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看到了他的兒子坐到了他的身邊。


    淡淡的歎了口氣,忽然把手放到他兒子的腿上拍了拍然後聲音有點嘶啞的開了口:“孩子,我老了。


    已經七十歲了。


    二十歲的時候生的你哥哥,三十歲的時候是你。


    後來又有了你妹子。


    你大哥一直跟著我。


    你剛才說的不錯。


    他的確是思想保守了點。


    但是打江山容易麽?不容易啊!你隻看到了現在的家,你可知道原來的家什麽樣子?三十年風雨路上,幾番浮沉!錢來的難啊。”


    “爸爸。


    我……”金總剛剛要說話。


    他的父親攔住了他的話頭,繼續道:“今天這個孩子說的對。


    他是旁觀者清。


    我也想發展,也想破破這個局。


    但是我擔心,我這麽多年下來,我瞻前顧後了。


    你的哥哥也是的。


    但是現在有了你,我很高興。


    可是你性子有點浮躁,年輕的時候有點好高務遠。


    不塌實。


    這次你出來,我其實早就同意了。


    我是在磨你的脾氣。”


    說到這裏,老人家笑著指著唐軍:“孩子,你說的對。


    我讓他闖蕩。


    的確心裏支持。


    但是我總要把握住大方向的。


    就象你說的,真的壞事情了,我怎麽能夠不問?錢真的不是錢麽?但是等到那一步就晚了。


    所以我讓你桑哥來看著你點。


    你懂不懂?”老人的後半段話是給他的兒子說的。


    金總這個時候才完全的體會到了父親對他地愛。


    以前滿腦袋想的就是父親老了,在乎大哥。


    其實……唐軍靜靜的看著眼前,父子兩個感情的交融,看著一個老父親對自己兒子的一片苦心。


    父親不想什麽,隻想兒子成人!他心裏在為他們高興。


    但是想到自己又有點難受。


    忽然他覺得,這樣的氣氛下,自己該出去走走。


    他抬起頭看向了桑經理。


    桑經理一笑。


    唐軍也心領神會,站了起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向外走去。


    這裏是個大別墅。


    上海有很多這樣的地方,但是空著。


    有錢的主多,家裏幾套別墅。


    於是就有人覺得閑置著也是閑置著。


    房子畢竟要人住,要人用才有人氣。


    他們就出租給金家這樣的有錢有點檔次地人家,起碼這樣不會糟蹋了自己的房子。


    (不過沒錢也住不起就是了)唐軍和桑經理走了到了院子前。


    “你們在哪裏來的?”桑經理一笑,手指向了隔壁地一棟別墅。


    唐軍搖了下頭;“自己的父親來了,不住一起?”“我想今天晚上就會住一起了。”


    桑經理淡淡的說。


    然後他看著唐軍:“謝謝。”


    “隻是機緣巧合而已。


    我不說也有人會說的。


    但是你們說他不會體會。


    因為,因為你們太親。”


    唐軍掏出了香煙來。


    他雖然不熟悉眼前這個男人。


    但是金總說的,他因為父親被救。


    而一退伍就立刻來了金家,八尺男兒不惜委身為奴仆一樣,就為了報答恩情。


    一個知道報恩的男人。


    肯定是男人!桑經理接過了香煙,掏出打火機幫唐軍點上了。


    然後說道:“小兄弟,你的身手很好。”


    “嘿嘿。”


    唐軍笑的很調皮。


    看著這個陽光地年輕人,笑著,嘴邊帶著頑皮,眼睛卻亮的像星辰一樣。


    感覺很舒服。


    桑經理忽然悶頭悶腦的來了句:“小兄弟。


    來我們這裏好麽?”看著這個憨厚忠誠的男人,感受著上海灘頭的軟風,耳邊依稀聽著那對父子親昵的交流。


    唐軍心裏忽然一陣衝動,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恩。


    就衝你們的為人。


    我幫。”


    這句話說出來後。


    桑經理和唐軍都是一楞。


    金家這樣地地位,這樣的實力在這裏。


    這個年輕人卻說的很高姿態一樣。


    但是卻又是發自內心的很從容。


    而不是那種自信。


    是一種高層次的力量對低點級別力量地那種淡然和從容。


    桑經理忍不住了:“你……”媽的。


    唐軍知道有點漏馬腳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沒事情裝什麽b啊?裝孫子不好麽?我日。


