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天色暗下來,這場大戰到了這會兒,才是真正的落下帷幕。


    城下的大祁軍卒回到營寨,城頭上,尚元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渾身上下滿是鮮血的這位,一張滿是血汙的臉上,竟然還有笑意。


    蔣千尺同樣是看起來極為狼狽,但是要比他好上不少。


    “大將軍,朝暮劍派的那群女修士怎麽安排?”


    今日的這場大戰,轉折點便是朝暮劍派的女劍修們趕到,要不是她們,依著城頭這點修行者,估摸著柳葉關在這會兒就要被打穿。


    隻是這會兒打完仗,也不能將那撥劍修編入修行者裏,尚元龍大口喘氣,“先安置在將軍府吧,等會兒我便去見見領頭的,看看是個什麽意思。”


    蔣千尺點頭,拱手之後,便要去安排接下來的事情,一場大戰開始之前,有許多事情要做,而結束之後,也是如此。


    統計傷亡,加固城牆,都是要做的事情。


    等著這位副將離開之後,尚元龍這才吐出一口鮮血,哎呦叫喚了一聲,撕下衣服,包紮傷口。


    他靠在城頭,看著這一片狼藉,看著那些軍卒將袍澤或是敵人的屍首搬下去,歎了口氣。


    死人永遠都是戰事裏的主旋律。


    可就在這會兒,尚元龍卻看到一張稚嫩的麵孔,那是自己之前救下的年輕劍修。


    那年輕人在遠處看著他,尚元龍頓了頓,笑罵道;“不認識我了,他娘的,還不過來?”


    他這麽一句話說出來,那個柢山劍修才跑過來,在他身側坐下,沉默了片刻,好像是在醞釀什麽,最後才輕聲說了一句,“多謝大將軍救命之恩。”


    尚元龍朝著這小家夥看了幾眼,然後有些不滿的說道:“你這小子真是他娘的練劍練傻了?老子都這個樣子了,不曉得給我包紮一下?”


    年輕劍修後知後覺,這才在身上撕下布條,小心翼翼的給尚元龍包紮。


    趁著這年輕人在給他包紮的當口,尚元龍隨口問道:“叫什麽名字?”


    年輕劍修輕聲道:“朱豫。”


    尚元龍皺眉道:“我看你才第四境,在柢山練劍,多久了?”


    朱豫把尚元龍的傷口包紮妥當之後,才說道:“沒多久,我不是第一批上山的弟子,隻是後來聽了小師叔的名頭,想要上山練劍,是想拜小師叔為師的,可上山之後才知道,小師叔原來不收弟子,可都到了山上,總不能又下山吧?”


    尚元龍嘖嘖笑道:“這麽說起來,你這小子還心裏有些不滿,就怎麽都想著要拜陛下為師了?”


    朱豫臉有些紅,想要點頭,但又很快歎氣道:“其實後來我就知道了,陛下這麽天才的一個人,要收徒弟,肯定是要一個也是很天才的弟子才行,可我上山這麽久,也知道天賦都及不上周州師兄,連周州師兄都沒能成為小師叔的弟子,我是更沒有可能的。”


    尚元龍瞥了這小子一眼,皺眉道:“他娘的,做人咋能這樣,一點都不相信自己,能成個什麽玩意?”


    朱豫本來就天性安靜,上山之後,其實也沒多少朋友的,他他天賦不差,在一眾師兄弟裏,也算是出彩的一個,不過他不喜歡和人交談,更不喜歡和人說心事,全然一個女兒家的作派,好在周州還偶爾去看他,沒事給他講講劍道上的疑難,才讓朱豫的修行沒有落下。


    不過估摸著性子這種事情,一輩子都很改掉了。


    “真想當陛下的弟子?”


    尚元龍罵罵咧咧說了幾句話之後,又轉頭問道:“你要是真有想法,等下次我見了他,一定幫你問問。”


    朱豫連忙擺手,“算了。”


    尚元龍揚了揚手,可是又牽動傷口,最後疼的齜牙咧嘴。


    朱豫有些奇怪的問道:“大將軍也疼?”


    尚元龍沒好氣的說道:“這不是屁話嗎?我這不是血肉之軀,不疼?”


    朱豫哦了一聲,有些心虛的說道:“之前看大將軍被人砍了這麽多刀,眉頭都沒皺,以為大將軍不疼咧。”


    尚元龍臉一黑,但還是沒罵人,“在城頭上,我是主將,所有人都看著我,我覺得疼,也要把牙咬住,不能說,一旦讓人覺得自己弱小了,不管是對方還是己方,都要受到影響,其實你們練劍的,也是這樣,打架的時候,被人砍到了,不要齜牙咧嘴的,不然別人就知道你心裏怕了。”


    尚元龍不知道今天為什麽要給眼前的這個小家夥說這麽多,大概是覺得眼前的年輕人順眼?


