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裏的男人把晾幹的相片從晾繩上取下來,放進桌子上翻開的相冊空餘的一頁。


    那是一雙灰藍色的眼睛,眼睛裏的嫉妒和貪婪在攝相機的鏡頭下無所遁形,帶著一種魔性的蠱惑,折射著醜惡的人性。相片下的標簽裏,寫著一串大概是名字的英文:羅珊娜特莉。


    翻到下一頁,就是一張屍體的照片,雙眼緊閉,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全身上下不著片縷。


    “嫉妒,貪婪,憤怒,傲慢,吝嗇,自私,□□,虛偽……人類的眼睛裏總是充斥著這樣那樣汙濁的負麵的黑暗的雜質,多麽惡心。”男人扶著桌,神色有些癲狂有些扭曲。


    “隻有死亡才能洗去汙濁的罪惡……”


    “繼續旅行吧,直到世界的盡頭,直到尋找到我的天使……”


    駕駛室裏的男人踩下了刹車,雙目圓瞪,發出了夢囈般癡迷的呢喃。


    “找到了。”


    ………………………………


    當艾瑞婭打包了行李登上回美國華府的飛機的時候,還不知道她要回來的尤蘭達正拉著老同學的女兒,新認識不過一見如故的艾米麗萊特曼去吉爾哈特度假。


    尤蘭達是來自奧斯蒙家族的大家閨秀,雖然看上去是隻有二十來歲的年輕靚麗充滿活力,不過氣質卻要比年輕女孩要更加成熟丨性丨感,年齡自然是保密的,不過她的老同學的女兒都有14歲了,那麽可以反推出她的年齡……好吧,這不是重點。


    而艾米麗·萊特曼是個貨真價實從臉到實際年齡都是14歲的女孩,父親是全美頂尖的測謊專家卡爾·萊特曼。不同於洞察人心大半輩子都在研究謊言,太能看透人心弱點太嘴欠太欠揍的卡爾,艾米麗是個很活潑開朗聽話懂事的孩子。


    ……比起更毒舌更欠揍的隻長了一張欺騙世人的娃娃臉,其實根本沒有女孩紙柔軟內心的艾瑞婭,尤蘭達可喜歡艾米麗了。


    “艾瑞婭那沒心沒肺的小混蛋,也不知道阿富汗那種荒涼地方有什麽好,在外飄著就是不回家。”尤蘭達在吉爾哈特海灘上擺了躺椅和太陽傘,還有冷飲和點心,戴著墨鏡欣賞著大海,還有沙灘上養顏的泳褲帥哥。


    “唔,或許她偏愛兵哥?”艾米麗躺在她旁邊的躺椅上,柔聲安慰她。


    “那也改變不了那孩子又一個月不打電話回來的事實。”尤蘭達哀怨地翻身趴在躺椅上。艾瑞婭是她在流產並且得知自己不能再懷孕的時候撿回來的,雖然因為年齡相差不大隻能由父親羅格代為收養,法律上兩個人的關係是姐妹,可是她心裏麵是把艾瑞婭當親生女兒疼愛著的。


    艾米麗側頭看到走近的女孩,衝她眨了眨眼打個眼色。


    “唔,那我終於回國的消息能不能抵消忘記打電話的錯誤呢?”


    剛在華盛頓下飛機就聽說羅格去環遊世界,尤蘭達去吉爾哈特度假,艾瑞婭隻在機場附近的服裝店買了套休閑服換掉迷彩服,轉身就登上飛往吉爾哈特的飛機,身邊跟著的是美名其曰保鏢,其實是中情局(美國中央情報局cia)的人員的梅維斯女士。


    “我帶來了一套兔子裙,你今晚穿上給我跳一次兔子舞,我就原諒你的錯誤。”尤蘭達笑眯眯提出條件。


    “……”每當這個時候,艾瑞婭都特別無奈自己這張萬年不變的娃娃臉。


    “哇啊啊啊啊啊——————”海邊突然爆發出尖叫,從一個人到兩個人到好多個人。


    “希望不要是大白鯊或是什麽食人魚。”尤蘭達先確定發出尖叫的地方沒有血光飛濺之後,才好奇地走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沒辦法,艾瑞婭和艾米麗隻好跟過去,梅維斯推了推墨鏡,默默跟上。


