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泯接任柢山掌教的事情,算是正式告知世間。


    但並未舉行什麽大典,一來是因為柢山這些年如此,如今雖然再度崛起,但是底蘊不夠,若是舉行大典,一些本就看不慣柢山的宗門,定然會借機發難,常遺真人如今不在,光靠大師姐阿桑一個人,顧泯覺得有些懸。


    再說了,今日不舉辦大典,等到之後柢山強大了,再找個什麽由頭舉辦一次什麽盛會,也沒什麽問題。


    就像是劍庭的劍會一樣。


    當你強大了,自然會有人尊重和敬畏。


    這次回到山上,打定主意這近期都不離開柢山的顧泯先去看了看彪子,看著這家夥拿著他好不容易帶回來的寒鐵能不能弄出些好劍,這一看,果然發現了問題。


    彪子手藝不錯,但是寒鐵這麽個東西,他還是第一次見,怎麽鑄劍,他心裏沒底。


    “我得下山一趟,去問問我師父。”


    彪子鄭重其事,說是要下山去見見王小貧,論起來鑄劍的手藝,彪子現在距離王小貧還有一定距離。


    “好啊,記得告訴你師父,山上寒鐵多得是。”


    王小貧這樣的鑄劍大師,沒有宗門不想將其帶上山,顧泯雖說知道機會渺茫,但也想試試。


    彪子甕聲甕氣的說了句,“師父上不上山,我可沒辦法。”


    顧泯笑了笑,他壓根也就沒想彪子能把王小貧弄上山,畢竟山上有師姐阿桑都沒能把對方請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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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事情,隨緣就好。


    彪子下山之後,顧泯便轉悠到了許然的住處。


    這位當初的皇子幕僚,如今在山上定居下來,也算瀟灑。


    顧泯見到他的時候,這位許然先生正在喝茶看景。


    “顧……掌教。”


    許然想了想,還是選擇了個最為穩妥的叫法。


    顧泯也不計較什麽,隻是自顧自在他身前坐下,笑問道:“下盤棋如何?”


    許然點頭,這當然是求之不得。


    他當初上山,有顧泯的信箋在手,自然得到了山上弟子的尊重,不


    過這一片的少年,要麽就是一心想要修行的,要麽就是還想著那些少年心思的,說來說去,實際上沒一個能和他聊的下去。


    看來看去,也隻有顧泯,可是顧泯不在,這也沒辦法。


    擺好棋盤,兩人對弈。


    許然問道:“顧掌教從北陵回來,可否看到了沙場狼煙?”


    光是下棋,沒啥意思,還得是有些事情說道說道才是。


    “當初未見,此刻已經卻有了,南北兩座王朝,互相都想吞並對方,當初大祁皇帝便有此心,那會兒大祁國力強盛,若是興兵,不見得不能勝,隻是想來國內折損會很嚴重,而且耗費的時間會很久,因此並未開啟戰事。不過如今,倒是北方南下了。”


    顧泯有些感慨,戰爭一但開啟,並不是死幾個當兵的就能結束的。


    這涉及到雙方的億萬生靈。


    還有不少修行者都要被拖入這場戰事,到時候修行界也要損失不少。


    “這場大戰在大祁先帝駕崩之後就是定然要發生的了,隻是這時機我怎麽看,都不是個好時機。”


    許然放下一枚棋子,微笑道:“修行界和世俗都一樣,千萬年過去了,格局定下,總會有人不滿,正好如今洗一洗牌,不過誰能最後脫穎而出,重新劃定勢力,也不好說,就拿劍庭來說,隻要他們幫著大祁扛住大應王朝,那麽不用多說,劍庭在南陵的未來幾百年,都會拔高一籌,真正算得上世間一流宗門了,若是能夠北上則是更好,那麽到時候力壓北方劍府,不是沒有機會。”


    “柢山如何自處?”


    許然看向顧泯,微笑道:“顧掌教如今接管柢山,雖說也是風生水起,但是柢山底蘊不足,就一個常遺真人,隻怕很難再進一步,甚至於若是劍庭這類宗門裏也有幾個老怪物,柢山未必不會被針對。”


    顧泯苦笑道:“老怪物這種事情,劍庭裏肯定有,不過在這場大戰結束之前,劍庭估摸著不會想著來找柢山的麻煩。”


    劍庭如今的主要心力都在北方,暫時不會管柢山,這是肯定的事情。


    “大爭之世,顧掌教不入世俗就算了,難不成柢山也會無動於衷?”


    許


    然看著顧泯,沉聲道:“戰爭持續下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大祁國境內,不會太平,顧掌教若是有心……”


    許然不是山上的修行者,他隻是個謀士,隻是個讀書人,所思所想,還是讀書人的那一套。


    顧泯沒說話。


    這一路上,多多少少都有人給他灌輸這等思想,他退是沒辦法再退了。


    可再進一步呢。


    顧泯搖頭。


    許然有些失望,“你到底在顧忌什麽?”


    “這不是世俗之間,裏麵有很多修行者,不夠強,即便謀略無雙,也無濟於事……”


    顧泯不夠強,柢山也是不夠強,如今即便想要入局,又有什麽用?


    “算了,不說了。”


    顧泯笑了笑,不談及這些事情,如今尚未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還有轉圜的餘地。


    雖說還是覺得眼前的局麵有些難,但顧泯的心態其實比起來之前,要不同很多,至少沒那麽抗拒了。


    說了幾句閑話之後,顧泯自顧自離去,走在山間,有些弟子看見他,都會停下,或者叫一聲小師叔,或者叫一聲掌教。


    走過山巔,顧泯來到後山。


    常遺真人早已經離去,隻剩下一座茅屋。


    去屋裏搬來酒水,顧泯就坐在常遺真人常常坐著的那竹椅上,喝著酒。


    喝著酒,忽然天空有一道劍氣落下,沒有殺機,但威勢十足。


    顧泯險些一口酒噴出!


    他握住燭遊,一劍遞出,淩厲劍氣出現在天幕,仿佛在這一刻便要撕開雲海。


    那道劍氣卻不管不顧,徑直落下,斬開顧泯的這一劍,落到顧泯頭頂。


    顧泯咬牙又遞出一劍,才堪堪化解。


    雲海瞬間合攏,誰也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喲,不錯嘛。”


    一道聲音伴隨著第二道劍氣又至。


    顧泯仰起頭,拔地而起!


    劍氣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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