    或者他是覺得,這樣的年輕人,有生氣?


    “你是南楚人氏嗎?”


    尚元龍忽然開口。


    朱豫點點頭,“是咧,大將軍沒聽出我的南楚口音?”


    尚元龍罵道:“聽得出來個卵。”


    朱豫這次隻是笑笑,摸了摸腦袋。


    尚元龍站起身,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要是想當個大劍仙的話,以後不要這麽……靦腆。你看看這哪個大劍仙不是那種灑脫的人?”


    朱豫搖搖頭,皺眉道:“我才不信,小師叔可沒說當劍仙一定要瀟灑才行。”


    眼見尚元龍不說話,朱豫換了個話題問道:“大將軍,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子?”


    尚元龍皺起眉頭,萬萬沒有想到這小子居然敢說這麽一句話來。


    朱豫自顧自說道:“沒有就沒有,也不丟人。”


    “屁,老子年輕的時候,生得不知道多好看?追老子的人從街東頭能排到街西頭,你說沒有人喜歡老子,這不是胡扯嗎?”


    尚元龍鐵塔一般的身子,擋在朱豫麵前,加上他如今這模樣,說起來凶神惡煞也不為過,說起來他年輕時候生得好看?朱豫不相信。


    “那大將軍有小師叔好看嗎?就是年輕時候。”


    尚元龍一時語塞,想要不要臉的說有,但話到了嘴邊,也是什麽都說不出來,讓他說自己比那個公認是修行界最好看的兩人之一的南楚皇帝陛下好看,他的確覺得有些說不出來。


    那他娘的還是自家的皇帝陛下。


    他正在惆悵的時候,卻發現朱豫憋著笑,原來這小子是一直等著看他的笑話。


    個狗日的。


    尚元龍大手一揮,就要把這小子再次一把提起來。


    朱豫趕緊躲開,同時惆悵的說道:“原本以為大將軍有經驗,有個問題就想問問大將軍,但這會兒,覺得還是算了吧。”


    尚元龍皺眉道:“有屁就放。”


    朱豫猶豫片刻,轉頭看了看四周,確定周圍沒人注意這邊,這才說道:“我剛剛看到朝暮劍派的女子劍修了,其中一個,我……很喜歡。”


    尚元龍一怔,然後毫不客氣的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這個小子的腦袋上,毫不留情的罵道:“他娘的,大家都在拚命,你小子居然在這會兒打起了這主意?天生的小色胚?”


    聽著尚元龍這麽一說,朱豫有些愧疚。


    好像的確是和大將軍說的差不多,他這會兒,不該是有這麽個想法才對。


    尚元龍喟然一歎,然後話鋒一轉,“不過你這樣的小子,倒也是這個年紀,算了,算了。”


    朱豫還是性子不高。


    尚元龍轉身就要走,不過走出幾步,忽然轉身,問道:“那女子是怎麽個穿著生得如何?要不要我幫你去打聽打聽?”


    朱豫眼睛一亮,抬起頭,“都是一樣的打扮,不過那位姐姐腰間是紫色的腰帶,頭上別著一根紫釵。”


    “對了,大將軍,可千萬別說是我喜歡她呀,要不然臉都沒了。”


    他滿臉認真,讓尚元龍都再說不出什麽話來。


    然後這個軍務繁忙的大將軍也不多說了,再次拍了拍這小家夥的肩膀,就獨自下城去了。


    這會兒雖然入夜,還得好好準備一番才是。


    今夜的將軍府,肯定還有一場激烈的討論。


    ……


    ……


    在情理之中,似乎也是在意料之外的,在那一日的大祁攻城之後,此後三日,大祁的邊軍都沒有繼續攻城,南楚守城邊軍,也難得有了三日的空閑光景。


    在這三日裏,柳葉關這邊倒是有幾個好消息,首先一個是朝暮劍派的那些個劍修,願意留下,而且被尚元龍編入了軍中,成為了暫時的隨軍修行者,不過大戰結束之後,她們自然都是要離去的,實際上他也有些不忍,畢竟這些個女子,都這麽水靈,死在戰場上,其實是可惜了。


    隻是那些個女子,在第一場戰事結束之後,就多了幾分別的氣態,具體是什麽,尚元龍說不清楚,反正後來他再怎麽去看,都覺得眼前的幾個人,覺著不隻是簡單的女子了。


    不過不管如何,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認為,女子不能死在戰場上。


    要是讓女子在前麵頂著,他們這些男人,是幹甚吃的?


    這一日,在收到郢都的消息之後,尚元龍找到了解語。


    這個朝暮劍派當初的小師妹,如今已經成了許多人的師姐,她在朝暮劍派,最為出名,不是她的天賦和境界,而是她和顧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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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覺得,自家的這個解語姐姐,以後是有可能成為南楚皇妃的。


    見到解語之後,尚元龍開門見山的說道:“解姑娘,郢都城有消息傳來,還請諸位朝暮劍派的道友,後撤到青符城如何?”