    幸運的是,這裏不是恐怖片現場,沒有能上岸的食人魚也沒有大白鯊,不幸的是,海浪打上沙灘在帶來貝殼和小螃蟹的同時,還帶來了一具被泡得腫脹發白的屍體。


    ……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度假了。艾瑞婭麵癱著臉繼續無奈。


    ………………………………


    f.b.i.,behaviornalysisunit(聯邦調查局-行為分析部)


    virgnia(弗吉尼亞州,匡蒂科)


    部門對外聯絡官,金發美女珍妮弗·讓熱昵稱姬姬拿著文件夾匆匆穿過辦公室,一路招呼著組員,“夥計們,我們有案子了。”


    麵癱嚴肅的bau小組主管亞倫·霍奇納,老資格的側寫師詹森·高登,巧克力帥哥探員德裏克·摩根,黑發的美女探員艾米麗·普蘭蒂斯,智商187的天才博士斯賓塞·瑞德,還有fbi技術科成員的電腦專家佩內洛普·加西亞,bau的組員都來到了會議室。


    “十天前,俄勒岡州吉爾哈特的海灘上,漂來了一具屍體,受害人是加利福利亞洲的羅珊娜·特莉。五天前,同一片海灘上,出現了第二具屍體,來自沃倫特鎮的貝琳達·史密斯,今天早上,第三具屍體出現在了小鎮的南部,受害人是鎮上的迪娜·瓊斯。後麵兩具遺體的眼球都被利器嚴重損壞,雙手交疊擺在胸前。”姬姬把文件派給他們之後,拿起遙控器在屏幕上一一放出受害人的生前照片和屍體的照片,“根據當地法醫的報告,這三個少女的死因都是因為頸靜脈被割斷,失血過多而死。”


    “頸靜脈?”摩根疑惑了,“如果要割喉放血的話,割斷頸動脈不是更有效率嗎?”


    “如果是頸動脈的話可能是割喉,那是古羅馬所特有的刑罰,因此有”羅馬刑”之稱,是用刀具割斷喉嚨部位的氣管和動脈。在古羅馬的角鬥場裏,兩個角鬥士中受傷的一方會在倒下後舉起自己的膀子,並用左手無名指指向觀眾,一方麵是通過這樣的手勢承認失敗,而另一方麵是請求觀眾從寬。這時,勝利者會來到他麵前,做一個單腿跪地的造型,並控製住他的頭,將刀深入他的頭下,再昂起頭,等待觀眾的裁決,如果失敗者在角鬥過程盡了全力並勇敢而靈巧,博得觀眾的喜好,他們就會舉起手示意赦免,如果他的表現不令人滿意,他們就會伸出大拇指向下判他去死,如果這樣,競技場主席便會喝一聲:”割喉”……”


    瑞德開始回憶自己所知道的關於割喉的知識,隻不過在快要思維跑脫的時候,被主管一個嚴肅的眼神瞪住了,無辜地咧咧嘴,找回正題,“靜脈的話,頸靜脈被割斷之後人並不會立刻死亡,甚至還能存活十多分鍾,可是並沒有特別的意義。”


    “還記得弗蘭克嗎?”高登盯著屍體照片看了好一會兒,突然開口。


    他們當然都記得,那個至今最多產的殺手,每次殺人後都會把受害人分屍,取走一根肋骨,做成風鈴送給畸丨戀的精神失常的女朋友簡。他們曾經抓到弗蘭克,可是弗蘭克用一校車的小孩子作為人質,逼迫已經抓到他的高登親手放走他。


    至今在逃。


    “在查找30年間未結案的謀殺案的時候,我發現在二十年前出現了另一個相當多產的連環殺手,m.o(modusoperandi犯罪模式)就是割斷頸靜脈和破壞雙眼,屍體都被棄置在荒山野嶺,或是扔入海中,給查證帶來了極大的麻煩,至今發現的屍體也隻有十七具。我認為還有不少受害人的遺體沒有被發現。”畢竟被扔入海裏還能被海浪衝回岸上的幾率太小,荒山野嶺那麽多,說不定在被發現之前就被野獸啃食破壞了。


    “如果他一直都是善於隱藏,為什麽突然會開始大張旗鼓?”在第一具屍體意外被衝上海灘之後,竟然還會在同一片區域棄屍,並且在當地殺害第三個人,天知道那個殺人犯都在想些什麽。