    眼睛轉了轉。


    他扯淡開了了:“桑哥,你是哪裏地兵?以前是偵察連隊出身吧?”“你。


    你怎麽知道?”桑經理真的驚訝了。


    媽的,屁話。


    普通當兵的男人,會有你這樣的驢腦袋,死心眼,還有好身手?除了中國的陸軍偵察連隊出的怪物。


    這個世界上還有分號?聽了唐軍的嘀咕。


    桑經理忽然笑了起來。


    笑的很開心:“兄弟。


    感謝你的誇獎。”


    呃……唐軍和桑經理互相看了一眼,忽然兩個人全笑了起來。


    這兩個男人忽然都覺得對方很親切。


    “你……算了你先說。”


    桑經理剛剛向說什麽。


    唐軍也開了口。


    “好吧。”


    唐軍也不客氣了:“你先告訴我下,你在哪裏當的兵?哈哈。”


    “部隊你很熟悉?北京警備司令部。”


    桑經理一笑。


    “楊家二呃。”


    我日!啪!唐軍真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操他娘的,自己今天這是怎麽了。


    桑經理在笑。


    笑的很頑皮。


    他看著唐軍,什麽話也沒有,隻是等待著。


    唐軍麵紅耳赤的翻著眼睛,翻一下看一下,每次都看到對方還在對著自己笑。


    終於這個家夥憋不住了,吼了起來:“笑什麽笑。


    靠。”


    桑經理這下是真沒顧忌,沒有任何顧忌的放聲大笑了起來。


    他指著唐軍:“算了,不說就不說吧。”


    “你是軍人。”


    唐軍忽然嚴肅了起來。


    桑經理的臉色也嚴肅了,他點了點頭,點的很重:“雖然不在部隊了,但是我一直當自己是個軍人。


    共和國的軍人一天穿上軍裝,一輩子也不會把他從心裏剝去!”“操他娘地。


    給老子上。”


    唐軍忽然沒頭沒腦的罵了一句。


    桑經理整個人一呆,他楞楞的看著唐軍,忽然,他紅了眼睛。


    這是楊家將的口頭禪。


    想當年將軍一身令下,虎賁爭先而上。


    血戰沙場,保家衛國……“看來,你跟著他們戰鬥過。”


    唐軍一把拍上了他的肩膀。


    桑經理自豪的一笑。


    緩緩的解開了衣服,猙獰的傷痕出現在了他的胸膛上。


    “我也不問你什麽任務了。


    這樣的傷痕是男人地標誌,是勇士的勳章,是我們的軍旗!”唐軍忽然冷冷地看桑經理:“別問我其他,該告訴你的時候,會告訴你。


    我現在請你一件事情。”


    “是。”


    不知道怎麽的,桑經理忽然站的很直,他仿佛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


    “那邊的別墅不要退。


    我有用,第二,聽從我的安排,我保證金家以後一切順利。


    但是前提是必須先有所犧牲。”


    想了想,唐軍又加了句:“畢竟,要一個百姓答應這樣的事情。


    是很難地。


    這個工作你自己仔細掂量下,如果可以做就做。


    如果很難的話,我考慮適當的選擇一個方法。”


    桑經理低頭思考了起來。


    他有點不大好意思,但是唐軍理解。


    他娘的,他怎麽說?不是自己說出了那些話,他當過兵知道內情。


    誰會相信?難道去和金家老爺子說,你虧本點好了。


    這麽大歲數了,沒個鳥事情,就玩玩吧,拿點錢出來灑灑。


    “算了,你和他們說,國家要對付四海幫吧。


    但是他們兩個如果說出去……恩。


    有你在,當然我知道不會。”


    桑經理感激的看了下唐軍,感激他沒有把話說全了,他同時也知道,是因為照顧自己,唐軍才這樣允許的,不然,他不會把這樣地話要自己說給他們的。


    不過,他也想地太嚴重了。


    唐軍也就是發現自己說漏了點,才這樣決定的。


    而唐軍心裏也非常的清楚,能夠搭上自己目前這班車的人,注定了將要在中國飛黃騰達了。


    看在他們父子情深,看在桑經理的忠誠和胸膛地勳章上。


    唐軍決定借著這個機會,就用一下他們家吧,也算是個好理由。


    上海和南京很近。


    請下nina集團的高級保安怎麽了?這是人家自己地事情。


    不是有黑社會恐嚇麽?看著桑經理急忙的要進去說,唐軍發笑的一把拖住了他:“老哥,你急什麽你?讓人家父子說點話吧。”


