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薇去西藏那邊旅遊的時候沒有跟旅行團,而是和以前認識的一幫子酷愛旅行攝影的驢友結伴而行。以前佳薇是看了安妮寶貝的《蓮花》,而對西藏那片神聖的淨土產生了無比憧憬的情愫,那裏的壁畫,寺廟,佛,誦經的僧侶,轉動的經筒,還有匍匐跪行的人群,一切仿佛都是那最古老而神秘的信仰。


    第一次那樣接近最湛藍的天空和湖泊,雖然旅途有很多不可預知的艱辛,最難忍的當然是強烈的高原反應。一開始佳薇還是手舞足蹈地喝著熱情的藏族人家的青稞酒和酥油茶,晚上的篝火晚會也玩得很盡興,可越到後來,佳薇仿佛忽然就蔫了一般,開始覺得胸口悶得慌,一陣一陣地犯頭暈,伴著不停地嘔吐和缺氧狀態,佳薇幾欲暈厥過去。好在驢友中有一位年紀稍長的是個經驗豐富的醫生,佳薇吃了藥掉了幾瓶點滴,在拉薩略做休息了兩日就搭乘飛機趕了回來。


    雖然隻風塵仆仆了兩個星期,但佳薇的臉上卻還是起了一點胭脂暈似的高原紅。高原上的紫外線遠比佳薇想象中的還要強烈,雖然她事先就揣了一小半包的護膚品和防曬霜,但卻無濟於事。


    佳薇一想到老媽看到她這副被烤焦了似的模樣肯定又要喋喋不休地數落一番了,索性回來了連電話也沒敢撥一通。來機場接駕的當然隻有她最好的閨蜜許俏雅了。佳薇想想心裏不是沒有難過的,曾經想過要好好交往下去的男人終究還是辜負了她。


    不過佳薇還是後悔那晚沒一腳踹過去讓他丫的斷子絕孫真是便宜了那隻烏龜王八蛋,俏雅一邊替佳薇拎著行李箱子,一邊笑得風情萬種的,“你呀,一回來就是那個完顏什麽長的完顏什麽短的,他都不知道又在哪風流快活了起來,女人喲,嘖嘖嘖,真是無藥可救了。”


    女人若是有藥可醫了,那也不叫女人了。佳薇隻是覺得不甘心而已,誰知就被許俏雅給拿來借題發揮了。


    她也懶得再去計較些什麽,慵懶地靠在計程車的後座上,也許這半個月以來佳薇真的是累極了迷迷糊糊中小盹了一會兒功夫竟然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佳薇臨走前就大包小包的東西全搬過來和俏雅一起住了。她跟當時還較著勁的老媽說新找到的工作是提供宿舍和午餐的,因為晚上偶爾要通宵加班,所以公司直接給每個員工都配了兩人一間的集體宿舍。也不知道當時正在棋牌室打麻將的母上大人有沒有聽清佳薇咕嚕咕嚕半天說了些什麽,反正在佳薇的存儲係統裏,老媽不搖頭就表示默認了。或許是還在氣頭上,佳薇在的半天薛媽是連一牌都沒有糊過,甚至還做了一次相公,佳薇深知不妙,早就撒丫子地溜之大吉了。


    佳薇沒什麽哄人的本事,不過倒有一身的機靈勁。其實俏雅租住的那房子也是小的要命,說是三室一廳,但也就主臥稍微寬敞一點,另外兩間都小地跟鴿子籠似地,雖說洗手間和廚房的一應設施都齊全,但客廳卻連放一個沙發進去都夠嗆。


    主臥是住了兩個姑娘,都在酒店裏上班,佳薇分分鍾就是混熟了的節奏,在沒找到正式工作之前,佳薇就跟個鼻涕蟲似地跟著俏雅後麵混吃混喝的。偶爾嫌棄外麵菜不好吃都是地溝油的時候,佳薇也會下廚房燒菜給宿舍裏幾個姐妹們吃。可佳薇畢竟是養尊處優地慣了,家裏的大事小事都被老媽一手包攬了,沒幹過什麽家務活的佳薇甚至連鹽巴和味精都不一定能分得清楚,搗鼓了半天燒出來的菜不是鹹了就是甜得齁死人。


    廚房裏的抽油煙機壞了,家裏弄得煙熏火燎的,佳薇一臉鼻灰地看著滿水池的鍋碗瓢盆,忽然覺察到這過日子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難怪老媽一天到晚嘮叨個不停。俏雅是姑奶奶長的姑奶奶短的也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佳薇本來是想在俏雅這邊借住個一兩個星期,然後再順便找個提供宿舍的公司就直接搬過去。可是每個星期五的招聘會上都是人頭攢動地跟馬蜂窩似地,佳薇瞅了半天的招聘牌子也沒看到什麽合心意的工作,不是工資太低就是各種福利待遇休息製度太坑爹。佳薇走馬觀花了幾次也沒有相中的,不過簡曆在網上倒是投了不少,什麽美容院的,健身房的,保險理財公司的,打電話過來的倒是一批一批的,可佳薇知道那些都不是什麽正規的公司,好不容易看到個稍微正規一點的公司,可是去麵試過後多半就是杳無音訊石沉大海了。