    “30分鍾後起飛。”霍奇拍板。


    到達吉爾哈特之後,摩根和普蘭蒂斯前往發現了兩具屍體的,從最受歡迎變成荒涼無人的可憐海灘,高登和瑞德前往拉起了警戒線的小鎮南部發現了屍體的小公園,霍奇和姬姬前往當地警局,跟警方進行資源共享,以及和蜂擁而至的媒體周旋。


    隻是,這次的凶手相當老練,沒有在棄屍現場留下更多的能供他們側寫的線索,沒有線索也可以說明另一種推測,那就是凶手可能有著相當的潔癖,把可能留下指紋或dna信息的地方都清理了。


    “這是一個白人男性,35~45歲,可能有潔癖,高大強壯,使得他可以輕易綁架受害人,有一份可以讓他頻繁來往各州卻不被懷疑的體麵的職業,有一輛可以藏下屍體的車子。他對眼睛有著特殊的要求,他跟人說話的時候會死死盯著別人的眼睛。”高登發布了基本的側寫。


    “等一下。”作為女性的普蘭蒂斯看著受害現場的照片,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突然恍然,“其他受害人被發現的時候都沒有衣物,可是小鎮發現的第二具和第三具屍體都被穿上了寬鬆的田園風長裙,盡管這條裙子對於受害人而言並不合身,不像是受害人自己的裙子。”


    在問過兩個受害人的父母之後,都證實了遺體穿著的裙子並不是受害人的,那就是,疑犯為她們穿上去的。


    “之前疑犯挑選受害人沒有明確的範圍,而最後兩個受害人,一個是十五歲,一個是十六歲,都是長輩鄰居嘴裏乖巧懂事的女孩。”霍奇皺眉看著白板上貼著的,兩個女孩生前燦爛的笑容,腦海裏浮現出了多年前的回憶,不好的聯想讓他周身的溫度更低了,“疑犯相當細致地處理過受害人的屍體,並不僅僅出於潔癖。”


    “ok,那麽假設我是疑犯。”摩根開始罪犯的角度去思考,重現罪犯的一舉一動,研究這些舉動背後的心理狀態,“我為什麽要突然改變我持續了多年的隨機殺人拋屍習慣呢?我在全美旅遊,我來到了吉爾哈特,然後我看到了一個女孩,那一天,她穿著碎花的裙子……她拒絕了我。”


    摩根快走幾步,模擬疑犯被拒絕後的憤怒,“我隻能尋找替代品,即使是替代品也是那個女孩的替代品,我並不想‘她’被褻瀆,所以我讓她立刻就被發現了。那個女孩很幹淨,所以死去的‘她’也要是幹淨的……”


    “找找當地的服裝店和裁縫店,看看有沒有人記得誰買了這種款式的裙子。”


    “我們有必要對受害人進行側寫,找到他突然從隨機殺人變成有選擇殺人的刺激源。”


    加西亞開始交叉比對受害人之間有沒有聯係,除了都是住在附近的年輕女孩。


    “我們要抓的疑犯相當聰明。疑犯並不是第一次來吉爾哈特鎮,卻是第一次開始選擇殺人後把屍體放在明顯位置……加西亞,我需要你去查一下大概近期搬來吉爾哈特鎮或是來吉爾哈特旅遊的12~18歲女孩的資料。”高登看著地圖上標出的疑犯犯下的其他割喉刺眼案件。


    “你覺得那個女孩還留在吉爾哈特麽?”瑞德問。


    “很有可能,如果那個女孩已經離開,那麽疑犯不會改變之前無選擇殺人的m.o(modusoperandi犯罪模式)。我傾向於疑犯在進行著什麽儀式,而這個儀式的前提是那個女孩還沒有離開。”估計到時候疑犯崩潰的移情作用,會讓所有符合情況的女孩都遭殃。


    霍奇把新的側寫告訴加西亞,讓她縮小搜索範圍,盡快找到刺激源。


    “長官,吉爾哈特是小有名氣的旅遊區,現在是暑假,有許多來自全國各地的女孩來走訪親戚或是度假或是旅遊,至今還留在吉爾哈特的名單已經給你們發送過去了。”加西亞通過機票、火車票、旅館登記名單等等方麵找出對應的名單。


    “分組去向這些女孩詢問吧。”高登一錘定音。


    時間一點一點地在警員和fbi的緊張搜尋戒備中過去。隻是本就天色已晚,直至夜深,名單上的女孩也隻問到了十來個,也沒有店主記得有可疑的顧客,畢竟吉爾哈特主打的就是休閑度假,不少來旅遊的女孩都會應景地買幾條田園風的碎花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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