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前,祀山開派祖師創立了祀山,而後他死在了朱天峰上,但祀山傳承不斷,一代又一代,如今的祀山掌教,接過祀山,已經不止千年。


    世間有無數仙山掌教,但最神秘的和最強大的,永遠是這位祀山的掌教。


    就在禦驍和祀山開派祖師借著自己的輩分要壓下祀山的修行者的時候,他站了出來,這位如今祀山說話最管用的道人,在雲海之中,看著祀山開派祖師,平靜道:“祖師想要以輩分和境界來鎮壓我們嗎?”


    此刻的祀山開派祖師已經踏足歸一境界,在場眾人,的確沒有一個人能比他的境界更高,如果祀山開派祖師想要殺人,誰攔得住?


    即便是這位祀山掌教,隻怕也沒有這個能力。


    “秋皋,你難道也要不尊師長,做這等欺師滅祖之事?!”


    禦驍死死盯著祀山掌教,臉色不善。


    祀山掌教看了一眼禦驍,淡然道:“當初為何掌教之位不傳給師叔,而是將掌教之位留給弟子。師叔,直到如今,你還是想不明白嗎?”


    “不過是那幫人偏心罷了,說起此事,我無論是修為還是天賦,難道有什麽不如你的?”


    禦驍臉色難看,提及那樁舊事,讓他無法平靜,當初上任掌教快要離世之前,有資格繼任掌教的祀山弟子不多,其中看著機會最大的,其實便是禦驍,本身他境界當時便已經踏足千秋,來到了千秋盡頭,天賦也不差,平時也沒有做過什麽危害祀山之事,但最後這掌教之位,還是落到了如今的祀山掌教手中。


    “師叔你還是不明白,這祀山掌教傳承,從來都不是看天賦和境界,而是看品性。”


    祀山掌教淡然道:“師叔心中無正道,做事不憑公義,隻憑個人喜好,這樣的品性,想要成為祀山掌教,那是萬萬不可的。”


    這其中有樁舊事,是當初上任掌教在臨終之前告知他的,不過此刻祀山掌教並沒有說出來。


    “也是當年不曾將掌教之位傳下給師叔,要不然今日之祀山會是如何,很難想象。”


    祀山掌教平靜的看著禦驍,隻是說的每一句話都讓禦驍很生氣。


    “如今你做了掌教就是好事?這祀山如今難道是好地方?出了你們這等悖逆先祖之人,祀山還是當初那座祀山?!”


    禦驍一臉怨毒開口,此刻的他像是一條瘋狗,有些癲狂。


    “我祀山祖訓,十六字真言裏,放在最前麵的便是清白兩字,你這老匹夫,今日所做之事,有半點和清白沾邊了?!”


    老道士雖然重傷,但此刻他仍舊頂著劇痛開口,怒斥道:“我祀山曆代,不曾出過老匹夫你這般的人,也不曾做出過如此無恥之事,那人可是如此年輕的一個劍仙,你們知道他未來能達到什麽高度嗎?!”


    說這話的時候,在場的祀山修行者們都頗有感觸,是啊,那可是這萬古難見的一位絕代劍仙,如此年輕,便已經踏足千秋,甚至在千秋境內便曾斬過雲海強者,如今要是死在祀山,那天下人會怎麽看他們,世人會怎麽想祀山?


    祀山這數萬年來的名聲,到了如今,還能剩下什麽?


    禦驍怒極,倒也知曉,此刻再說什麽也無濟於事,正好看先祀山開


    派祖師,乞求道:“請祖師,為弟子做主。”


    他說出這句話,才讓祀山眾人這才想起,原來這樁事情的最大的問題,還是那位複蘇的開派祖師。


    這位祖師,在祀山掌教來到此處之後,便沒有說一句話,一時間倒是讓人把他遺忘了。


    此刻禦驍的聲音,倒也讓他們再次想起了這位祀山開派祖師。


    不知道有多少道目光,落到了那位祀山開派祖師身上。


    看著那具熟悉的身軀,很多人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


    “先前你說,祀山已經不是吾的祀山。”


    終於,祀山開派祖師開口說話了。


    他漠然看向祀山掌教,說道:“祀山為吾所創,你等修行的道法,都是吾傳下,吾為這個世間付出那麽多,甚至獻出了生命,如今複蘇醒來,你們卻說,這座祀山不是吾的祀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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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祀山開派祖師冷聲道:“看起來,吾這是真有了一幫不肖子孫。”


    祀山掌教平靜道:“祀山道法是祖師傳下,祀山祖訓也是祖師傳下,我等弟子不敢違背,怎麽此事在祖師身上,便不算數了?”