    桑經理紅了下臉,嘴巴動了動,沒說出來什麽。


    唐軍看著他,忽然歎了口氣:“一個浴血沙場的軍人,離開了部隊。


    但是多年後,還有機會為國家效力,是個男人怎麽能夠不激動?桑哥,我,為你驕傲。”


    “謝謝。


    我。


    我謝謝。”


    桑經理感激的拍了他,又加了句:“謝謝你懂我。”


    唐軍接過他遞的香煙,一屁股坐到了院子裏草坪上的石頭上。


    今天的一切都觸動了他的心事,他仿佛自言自語道:“我感覺好久了,我憋的難受。


    但是,這是責任,我必須走下去。


    你別謝謝我。


    那些話我也時刻對著自己說。


    為什麽懂你?因為我懂我自己。


    我懂一個男人的感受。


    我還記得曾經有個老人把我帶進了門。”


    說到這裏,想到了許司令。


    唐軍終於流下了眼淚,他的聲音有了點哽咽:“他走了。


    好多人走了。


    有時候我覺得我很孤單,很孤獨,心事沒有人再說。


    其實他老人家在的時候,我沒有和他談心過。


    我隻是鬧,調皮。


    可是我好想再和他說說。


    蒼天卻沒給我機會。


    卻***沒給我機會。”


    “兄弟。”


    桑經理看他難受,想上去扶一下頭。


    唐軍沒有理會他,自己看著地上的青草:“百戰餘生,又如何。


    斬將奪旗?又如何?最後還是塵歸塵,土歸土。


    他去陪他媽媽了。


    他們母子,一定在天上很幸福,一定還有我的妻子。


    幸福就夠了。


    總有人要犧牲些什麽。


    其實我過的很不痛快,我憋地慌。


    但是他們告訴過我兩句話。


    保家衛國,終生為業!老兵不死,他隻會漸漸隱退。


    桑哥,這些話你懂麽?就是這兩句,還有那天上的星辰的注視,讓我支撐到現在的。


    當然。


    還有那份能夠為祖國效力的榮耀。”


    聽到了這裏,桑林渾身已經在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他死死的看著唐軍。


    沒有說話。


    唐軍沒有聽到他的回答。


    回了頭。


    疑惑的看著他。


    桑林忽然把手指向了唐軍。


    猛的又立刻放下了。


    聲音也有了點顫抖,還點了點疑惑揣測和激動:“近幾年來。


    隻有一個老人家,老軍人,老將軍!是土葬。


    他生前就說過,生前為國賣命,死後為母盡孝。


    而他隻有一個孫子,他地孫子也有一個妻子。


    為了我們五十年前的血債戰死在南美,化為了天上的星辰。


    您。


    您是中國軍刀?!”“是!唐軍。”


    唐軍堅定地看著他。


    他相信這樣的軍人。


    “您。


    您知道麽?您的一切早就在軍隊裏流傳著了。


    當大家知道是您幹了那個日本鬼子的時候,大家恨不得找到你,灌你一碗好酒。


    媽的,雖然我退伍了,但是。


    但是……”“不。


    你這樣的男人一輩子是軍人。”


    唐軍看著他。


    桑林猛的一個立正。


    敬禮!“希望能夠在您的麾下效力,我將感到萬分榮幸!”唐軍點了點頭。


    一個標準地回禮:“保家衛國,終生為業!為有你這樣的軍人。


    驕傲。”


    別墅的陽台上,一個老人和一個中年人,呆呆的站在了那裏。


    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院子裏兩個互相敬著軍禮的男人。


    風中忽然帶起了陣悲壯和豪邁。


    他們不懂,那是他們永遠不能夠懂地世界。


    可是感受著那種壯烈。


    他們震撼了。


    ……“敬禮!”一群外國雇傭軍筆直的站著,看著他們地老大。


    終於。


    老大這次真的召喚我們來了!瘋子擂著胸膛上前一步:“她凡狼牙小隊集合完畢,請指示。”


    ……高峰和桑林站在一邊互相說著別後的際遇。


    他們兩個曾經在交流會上遇到過。


    幾乎很貼近的性格。


    讓他們很談的來。


    經過交流。


    金家父子也知道了唐軍地真實身份。


    晚飯的時候。


    金總死也要讓唐軍坐他地上麵。


    然後可憐的看著唐軍:“你要嚇死我啊?我沒說什麽反黨反人民的話吧?”桌子上哄堂大笑了起來。


    唐軍笑了笑,然後把老人家推上了主位,立刻又端起一碗酒,站了起來,沉聲說道:“第一碗,敬那位死去的戰友。”