    青符城是柳葉關後的又一座軍事重鎮,如今還沒有被戰火波及。


    解語眉頭一皺,疑惑道:“大軍還未退去,我等離開了,下次攻城,大將軍要如何應對?”


    尚元龍苦笑一聲,自然而然的說道:“此事將軍府有考慮,郢都也有考慮,解姑娘不必擔心。諸位道友之前的援助,已經讓尚某感激不盡了。”


    解語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女子,過了這麽多年,她如何不知道這其中的意思,“大將軍是怕我死在這裏,無法和顧師兄交代?”


    尚元龍一怔,之前他還真是聽說過好些風言風語,但是都覺得以訛傳訛,這會兒這解語一說,他才後知後覺的知曉,原來這位解語姑娘還真是和他們的那個陛下有些關係。


    既然如此,他也就順著話頭說下去,“解姑娘和陛下的關係非凡,若是有什麽意外,尚某還真難和陛下交代,解姑娘就莫要讓尚某為難了吧。”


    解語斷然搖頭,“此次朝暮劍派派遣我們前往南楚邊境,本來就是報恩的,即便是之後,我們死在這裏,也絕無怨言,此刻大將軍要我們走,我們絕不走。”


    “大將軍擔憂的是我和顧師兄的關係,其實全然不必,我的確是對顧師兄傾慕已久,正因為如此,便更是要留下了,顧師兄不在,我自然就要替顧師兄再看護好南楚!要是顧師兄知道我因為怕死便離開此地,又該如何看我?”


    尚元龍這會兒要不是在解語麵前,恐怕都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耳光了,原本他是想著要勸對方離開的,結果適得其反。


    想了想之後,尚元龍決定直白開口,“其實依著尚某的想法,柳葉關是肯定要丟的,解姑娘死在此地也改變不了這個結果,而且此刻還沒到讓女子死的時候,我南楚雖然隻是南方一小國,可上下都有堅定之決心,這柳葉關的十萬邊軍,絕不願意看到女子死在我們之前。”


    南楚邊境原本的二十萬大軍,如今幾次攻城下來,傷亡已經過半,如今剩下的,隻有一半了,而那邊的大祁軍卒,這幾次攻城,也才傷亡了萬人。


    戰耗對比之下,實際上對於南楚來說,當真不是一個好消息。


    解語還是搖頭,而且無比堅定。


    尚元龍還要開口,對方卻已經開口堵死了他要說的所有話。


    “大將軍不必說了,解語不會走的,不僅解語不會在,就連師姐師叔伯們,也不會在,來時掌教已經說過了,這是朝暮劍派之前欠柢山和顧師兄的,一定要還。”


    這是一方麵原因,另外一方麵原因,就是她自己真的很不願意離開。


    “要走也是在大將軍帶著大軍一起走的時候。”


    眼見對方如此,尚元龍真的也就再也說不出什麽來了。


    不過之後,尚元龍忽然便想起一件事,轉而笑道:“有件事,還真的要再請教解姑娘。”


    在解語疑惑的眼神裏,尚元龍說起了之前朱豫拖他問的事情,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瞞著,而是直白說這是朱豫一見鍾情的女子。


    說到後來,尚元龍自己都有些感慨,“尚某年輕的時候,還真是沒幾個女子喜歡,其實有個女子,尚某很喜歡,不過當時臉皮薄,也沒人幫我,因此也就錯過了,後來再想起這件事,去找的時候,發現她都已經嫁為人婦了,再後來,便一輩子都念念不忘,到了這會兒,都沒給人陪,好像也是個挺慘的事情,不過這會兒既然知曉那小子的想法,就想著別讓那小子也一輩子這樣,人啊,一輩子當真是很難遇上一個很喜歡的女子,既然遇上了,就真的千萬不要錯過才行。不知道對方心意,也不要害怕,去努力爭取嘛,到了後頭,即便不成,也不是什麽大事,反正努力過了,也就沒有遺憾了。”


    ——


    宋寧帶著趙白圭的信來到歸劍閣的時候,正好是午後,說明來意之後,他便被帶到了古道真人麵前。


    宋寧雖然是柢山大師兄,見過不少金闕強者,但是看到古道真人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失神。


    對麵這個歸劍閣的閣主,如今南陵劍道的第二人,其實他在對方身上,並未感受到那種大劍仙的派頭,而是覺得對方像是個寬厚長輩,給人的感覺,能用四個字形容。


    如沐春風。


    說明來意,拿出信來,古道真人拆開讀完,很是溫和的說道:“南楚有事,之前我便知曉了,不過這些日子一直在商談下山的人選,卻是不曾想到局勢竟然壞到了如此地步,既然太保大人有請,今日便讓弟子們下山就是。”