    這年頭,好工作真是太難找了,佳薇原本想著銀行卡裏還有畢業時沒花完的零用錢,將就將就估摸著也能撐他個十天半個月吧,可是當佳薇將銀行卡插入atm機裏輸入密碼查詢餘額時,整顆心忽然就像墜到冰窖裏一般拔涼拔涼的,看著那寥寥無幾的一行數字,佳薇的小心肝兒都是一顫一顫的。老媽未免也太殘忍了吧,兩張銀行卡,沒收了一張過後,這一張裏就這幾個錢還不夠買幾件過冬的衣服的呢!


    以前佳薇上學時,每個月老媽都會準時打錢過來,所以佳薇幾乎就從沒考慮過缺錢花這樁事。可是,佳薇思想鬥爭了半天還是擱不下麵子來跟母親道個歉,本來這場相親會就不是很靠譜,他完顏許健壓根就是個偽君子,可老媽卻偏偏還不分青紅皂白地偏袒著這個烏龜王八孫子。


    佳薇恨得咬牙切齒又如何,就像父親在電話裏和佳薇語重心長說過地一般,“薇薇,其實你媽心裏從來就沒有怪罪過你,隻是你們倆都是一樣的倔脾氣,誰也不肯退讓一步。”佳薇隻覺得心裏哽咽地難受,卻終究還是沒有向母親求助經濟援助。


    住在俏雅這小半個月,雖然俏雅沒有嫌她叨擾了這許多日,可佳薇再怎麽皮厚也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蹭吃蹭住了。佳薇晚上睡覺本來就魯莽的不得了,蹬被子不說,還喜歡磨牙,“哢嚓,哢嚓”地直磨得人心慌。俏雅的床是單人床,窄得要命,好幾次佳薇就像個秤砣似地“咕咚”一聲就滾到了地板上。


    最要命的是佳薇竟然睡得跟死豬似地渾然未覺,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眼睛一睜,忽然看到頭頂上的不是天花板,而是一塊塊的豎條條的木板。媽呀,我怎麽挪窩了,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半天,才一臉黑線地想起來,原來是自己掉地上了。


    三番五次地,饒是鐵打的身子,佳薇也被凍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感冒了。俏雅忙著上班和做兼職,也沒太多時間來陪佳薇去醫院。佳薇是最怕打針的,自己一個人是死活不去醫院的,胡亂地喝了一袋感冒靈和兩粒消炎片就又爬到俏雅的床上悶頭大睡起來。


    身上焐出了一層汗,洗了一個熱水澡過後,佳薇竟然覺得渾身通暢多了。但腦袋還是昏昏沉沉地提不起力氣,在陽台上曬衣服的時候也是顫顫巍巍地,磨磨蹭蹭地拿個衣撐子挑了半天的衣裳也沒挑到竹竿上,忽然一溜手竟然把濕答答的大紅色的蕾絲文胸給搞掉到二樓去了。


    佳薇急得忙用手去抓,什麽沒抓住,自己也差點一頭栽了下去。佳薇驚慌失措地整顆心都快跳出來了,她有恐高症,眼看著她那火辣辣的文胸晃悠悠地蕩在二樓橫穿而過的黑色電線上,像屋簷下懸掛著一串一串紅辣椒似地張牙舞爪著,黑漆漆的如蜂巢一般的門洞和窗戶,樓下是一波一波走街串巷賣冰糖葫蘆和粽子的吆喝聲,小店裏傳出來的刺耳的唱片聲和老大爺收音機裏咿咿呀呀的唱京劇的,在樓下直接響成了一片驚濤駭浪。


    佳薇拿根長竹竿趴在欄杆上拚了老命似地挑了半天,這不挑還好,一挑就把文胸給挑到二樓洗


    手間的窗台子上去了。窗台子上的煙灰缸裏曬了些橘子皮,被佳薇的長竹竿給打翻了,“咕嚕咕嚕”地滾了起來,最後“啪”地一下從二樓掉了下去,摔得粉碎。


    佳薇當時羞得整張臉都快綠了,不知道樓下住的是何許人也,佳薇是硬著頭皮子磨蹭了半天才蹭到了樓下,掙紮著終於按了門鈴,可“叮咚叮咚”了半天也沒見有人來開門,佳薇忽然想到,煙灰缸,抽煙的男人,不過哪有男人喜歡曬橘子皮的?


    佳薇正糾結著要不要繼續敲下去的時候,隻聽門“嘩啦”一聲從裏麵打開了,佳薇的眼神還沒來得及閃躲,那更火辣的畫麵直把佳薇給撞擊地是春心蕩漾,我靠,這畫麵,這福利,六塊腹肌,大長腿,男人,抽煙的男人,喜歡把橘子皮曬在煙灰缸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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