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她還是韓國斌,衣服都是不多的,一人就兩身,也不知道洗刷過多少遍了,全都發白了。


    這是夏天穿的,但還有冬天的呢。


    冬天的更少,她翻看過了,韓國斌就那麽一身冬天穿的,尤其是外邊的那一件棉衣,都不知道穿多少年了,全都結塊了,根本保暖不了。


    而這也是今天陳柔一點不客氣將她婆母懟了一頓的原因了。


    她男人那種性子,那肯定是幹重活給家裏賺工分的,但是養頭牛還要偶爾給喂喂草呢,這是把她男人當什麽了?


    護短的陳柔心裏記了一筆,正愁沒地方發作呢,她自己這就送上門來,如何會留情?


    韓國斌聞言也沒說啥,隻道:“等天黑透了再過去。”


    這會子天才剛黑下來,外邊還是有不少人的,拿棉花跟棉布這些個,夜深人靜了最好。


    他就躺炕上了,陳柔也躺下去,心裏盤算著今年怎麽著都得給她這漢子做一身新的穿穿,她自己從娘家帶過來的其實也不新了,但關鍵是她空間裏還有存貨,保暖衣什麽的,都有,冷不到她自個。


    所以優先考慮韓國斌的。


    但韓國斌的心思壓根不在這,這廝湊過來了,陳柔一下就明白他幾個意思了。


    “我說你也不嫌累得慌?”陳柔說道。


    “不累。”韓國斌道。


    開玩笑,幹勁十足呢,還能累了去?


    等完事了,那都是月上高空了,這賊漢子累不累陳柔不知道,左右她自己是累了,也準備睡覺了。


    韓國斌就沒睡,過去他丈母娘家,將棉花跟棉布都帶回家裏放好,這才上炕摟著他又香又軟的媳婦兒睡覺了。


    半夜三更,他就被韓老三拍門板喊起來了,刷了牙就進廚房,把他媳婦給準備的早飯吃了,便打著哈欠出門了。


    至於陳柔,一覺也是到周珍過來喊她,道:“我這不過來喊你一聲,你都得睡過頭了。”


    陳柔心說還不是昨晚上那賊漢子給禍禍的,逮著肉就可著勁造。


    和麵後就去刷牙了。


    這會子要做的可不隻是自己的早飯,還有晌午要吃的呢,想到那漢子昨晚上損了精氣,她也就給蒸了包子。


    沒啥好餡料,就是青菜跟雞蛋,旁的就沒了。


    不過帶過來田上了,還是給他拿了兩個先吃著,換來韓國斌那不掩笑意的眼神。


    “累死你得了。”陳柔白了他一眼,看他精神氣不錯,給他塞了一顆奶糖後就不管他了,自己緊著也全副武裝上棉花地去了。


    摘棉花這可真不是個輕鬆活,不過陳柔的棉花總是能夠摘得又快又幹淨,和那最利落的婦女同誌比都不差的。


    晌午吃的包子,青菜雞蛋包子,味道極好,但也是藏不住的累人啊。


    這一個秋收從下旬開始的,一直忙到十月底,整個村子的人都是給瘦了一圈。


    但是還沒完呢,還要交糧,後邊也還有冬小麥要種。


    總而言之,事情還沒真正的完數。


    但是陳柔是幹不了了,她自認為自己是堅強的,也是能吃得了苦的,可是這一個秋收下來,她也是給累得不行。


    而這還是建立在她家夥食比一般人家都還要好的基礎上,可想而知本土婦女同誌們有多麽的不容易了。


    不過當看到滿滿當當的糧食被韓國斌挑回家後,陳柔還是覺得這一番辛苦,那算是值當了。


    而且不僅有糧食,還有錢分。


    她家分得不多,也就二十多塊錢而已,畢竟她前頭沒怎麽幹活,雖然這一個秋收她表現極佳,隻要上工就能拿六個工分,但還是沒能彌補得了前邊的偷懶。


    所以能有二十多塊錢分那就偷著笑吧。


    除此之外各家各戶還分了一點棉花,棉花真是太少了,她家就得了半斤,真要說起來,這還不夠做一件厚點的棉衣呢。


    這邊冬天太冷了,一件大棉衣怎麽著都得一斤半的棉。


    好在她給叫她娘提前買了。


    這陣子她也已經在做了,給韓國斌做一身新的,至於他以前的棉衣,將裏邊的棉拿出來,因為真用不了了,都不知道穿多少年了,就給換了新棉縫進去。


    彈棉花可是一個不小的工程。


    但等把這件老棉衣做好了,陳柔心裏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外邊看著還是那件老棉衣,但裏邊有一斤半的棉花彈成的棉芯,大冬天有這麽一件棉衣穿著,那可是能暖和許多。