    祀山掌教既然出現在了這裏,自然便不會就這麽退讓。


    “那年輕人的神魂已滅,這具身軀已經屬於吾,即便吾還了這身軀,他依然活不過來,你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祀山開派祖師一雙眸子在眾人身上抹過,提出了這麽一個尖銳的問題。


    若是顧泯還活著,你們要求把身軀還給他,自然可以,可現在,他已經死了,即便想還給他,他也活不過來了,你們還要我還給他嗎?


    有個詞叫做於事無補。


    既然於事無補,那還努力什麽?


    此刻隻是少了一個顧泯,若是你們要一意孤行,那便會再少一個祀山開派祖師。


    想著這樁事,有些人有些動搖,他們當然一直希望堅持正義,倘若已經沒有了堅持的必要呢?


    祀山掌教忽然道:“長風師弟,你掌管山規,說一說禦驍師叔所犯此事,理應如何?”


    人群中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中年道人走出雲海,此人正是祀山掌律,長風道人。


    “依著山規,禦驍師叔及其幫凶理應被廢去修為,處死!”


    聽著這話,很多人忽然默默歎氣,如今祀山掌教既然打算拿禦驍開刀,那豈不是說,就要給祖師一個台階下,隻要將禦驍處死,那麽對於祖師,便要既往不咎?


    “但師叔複蘇祖師有莫大功勞,師弟認為,應當將功折罪,功過相抵!”


    長風道人硬著頭皮開口,聲音顫抖。


    他是看清楚了,如今雖然一座山都在聲討這邊兩位,但是祀山開派祖師已經越過雲海境,如今是歸一境的強者,一切的聲勢和公道,其實都敵不過一個拳頭。


    所以他此刻站出來,便是要在祖師那邊,留下一個好印象。


    他也是在揣摩祀山掌教的態度。


    老道士咬著牙,剛要破口大罵,祀山掌教便搶先歎息一聲,“既然師弟如此說,看起來再掌管我祀山


    山規,也不合適了,也罷,就在今日,抹去師弟掌律之職,由靈虛師弟接任。”


    話音落下,人群中一個灰袍道士走出,拱手之後,肅穆道:“多謝掌教。”


    祀山掌教,掌管山中一切大小事務,所有事情,皆可一言而決。


    長風道人臉色發白,但到底還是沒有太多害怕的情緒,畢竟已經決意去抱祖師大腿,別的事情,都不是太大的問題。


    “靈虛師弟,對於此事,可有看法?”


    靈虛道人道:“按著山規,禦驍師叔及其幫凶都該處死,所謂複蘇祖師這話,實在是無恥,若是要犧牲旁人來複蘇祖師,就能將功折罪,那麽旁人何辜?因此,弟子仍舊提議,祖師要將身軀歸還,即便顧劍仙已經身死,即便祖師將……再度身死!”


    靈虛道人尋常在山中便有鐵麵道人之說,一板一眼,對於任何事情,都求一個規矩,這讓不少祀山修行者都覺得他沒有人味,故而親近者少,但如今他這一番話,倒是讓不少修行者對他充滿了讚賞!


    “弟子附議,那怕顧劍仙已經身死,我等也將還他一個公道!”


    “弟子也覺得該如此,祖師固然是我祀山之祖,但也不能行如此之事,我祀山若是今日便將此事揭過,一山弟子,誰心中能無愧於世間?”


    “掌教明斷,我祀山,絕不應當行這等錯事啊!”


    ……


    ……


    紛紛擾擾,雲海裏又嘈雜起來。


    群情激奮。


    這一下讓有心為那位祖師說話的少數修行者,都張不開口。


    隻怕是連祀山開派祖師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曾經一手開創的祀山,如今真是變成了這樣,那曾是他心目中的樣子,但自己此刻卻不再欣賞。


    祀山掌教抬起手臂,雲海便安靜下來。


    片刻後,祀山掌教平靜道:“師祖,請歸還顧劍仙身軀。”


    所有人都看向祀山那位開派祖師。


    此刻他們的目光裏,很多情緒都已經壓下了,都隻是表達一個意思。


    請您,把不屬於您的東西,還回來。


    即便還回來之後,那位劍仙也不能複生。


    這東西本來便不屬於你,我們不考慮拿回來之後,那位劍仙也不能活這會有什麽意義。


    隻是想你將不屬於你的東西,還回來。


    這便有意義。


    這是祀山的道。


    這是在你之後,祀山這千萬年來,奉行的道。


    ——


    說實話,我看過很多類似的片段,拿了旁人的東西,因為包庇的利益更大,所以便選擇包庇,而不顧公道,這很尋常,但這並不是我想表達的東西,我心中的祀山,大部分人都是禦風,他們雖然不一定很強大,但永遠心中都有正義。


    這才是他們能成為仙山之首的緣由,而不是隻靠創立的早,強大的功法和修行者。


    另外,顧泯不會死的,這事兒不算劇透,畢竟主角死了,大家還看啥。


    最後,這書距離完本,大概還得一百多萬字,且看呢,擔心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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