    宋寧震驚的無以複加,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趟來這邊,竟然如此順暢,對方並沒有一點半點的推諉。


    古道真人微笑道:“我和你們那位皇帝陛下,的確也是有半師之誼,這事情不假,自然當照拂,而且歸劍閣拿了這麽多寒鐵,也不該白拿。”


    宋寧趕緊道謝,“真人如此,柢山和南楚都感激真人出手。”


    古道真人揮揮手,示意不必如此,正要說話,忽然心有所感,看向遠處,他微笑道:“原本一直考慮誰來帶人下山,如今蘇宿那小子出關了,正好有了人選,你回郢都複信便是,歸劍閣今日便直去柳葉關。”


    三言兩語,古道真人便決斷下來,而後不久,宋寧離去,蘇宿便來了這邊,這位這次閉關已經到了結發境界的天生劍胚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找了個梨子,咬了一口之後,二話不說,便去領著人下山。


    一眾劍修,禦劍離去,在天邊帶起道道劍痕。


    從歸劍閣到柳葉關,蘇宿花了三日功夫,正好是在又一場大戰之前,便趕到柳葉關,這一次,蘇宿落在城頭,並未停留,而是一人一劍,當即便殺向了大祁邊軍裏。


    梁照不得不出手。


    這次兩位南陵的劍道天才,在許多年後,再次交手。


    閉關之後的蘇宿境界大增,麵對當年的假庚辛劍主,他傾力出劍,竟然整整一日,都沒有落敗,直到黃昏時刻,梁照收兵,他這才落在城頭,朝著梁照吐了口鮮血。


    這位天生劍胚吐血之後,更是咬了一口帶著的梨子,隻是一口下去,猩紅血跡,觸目驚心。


    回到將軍府之後,蘇宿短暫的療傷,吃了兩顆丹藥,就得知了一件事。


    於是這小子也顧不得什麽傷勢,在柳葉關裏溜達了一圈,最後在黃昏時刻,站在了某座小院前。


    小院裏有個婦人借著這還看得見,正在縫補衣裳。


    另外個小家夥,則是在逗弄院子裏的雞鴨。


    蘇宿雙手環胸,站在門口譏笑道:“聽說某個小家夥不知道天高地厚,覺得自己能成大劍仙?”


    這番話聲音沒有壓低,自然而然的,那邊的小家夥就能聽見。


    那個正在拿著鵝毛在地麵上比比劃劃的小家夥,站起身來,擦了擦鼻涕,然後問道:“你是誰?”


    蘇宿沒搭話,隻是自顧自走進來,然後說道:“甭管我是誰,先舀碗水給老子喝。”


    叫做劉安的小家夥皺著眉頭,“你是哪顆王八蔥,說要水就給你水?”


    他語氣不善。


    倒是那個婦人很快便站起來,一邊賠笑說著小孩子不懂事,另外一邊,便去找了瓷碗,給這個來曆不明的年輕人舀了碗水。


    看著自家娘親這樣,小家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氣衝衝跑過來,就要把蘇宿手裏的碗給他打下來,可惜蘇宿眯了眯眼,身子一側,小家夥倒是自己才摔了個狗吃屎。


    蘇宿看著趴在地上的小家夥,笑眯眯的說道:“你要打掉我的碗,摔碎了不心疼?”


    小家夥趴在地上,嘟囔道:“這明明是我家的碗!”


    蘇宿蹲下來,看著小家夥的眼睛,繼續笑道:“既然是你自己的碗,也不怕摔了?”


    小家夥說不出話來。


    蘇宿拍了拍小家夥的臉,然後站起來,轉頭看向那邊一臉擔憂的婦人,認真道:“這位大嬸,之前是否有個生得好看的年輕人來這裏和這小家夥說了很多事兒 ?”


    婦人點點頭,有些驚訝。


    蘇宿眯眼,轉頭又給小家夥一巴掌,然後說道:“得了,小子叫師父。”


    “什麽玩意兒!”


    小家夥歪著頭,下意識就要罵娘。


    蘇宿冷笑道:“真不叫?這會兒不叫,等會兒想叫都沒機會了。”


    小家夥哼唧一聲。


    蘇宿一把把他拉起來,問道:“那個家夥給你說了這麽多劍仙的故事,你聽來聽去,不是覺得那個叫蘇宿的最厲害?”


    蘇宿指著自己,沉聲道:“聽好了,我就叫蘇宿,你小子要是想要學劍,就趕緊跪下叫師父。”


    叫做劉安的小家夥,這會兒是真的呆住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喃喃道:“師父?”


    蘇宿笑著摸著小家夥的腦袋,“乖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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