    棉褲就隻用了六兩棉花。


    沒辦法,棉花真不多,她從她娘那裏也就拿了五斤棉花。


    她用剩下的棉布給自己做了一條棉褲,用了半斤棉花,剩下差不多三斤棉花,她就準備做成棉被了。


    但是這個冬天要是隻靠這麽一條不足三斤的棉被,那真的是被冷死了。


    雖然燒了炕,但是後半夜那是會冷了的,都得靠棉被取暖。


    所以趁著眼下布票這些分下來了,陳柔就想進城了,找了周珍一塊。


    但是要進城的大姑娘小媳婦可不少,這會子忙完了,分了布票,誰都想去扯上一塊好布做一身漂亮的衣服啊。


    不過韓母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臉,在她進城前竟然上門來借布票。


    借去幹嘛的她心裏一清二楚,給她快進門的小兒媳婦做新衣服的唄。


    說是借,其實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傻了才給她呢。


    她空間裏有準備一些衣物,但都是她自己的,男人的一件沒有,她家國斌的衣服少得很,還有明年她倆口子夏天的衣服,都得靠這個布票了。


    若是去黑市,那太貴了,買不起,她給她娘兩塊錢買布跟這麽多棉花,其實都是從她老舅那拿的本錢了,肯定一分錢沒賺她的。


    陳柔又怎麽可能把布票給她,直接拒絕了,將韓母氣得不行。


    陳柔沒管,這天早上就跟周珍還有其他大姑娘小媳婦的一塊趕早進城了。


    自從這一個秋收後,雖然陳柔還是沒怎麽跟人說話,但總不至於再偷懶,幹活很拚,所以都不會以跟她走一塊為恥辱,不少都會跟她搭話。


    一進城,周珍就說道:“我們趕緊過去供銷社,我怕待會布都被買完了。”


    其他大姑娘小媳婦也紛紛點頭。


    然後一行人就過來了,果然排了好長一條隊,好不容易等到陳柔了,陳柔也是沒挑的餘地,就將手裏的布票給出去,又給了幾毛錢,扯了一塊中等布。


    她拿著布心裏想的是拿回去給韓國斌做兩身冬天貼身換洗的好了,至於明年開春的衣服,到時候再看吧。


    供銷社其他東西倒也擺了不少,什麽麥乳精大白兔奶糖水果罐頭啥的,都有,但太花錢了,陳柔舍不得,全都沒買。


    不過她有點其他想法,她空間裏還有點物資想意臉鋈ィ渲泄頤婢褪竅該媯彩敲逼涫檔暮昧甘常退慊壞闈彩強梢緣摹


    “我先去其他地方逛逛,晌午前就在供銷社門口等啊。”陳柔就跟周珍她們說道。


    “我想去商場逛逛,你去不去?”周珍忙問道。


    “我不去了,我先走了啊。”陳柔說完就先走。


    她就過來一戶人家裏,給打了個暗號,那老婆子眯眼打量了她一下,就給報了個位置。


    陳柔一聽就知道,這一陣子沒來,黑市又換位置了。


    黑市不是固定的,隔一陣子就換一個位置,但她知道的這個老婆子就是熟悉的,所以會過來詢問一二。


    陳柔挎著個籃子,籃子裏便橫放著那一塊卷著的布,一過來就有人看了看四周,低聲問道:“大姐,你這布換不換?”


    “布不換。”陳柔搖頭,看這青年一臉遺憾,轉身就要走,她壓低了聲音,道:“我有白麵你要不要?”


    那青年一愣,忙道:“白麵?”


    陳柔示意他到角落交易,低聲道:“你看看。”


    她將籃底的布掀開,就有三捆她拆開的掛麵,她拿了一根給他嚐嚐,嚐過後就叫青年眼睛一亮,又忍不住看她道:“我沒糧票了。”


    “其他票也行。”陳柔知道這會子城裏人的票灰步粽牛2幻闈浚苑交嵋墓頤嬉膊灰饌猓湎e拍亍


    “還有兩張布票,你要不要?”青年低聲道。


    “要!”陳柔點頭,報了個價,青年壓價了,兩人沒討價還價多久,這筆交易就成了。


    陳柔捏著錢跟票據,二話不說就從這邊買了三斤彈好的,價錢也死貴的棉花然後走人了。


    黑市可是不安全。


    這一次要不是順道她都不會過來。


    用布包裹起來,然後她將剩下的兩張布票也一起扯了一塊布,這真是要留著明年做衣服用了。


    又買了點其他要買的東西,比如紅糖跟盆碗什麽的,晌午的時候,她們一行人就踏上回程了,帶了扁擔過來的,東西買多了打算挑回去,但一看有熟人坐驢車,她們就也一起坐了隔壁村的驢車回去,一人給一分錢。


    回家裏了,陳柔就先灌了一大碗水這才緩緩吐了口氣,趁著韓國斌還沒回家,就化身田螺姑娘開始往家裏搬東西了。


    別看帶回家的東西不少,又是扯布又是鍋盆的,加上三斤彈好的棉花,但因為出手了三把掛麵,賺了一筆錢,實際上真沒花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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