一名隊員,被子彈咬了口,傷勢也不算重,但其他人,劃傷、割傷、擦傷、挫傷等等,在渾身汗水浸染下,難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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