    高峰和他的兵立刻站了起來。


    所有的人全站了起來。


    一群男人手裏的每一碗酒都灑在了地上。


    濺起一片淚光。


    此時此刻,軍人無分國界。


    隻為了祭奠那個軍人。


    沉默了下。


    “第二碗,我敬桑哥這樣的好漢,鐵漢,男人!幹。”


    唐軍仰起頭就是一碗。


    看著大家放下了手裏的碗。


    唐軍端起了第三碗:“這碗敬下老爺子,但是您歲數大了,就請金總代吧。


    感謝你們的幫助。


    謝謝你們。


    拜托了。”


    “不!”金老爺子猛的站了起來,動作之快根本不像個七十的老人。


    他端起碗,自己倒上了,然後看著唐軍,又看向了大家:“這碗,我死也要喝!但是!”這個時候他提高了自己的聲調:“不是讓你們年輕人敬我這個隻是有點錢的老東西。


    而是我,敬你們!我沒有當過兵!但是我叔叔是海那邊的兵。


    我不是軍人,我叔叔是!他曾經和我說過一句。


    他們輸的不冤枉!”“中國有你們,我們才平安。


    我這個老頭子,隻是個普通的老百姓。


    我不能夠代表誰,我隻能夠代表我的家人和我自己,敬你們這些好漢,這些英雄。


    祝賀你們,斬將奪旗,衛我中華,幹!”桑林破天荒的沒有勸住老人,金總呆呆的看著他豪氣衝天的父親半天後,他猛的也站了起來,把酒一飲而盡:“雖然我不懂你們的生活,但是就在之前,我看到桑哥,和你在院子裏互相敬禮的那一時刻,我仿佛看到了兩麵紅旗,不,軍旗。


    這碗,我敬你們這些軍人。


    謝謝你們。”


    轉頭,他看向了自己的父親,兩個人眼睛裏都有淚光閃爍。


    父子二人,他們的心再無距離。


    良久。


    老人家長歎了一聲。


    拉過了唐軍的手:“孩子。


    我們這代人全知道許司令的故事。


    來。


    我再敬一碗。


    你代替你爺爺喝了它。


    將來我到了天上,再請他老人家痛快的喝!二子。


    去拿茅台來。


    誰不知道許司令最愛喝的是茅台?”“幹。”


    唐軍舉起了碗。


    老人家一仰而盡,抹了下嘴大笑起來:“壯哉!上將軍!”……別墅裏。


    已經是深夜了。


    唐軍在安排著任務。


    成硯在仔細的聽完了後,點了點頭。


    然後唐軍拿起了電話。


    “長河,你那邊怎麽樣?”賴長河在電話裏說道:“一切正常,今天他聯係我的。


    問我查的如何了。


    我這邊也有幾個朋友。


    我現在懷疑一個地方。


    是個大的超市物流陪載。


    你再等等我消息。”


    “成硯來了。


    他明天聯係你。


    你們遇下。


    好辦事。


    我現在不好怎麽出麵。


    我這邊也行。


    明天他去把情況告訴你。


    自己小心點。”


    唐軍叮囑道。


    然後兩個人掛了電話。


    瘋子一笑:“當年關東軍被我們俄羅斯軍人抽的一塌糊塗。


    現在該我們這代人抽了。”


    “大家馬上去睡覺吧。


    記得保護好他們幾個。


    高哥,你怎麽說?”高峰把煙頭掐滅了,然後說道:“我等消息。


    然後出發。


    兄弟,哥哥和你明說。


    我是自己跑出來的。


    老頭子不肯。


    你以後幫幫我。”


    “行。


    你放心。


    我直接帶你去北京。”


    唐軍壞壞的一笑。


    成硯站了起來:“那大哥,你就睡覺吧。


    我辦事,你放心。”


    “恩。


    家裏好麽?”“兩個嫂子很好,就是常常說到你。


    現在她們管理公司沒有任何問題,再說我們還有個參謀呢。”


    唐軍忽然想起來了,那個還被他抓回來的家夥。


    他問道:“他怎麽樣?”“很好。


    點子全不錯。”


    成硯點了點頭,然後又加了句:“放心。


    大哥,你的壞主意,我全和你學會了。


    他翻不了天。”


    “你誇我?”唐軍怪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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