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拎著大包小包從麵無表情列隊的肥豬黃和服務員中穿過,任曉妍笑吟吟的站邊上:“怕帶以前一塊兒上班的你不適應,我從別的店抽的人。”


    我偷偷擦汗:“還真是,我就怕出現這局麵,你倒挺會讓你歡喜讓你憂的啊!”


    任曉妍井然有序的安排流程,誰上菜誰端盤誰抹桌子倍兒清,妥妥夫妻店老板娘的架勢和譜,我反而插不上手了——我抽冷子問小骨:“會認假錢嗎?”


    小骨懵然恍惚的搖搖頭:“銀子我能認真假。”


    “這麽多新人若兮得待二樓守著,萬一誰進錯門那不成人間慘劇了?”我撓頭道:“可這下麵誰收錢支客啊?”


    蘿莉兮邊上吧嗒奶嘴建議:“難道讓西門哥出個手?”


    我搖頭道:“隻要咱不是開黑店就用不上,再說了,就算我們願意見客宰客他也未必幫咱啊!”


    小鑽風冷丁從旁邊伸個頭出來,驚喜道:“表哥你終於準備醃肉了啊?”


    我們不理他,蘿莉兮沉吟片刻道:“不對!他說不定認錢還不如小骨,銀子都不識真假——那年月誰敢拿假錢糊弄他啊!”


    任曉妍從旁邊款款而來,徑直道:“要不今天我來吧,明天重新帶個人來。”


    我吃驚道:“你?”


    任曉妍不悅:“看不起?”


    我連忙擺手解釋道:“沒有沒有,我隻是沒想到大小姐您也會引來送往呢!”


    任曉妍自負地笑笑:“苦日子誰不會啊!告訴你,但凡和飲食有關的東西都印我們家人骨子裏,沒什麽不會沒什麽不精的,一代代往下傳著的!”


    我擊掌道:“嘿!合著這和近視眼一個遺傳級別啊!”


    所有事都在任曉妍的安排下井然有序的進行,我們原本仨老人反倒沒事了,看著流水似的指令從她嘴裏發布,我這才知道我們這究竟差了多少,幸好手上也就串攤兒,任何酒店酒樓飯館大排檔隻要員工超過十個我一準兒抓瞎!


    這時候西門吹雪回來了,我一看頓時急了——他那左阿迪右耐克的鞋還穿著呢!


    “怎麽著啊,老板不換還是沒錢啊?”我失望道:“要不給您不知道搶了就跑嗎?”


    西門哥搖搖頭,誠懇道:“沒用。”


    “為什麽啊?”


    “他那剩的也一樣一隻,換了還是不成對!”


    我:“……”


    烤攤兒開門營業的時間是晚上7點,但才六點過門口就排起了長龍,蘿莉兮站窗邊發了會兒呆,跑我跟前商量道:“要不咱提前開門吧?早營業多賺錢,串兒攤錢賺夠了就該忙乎我們下麵的事兒了!”


    不等我開口任曉妍率先拒絕:“不行!規矩方圓相應相成,絕對不能亂了!”


    小鑽風迷茫道:“這什麽意思?”


    我邊上解釋:“她的意思是說出來混要講信用,說過讓他全家死光就讓他全家死光——我這算體會精神了吧?”


    任曉妍點頭:“差不多。”


    蘿莉兮急道:“難道這錢就不賺了?”


    說實話,就賺錢這事兒我比蘿莉兮還急,可現在的情況等於個九十五分學霸和五分學渣湊一塊兒爭論習題,其他人站邊上等著抄,論誰也沒那麽會不開眼啊是不?


    所以我隻能安慰她倆道:“這事兒我們還是聽任曉妍的吧,她才是老司機。”


    她倆一起驚呼:“她?”


    任曉妍瞪我:“老司機不是什麽好詞吧?”


    我曖昧一笑道:“我錯了我錯了,反正就一個意思聽你的。”


    任曉妍滿意的點點頭,這才悠悠道:“我們這是饑餓營銷,營銷策略的一種,隻有堅持原則才能保證生意持續火爆——明天開始我還會把限量菜品、限製就餐時間、安排單間消費限額等等,順便我會幫你提升服務質量、給排隊的客人服務……讓咱們這串兒攤朝著高大上進軍。”


    我聽得目瞪口呆,由衷道:“牛!您這才是真高!”


    蘿莉兮小鑽風齊刷刷朝我扭頭,滿臉滿眼的懵:“求解釋!”


    我撓撓頭,不好意思道:“咳咳,其實我也沒明白,隻覺得聽著挺厲害的!”


    倆人一起鄙視:“呸!”


    蘿莉兮抽空偷偷對我道:“聽聽就聽聽,反正我們誰都沒她開酒樓的經驗多,要真行的話我們下麵也能借鑒。”


    我點頭應道:“那肯定,一理通百理通啊!”


    蘿莉兮笑嘻嘻的走了,我坐在二樓的窗戶邊上朝下瞅,任曉妍臨時安排的人已經拉回來幾十根塑料凳兒和茶幾,擺我巷子裏把等座兒的人依次安頓,順帶還上了茶水瓜子,她四處檢查不時發言,肥豬黃拿個本跟後麵挨個記,看樣子動靜還挺大……


    好不容易挨到七點,所有顧客魚貫而入,每種串兒直接三位數下單挨邊兒奔四位去,我和小鑽風忙得那叫一手忙腳亂,不過幸好有任曉妍在外麵支應,亂得也亂得井然有序有條不紊,不過即便這樣也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應付過去,忙完一看又過十二點了!


    我手足酸軟的出去喘氣兒,這點上小鑽風比我強多了,畢竟是敲著鑼打著鼓滿山遍野轉的主,以前都是醃人烤人,串兒對他那還不是小菜一碟,我想不服氣都不行!


    剛坐大堂裏端起碗茶喝了口,這時兩名警察推門走了進來,前麵是個肩上兩杠兩星的中年警督,後麵是個平頭小年輕,頭發打理得非常精神,中年警察掃了眼眾人,問服務員道:“誰叫何必?”


    我愣了一下忙不迭站起來:“是我是我,有事嗎?”


    倆警察到我麵前掏出證件攤開:“我們市刑偵隊的,我叫孫伯來,這是小陳。兩小時前城郊出了件惡意傷人案,受害者身上毫無任何證件和身份證明,隻有張寫著你名字的紙條,我們想找你了解點情況。”


    我的思維也屬於那種腦洞大開的人,和寫搞笑網文的作者差不多,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寫何必倆字兒你就知道是我啊?”


    小陳不滿道:“搞笑小說這樣較真你覺得有意思嗎?”


    我跺腳道:“也得讀者明白啊!”


    孫伯來瞥小陳一眼示意他後退,然後才道:“病人在被送到醫院後念叨過你的名字,而且還提起了敬老院串兒攤兒,我們順藤摸瓜就找過來了!”


    我這才長出了口氣:“原來是這樣,那我不擔心掉收藏了——”我頓了頓,補充道:“對了,受傷的誰啊?”


    孫伯來道:“這也是我們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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